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跟嬸兒一起下地

“這……解放鞋？”何德秋看向何美美，一臉的驚喜。何美美也高興，點了點頭說：“叔，快坐下試試，看合不合腳。”

何德秋憨笑着，聽話地坐到椅子上。這時的何小寶，已經換上了汗衫，從屋間出來了。

“大姐，你看，好看嗎？”臉上興奮得都有些泛紅了。

“好看好看！哇，我家小寶可真是好看，穿上這件，就更好看了！”何美美誇道。

何小寶一聽，更加高興，站到何德秋面前：“爸，你看看，好看嗎？”

何德秋正在脫鞋子，擡頭一看，點頭：“好看！真好看！”

小寶高興得跳起來，往門外跑，邊跑邊說：“我去給方小建看看！”

跑到門口，就聽愛寶酸不溜地說了一聲：“有什麽好開心的，不就是件破衣裳嗎？”

小寶本來跑過了她，又停下來回頭對她說：“破衣裳又怎麽樣？二姐，有本事你也給我買件破衣裳試試？”說完還哼了一聲，轉身跑了。

臭顯擺！愛寶啐道。

何美美看小寶跑了出去，就知道他這是要去送給灣裏的孩子們看看的，去他們面前炫耀一下。

何德秋把解放球鞋穿好，站起來踩了踩，高興得呵呵笑了起來：“呵呵，好，好，合适，合适得很呢！”

“合适就好，我還怕買小了呢。”何美美笑着蹲下，給兩只鞋子整了整鞋帶。

“小美，花了不少錢吧？還給小寶買。”何德秋有點心疼錢了，知道這鞋子肯定貴。

“花不了多少錢。叔啊，我跟你說，我這回又得了五十多塊錢。”她從包裏拿出十塊錢遞給何德秋：“叔，這是你的瓜子賣下的錢，剛好十塊錢。”

何德秋卻是不接，将錢一推說：“你拿着吧，你花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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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美拉過他的手，把十塊錢往他手中一放說：“叔，這是你的錢，我怎麽能拿呢？再說，我的錢可比你的多多了。”

何德秋剛要再說，就聽門口馬金花的聲音響起：“德秋，是你的錢你為什麽要給她，家裏還就等着那錢吃飯呢。收了！”

也不知道馬金花是什麽時候回來的，只怕是把她和叔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何德秋手抖了一下，忙把錢接過來，放到桌上。

馬金花和何愛寶一起進門。馬金花放下手中的農具，拉了張椅子坐下，沖何美美冷笑道：“有什麽可顯擺的，不就賣幾個臭錢嗎？一有錢就來收買人心，可你賺再多錢，賤骨頭就是個賤骨頭！”

何美美知道，馬金花本來就不喜歡自己，加上自己手中有她的把柄，還不讓她跟野男人私會，她定然是從不喜歡上升到恨了。

何美美不理她，扶了何德秋，輕聲對他說：“叔，我們出去走走，看舒服不舒服。”

何德秋點點頭，就由何美美扶着，往門外走。

何美美邊走邊故意說：“叔啊，德富叔在給灣裏人分錢呢。這回啊，德友叔家分的最多，有七十多塊錢呢。我馬上要把兩塊地再種上秋南瓜，叔，你要是種，就跟我一起去德富叔家拿些瓜種。”

“嗯，種種，我也種！”何德秋心中還是有些羨慕的。要不是馬金花那個死婆娘不聽他的，現在他們手上只怕也有幾十塊錢的收入了。

出了院門，何美美隐隐聽到屋裏傳出來的聲音。

何愛寶：“媽，小寶有新衣服了，我也想要件新衣服……”

“哪裏有錢給你買啊！”馬金花一吼：“馬上開學了，你和小寶的學費才攢夠……”

何美美心裏冷笑：就是要給叔和小寶買東西，就是要讓你愛寶幹眼看着！

何美美扶何德秋往後山走，她笑着說：“叔，去山上踩踩，試試山上的石子和草紮不紮。”

何德秋聽她的，呵呵一笑，就跟着她走。

“叔，剛才嬸兒去了哪裏？”何美美心裏不放心馬金花，就問了問。

“去後沖地松土。”何德秋答道。

何美美：“叔沒跟嬸兒一起去啊，她一個人是不是弄不過來？”

“是一起去的，我先回來。”

“哦……”何美美這才放心下來：“叔，以後去地裏幹活，你就跟嬸兒一起去，別讓她一個人。”

何德秋看向美美，他以為小美是關心起馬金花來，有點疑惑。何美美怕叔叔覺察到什麽，忙一笑說：“我是看灣裏的大人們都在一起做活兒，你看德友叔和小青嬸兒，總在一起幹活兒，都沒分開過。”

“嗯，是的。”何德秋一笑說。

“還有德富叔和翠紅嬸兒，也是一起上地一起下地，路上還有說有笑的，可讓人羨慕。”

“嗯，我以後就跟着你嬸兒。”何德秋說。

美美點點頭：“現在愛寶和小寶都大了，家裏有些事就交給他們去做做，你要多陪陪嬸兒，這樣，嬸兒才會對你好些啊？多說說嬸兒愛聽的話，逗她笑笑，她就不會天天罵人了。”

“我，我不會……”何德秋有點尴尬地笑着說。

“不會不會緊，叔，幹活兒的時候你多讓她休息一下，多關心關心她，像問她喝不喝水啊啥的。”

“嗯，這些我會。”

何美美看了看身邊滿臉笑容的叔叔，眼睛有些酸酸的，叔叔什麽都好，人也聰明，要不是那場病，該有多好！馬金花也不至于去外面偷人。

她教叔叔這些，就是想讓馬金花對他好點，她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叔叔受人欺侮。

……

灣裏人分到了錢，一個個又喜笑顏開的，見到美美就誇的誇，謝的謝。何德富又忙讓他們種下秋南瓜，還幫何美美的地也種下。

可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從李家畈和汪家畈裏，最後毛家畈和東陳渥灣裏，都傳來一種說法，說：何美美是往河清口集市去的那個高山上的狐貍精附了身。

還說：她現在讓灣裏人賺了錢，就是要讓灣裏人對她放松戒心，她好慢慢吸取所有人的陽氣，到時候灣裏的人就會短命。

這說法越說越邪乎，一直傳到人何家灣人的耳朵裏。

當時何美美去了鎮上讀初中，灣裏的伢們是到大隊小學去上學聽同學們說的，回來告訴自己的大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