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公主抱
阮北川愣了幾秒,然後瞥了眼紀峋左胸口挂着的帶訓助理工作證,半信半疑道:“這證你偷的?”
聞言,紀峋啧了聲,“在你眼裏,我就這麽弱?”
陳橋也睜開眼睛,迷迷瞪瞪地湊過來看。
“帶訓助理?”看清工作證的名字,陳橋嘲笑出聲,推搡着阮北川的肩膀說:“你瞎啊兄弟,人名字那兒都寫着紀峋呢。”
說完,他沖紀峋露出一個狗腿的微笑,讨好道:咱峋哥英明神武!不可能幹那些偷雞摸狗的事兒!”
“......”不愧是變臉大師。
阮北川沒好氣地白了陳橋一眼,“哦,是嗎?也不知道早上是誰說英明神武的學長軍訓不及格來着。”
陳橋一噎:“我這不是沒......”
話沒說完,就聽見站在第一排的教官扯着嗓子喊紀峋。
紀峋應了一聲,擡腿向第一排走去。
教官姓陳,皮膚黝黑,标準的國字臉,是個去年剛入伍的年輕小夥,上個月才滿二十歲,講話時中氣十足。
陳教官穿透力十足的聲音穿過方隊中間鬧哄哄的人群,一字不落地落進最後一排同學的耳朵裏。
“紀教官,你現在的任務是把遲到的學生揪出來,罰站半小時軍姿。”
聽見這話,陳橋整個人一激靈,瞌睡醒了大半,偏過腦袋壓低聲音說:“咋辦咋辦?紀峋不會把我倆拎出去吧!”
阮北川無所謂:“拎就拎呗,站個軍姿又不會死人。”
話音剛落,就見紀峋面帶微笑,意氣風發地邁着長腿向最後一排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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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橋:“......”
阮北川:“???”
好家夥,這人有順風耳嗎!
眼見紀峋逐漸靠近,阮北川下意識挺直腰板,下一秒,卻見紀峋驀地停住腳步,撩起眼皮,輕飄飄地掠了他一眼,轉身朝着倒數第三排的位置去了。
阮北川:“......???”
故意的吧這人!
見紀峋離開,陳橋舒了口氣,“我峋哥還是有點仗義在身上的。”
然而三分鐘後,仗義的峋哥就慢騰騰地踱着步子走到了阮北川和陳橋身後,淡淡開口:“遲到的同學自覺出列。”
陳橋:“。”
阮北川悶笑一聲,剛準備出列,褲腿就被人死死攥住了。
?????
他低頭,視線往下,瞥見了陳橋用力薅着他褲腿的豬蹄。
阮北川:“......”
他伸手拽了一下,陳橋巋然不動。
再拽一下。
嗤啦——
阮北川突然感覺腰間涼快了不少,他眼皮一跳,擡手一摸。
操他二舅姥爺。
陳橋這逼把他褲腰扯開了。
阮北川沉下臉,目露兇光,死掐着陳橋的胳膊低罵:“你給老子等着!”
陳橋心虛地側了側腦袋,頂着他兄弟“再拽一下就讓你死無葬身之地”的眼神,悄無聲息地加大力氣攥緊了他兄弟的褲腿。
阮北川:“。”
爹的。
他們這軍訓服質量奇差,布料很薄,如果陳橋再拽下去,阮北川絲毫不懷疑他即将喜提當衆掉褲||裆的社死名場面。
然後,喪失大學四年擇偶權,并附贈永遠無法消除的黑歷史成就一枚。
思及此,阮北川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的暴躁,挺直腰板,陰沉着臉一動不動,宛如一具死去千年的幹屍。
紀峋在後頭圍觀了半天,見狀勾了勾唇,揚起手裏的教鞭。
啪——
陳橋手背一疼,不由得松手。
他擰過頭,撞上紀峋似笑非笑的目光,陳橋後頸一涼,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下一秒,就見紀峋伸出食指,勾住他的衣領,向後一拉,就把他拽出了隊列。
松手後,紀峋懶懶出聲:“學弟,做人要講誠信,遲到了怎麽不出列。”
陳橋滿臉心虛,縮着脖子:“學長對不起,我錯了。”
聞言,紀峋擡擡下巴,“前面站着去就原諒你。”
陳橋沒應聲,眼珠子轉了一圈,瞥向一旁的阮北川。
但他剛想說話,就見紀峋不輕不重地“啧”了一聲,責備道:“哪兒那麽多廢話。”
陳橋:“......”
等陳橋走了,阮北川趁機悄悄系好褲子,正準備出列,後腰就被人輕輕拍了一下。
而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聽紀峋淡聲道:“站好別動。”
說完,他就拎着教鞭走向陳教官站的位置。
目送紀峋離開,阮北川還有些沒反應過來,腦海裏緩緩冒出一個念頭:
這算是......金主福利麽?
——
訓練場前頭的主席臺下密密麻麻站了一大群遲到罰站的學生,尤其阮北川他們的方隊人數最多。
陳教官氣壞了,扯着大嗓門沖原地站軍姿的男生們訓話。
“這才第一天軍訓,你們就有那麽多人遲到!昨天班會你們輔導員通知了三遍,今天七點半集合,你們心裏有組織紀律嗎!有些同學都七點四十了還舉着個包子邊啃邊走,吃得滿嘴是油,你以為你是來散步的老大爺嗎?!明天誰敢再遲到,我讓他............”
江城今天是個萬裏無雲的大晴天,熱烘烘的太陽懸在頭頂,偏偏還是個無風的天氣,這樣一動不動地站上兩分鐘,後背就被曬得發燙。
阮北川在後頭站得有些無聊,偷偷摸出手機解鎖看了一眼,八點過一刻,而上午得訓練到十一點半,他輕輕嘆了口氣,百無聊賴地思考着午飯吃什麽。
十分鐘後,陳教官訓話結束,遲到罰站的同學也被放回來,開始集結整隊。
阮北川個子高,依然被分配站在最後一排的第一個,陳橋略矮一些,被陳教官拎去做了倒數第三排的排頭。
陳橋去前頭了還不老實,回過頭來沖他比了個中指,然後趁紀峋轉身的功夫,偷偷摸摸地沖着紀峋的背影比了兩個中指。
阮北川:“......”
整隊完畢,幾十個方隊跟着主席臺上的指揮員挪動了三四次位置,才終于等到江大的校領導上臺講話。
“各位教官、老師、同學們大家上午好,今天是我們江大2023級新生的.........”
阮北川打了個哈欠,想了想,又擡頭看了一眼和陳教官一起站在前頭當木頭人的紀峋。
紀峋似乎也有些不耐煩,眼皮耷拉着,嘴角冷淡地繃成一條直線,和旁邊方隊的帶訓助理相比,站姿明顯要随意很多。
懶洋洋的,看起來像個睡不醒的兵痞。
阮北川心裏這樣想着,紀峋旁邊的陳教官忽然擡手拍拍紀峋的背,擰着眉頭說了句什麽,就見紀峋皺了下眉,不情不願地活動了下肩膀,勉強站直了。
下一瞬,紀峋狀似無意地偏了下腦袋,眸光略過人群,直直看向阮北川。
對視兩秒,紀峋收回視線,好似不自在一般轉了下脖子,默默挺直了腰背。
阮北川:“......?”
校領導的講話又臭又長,四十分鐘過去還沒結束,阮北川被江城毒辣的紫外線曬得滿頭是汗,剛準備掏出紙巾擦一下,他前面的男生身體忽然晃了一下,仰面向他倒來。
阮北川一愣,動作先于思考立刻伸手接住男生的身體。
周圍的同學也上前去幫忙喊教官。
片刻後,陳教官一臉擔憂地疾步走來,看見躺在阮北川懷裏面如金紙的男生,眉頭一皺,一邊拿起胸前的對講機彙報情況,一邊揮手命令阮北川送男生去校醫院就診。
阮北川應了一聲,沒怎麽猶豫就托着男生的腿彎把人打橫抱起。
因此,當紀峋再次回頭的時候,就看見小學弟以公主抱的姿勢,托着一個男生,心急如焚地往田徑場外走。
紀峋眯了眯眼,擡腿就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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