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章節

進湖裏,堪堪蓋在才露尖尖小角的圓荷上。遠處湖邊伺候的小侍忙撲通跳下水,劃拉着去撿。

“……”這人也太沒臉沒皮了吧,禦淵忿忿不平,珍藏的春 宮就這樣……與一池春水共染了!

“問您呢,值幾個錢啊?”浩然翹了頭,湊近了些問。

禦淵不知為何有此一問,但還是說了個大概:“十來兩吧。”在朝中,傳言禦親王風流成性浪蕩不羁,各地官員紛紛搜刮美人送來,禦淵又支支吾吾搪塞着不肯收,于是又傳言禦親王中看不中用,只能靠些小圖畫提起興致,這下可事關尊嚴,但也無法挺身辯解,未防再傳出些什麽來,一怒之下把殿中書房全塞滿了。

“十兩?!!呸!紙筆伺候着!”浩然眉眼一展,擡腿下榻。

禦淵沒堤防浩然突然起身,正怔怔的望着那側臉,比自己見過的美人好看有風情多了,猛地被浩然腦後揚起發絲掃到,鼻頭一癢:“啊欠!聽見沒,伺候着!”呵斥小侍避開那尴尬心慌意亂。

很快機靈小侍捧了文房四寶來,浩然抖了宣紙,鋪了滿石桌:“這位大爺,麻煩移駕來磨墨。”禦淵愣了,還從未有人敢在自己地盤上如此捐狂。

“聽話,過來磨墨,給你畫個好看的,不要錢送你。”浩然不在意的吩咐着。

“你還會畫……?”禦淵受了魔魇般移了過去,兩指捏了磨條添了清水,筆直的磨着圈。

“算是會吧,合不合你心意倒另說,禦淵,你是喜歡正常的還是在野外的,繪情态的還是勾體合的,半遮半掩的還是……”

“就要你這樣的!”禦淵終于扳回一局,挑釁的打斷浩然。

“呵呵,那也成,那便依了你。”浩然除了外袍,衣袖撩起到手肘,皓白的手腕一翻,蘸了淡墨勻到宣紙上。

亭外春意正濃,抽出嫩芽的柳枝随風微舞,偶有輕絮吹到湖面,還未等一圈圈水波泛,錦鯉擺尾吐着泡游過,沿池邊淡紫開着正旺的菖蒲被撞了莖稈,搖曳着身姿将黃蕊露地更顯。亭內一璧人随意挽着斜斜發髻,只簪了根海棠木枝,餘下大片細長發絲随風若是散在臉上擋着眼了,那人也不撥開,微眯着桃花眼唇角帶笑在紙上細細描着,時不時俯下身子,貼近了些看,伸出舌尖舔了上唇。

禦淵覺得自己定是房內虛空久了,怎麽對着男子也會生出口幹舌燥之感,下腹升起難燎熱氣。

“渴了。”浩然舔了半天唇也沒見遞水,撇過頭看見禦淵握着磨條大力推搓着,濺起的墨汁躍上自己素衣上,似禦淵的莫名情愫般濃成一片。

第五十三話 朦胧曉情羞二

“喂,禦淵,我說你盯着我作甚?”浩然擡手抹了額頭,将亂發随意往腦後一撩,順着微風飄散成墨染的風景。

“啊,呃……哈哈哈,我只是看你臉上沾了墨,和咱院子你撿來的土狼似的。”禦淵磨開眼,不自然的咳了聲。土狼是一只小黑狗,哦不,不是全黑,狗臉上一塊黑一塊白,浩然出殿去了城裏的制衣店,随手順了禦淵的幾張銀票來了幾身體面光鮮的成衣,出門時沒留意一只剛滿月的小狗扒着浩然的腿,嗷嗚直叫喚,浩然瞅那小東西鼻頭小巧可愛,兜在袍子裏就給帶了回來。禦淵見了,逗弄着不丢手,尤其是夜間脫了靴腳拱在那毛茸茸軟綿綿的肚皮上,再翻一本活色生香的小圖冊,啧啧,這小日子過的……話說這小狗團成個球,禦淵尋思着它在同類中少不得要受欺負,便取了個威風霸氣的名號“土狼”。

“這般的醜樣子,還能惹得你正眼相瞧,你莫不是也到了發情時候?嗯?呵呵,算了,給我遞口水喝。”浩然不和他多費口舌,随便逗逗禦淵臉就紅一陣白一陣的。

禦淵心動如擂,對這飄飄若仙的人兒,自己難道真的是情不自已,難以把持?忙轉身捏了大朵子浮繪蘭花瓷杯,再回頭時,浩然又低頭勾勒,禦淵只得将杯沿湊到浩然嘴邊,這般服侍人,心裏還是有些不忿:“簡少俠,煩勞張口。”

浩然嘴角勾了勾,微張了薄唇,禦淵微仰了杯子喂了幾口進去,浩然略偏了頭,禦淵知其意将杯撤了,呆愣着看浩然突出的喉結上下滑動,視線不受控制的往下落到敞開的一小截胸口上,形狀姣好的鎖骨隐在薄衫裏,再望不見了,禦淵忽然燃起一種沖動想一窺惷光。

“來,你看這畫,較之你重金砸的那些,如何?”浩然提了畫的一角,伸到禦淵眼皮底下。

禦淵這一看不打緊,本就往上翻湧的氣血一時不受控制,往鼻子下的倆窟窿争先恐後的淌成小溪流。浩然趕緊挪開畫:“喲,你這還淌上了,你的狗腿子呢,平日跟的那麽緊,現在到用時還不快來把你們家爺的鼻子堵了。”經浩然提醒,立在亭子外的小侍手忙腳亂的跑去拿了錦帕,銅盆等物什,禦淵正想着還是浩然貼心,孰料浩然緊跟了句:“別滴到我畫上,嘁,畫個畫還被人濺了身墨點,不留神差點又毀了成品。”這比駱錫岩那小子還能折騰,不知錫岩……

禦淵聽得他奚落,滿腔熱血瞬間平息了,塞着兩團棉絮,嘟囔:“簡少俠,果然神形皆備,好畫好畫啊!來人,将這畫收了,送去裱好,挂入我寝房內。”

浩然再看那畫卷,滿目柔情一晃而過:“真對不住,我改主意了,這畫,我私藏着,不送!明日再交予你一張好的吧。”快手快腳的卷起,摟在懷裏,一如來時入亭般掠水而過。

禦淵怔了半晌,那紙上分明畫着的是兩個男子,一個是神似浩然,另一個……難道浩然……忽反應過來又被耍,心有不甘,不是氣他言而無信,而是自己暗生情愫的心思在腦中清晰明顯,一股子氣郁結在胸口,橫了手臂将石桌面上懸着的自大往小狼毫摔了,文理绮麗的端硯揮到大理石地磚上裂開條縫,墨汁潑濺,餘下白紙禦淵手推真氣,化作細白紙蝶飛往正豔的春色中。

此時浩然一顆心也撲騰不停,不是故意背信,而是禦淵提了要求畫的是自己,浩然本是為逗他一樂,提筆畫了,可身下之人怎麽也描不出,若是蜂乳肥 臀或身姿窈窕的女子,自己從未如此認真清晰感覺到背後寒意,只迷迷瞪瞪的覺着若是旁人,自己定是不肯的。便随了心中所想,眉清目秀英氣勃發帶着天真笑意的人兒躍然紙上,因墨點的浩然小人胯下動作深入,那人兒面含春朝,微張了嘴,似輕吟出聲,青色短打衣衫挂在腰間,結實胸膛起伏着作勢要貼近浩然小人,十指教纏,眉目深情,紛飛的長發糾纏着似寓意着結發白首……

若是旁人……可是,錫岩,若是你,我願遭世人唾棄……

第五十四話 路遇神秘毒少年一

駱錫岩終于捧着吃飽撐圓的肚皮,也不好再逆着邵意,背起清綢提真氣禦風點地快速趕路。邵意狀似有意與駱錫岩較量,拼着腳下功夫孰上孰下,駱錫岩好強不甘示弱,讓清綢扒緊脖頸,連趕了幾裏竟與邵意不相上下,只差半幅衣衫之隔,畢竟背上還俯着清綢。

正竊喜自己功力如此提升間,喉頭一陣腥甜,駱錫岩禁不住一陣咳,鮮紅沖口而出。邵意在前面聽得聲響,回頭看了,停下身子道:“歇會吧。”

清綢在身後關心拍着駱錫岩脊背:“駱大哥,怎麽咳起來了?是不是我太重?”

駱錫岩捂了口唇,血順着指縫蜿蜒流出,駱錫岩嗓間發力猛地一咳,吐出一大口血沫子,蹲下身子讓清綢下來:“你們先坐會,我去那邊方便一下。”遂将手藏在袖籠裏,幾個起落就進了林子。

離得遠些了,駱錫岩再也撐不住,扶着顆野棗樹又吐了幾口血,兩股真氣在體內相沖撞擊,胸腔漲疼到麻木,駱錫岩忙席地打坐,按貫墨說的法子将自家綿長之氣引向下腹,又将輕盈靈動之氣一縷一縷抽出,周身行了幾個來回,倒真的慢慢相融,耳尖一動聽得林中來人,心道不好。

“哇,那邊那個人是死還是活的?小爺我今兒個心情好,你們幾個去看看,若是活着便送他去極樂。”很柔的聲音,卻惡毒之極。

駱錫岩已坐定,此時若是強行提氣,恐怕會遭更強反噬。幾人慢慢逼近,駱錫岩緊閉雙眼,感知着外界周遭動靜。

“少爺,是活的,還有氣呢。要不要動手?”一個粗野漢子出聲,盡是谄媚。

“好啊。”柔聲悠閑說着,駱錫岩頓時緊張起來,立時刀刃特有的寒意離脖子不過一步之遙了,駱錫岩正要出手。

“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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