101 心灰意冷

獅族在三天內把五十只野鴨子給送過來了，算是履行了承諾，蘇木非常的滿意。

那些人送來的時候，蘇木讓他們回去告訴傲天，她明天就會帶人過去教那邊的雌性織衣服，順便也把囤積在倉庫的幾大口袋衣服拿出一半給他們帶走，剩下的要等鴨子數量補齊了一并填上。

她因為心情愉快，幹脆把麻線織成的口袋都當成贈品給他們了。

也不是她小氣，而是傲天實在太可惡，她平時最看不慣喜歡欺壓別人的人，何況還是只陰險的鐵公雞，不過眼前有了這些鴨子，她也不計較這些小事了。

等獅族的人走後，紫雪兒和藍她們圍了上來，對于平常見過的灰鴨子自然是熟悉的，就是不明白蘇木為何不趁機向傲天索要大鹿、野牛、山羊等大獵物，反而要這種不起眼的東西。

不過她們知道蘇木這樣做肯定是有自己的道理，所以也沒有多問，加上首領都沒有提出反對，那麽就是認同了，衆人心裏自然是沒有意見的。

而一時間養了這麽一群鴨子，呱呱呱的叫聲此起彼伏，整個部落到處都能聽到它們的聲音，瞬間倒是覺得熱鬧不少。

“這兩天我們恐怕是沒有安穩覺睡了，所以等它們安靜下來時，你們趕緊逮住機會去補覺，否則明天一早起來個個都要頂着黑眼圈了。”蘇木看了一眼大家，調侃出聲。

“這倒沒什麽，從前也經常聽到外面有猛獸的聲音叫喚，大家一樣睡過去了，橫豎要是困了。雷打也搖不醒的。”藍笑着搭話道。

紫雪兒鑽到蘇木身邊，抱緊她的手臂搖了搖：“我只知道烤鴨大概是好吃的，別的不管。”

蘇木伸手無奈地掐掐她的小臉，嘴邊的笑意藏也藏不住：“都像你這樣嘴饞的，倒也省事多了。”

大家聽完都笑了起來。紫雪兒頓時不滿地哼了一聲，嘟着小嘴直瞅着蘇木看。

洛克收起笑容，又環顧了一下周圍吵鬧的鴨子。略一思索對着蘇木說道：

“有些看起來還是雛、鴨。估計宰殺了也沒用，還是要養些時候才能派上用場，我看把它們混在雞圈裏一起放着也好。那些大的另外還得圍起來，地方看着不夠。”

蘇木很認同地點點頭：

“我也是這樣想的，何況成年的鴨子和雞養在一起，打架是肯定的。到時全部受傷就不好了。還有一層，小鴨子的毛沒有長全。拿來湊數也是浪費了，畢竟在冬天能找到這些數量也不是容易事。”

兩人心意相通，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自然意思都懂得。其他人倒是聽的一頭霧水。一點也猜測不出兩人葫蘆裏到底在買什麽藥。

“別耽誤時間了，冷、桑、還有你們幾個和我去樹林砍些竹子，先把圍欄做起來。力和人看住它們，到時別全跑了。現在天冷。雌性們都回石洞裏去。”洛克叮囑着衆人，他跟着拿起石斧帶人走開了。

蘇木遣散了她們，自己卻裹緊衣服沒有離開，然後走向了一旁的力，這會見他的臉色比前幾天好了點，不過還是蒼白。

“怎麽樣？身體好點沒？”蘇木知道他身上被掐紅腫的地方很多，從前看他穿短袖時見過，知道肯定沒好全，不過也不方便問，所以只問起他發燒的事。

力露出憨厚的笑，點了點頭，但精神狀态明顯不太好。

“我這兩天對她撂開手，凡事也不上趕着，只做好分內的事，空閑時間就自個出去，傍晚給她送吃的才露面，現在惹得她天天在石洞裏亂發脾氣，我都當沒聽見，也不出聲，任她打罵都忍下來了，只當心是死的，也早就灰心了。”

“也是難為你了，我看着你臉色都不太好，她要是打你了，你也學着躲出去。我已經和洛克商量過了，過些日子就算林媚兒不肯放手，也要強硬分開你們，否則你再這樣下去會被她活活虐待死的。”

力的眼睛閃爍了一下，沒有絲毫的生機和活力，這些都是被壓榨出來的，只能在他眼裏看到悲苦：

“蘇木，我還是講情分的，也不是心腸硬的人，想着能讓她就讓着，畢竟是想照顧好她的，但她現在變本加厲，針都是紮在我身上，流血的不是她自然不知道痛。我現在冷淡她，是想讓她知道我也會難過，她總會察覺出不對的，我已經決心要離開她，是不會再改變的。”

她知道平時越是悶聲不吭的人，越是重感情，同時性格也是很執拗的，一旦傷透了心是怎麽都拉不回，她也就不擔心力以後會後悔，都是他自己決定的，何況和林媚兒一起生活并不是好去處，他心裏也很明白這些。

“你能想通就好，趁早離了她，你也能找個更好的。她看你這樣，也不是腦子蠢笨的人，肯定是心裏有數。”就連蘇木都能看出力眼裏的心灰意冷，林媚兒沒有理由看不出。

“昨晚她怎麽摔東西，往死裏擰掐我都沒得到回應，最後她也打累了，見我還是不肯出聲，她自己倒捂着胸口突然哭起來，我實在看不過去，伺候她睡下了，她攥着我的手抓了一夜，我只覺得疲倦和厭煩。”

他有氣無力地說着，心情就像此刻的季節一樣，被寒透心了。

“都是她自己作的！擁有的時候不好好珍惜，把人不當人看，如果不是你态度變強硬了，她能覺出你的好嗎？”

蘇木的态度有些激動，又接着說道：“這樣的人，一旦再次習慣了你的順從，日子恐怕更不好過。自私自利的人，永遠想得都是她自己，是不能同甘苦，知冷知熱的。一輩子多長啊，不是随便就能湊合下去的。”

“謝謝你。我是鐵心了，就讓她鬧下去吧。只等首領給我定主意，遲早是要獨自搬出去的。不過，千萬別讓她知道是你跟我說了這些話，她也是逼着問我是誰教的，我都不敢說。”力的眼裏露出了擔憂。

蘇木笑了笑，一臉的無所謂：“我和林媚兒估計是上輩子結過怨的，一見面互相的印象都不好。她幾次三番要害我。我也差點在她手上死過好幾回，反正我不是大量的人，她不放過我。我也不會放過她。”

她說得很坦蕩，倒把憨厚的力吓了一跳。

“是不是看着你口中的好人，也挺可怕的？”蘇木邪惡地吓着他。

有時她看到這只犀牛半獸呆呆的樣子，還是覺得有些可愛的。長得也不錯，渾身那股踏實勁也是像過日子的人。難怪林媚兒會舍不得。

力看着蘇木搖了搖頭，很堅定地說：“你是好人！從前都是她設計要害你，你剛來也并沒有這樣，都是被逼出來的。所以你會生氣也是對的。”

“其實我除了看不慣她打你之外，也有一點想讓她試試痛苦的滋味，所以這是一開始想幫你的理由。不過我和你熟悉後。你幹活賣力，有打獵的本事。洛克也常常誇你，我後來倒是動了恻隐之心，是真想幫你離了她，否則你也是被毀了。”

蘇木說得真誠。她也是自私的人，誰也不是聖母，做事情總是有私心的，但她不會無緣無故傷害人，也懂得珍惜眼前人的付出，她都會記在心裏，所以她一定會比林媚兒擁有的東西多。

“沒關系，我都習慣了。”力的表情沒有太多變化，隐約間又露出了那股自卑。

蘇木微皺了一下眉頭，她知道力是誤會了：“你別多心，我是拿你當朋友才說話不遮遮掩掩的，也沒有利用你的意思，否則我也不會這麽把你的事放心上，也不會對你說那些好話。”

力點點頭：“我這人雖然很笨，但是誰待我真心是能看出來的，只是媚兒以為我一向木讷，什麽都不懂而已。”

蘇木松了一口氣：“你能這樣明白事理就好。對了，你和曼平時熟絡嗎？有沒有經常說話？”她意味深長地看了力一眼。

“你怎麽會突然這樣問？我從前幫過曼一次，有時碰見也會說幾句話，不過我嘴笨，也說不上什麽，加上她是雌性，我和她是不同的。”力有些疑惑地看着蘇木。

“原來是這樣。曼倒是個不錯的雌性，是個會認真過日子的人。”蘇木裝作無意地說了句。

力的表情更迷茫了。

兩人正打着啞謎，洛克已經帶着人把竹子砍回來了，他看着蘇木大冷天還站在外面，知道她剛才肯定沒有聽自己的話，頓時快步朝她走過去。

力很有眼力勁地趕緊過去幫忙，洛克看了他一眼，這才拉過蘇木低聲說道：“小雌性，你不聽話，這樣的天不是鬧着玩的，快點回去石洞烤火，這裏有我在，你難道還不放心？”又給她攏緊了獸皮。

“我不想回去，也可以幫着你的，我先去把鴨子趕過來。”蘇木輕輕推開他，然後走開了。

洛克無奈地搖了搖頭，只好抓緊時間和冷他們搭建籬笆。蘇木就提起其中一只鴨子坐在木頭上看。

她知道成年的鴨子毛最适合做羽絨服的填充物，不過傲天捉來的這些，有的也太老了，外面那層鴨毛都是硬邦邦的，摸起來那些羽骨一看就知道沒用處。

一般來說最好的羽毛部分就是鴨脖子和腹部那兩處，比較松軟，處理起來也剛好，而且這兩處的毛做成的衣服是最暖和的。

除此之外，其他地方的都要次一些，做出來的暖合度也沒有那麽好，但是也不差。

蘇木知道這些，也是因為她在華夏買羽絨服時，曾經上網了解過，至于處理鴨毛的過程她打算摸索着來。環境總是能把人的潛能逼出來，到了這個份上，她不會也得會。

“都把竹片往土裏插得深一點，這樣才能穩妥。這些野鴨不熟悉狼族，關進去肯定要掙紮一番，不能被它們掙脫出來了。”

洛克用木枝圈出大概的範圍，又把獅族遲點再送來的數量也算上，冷和桑他們負責把竹片壓上去，大家頂着寒風埋頭忙碌着。

蘇木看着自己的族人，心裏一片溫暖。她一個人能做得了多少事，未來的好日子都是大家一點點努力出來的，所以她從不覺得自己做了多大事，大家互相依賴着，一個都不能少的。

洛克把籬笆的距離算好，并沒有空開太多的縫隙，生怕鴨子會用嘴啄開竹片逃掉了。這些都是小雌性辛苦得來的，他把她的事看得很重，一點都不允許出錯。

等四周都插好竹片後，他又特意在籬笆處留了一個小門，然後把剛才讓人撿回來的幹枯草鋪進去，地上厚厚一層，看着是能起到保暖作用的。

“小雌性，把野鴨趕進去吧。”洛克扭頭無奈地說道。

蘇木感嘆洛克的細心，要是她來做這些是萬萬想不到那麽周全的，他果然比自己想象中還要細心得多。

鴨子趕進去後，全部擠到了一起，幸好空間夠大，否則肯定要打架了。

蘇木見它們都蜷縮着，不斷用嘴啄起幹草往身上扔，想着冬天寒冷也養不了多久，還是趁着這兩天收拾利索了，要不凍死也不知道會不會吃壞人。

她現在一心想着讓大家過得好點，其他也顧不上了。

這種天氣時不時下場大雨，加上靠近海邊和叢林，風力也比其他地方大很多，如果過些時日再下起大雪把所有的路都給封死了，沒有存糧和衣服真是要活活凍死人了。

“你們也回去吧，天太冷了，記得看好你們的雌性和崽子，別弄生病了。”洛克囑咐完他們，轉身就拉着蘇木回石洞了。

蘇木見每次在艱難的時刻，原始社會的男人第一個想起的就是女人和小孩，生命的延續，不管在什麽時候都是最重要的。沒有了新生的希望，才是最讓人絕望的。

不過也能看得出，他們是真疼自己的伴侶。她來這些日子，還從來沒有聽過哪個雌性受到委屈流淚的，就算是冷那麽不待見妖月，都只是冷着臉，重話倒也沒聽過。

蘇木看着眼前顧着生火的洛克，嘴角的笑容變得更加甜蜜了。他也是會疼人的，從出現在他的生活中後，一直都對她很溫柔，也把自己照顧得很好，她真是沒有什麽可挑剔的了。

……L

ps：抱歉，最近有些懶了，所以兩章合在一起發。明天盡量開始勤奮點，會把兩章分開，這樣大家可以自由選擇訂閱。

不過還得看明天起不起得來那麽早【壞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