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殺了他!

于傾說完也只是将手腕一轉,掙脫了仁霆的鉗制,進屋躺在沙發上,竟然真閉上了眼睛。

仁霆摸不到頭腦,盯着看了于傾好一會兒,沒過三分鐘,于傾竟然真的睡着了。

睡着的男人面色恬靜,少了那淡漠的目光,眉眼輪廓眼見一絲青澀,側身蜷着的姿态有點可愛,仁霆這樣看了一會兒,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起身離開。

離開前他輕輕帶上了房門,離開健身房,下了樓去。

休息室裏靜悄悄的。

6789确認身邊沒有人後,它開始工作了。

黏在于傾耳後的客戶端釋放出人眼無法看見的電流,強勁的力量讓四周圍的物體都在隐約顫動,但電流卻将于傾團團包裹,好似蠶繭一樣,內部的能量格外柔和。電流沖刷着于傾的身體,溫柔地幫助于傾驅逐肌肉的疲憊,再将他幹枯的細胞補充進更為純粹飽滿的能量。

如果這個時候有儀器對于傾的細胞進行檢測,就會發現他原本只是被判定為F級別的細胞,如今已經升為了E級,而且每個細胞都充盈飽滿,充滿了未知的力量,正在一點點地改造于傾的身體素質。

……

于傾再睜開眼已經是一個半小時後,他睡了一個大覺,睡得又沉又香,醒過來便是精神百倍,就連睡前酸軟的肌肉也恢複了正常。

于傾無法去思考自己為什麽會這麽反常,但是他知道再累再辛苦只要睡一覺就好,而且睜開眼睛後,他會更強。

身體恢複,有了精神,于傾就躍躍欲試,準備再次挑戰“四項組合”,這一次他一定可以完成一組!

“咕嚕嚕——”

然而壯志未酬,肚子先叫。

正準備從沙發上站起來的于傾又坐回了原處,他按着自己的腹部,眉心微微蹙着,視線掃過一圈,并沒有看見仁霆。

這是黑城,他人生地不熟兩眼一抹黑,連菜在哪裏買都不知道。

他從休息室走出來,整個健身房都靜悄悄的,只有當他的腳步一聲聲傳出的時候,健身房裏才漸漸亮起來了。

一眼看到頭,并沒有看見仁霆的身影。

“咕嚕嚕——”

于傾看了一眼腳邊的健身儀器,猶豫了一番,最後還是打開了健身房的門,往樓下走去。

他記得這是四層樓,樓下是個酒吧,整個樓道并沒有通往第二和第三層的門,于傾便一路走到了底。才下到二樓,他便聽見了酒吧裏傳來的音樂聲。

音樂聲很纏綿暧昧,唱歌的女聲更是聲音低醇沙啞,好像每個尾音都帶着鈎子,在客人的耳朵裏勾勾纏纏,誘惑着你迷迷糊糊的走進妖精的巢穴,卻依舊心甘情願。

于傾對音樂并不解,也不知道這是什麽音樂,但他在天網從未聽過就是了。

他在那樂聲中踏下最後一個階梯,就站在了一扇門前,這大概是某個後門,緊閉着,但一推就開,歌聲更清晰了,似乎從很遠的地方飄來,但眼前卻是一條筆直的長廊,兩邊都是緊閉的房門。

于傾一腳邁進了這扇門,環境瞬間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霓虹彩燈透着暗光照亮了腳下的路,清幽的香味在鼻尖萦繞,腳踩在地面很軟,卻又不會讓人陷下去。整個空間似乎和音樂進行了相互呼應的配合,光在扭曲,香味時有時無,腳下的地面也微不可查的在晃動,就好像在引誘着你必須舞動身體一樣。

黑城或許沒有聯邦的高科技,但聲色犬馬是他們賺錢的家夥,在魅惑人心這一塊做得尤為的好,很多上城區的人摸到了門路都會特意來到黑城找樂子,并且樂此不疲。

然而這些算計是誘惑心裏藏着欲望的人,放在于傾這個木頭的眼前,簡直就是吵雜混亂。

他加快腳步,只想更快地找到仁霆。

他走過長廊,道路兩邊都是包間,但房間裏沒有人,大門都是鎖着。但當于傾再拐過一個彎的時候,眼前的人就驟然多了起來,機器人服務員和人類服務員穿梭在走廊內,道路兩邊的包間裏都亮着光,偶爾路過一個忘記關門的房間,就有些奇怪的聲音傳來,于傾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麽,卻渾身不得勁,腳下步伐也越發快了一點。

服務員看見腳下好像蹬着風火輪的他,紛紛停下手中的工作,喊了一聲:“先生晚上好。”

還有人問:“請問您需要什麽服務嗎?”

沒人知道于傾是從特殊的後門走進來的,那扇門雖然一推就開,卻是禁地,只有這家酒吧的擁有者仁少爺和甲哥能進去,就算在這裏工作很多年的老員工,也從未見過仁少爺帶着誰進出過那扇門。

自然而然的,他們都将于傾當成了從正門進來的顧客。

于傾本來大步流星的往前面走,突然又停了下來,他看着眼前這位年輕的男性服務員,問道:“仁霆?”

“什麽?”

“仁霆,哪裏?”于傾艱澀地開口。

“哦,您是要找人嗎?恐怕我就沒辦法幫您了,我們這裏都是匿名顧客,要不您去大廳看一下?”

于傾點頭道謝,轉身離開。

那服務員收回目光繼續工作,走出兩步又頓住,轉頭看向于傾背影,只覺得眼熟,但一時間竟然也想不起這是誰。至于仁霆,普通的服務員可不知道仁少爺叫什麽,擁有這片黑城三分之一地盤的仁老大可是将自己的獨子護得死死的,發過誓絕不會讓兒子在黑城裏當個黑戶,一定要把他送上上城區,成為正正經經的優等人。

于傾一時間也不知道去哪裏找人,他只能順着路往前走,長廊走到盡頭,視野瞬間開闊,更加奢靡夢幻的環境一股腦的湧進了于傾的眼裏,就連是勾勾纏纏的音樂也清晰的好像直接落在了心裏。

他眨了眨眼,沒等看清楚眼前一切,就被人從後面一把抓住了肩膀,巨大的力量好似要捏碎他的骨頭一般,瞬間于傾的腦袋頂上就冒出了一層汗水。

于傾轉身,就看見了野力夫那猙獰的一張臉。

“好小子,你終于還是落在我手裏了!”野力夫亮出一口黃牙怪笑着,“你竟然還敢來黑城?你死定了!”

于傾愣了一下,困惑:“你……是?”竟是沒認出人來。

這也不怪于傾。

于傾記性不好,他能一眼在“一站”裏認出野力夫,卻無法第一時間辨認眼前這個面目扭曲還蓄了胡子的男人。

野力夫被于傾一臉迷茫地看着,差點氣炸了肺!

卧槽!老子當你是死敵!你竟然特麽看着老子的臉遲疑?

野力夫瞪着于傾,眼珠子都快冒出火來了。

他本就看不起下城區的人,卻被下城區的于傾在現實和天網都侮辱過,更不要說他最近在下城區的待遇,甲哥現在根本都不搭理他,他天天下來都見不到人,每每只要一想到自己在這裏受到的冷落,他就恨不得将于傾在嘴裏嚼上一遍,一口咬死他!

蒼天不負有心人。

于傾竟真地出現在他眼前。

野力夫睜大了眼睛,将頭靠近了一點,殘忍地笑:“怎麽?真認不出來?還是假認不出來?”

于傾思考了一下,還真就把人想起了。

但想起了又如何?

他既記不清楚自己和野力夫的恩怨,也想不明白野力夫對他恨在了哪裏,他只知道自己現在被人抓着肩膀,肩膀很疼。

于傾蹙眉,眼底帶了一點冷色,擡手一把抓住野力夫的手腕,說:“放手。”

野力夫怪笑着:“做夢呢?”

他捏緊拳頭,就想一拳打在于傾的臉上,然而又想到了于傾的客戶端,一咬牙,竟放生喊道:“都聽着,誰要是幫我揍他,我拿三萬,斷手斷腳五萬,打出屎尿我拿十萬!”

野力夫最恨的就是于傾讓自己在大庭廣衆下尿褲子的那件事,哪怕并不是于傾所為,但他依舊恨上了于傾,否則也不會有之後那些事。

這一次野力夫是花了血本,不打算讓于傾再回去了。

于傾聽他喊完,這才發現在野力夫的身後有些人影在撸胳膊挽袖子地走過來,定睛一看,竟然是那些服務員。

包括剛剛還客氣笑着的那個服務員也一臉嗜血地看着他。

黑城。

法外之地。

任何一個黑城的居民都是打架的好手,別提揍的一個人生活不能自理,就算是殺人,誰手裏沒有點鮮血。

這一刻,黑城的殘酷和危險終于随着金錢的誘惑,脫下了僞善的長紗,赤裸裸地展現在于傾的面前。

于傾嘴角一抿,往後退出一步想要離開,但肩膀卻被野力夫抓的死死的,無法挪動。

眼見着那群人越靠越近,他擡手捏上野力夫的手腕用力一搓,野力夫面色扭曲,但到底忍住了,只是将于傾抓的很緊。

他當真是恨死了這個讓他丢了臉面又丢了財路的家夥。

關鍵時刻,6789突然在于傾耳邊說道:“準備跑。”

沒等于傾反應過來,就見對面的野力夫突然一聲慘叫,渾身一陣抽搐,翻着白眼朝後倒了去。大地震顫,他大字型地仰躺在地上,不過又抽搐了兩下,一股騷味又飄了出來。

一次電尿,兩次電尿,次次電次次尿。

本來都将于傾圍住的那些酒保打手們紛紛被逗笑,捂着鼻子蹙眉,奚落地看向野力夫。

“走啊!”6789喊。

于傾往後退了一步,轉身就要離開人群。

就在這時,被電的失禁的野力夫竟然咬碎了牙擠出一個音來:“殺了他……殺了他!”

于傾走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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