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萌寵012
再摸了幾摸,才将手撤下來,覺得臉頰有點發燙。
“我、我不是有意冒犯的。”小狼覺得無法面對眼下這個景況,“若非你欺瞞,我也不會就這樣脫、脫了你的……”眼眶一點點紅了。
想到自己不明不白就成了登徒浪子,她覺得自己比君芷還冤。
抽抽噎噎地哭起來。
不過,她一邊哭一邊想着,既然叔叔假做男子裝扮,就一定有她的道理。
時機不到,還是不要拆穿她為好。以免破壞她私下裏暗藏的小計劃。
這樣思索已畢,粗粗看過傷口,并無大礙,君芷不會死,自己不至于沒了依傍,因此便放下了心。接着手忙腳亂地,妖術與兩爪并用,悄悄替君芷穿好了衣裳。
再耐心地等了一會子,君芷便緩緩睜開了眼睛。
“你醒啦?”小狼蹲在那裏,尾巴一擺一擺的。
君芷扶着額頭坐起,覺得有點難受,朦胧着雙眼左右看了一看,搖頭苦笑:“我暈過去了?”
小狼點點頭。
君芷看看她,見她淚汪汪的,眼眶還發紅,将它拎過來抱在懷中,揉揉頭問:“可是吓着了?”
小狼的臉在她胸口蹭了蹭,咿呀咿呀地叫,掐着鮮嫩的小嗓子喊了兩聲叔叔。
君芷皺皺眉頭,咳嗽一聲,欲言又止。良久,撈着小狼起身,帶着它往東南方向走。
楚顏縮在她懷裏,兩只爪子扒拉着,頭恹恹地靠着她,懶怠動彈。她在走,月亮也在走。不知走了多久,她聽見頭頂的君芷說道:“這是玄天宗弟子思過處。如今空着,晚間你就暫在此處将就。”
聽得奔騰的水聲,狼兒探頭一望,嗷了一聲:“是個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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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
“叔叔會不會陪我?”月光下,小狼的兩只大眼閃爍着淚光。
君芷捏了捏眉心。深覺頭痛。
上山時因得見有一方白石,題有四個大字:常思己過。便心中有數。其實就是一處水牢罷。犯了錯的弟子,來此地受罰。然則畢竟生死事大,未能成仙的肉體凡胎,不可以叫他日夜不歇息,故而還設了一處簡陋的樹屋。
君芷作為鬼魂飄蕩世間多年,閑極無聊,別的本事說不上,起碼爬樹的技巧算是練了個純熟。帶着小狼崽,三下五除二就進了那小小的樹屋。裏頭陳設簡陋,只一張小桌,并一張小床。
君芷躺下,再拍拍懷中的小狼,發現這娃已然睡熟了,發出輕微的磨牙聲,磨着磨着,又輕輕哭起來,爹啊娘啊叔叔啊一氣亂喊。她那倆爪子牢牢巴着衣服,撕不下來,想要喚醒它,只覺它往懷中鑽得更深了些,大尾巴撲閃了幾下,安穩了。
君芷嘆口氣,默默思想接下來作何打算。
次日大早,君芷還未醒,便感到有小小的爪在肚皮上踩啊踩,睜眼一瞧……小狼化了人形趴在她身上,一臉神清氣爽,喊了一聲:“叔叔。”
君芷哭笑不得,只得答應一聲,對它道:“我今日還要前去試煉,你且在這裏等我一等,嗯?”
不知為何,現下楚顏已确定自己不會被抛棄,因而特別乖巧,把小腦袋點得飛快。
“你若餓了怎麽辦?”君芷皺皺眉,往外一瞧,這就是顆果樹,上邊結着鮮紅的大果子,只叫不上名兒來。不知有毒無毒,不敢亂給小狼吃。除此之外,狼也确實不愛吃素。
楚顏彎了彎自己的狼眼睛,“叔叔不必擔心,我雖然看起來小,不過……只要我打起精神,不但可以照顧自己,還可以照顧別人。”
君芷笑道:“你有這個志向,很不錯。”
入門試煉尚未結束。
此番有三關,昨日的比試是第一關,通關的人夜間又去闖了八卦陣,今早還站着的,方有資格參加文試。
君芷找到元清,請他帶路,聲稱自己想要拜會祖師,求個闖關的機會。昨兒個自打中了一劍,人事不知,錯過了太多。
元清手中的掃帚不停,将周遭所有的落葉都歸置一處,臉上滿是笑意:“我們祖師說了,閣下不必闖關,只需參加文試,閣下若通過文試,便算入了門,師尊也定了,算起來,元清要喊你一聲師叔。”
君芷默然,盡管疑思滿腹,卻依舊沒有多問。
文試很快開始了,每人一張沉香木案,左側放着茶盞,右側放着沙漏。
一個打扮得分外妖冶的女子,纖纖素手執一沓考卷,搖搖地走下來發放。
經過君芷的座位時,短促一笑。笑得她心裏發毛。
可她領到手的,卻是一張白卷。
心中起初有些忐忑,但轉念一想,限時如此之短,卻給人備了茶,怕不是給人喝的。因将左側那茶盞中的清水用食指蘸着,将紙張打濕……
水漬過處,考題緩緩顯現,卻非佛非道,沒有任何神鬼的法門,也不問經典,反倒是考些治國方略……
君芷幾覺詭異,然則又無處問詢,只得按捺住性子,嘟起嘴輕輕吹氣,試圖将紙張吹幹。等這紙幹得差不多時,提筆,蘸墨,作答。
她寫得一手十分俊秀的小楷。前世七哥犯了錯,讓太傅罰抄,偏七哥打獵從馬上摔下來傷了手,便私下裏煩她代勞,彼時她頗為不安,誰知交給太傅之後,還得了誇獎,道是筆跡隽逸,頗有世外高人之風,挨罰還能如此淡然,可見心志不小,不辱沒天家氣象。七哥為着感謝她,等手上的上好了,還專門帶她去狩獵。
沙漏中的沙漏完之際,她的最後一筆也剛剛收住。
依然是那個眼神輕飄飄、笑得輕飄飄、走路也輕飄飄的女子前來收卷。
君芷看得直犯咳嗽。
出得那廳,元禮在外邊等着她。元禮和元清不同,元清瘦瘦的且非常精神,元禮卻胖胖的,面皮嫩嫩的,仿佛新蒸熟的剛出鍋的饅頭,整個人都飽滿得不得了。此刻他一笑,君芷便想起來,楚顏或許餓了。
“師叔,師祖有請。”元禮憨憨地道。
君芷點頭:“你帶路。”
經過了九曲的回廊,二人終究在一扇木門外站定。
裏頭有人在說話。
元禮擡手便要敲門,君芷趕忙擺手制止。
“你二人可聽明白我的話了?”有一老者沉聲道。
緣分真是個奇妙不可言的東西。君芷竟然又聽到了柳心瑤的聲音:“師父說的我懂了,在此修行期間,都不可與對方動手,期滿之後,我等下山,屆時有恩報恩,有仇尋仇,與師父您老人家無幹,與玄天宗更無半點關系。我能做到,只是不知她能不能。”
另一個也是熟人:“空珊也明白了。”
那老者便又開口道:“既然已經來了,為何還不進來?”
君芷這才推開門,進去行禮。
屋內席地端坐着一個鶴發如銀的老者,眉須皆白,可又雙目炯炯,中氣甚足。
跪坐在地的兩個人見了她,都露出些微驚愕的神色來。
“你同她二人一樣,雖然貧道收你為徒,但并不強求爾等在我座下侍奉,三年為限,無論爾等道法修得如何,都不許再在我瀛洲山上。”那老者道,“你可明白?”
君芷道:“明白。”頓了一頓,“只是,弟子還有一事相求。”
柳心瑤搶着舉手:“我知道我知道,師父,他還帶着個拖油瓶的孩子,是個小狼妖,您準他帶進來罷!”
君芷:“……”
柳心瑤看她一眼,一臉的“別怕我幫你說”,繼續道:“師父啊,這人很慘的,他老婆不要他,卷了家産跑了,估計把兒女也順走了,雖然說兒女未必真是他的,但人非草木,他大概太寂寞了,抱着一只狼崽不肯撒手,可憐吶。師父,您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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