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上門興師問罪

“何美美是誰家的女兒？叫何美美出來！”孫二娟邊往村裏沖着，邊叫着何美美的名字。

雖然是臨村，也時常有一些走動，但因為何美美幾乎總是在做農活或是在幹家務活兒，外村的好多人都還不知道有何美美這個小姑娘。

馬金花和何德秋也聽到了叫聲，也出去看熱鬧。聽到叫何美美的聲音，馬金花就對還在屋裏喂何小寶的何美美吼道：“你個死丫頭，你在外面惹禍了？”

何美美大概猜到了，是李建國家裏的人找上門興師問罪了。她放下碗，走了出去。

灣裏出來看熱鬧的人，已經有人在跟孫二娟争辯了。何澤偉和方大建也參入其中。

方大建指着李建國，大聲叫着：“是他，是他平時總是欺侮我們，追着我們打！”

“對，李建國就不是個東西，看我們灣的人少，打不過他，他就老欺侮我們！”何澤偉也叫着。

李建國也起來反抗，一時，大人們沒說什麽，幾個小孩子到吵得不可開交。

“別吵了！”村長何德富喝住了他們，對孫二娟說：“建國媽，你看這只是小孩們打架鬧着玩兒的，我們大人就不要摻和了吧！”

“不摻和？哦，你們灣的孩子把我家的兒子打了，你到說不摻和了，哪有這樣的理？不管怎麽樣，你得叫那個何美美她家大人出來說句話吧？”孫二娟沖何德富嚷嚷。

何德富也聽方大建講了何美美把李建國推到泥巴溝裏的事，吃驚之外，也沒覺得是什麽大事，畢竟小孩子哪裏有不惹禍的呢？

今天見李建國的媽還帶着孩子鬧上門來了，就覺得她有點小題大做了，心中不自覺的要維護起自己灣的孩兒們來。

何德富說：“建國媽，以前我就老聽我們灣的孩子們說你家建國欺侮他們，有時候我看他們臉上身上還有傷，我們也沒去找你們。現在是建國也沒傷着，只是摔到溝裏，你就來找，這樣怕不好吧！”

快人快語的五嬸也插話：“是啊，本來是孩子們惹禍，大人要是摻和，那事兒可就大了。我們要是在這裏打起來，他們幾個明天就和好了，你說，那不是沒意思嗎？”

孫二娟聽他們這麽說，覺得自己也好像是有點理虧，就松了口氣說：“我就不信，你們一個比我們家建紅還小的姑娘，可以打我們灣的幾個男孩子，肯定是有你們灣的大人幫忙！”

何美美在人群後面聽着，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她擠了半天，才從人群中擠到村長伯伯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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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大人幫忙！是李建國自己沒用，打不過我，就去搬大人，真不怕醜！”何美美提着她尖脆的童音，說着有點孩子們氣的話。

孫二娟瞄了幾眼，才在黑燈瞎火中，借一點從屋裏射出來的微弱的燈光找到何美美。

這小姑娘八九歲的樣子，長得瘦小，顯得有點單薄，個子到不是很矮，從身上的衣服看出，她家裏應該也很窮。

這讓她更加地不相信了！

在家裏時，李建紅說是何家灣一個比他還要小還要矮一點的小姑娘，把李建國先是推倒摔了一個屁股墩兒，後來又打了他們四個男孩子，最後還把李建國推進了水溝，她就不相信，沒想到，還真是這麽個小不點。

“哈！你？你是何美美？”孫二娟冷笑一聲，問道。

何美美點點頭。看着她，一點也不怯色。

“好！你來推我試試！要是你推動了我，今天這事就算了。要是你推不動我，那你得叫你家大人出來說幾句好話，陪個不是！”孫二娟說。

何美美想了想，眨了眨眼睛，說：“不行！我要是把你推倒了，你再又找我的麻煩……”

真是太不知好歹了！孫二娟心裏笑道：這小丫頭片子只怕是缺大人教啊，還沒推，就說把我推倒……

“你個小丫頭片子，真是說話不知輕重！好，德富村長做證，要是她推動了我，我立馬就回灣裏去！”孫二娟說。

何德富忙應聲：“好！我作主！”又對何美美說：“美美，你不要怕，有村長伯伯呢。”

好，有村長伯伯這句話就好辦了！何美美對孫二娟說：“嬸兒，那我推了啊！”

話音剛落，她用盡全力，連頭帶身子一起撲向了孫二娟。

孫二娟是那種典型的農家婦女，皮膚黝黑，體态浮胖，做農活可能要笨拙了點，應該是長期在家持家的那種。

她雙手環抱，冷笑着看着只有她三分之一身體的何美美，心裏還想着：等她撞過來，還是不能讓開的好，以免她一個小孩子摔得鼻子眼睛都不見了。

可是，等何美美整個人撲到她身上去的時候，她不得不很傷心地接受一個事實：她不讓開，還真的由不得她自己！

就在何美美挨到她身體的那一瞬間，她感覺到一股明顯與這小身體不相符的一種力量，将她硬生生地往後推了出去。

要不是她身後站着另外四個孩子的媽，她肯定也會像她兒子一樣，摔個屁股墩。

還好，四個婦女扶住了她，同時也被她笨肥的身體撞得後退了好幾步。

“好了，建國媽，你剛剛說的，美美要是撞得動你，這事你就算了。看她都差點把你撞倒了。”五嬸快人快話，在別人都歡呼的時候，她說出了孫二娟不想聽到的話。

孫二娟臉色很是尴尬，同時，心裏也很是驚訝：這小丫頭片子勁可真不小！自己剛才的話已經說出去了，她也只好讪讪地一笑，對何德富說：“我也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這丫頭力氣是大。說話算數，這事就算了吧，我們回！”

何德富也客氣道：“其實也沒多大個事，就是小孩子們鬧着玩的。不過啊建國媽，你可得跟你兒子說說，叫他不要再欺侮我們灣的孩子了，我們可不想再出什麽事！”

孫二娟嘴角抖了抖，也不說什麽，把李建國的衣領一拉說：“回去！你再瞎惹禍，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李家畈的人就這麽灰溜溜地走了。只見五個大人一邊走，還一邊推搡着她們的兒子，像是在教訓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