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章節

在幹些什麽?”

幾人面面相觑,心道這少俠定是懷疑了,頭磕的又響又實誠:“少俠明察啊,我們兄弟雖說不是好人,但這取人性命的事,我們萬萬是做不來的。平日裏,也只是盜些錢財。直到城中好多人患上怪病,我們才敢在白日出來行動啊……”

駱錫岩一聽,頓時怒了,就擡腿往那個說話胖子身上踹了一腳,用了些力道。那胖子翻倒在地,又滾了幾圈,捂着肚子也不敢吭聲,其他人趕忙去扶,又一起跪地:“我們說的都是實情,求大俠饒命。大俠若是肯放過我們這回,我們定改邪歸正····”

駱錫岩看他們也不像下毒之人,可能只是幹些小偷小摸的勾當,那一腳下的并不太重,只是讓他痛上幾天,裝着惡狠狠道:“我就在這城中守着,限你們兩日內把盜來的財物送到各家,若是晚了,到時取了你們的性命也不遲,快滾。”那幾人道了謝,哪裏還敢耽擱,就要屁滾尿流的走。

這時,那個孱弱少年出言道:“慢着,若那失竊家中……唉……已無人在,就去助了乞兒,或是救濟其他貧寒人家。另外,現正值春耕····咳咳咳咳咳……”少年捂嘴咳了起來,那幾人趕緊說:“是是是,小公子,我們這就照辦,等下背了鋤頭便下地幹活。走,快走啊……”幾人招呼相互攙着走遠了。

駱錫岩見那女子病重,好心道:“大嫂,你看不遠處的棚子,那裏有個好心的大夫,你這手……”那女子不及駱錫岩說完便道了謝,少年攙着她就進了屋。駱錫岩撓撓頭,心道這人真怪,不過,既然她不願去瞧病,自己也奈何不了,只得搖着頭作罷。

街上沒有人了,城裏空蕩蕩的,一眼都能看見街底。駱錫岩心裏也有點傷感,他記得離遠城是靠着香料出名,遠近皆知,城裏幾乎每戶都會制作點祖傳的獨特香料,銷往別處,有的富貴人家還專門來尋,所以城裏人的日子過得都豐厚。他正想着,一回頭便看着那邊半夏沖他揮着條抹布,貫墨也從從屋內出來了,駱錫岩三步并作兩步走了過去。

半夏揶揄道:“少俠,聽說你剛端了一個寨子的惡人?”駱錫岩讪笑着,正不知該怎麽接話,貫墨慢悠悠踱步到棚子內道:“半夏,藥熬幹了。”半夏慌得趕緊悶了火,用抹布捂了藥罐,一邊忙活去了。

駱錫岩清清嗓子問:“貫墨,依你看,這是不是中毒的症狀?”

貫墨倒也不隐瞞:“我只能說,像是中毒的症狀。極有可能是碧鸾蝶。”

駱錫岩疑惑:“那是什麽?”

貫墨翻着手上記着的病例冊子:“離遠城偏南,現在倒也該穿單衫了。碧鸾蝶正巧這個時節産卵,恐怕……”

駱錫岩立即接口道:“是有人故意散播碧鸾蝶,再利用蟲卵讓人中毒患病。”

貫墨停下手上的動作,耐心道:“倒也不是,就算有人故意,也無法讓幼蟲活下去。這蟲只食飛龍掌血的種子,斷食一日便無法存活。而城中大都患病,碧鸾蝶本就稀少,又哪裏得來這麽多蟲卵?”

駱錫岩聽着他說的東西自己以前雖沒聽說過,但這樣在理分析倒也沒錯,便住了口。一時間,三人都不作聲,貫墨在紙上刷刷的寫着什麽,半夏煎好了藥端着往屋裏走去。只有駱錫岩不知道手腳該往哪放,見這棚裏也沒自己幫的上忙的,只能坐在長條凳上晃着腿無聊着四處張望。馬在棚邊噗呲噗呲的出着氣,他才想起,快過晌午了,今天還沒吃飯呢。

打開包裹翻了翻,幹糧也沒了。他沖貫墨道:“這城中可有……”還未說完,肚子就一陣咕嚕響聲,他尴尬的笑了笑。貫墨手上的動作不頓,低着頭仍舊寫着道:“我剛歇息的屋內還有些幹糧,少俠不必客氣。”本就是性格豁達之人,又處這樣緊急時期,駱錫岩也不禮讓,徑直往屋裏去。

向陽的屋內整潔,想來是收拾過的。屋角焚着驅蟲的香,幹淨的床褥好像還留着貫墨身上淡淡的藥草味道。床邊的低矮櫥子上擺放着一盤綠豆糕點。駱錫岩走過去,拿着往嘴裏塞了幾個,味道倒也還清爽不膩,他也不好坐在幹淨,屋內也無椅子,只好跳起來坐在窗棂,正悠閑地曬着太陽,綠豆糕還沒咽下就看見床上枕邊的包裹裏泛出瑩色的光。

許是貫墨打開包袱,還未阖好。駱錫岩本想着吃了幾個糕點就出去,可看那瑩光越看越覺得熟悉,禁不住好奇就伸手挑起包袱一角,一個玉制小牌子露了出來。駱錫岩不由呼吸一屏,捏起那塊質地上乘的白玉,翻道背面,果然刻着一個“管”字。駱錫岩不敢再細看,手抖着将那玉塞進包裹,綠豆糕也不嚼了鼓着腮幫子,一顆心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

第五話 曾為黑土而今貫墨

半夏眼見駱錫岩從房內出來後,也不言語,一雙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家公子看。貫墨不在意這從頭掃到腳卻毫不遮掩的目光,擱下筆,問道:“駱少俠,你可知水龍骨?十五年前在淮南曾出現過。”

駱錫岩恍如未聞,只覺得這人豐神俊朗,美貌的不可方物,這麽好看的一個人,自己怎麽可能見過還沒記住。貫墨輕笑了聲,便不再理他。半夏自顧自的在旁邊嗤笑個不停。

駱錫岩的個性直來直去,憋不住事。蹭到貫墨身邊坐下,張口道:“貫墨,你是管墨?”

貫墨應了聲:“恩?”

駱錫岩激動道:“那你還記不記得我,還有咱們小時候的事?”

貫墨面色如常,只是比平時略緩和些:“哪些事?是你追着駱大俠身後要糖吃還是被我一腳踹進蓮花池?”

駱錫岩挂不住面了,但兒時好友重逢,喜悅之情難耐,也不管旁人,就長籲短嗟:“你果然是那個長的像小姑娘的黑土,哈哈哈,沒想到啊,這麽多年了,你一點也不像小姑娘了。诶,你說你五六歲的時候,怎麽就和現在差這麽多,我都沒認出來,唉,能見着你真好。”

貫墨一時無言:“……”

說起黑土的由來,是貫墨聰穎自負作孽,怨不得人。小時候為了顯擺識字多,當在地上滾滾爬爬像個泥人一樣的駱錫岩,仰着小臉閃着大眼睛問名字的時候,貫墨自己取了毛筆蘸了墨,在雪白的宣紙上縱着大大的寫了貫墨兩字。可惜,駱錫岩只求看懂拳譜,貪玩不念書的事是常有,撓撓頭,吸着兩注清亮鼻涕,磨蹭半天蹦出倆認識的字:“黑土,小妹妹是叫黑土?好怪,是爹娘取的麽?長的白白的,軟軟的,怎麽就叫黑……”話還沒說完,屁股蛋就被貫墨用了吃奶的勁狠狠的招呼了一腳,撲通一聲掉進了蓮花池。

沒錯,兩人确實是見過面的。駱征亭還在世時,由于年輕時闖蕩江湖,身體耗損以致晚年多病。便請了名醫貫更來瞧,貫更那時候新收了個聽話的小徒弟,走到哪帶到哪,自然也跟着去了駱家。兩個孩子一見面,像是前世冤家般,駱錫岩纏着那個水靈的“小姑娘”不放,貫墨看不慣那髒兮兮的模樣,兩孩子打打鬧鬧,倒也無憂自在。那段日子,是駱征亭最後在世上的時光。貫更四處尋仙藥,想延續他的生命,可惜日薄西山,風燭殘年,人命危淺。等駱征亭駕鶴仙去後,貫更帶着自己的關門弟子回藥山時,也沒在意貫墨身上多了這一個小玉牌子。

這小玉牌子是駱征亭遣人用兩塊瑀珏,分別打磨雕刻。正面是一樣的和合二仙,兩個手捧蓮花的童子,憨态可掬。背面一個雕上“駱”字,另個自然是貫墨的本姓“管”。

駱錫岩現在還記得爺爺有時神智不清醒,只抓着自己的手,一遍一遍的念着九拙拳的心法;有時又喚自己到身邊,問:“錫岩吶,爺爺若是去了,誰陪着我的小錫岩呢?”駱錫岩不懂這去了的意思,認真的掰着手指直從爹娘和“黑土”數到西大街首飾鋪的看門大黃狗,其間,駱老爺子的白眼翻了幾翻,猛烈的喘了幾口氣。駱錫岩柔順的撫了撫爺爺的胸口,保證道:“爺爺,你放心去吧。我會聽爹娘的話的。”駱征亭知曉這孩子是天性善良,對他寵愛至極。;有時念得長遠,怕錫岩讨不到媳婦,見那個叫黑土的小姑娘白嫩水靈,又是師從名醫,怎麽看怎麽順眼,便着人打磨了玉牌,一個贈與貫墨,一個駱錫岩留着,含含糊糊的對着倆懵懂孩子道:“這玉牌本是一對,等你們長大了,錫岩黑土,你們也湊做一對兒,知道不?”

貫墨還在糾結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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