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我等他們

何小寶吃飯，何美美拿起已經冷了的稀粥，喝了一碗，就把碗收到竈房去，洗了碗，再燒水，給何小寶有何愛寶洗澡。

何德秋看何美美忙前忙後的，馬金花的哭聲也慢慢停下來，只是嗯嗯着抽泣，就走到馬金花面前，對她說；“你看，小美多勤快！她幫你做事咧。”

“滾！”馬金花沖何德秋吼了一聲：“她吃我的喝我的還不能做事了？”

“那以後，我把我吃的給她一半……”何德秋說話有點含糊不清的，他其實什麽都明白只是表達上有些問題。

馬金花瞪了他一眼，不等他說完，起身就進了自己的房間，把門關上。

何美美把何愛寶和何小寶送到床上睡下，再燒水給何德秋洗澡。等他們都安頓好了，自己這才開始忙自己的事。睡下，已經是有點精疲力盡了。

這重生的第一天，真是過得水深火熱，累人得很啦！

……

方大建和何澤偉根本沒把何美美說的話當回事，以他們對何美美以前的了解，他們認為，何美美昨天的表現很是有問題，準是哪根筋搭錯了。要不，就是這一天天的讓她嬸兒給罵成個傻子了。

就憑她一個瘦小還沒長舒展的黃毛小丫頭片子，也能說“明天下午放學把他引到那馬路上來”，她當她是小人書裏的孫悟空咧，能斬妖除魔，為民除害咧。

上午放學的時候，因為回何家灣和到李家畈要同一段矩離的路，每次放學回家，方大建他們總是先小跑一段，盡量不跟李建國同路。但總會有偶爾會碰巧要一起走一段的時候。

這個時候，李建國瞧着前面何家灣那五個弱勢群體，不欺侮欺侮他們，心裏就是不痛快。

昨天因為嘲笑了兩句方大建和何澤偉，這倆小子竟敢頂嘴，李建國就推了他們一下，這兩人還真不經推，只一下，他們就四腳朝天了。

放學鈴一響，方大建和何澤偉就往教室外跑，他們先到一年級，把貴和強兩個小家夥給喊出來，何文英讀二年級，自己會追上他們的。

昨天吃了虧，今天他們想躲遠點。可是，李建國跟同灣的人追鬧着，跑得快，還是看到了在前面走着的方大建他們。

“方大建，何澤偉，你們給我站住！”李建國有種昨天欺侮得有點意猶未盡的感覺，跑着邊追他們邊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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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到李建國的喊聲，方大建他們也不回頭看，拔腿就跑。

跑過兩個灣子要分岔的路口，方大建他們這才停下來，氣喘籲籲地看着追不上他們，喊着狠話的李建國他們。

“……你們還跑，要是我逮着你，你們，有，有你們好看……”李建國也跑累了。

何澤偉這時腦子裏一下子想到了何美美說的話，為了給李建國一個“交待”，他扯起嗓門說：“李建國，我們灣的何美美說要揍你，要把你揍得滿地找牙。她讓你下午放學的時候在這裏等她！”

方大建也湊熱鬧：“對！你要是不敢啊，就乖乖認輸啊！”他也加一句，激一激李建國。

李建國一聽這話，追他們的腳步就停了下來，把一只手沖他們一指，咬牙喊道：“好！你讓那個不要命的來，看我不削死她！”

何美美和李建國的“會晤”在這種情況之下就算是談好了。方大建和何澤偉邊走邊幸災樂禍地談論着。

“大建，你說，要是何美美真的來見李建國，會不會被打成豬啊？”何澤偉說。

方大建還想着何美美對他下的緊箍咒呢，就是想好好治治她，便高興地大笑幾聲說；“正好，打成豬樣這賤骨頭或許就正常了。”

“是啊，那賤骨頭昨天是不是撞上鬼了，得跟金花嬸兒說一聲，讓她晚上給何美美叫叫魂。”

叫魂，是那個年代，農村對被吓出病的孩子喚回魂魄的一種做法。何小寶也經歷過。

那天也不知道怎麽了，何小寶突然就病倒了，還發着燒。晚上，馬金花就叫來二奶奶，說是年紀越大的人，叫魂越靈。讓二奶奶在外面叫，她在裏面應。

二奶奶對着漆黑的夜空，叫着：“小寶喂，你在哪裏吓着了，回來啊——”這個“啊”後面還要拖一點音。

馬金花就在屋裏面應一句：“回來了！回來了——”

就這樣反複叫上十幾二十聲，就算是把病人的“魂”給叫回來了。

要是知道孩子是在哪個地方被吓着的，還得提着燈，延着那條道一直這麽叫着，一個人叫一個人在後面應，直到叫回家裏去。

當然，這叫魂有時候還挺靈的，有時候吧，也不靈，還得找衛生所的來看看，打幾針才好。

何文英在一旁聽了很是生氣，她忖何澤偉：“你們也太過分了，美美什麽時候說要把李建國打得滿地找牙了？你們這不是害美美嗎？”

“那又怎樣？”何澤偉說：“她昨天還扇了我一耳巴子呢，正好讓李建國也給我報了這仇！”

“你們到底是何家灣的還是李家畈的啊？幫外村的人欺侮自己灣的人啊！”何文英氣得直跺腳。

這句話好像是說準了重心，方大建和何澤偉聽了，把嘴一癟，讪讪地不作聲了。

“我回去就告訴美美，讓她下午不要來！”何文英說完，生氣地扭頭就往回跑，都不想跟他們一起走了。

何文英回到灣裏，直接就去了何美美家。可問了在門口玩的何小寶，小寶說，他大姐去地裏幹活去了。

何文英想了想，又怕上學的時候來找她又不在家，就跟何小寶說：“小寶，你大姐回來，你就說英子姐說的，讓她下午不要去接我們放學，好吧？”

何小寶一邊玩自己的一邊點頭：“嗯，我跟大姐說！”何文英放心地回家了。

可是，等何文英和方大建他們下午放學的時候，還沒走到何家灣和李家畈的分岔路口，就看到何美美站在岔路口等着他們。

何文英吓一跳啊，李建國就在後面，要是真的跟何美美見上了，那何美美可要吃大虧了。

何文英可勁兒地往前沖着，沖到何美美面前，拉着她就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