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打鈎鈎

一起住的這這些日子，古宅裏面的廁所就從來沒有那麽緊張過，和小辰坐在凳子上喝着茶，看着他們四個輪流往廁所裏面沖，戚文曰不由得冒冷汗，就說他們不能這麽個吃法吧，結果付賬的人心疼，吃飯的人也遭殃。

從廁所出來的火狼肚子已經小了一小圈，可是，仍舊是大腹便便，戚文曰忍不住開玩笑：“姑娘，你肚子裏的孩子，幾個月了？”

火狼翻白眼，揉着自己的肚子抱怨，“我還不是為了你才弄成這樣，你居然還取笑我，就說人類都很壞吧。”

“好，我錯了。”戚文曰笑着道歉，進屋拿消食片。

“把這個藥吃了，會好一些。”戚文曰把水還有消食片一一遞給他們四個，然後視線忍不住又在他們四個肚子上流連：“那個老大爺他到底做了什麽，氣的你們要拿吃的出氣啊？”

“其實我們也不知道他到底搞什麽鬼，”夜汐一邊回答，一邊看着手裏的藥，然後皺了皺眉。

樂兒他們也一樣，盯着藥發呆。

“沒毒的，”戚文曰提醒，不明白他們在顧及什麽。

“這個是藥？好小，要怎麽吃？”火狼手裏的消食片都快被火狼的手上溫度給暖化了。

戚文曰拿過火狼手指間快要被他捏成軟糖的消食片，然後一手拿藥，一手拿着一杯水：“張開嘴。”

火狼一愣，老實的張開嘴，然後還沒開口說話，戚文曰就已經把藥丢到自己的嗓子眼裏，卡的火狼都要罵人了，水随之灌下，咕咚咕咚兩口之後，火狼才覺得不會死掉了，然後張開嘴的第一句話就是：“你想噎死我啊？”

“你嗓子那麽大，藥就那麽一點，怎麽會噎死？”

“可是，我身體裏的飯都已經堵到嗓子眼了，這個小東西一進去就能噎死我了。”說着火狼真的張大嘴：“你看，你看，肯定能看到嗓子眼那裏有東西。”

“行了行了，我不看。”戚文曰回答，“就是剛才像我做的那樣，要是怕藥苦，就把藥放到靠近喉嚨的地方，喝口水就咽下去了，要是不怕苦怕被噎，就放在舌頭上，喝口水就可以了。”

吃完藥，大家又休息一會兒，他們似乎才好了些，一天又是在這種撥撥動動中度過，戚文曰看着外面的天色越來越暗，輕輕嘆口氣，總覺得，自從和他們住在一起之後，總是波折不斷啊。

摸摸自己的心髒，戚文曰笑了笑，拜他們所賜，心髒的承受能力似乎又更上一層樓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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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最近發生的事情真的太多，好像……

戚文曰翻個身，好像……有點失眠。

翻個身，戚文曰嘆口氣，睡不着。

再翻個身，戚文曰又嘆口氣，還是睡不着。

再翻個身，戚文曰沒來得及嘆氣，已經驚得趕忙縮到床角，驚訝的看着房間裏突然出現的夜汐：“夜汐……你怎麽跟火狼一樣，搞突襲啊！！”

夜汐無奈，輕輕坐到床邊：“你嘆氣聲太大，吵的我睡不着，所以我來看看，你怎麽了。”

“大嗎？”戚文曰拍拍狂跳不止的心髒，然後開了一邊的臺燈，“現在知道了吧，耳朵靈也不是什麽好事。”

“可是，聽覺嗅覺突出是妖怪與生俱來的特性，不然危險臨近，我們都不知道，有多少命也不夠丢的。”夜汐回答。

說到危險，戚文曰就想起今天的事情，“今天，你們真的沒事嗎？”

“我們不都好好的嗎？”夜汐原本是打算過來看看就離開，看她燈也開了，還大有促膝長談的架勢，只能陪她聊幾句。

“……”看着夜汐的神色，似乎真的不對今天的事情抱有任何的介懷之意，終于有些寬心了：“夜汐，你們變了。”

“變了？”夜汐好奇，覺得自己雖然有略變，不過應該也不大，“哪裏變了？”

“以前，你們很反感人類，我和小辰來的時候，你們個個都是冷着一張臉，可是今天，在那麽多人類經過的餐館，你們竟然坦然自若，而且……嘿嘿，吃的肚子都像是懷孕十個月的。”

“我覺得火狼說的對極了。”夜汐看着戚文曰開口。

“他說的什麽對極了？”戚文曰好奇，火狼說的話可多了，偶爾還會出那麽句驚天動地的話呢。

“他今天不是說了嗎，你們人類的心，可壞了。”夜汐笑了笑回答。

抱着腿坐在床上，戚文曰看着夜汐臉上的笑容，“夜汐。”

“嗯？”

“你……會笑了。”

“……”夜汐一驚，摸了摸自己的臉，勾起的嘴角弧度還沒有消下去，夜汐驚訝的看着一旁的戚文曰，久久沒有說話。

“怎麽了？”這下換戚文曰狐疑了：“妖怪……不會是不能笑的吧？”

“不是，”夜汐搖搖頭，努力的想了想往事：“只是，已經記不起上次笑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也不記得，該為什麽樣的事情笑，笑，又是一種怎麽樣的感覺。”

“當妖怪，真的那麽慘，連笑都不能笑嗎？”戚文曰好奇，“很多事情都可以笑啊，有了獵物可以笑，聽到好笑的事情也可以笑，覺得開心也可以笑啊。”

“哪有那麽多開心的事情？”夜汐反問：“就拿我而言，妖族容不得我，人類也容不得我，我每日都在人與妖的夾縫中生存，為了不被人和妖所殺，就要一直修煉，一定要變得比誰都強才能活下來。說是一直在茍且偷生都不為過，又怎麽會有時間笑？”

“對不起啊，讓你想起那些事，”戚文曰道歉，“不過，現在沒事了啊，你現在和火狼他們在一起，你們四個可以互相幫助，妖怪傷不了你們，人類也傷不了你們。你們什麽都不用怕，現在比以前，安全多了，再也不會有那麽多的殺戮，你們想笑的時候就能笑了。”

聽到戚文曰的話，夜汐忍不住又看向戚文曰，“那你呢？”

“我？”戚文曰不解：“什麽我？”

“我和火狼他們在一起就什麽都不用怕了，那你呢？你不管我們了嗎？”

“……”想想今天那個老頭子說如果确定他們對人類無害就要帶他們去什麽島，想想他今天臨走的時候說還會再來，戚文曰笑了笑，“我會……和你們在一起的。”

“你自己說的，我可沒逼你。”夜汐伸出小手指。

“什麽？”戚文曰驚訝。

“我和娘在一起的時候，娘答應我事情的時候，都會跟我勾小手指，好像說，這是人類之間訂立約定的一種形式。在妖族裏面，契約一旦形成，不死不悔，終生不得違背，”看戚文曰一直不伸出手指，夜汐好奇，手慢慢的收回：“是不是……人類訂立約定的形式變了？”

戚文曰笑了笑，伸手勾住夜汐的手指：“沒有變，我只是驚訝，你居然要和我訂立約定。我這個人類可沒有你們那麽重視約定啊。”

勾着戚文曰手指的小手指輕輕用力，夜汐開口：“說好了，不能違背。”

戚文曰還沒來得及說話，房間裏就又多出一個人影，火狼疲累的突然就出現，變成狼形窩在戚文曰的床上開口：“人類，我肚子還是難受，你幫我揉揉。”

“大晚上還使喚人，”戚文曰不高興，不過看着變成狼形的他還是顧着那麽圓滾滾的肚子，不由得覺得好笑，“看你下次還吃那麽多？”

“你能不能有點同情心啊，”火狼抱怨：“我是真的難受。”

“要不……你吃點拉肚子的藥？拉出來就不難受了。”雖然，拉的時候會難受。

“我不要，”火狼不高興：“下次，那個死老頭子再請我吃飯，我一定吃的更多，心疼死他。”

“可你這樣不是難受嗎？”戚文曰看着他鼓着肚子窩在一起，只能伸手幫他揉肚子。

“嘿嘿，我難受，有人也難受。”火狼像是小貓一樣仰着身子讓戚文曰幫自己揉肚子，看看夜汐，夜汐的肚子已經不鼓了，火狼好奇：“你怎麽好的那麽快？”

“我吃了文曰給的藥，剛才自己又在房裏調理了許久的腸胃，”夜汐回答，看向火狼那圓滾滾的肚子，然後想到戚文曰說的那肚子跟懷孕了似地，笑意沒忍住，樂出聲：“火狼肚子裏，有小狼崽了。”

“連你都取笑我。”火狼立馬坐起身，“你什麽時候跟這個人類一樣壞心眼了啊。”

說我壞心眼？戚文曰故意下手一重，然後不意外的又聽到火狼的狼嚎：“我看我不會死在那個老頭子手裏，早晚會死你手裏。”

“嘿嘿，”戚文曰笑了笑，“誰讓你老說我壞了。”

火狼悶悶的躺回被子上，然後伸出爪子：“人類，我也要打鈎鈎定契約。”

“……好，”戚文曰伸手：“一直是家人。”

不知道這會不會永遠成為這座古宅的一個特色，那就是沒有秘密可言，所有人的對話都能傳到其他人的耳中，私聊就好像在拿着喇叭在播放一樣。

當然，這個時候的戚文曰還沒意識到這一點，不過，——~~~就算意識到，貌似也很難解決吧……

☆、鑽被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