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瀑布邊,秦朝陽單膝跪着慢吞吞地套襪穿鞋,不像王小春,比他遲上來比他先穿好鞋。
鞋一穿好,王小春就跑其他地方去。秦朝陽不經意地看了看,發現他站到了宋甜面前,他看宋甜的眼神又賤又色,宋甜看他的眼神又冷又陰。
等他穿好鞋站起來,王小春又回來了。秦朝陽問:“幹什麽去了?”
王小春摸摸鼻子,“偷偷看下導游胸是不是真的很大。”
“你那是偷看嗎!誰偷看專門跑人前面去盯着看的?我離你老遠都能看見你色眯眯的樣!”
說着,秦朝陽看了眼宋甜的方向,她也正看這邊,一接觸到秦朝陽的目光,眼神就更冷了。
肯定以為王小春看她胸部是他指使的。操,這黑鍋他一點也不想背。
王小春說:“老大,還真被你說對了!導游那胸,的确大。”
秦朝陽得意洋洋:“廢話,我眼光還能差?”
王小春想了想說:“不過還是咱們學校校花好看點。”
秦朝陽說:“各人有各人的美咯。”
“嘁,追校花那會兒你可不是這麽說的……真羨慕你,喜歡女人不喜歡女人收放自如。”王小春眼神暗了暗,不自覺看向徐冰,“我咋就這麽煎熬呢?”
秦朝陽用力彈了王小春腦門兒一下,“你意思是我不夠真心咯?”
“沒,我覺得老大你這樣挺好的。至少自己不這麽難受了……”
秦朝陽笑笑,不說話了。本來很和諧的氣氛,忽然一下子哀傷起來。王小春覺得自己老這樣傷春悲秋挺煩的,登時收起混亂的心思,說:“不說這個了。對了,老大,你臉怎麽了?”
秦朝陽半邊臉有點腫,其實王小春早發現了,但那時候兩人話沒說開,于是一直憋到現在才問。
要不是王小春這麽一提,秦朝陽差點就忘了這事兒了。下意識地,他摸了摸自己臉頰,木木的,沒什麽感覺。宋甜下手重,但他皮糙肉厚,早不疼了。
望着王小春求知若渴的眼神,秦朝陽撒謊不打草稿:“被女人摸腫的。”
王小春不信:“騙人吧,這還能摸腫啊?”
“怎麽不能?”秦朝陽瞄一眼王小春下面的小兄弟,“女人摸你那東西你腫不腫?”
王小春:“……”
“我這叫正常的生理反應。”
王小春一時無言,過了一會兒才說:“老大,你意思就是你臉跟那東西似的喽?”
秦朝陽:“……”
王小春被自己說樂了,“你就說實話吧,我看是被女人打的。誰呀?是不是導游?她這人有病吧,竟敢打游客啊!”
“你才有病呢!喊這麽大聲,丢人。”
話音剛落,他也不理王小春,自顧自往一邊走。走着想着,忽然覺得莫名其妙。要是擱從前,有人敢這麽打他,他把人炸了還不解氣,幸好沒人這麽打他。忽然有人這麽打他了,他居然不僅不想炸人,還覺得有那麽點帶感。
這麽自虐,真是變态。
風景區裏的人造瀑布跟諸暨五洩類似,有好幾個,分大瀑布小瀑布,剛才那瀑布是小瀑布,最為壯觀的大瀑布還得繼續往上走才能看到。
兩個瀑布間又隔了好一段距離,也難怪了,海拔越高,瀑布落下來才氣勢磅礴。
崇明山果然又險又高,還未到半山腰,就有人覺得累了。宋甜找了個能落腳坐人的地方,招呼另外三人過來休整片刻。
徐冰一坐下就軟了,有一下沒一下地捶着腿,不僅腿軟,手也沒力氣。同為女同志,再看宋甜,筆直站着,大氣不喘一個,也不知是哪兒來的好精力。
不過細想想,好像也挺正常的。畢竟是導游,成天到處跑,再嬌弱的身體也得磨煉成鋼了。
宋甜這副身體,雖小但緊實。倒不是幹導游後才練出來的,她從小如此。家裏條件一般,過不了錦衣玉食的生活,雖是獨生女,但被父母當好男兒在養。
從小苦慣了的人,是一點也不驕矜的。
宋甜走到另一邊喝礦泉水,後面秦朝陽問:“附近有廁所嗎?”
一路上來沒有看見公共衛生間,秦朝陽喝了兩瓶水,早就想解手了。哪想到宋甜看也不看他就說:“沒有,你忍忍吧。”
“真沒有?你不是對我懷恨在心故意使壞吧?”
宋甜懶得理他。
秦朝陽有點焦急,左右看了看,拉拉宋甜衣袖,皺眉壓着聲音道:“我忍不了了。”
宋甜甩袖,還是那句不鹹不淡的話:“你忍忍。”
秦朝陽認定她這是故意打擊報複,遂不再問她洗手間位置。男人嘛,在野外還怕什麽解手問題?秦朝陽環顧四周,打算找個沒人的地方解決內需。
看來看去,發現宋甜站的這地兒面朝大樹,杳無人煙。他往旁走了幾步,一聲不吭的。
宋甜水喝夠了轉身,正好撞上秦朝陽提褲子拉鏈。她淡淡瞥一眼,忽然說:“其實再走五分鐘就有個公廁。”
秦朝陽:“撒都撒了,你說這個沒用。”
是沒用,宋甜就這麽看着秦朝陽大大方方地提褲子,然後用礦泉水洗手。
秦朝陽擡頭就說:“看什麽呢你?”
宋甜說:“沒看什麽,在想東西。”
“想什麽?”秦朝陽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道,“肯定在心裏罵我沒素質吧?”
宋甜沒表情地拉拉嘴角。
秦朝陽當她默認,“也不能怪我沒素質,人有三急,撒尿這事兒吧,就跟打手/槍似的,憋不得。”
宋甜做了個“随便你”的手勢,去別處接電話。
其實這電話她不大願意接,但後來想了想,還是接了。對方是她母親,一個因為整天窩在家裏因而有點神經質的女人。
她給宋甜打電話無非就是說家裏那點破事兒,宋甜不用聽就能猜出個大概。不是宋甜冷血,實在是母親負能量太多,和她聊次天跟經歷一次世界末日似的。一兩次也罷,近來次數以幾何級數增長,宋甜身為兒女,理應照顧母親情緒,但她自顧不暇,手頭事一大堆,實在應付不來。
某些極端的時候,宋甜恨不得自己沒爹沒媽,或許這樣她還能灑脫些。但現實就是她家拮據,要靠她掙錢養家。這理所應當,甚至會讓她産生一定程度的亢奮心理,因為她的工作性質注定她能不找借口地長久離家。
出門在外,宋甜覺得輕松,但往往母親一個電話就把她打回現實。電話不斷,提醒不斷——提醒她,她的人生過得多麽糟糕。
結束了母親的電話,宋甜長長嘆氣。這種低落的情緒往往要持續一段時間,這得靠她自己調節。有時候抽煙,有時候跟林凡講講話。
在低落情緒的主導下,她給林凡撥了個電話。其實林凡也安慰不了她。比起她,林凡更優柔寡斷更脆弱,但在她很孤獨的時候,在她非常有傾訴欲望的時候,她不挑人。
電話一直提示占線。
她不知道林凡和誰講電話,能講這麽久。
轉身,秦朝陽雙手插兜地站在那,看樣子在這待挺久的了,也就是說他什麽都聽見了。宋甜很不高興,“你怎麽偷聽別人講電話啊!”
秦朝陽聳聳肩:“你還偷看別人撒尿呢。”
宋甜氣得不想說話。他看了她一眼,随口問:“心情不好?”
“非常不好,”宋甜說,“你最好別惹我。”
秦朝陽笑了笑,“我不敢惹你。”
宋甜看向一邊。
秦朝陽說:“你剛才跟誰打電話,那人沒接?”
宋甜說:“林凡。”
“哦,”秦朝陽想了想問,“你們搭夥多久了?”
“五年。”
“這麽久?”秦朝陽笑笑,“你黑導,他黑車,你們就一直幹這個?”
宋甜面色不善地看他,他無辜地說:“我說實話沒錯吧?”
宋甜沒和他計較,“以前幹別的,幹這個還不到半年。”
“很有革命感情了吧?”
“還湊合。”
秦朝陽舔舔牙,忽然正經道:“能否問你個問題?”
“問。”
他笑說:“林凡,他是你男友還是炮/友?”
宋甜鋒利的眼神和冷冷的山風一同掃過來,秦朝陽靜靜地等她回答。
可宋甜沒回答,而是說:“這和你有什麽幹系。”
“有啊,”秦朝陽自然而然道,“我想上你。”
宋甜神情沒一點變化,只淡淡說:“你上不了我。”
“為何?”
宋甜說:“林凡是我男朋友,交往快五年了。我懷了他孩子。”
秦朝陽不信,“你扯蛋吧!”
“沒扯蛋。”
“得了吧,懷孕他還讓你出來帶團?”
“我還沒告訴他。”
“……”
忽然安靜了一會兒,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秦朝陽不知道宋甜此時在想什麽,他無暇猜想。他腦子有點亂了。按理說,人倆正經交往的男女朋友,做了愛做的事,懷了個孩子是特別正常的事,輪不上他在這兒淩亂,但……
秦朝陽一開口,不知話裏是什麽滋味兒:“你真行,知道自己懷孕了還出來亂跑。”
“不是什麽大事兒,以前咋樣現在還能咋樣。我這人嬌氣不起來。”宋甜看着他,誠心誠意地說,“算我求你,這一路你擔待些。我沒證但有經驗,保證你們順順利利平平安安。”
好長時間,秦朝陽一言不發。宋甜取了煙抽,眼神像霧,讓人猜不透摸不着。
秦朝陽看着她,隔着朦胧的煙霧,他準确無誤地捉到她的煙,奪過來扔地上,用鞋狠狠踩滅。
“別抽了,找死麽這不是。”然後,他不打聲招呼就走了。腳步很沉,和他的心情一樣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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