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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抓個小偷居然有錦旗?元鳳睜大了一雙眼睛, 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感覺就跟自己一個學渣, 卻突然被老師表揚了似的, 還發了一張“三好學生”的獎狀似的, 極其不真實。
本來只是一個回程途中的小插曲,卻有峰回路轉般的發展, 節目組對此樂見其成, 從頭到尾都沒有停止過拍攝。
所長對元鳳連誇帶贊,還上下搖晃了幾個少年的手, 贊道:“你們真是少年出英雄啊!”這就是把所有人都誇進去了。
真送了一面紅色錦旗過來,鑲黃色流蘇的那種, 上面寫着“見義勇為,弘揚正氣。謝少年英雄, 元鳳。”
別說, 那緞面摸着居然還挺柔軟,每個人都摸了摸,稀罕地比劃了幾下。
“元鳳你好厲害啊。”小家夥仰着頭看着他,小手在鼓掌, 眼睛裏滿是崇拜的小星星。
連自己的小夥伴都在誇自己,元鳳一時間熱血上頭,他突然覺得這種小偷他可以再揍幾個。
所長微笑着, 跟大家夥兒一起合了個影,包括恍恍惚惚的羅翠花,所有事件參與者一起在派出所面前拍了很多照片。
因為殷明麓和羅翠苗年齡小, 個子不高,所以站在最前面。小家夥捧着一束花,可愛的臉蛋笑得見牙不見眼,歡騰得跟個小衛兵。那激動的情緒感染了元鳳,不知不覺也露了一個帥氣的笑容。
摯友獲獎了,夏銘自然也是面帶微笑,那溫雅的氣質很容易就能迷倒過路的少女。三個俊小夥一同笑起來的模樣,那魅力是有極大加成的,同框之中,其他人完全成了背景板,包括兩姐妹。
其中羅翠花很努力地微笑了,她還特意站在錦旗的右邊,除了元鳳這個主角之外,離錦旗最近。本來她容貌也是眉清目秀那一挂的,笑起來也是很奪目的,但還是輸給了那三個帥氣得跟大明星似的的男孩,誰讓他們之中随便單獨拉出一個,長得都比女孩子還俊。
所以看了最後洗出來的照片後,發現自己被比下去後,羅翠花很失落,很想要求重來一張好了,可她畢竟不是主角,沒資格提這種話,只能作罷。
本來她還想以後拿來向村裏人炫耀的呢,可是這照片裏她實在不起眼,就算拿出了照片,大家也是第一眼被那三個俊俏小夥子吸引,誰還會注意她。
等照完相,将一行人客客氣氣送出派出所後,年輕同志才松了口氣,為了挽回縣城名譽,他們也是不容易啊,還好那攝影機多拍了幾張他們單位內部幹淨整潔的環境,和那恢弘正氣的鎏金色大招牌,再加上所裏對見義勇為行為的不吝褒揚,在節目組面前過了路的,也勉強算是挽回點城市形象了。
他這次也是真的怕了本地人的嘴了。畢竟本地人說出的話,在旁人聽來,永遠更有可信度。
小插曲歸小插曲,可是這樣一耽擱,等他們趕回車站,他們本來計算好的行程就延誤了。所有人哀嚎着,因為他們發現,要坐的那趟車,票居然提前兩三個小時就售罄了,也就是說,他們今天必須得滞留在這個縣城了。
可他們早就訂好了機場的機票和晚上的酒店,如果今天晚上不到機場的話,第二天也許會趕不上飛機。而接機的家長們,他們也早提前通知人家好讓人第二天下午來接機了,如果航班改簽的話,勢必又要節外生枝。
沒買到票,計劃被打亂,節目組內部的人馬上開了個讨論會。
大家兵分幾路,有人去向當地的老黃牛詢問票價,心想只要不是太離譜,就咬咬牙買了。可他們總共有十幾個人,就算黃牛心動了,想賣票,可手裏也沒那麽多票。也有人提議,跟旅客換票,可買了票的旅客早已進場等待了,沒進場的,他們也無法從茫茫人海中準确無誤地找到換票人選。
是他考慮不周了,導演長嘆了口氣,招手喚來助理,讓他去周邊的小旅館看看,他已經默認他們今夜大概率要留在當地了。
在當地推銷旅館的,多是有眼色的,看到劇組一行人苦惱擾頭的樣子,簡單數了數人頭,就知道大單來了,于是那些圍攏過殷明麓的大媽們,趕緊見縫插針地湊了過來,對着小助理推銷起自家旅館。
一個個價格低廉,什麽幹淨衛生,有網絡有熱水,跟五星級大酒店似的,組團還有優惠價。
小助理聽了聽,果然心動了,忙不疊地就跟着一群人走了,半小時後回來,臉都是黑的,他義憤填膺地在那裏描述形容自己被騙了,“沒有熱水!”他打開熱水器試過了,根本沒有熱水冒出來,可他們一行人今天已經坐了半天車了,風塵仆仆的,晚上怎麽能不洗澡?
“那些周邊的小旅館和簡陋,房間裏就一張床和兩個長板凳,連電視機也沒有。”走了好幾家都是這樣,實物跟描述完全不符,小助理氣得不行,感覺自己的時間被浪費了,他真是服了那些大媽的嘴,一個個舌燦蓮花,完全可以去做推銷了。
前輩們聽了,一個個安慰他道,“哎喲你沒經驗,有些地方就是這樣。如果環境還成,我們将就一晚上也就算了。”
小助理連忙擺手,“不行,環境也不行,被單很髒沒法睡,外面很吵,隔音不好,晚上肯定睡不好。”他沒說的是,他推開窗戶往下看,發現下邊有好幾家粉紅小發廊,裏面燈光暧昧,他當即就覺得不好了。
這些屋子要是住了,變形計這節目就可以提前腰斬了,他們可是教育類節目。
就在他們決定走遠點找住宿時,幾個少年少女也得知今天晚上得滞留縣城的消息了,一個個都有些詫異。
羅翠花抱怨了一句:“這裏那麽亂,女孩子夜晚住下來,根本不安全。元鳳,早知道你就不該湊熱鬧幫忙了,不然我們也不會錯過班車了。”她早讓他不要多管閑事了。
做了都做了,還能怎麽樣,而且你摸錦旗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元鳳扯了扯嘴角,完全不想理她,這兩姐妹裏他還是看羅翠苗比較順眼,知道自己的分量,不瞎開口,而她姐姐卻特能說,小嘴叭叭叭的,一路沒完沒了,那些道理還特別妖魔鬼怪的,讓人很有吵架欲。
節目組本來也沒指望幾個孩子能幫上什麽忙,一群大人在那裏繼續思索着對策。
夏銘卻拍了拍殷明麓的肩膀,喊他去找路人借一份地圖過來。自己則盯着班車時刻表,他只花一秒就知道他們本來該乘坐哪一輛卻錯過了,他又看了看其他班次。
小家夥點了點頭,馬上就找了個手裏拿着地圖的旅客,小臉乖乖地問道:“叔叔,你的地圖能不能借我們一下?”
旅客看了看殷明麓,似乎認為眼前這孩子長得很無害,毫不猶豫地就把手裏的地圖遞給了他,道:“可以,叔叔直接送你好了,你随便用。”反正這只是他花三塊錢在路邊買的,送出去也不心疼。
小家夥眼前一亮,嘴甜甜地道:“謝謝叔叔!”拿着地圖回去交差了。
見他們有動作,本來在拍節目組苦惱樣子的攝影師馬上對準了他們。
拿到地圖後,夏銘和他兩人就在那裏,一邊看着地圖研究路線,一邊對比班車時刻表。在看到某個地點時,少年的眼神瞬間凝起了,再掏出手機浏覽了一下信息後,他閉眼沉思了幾秒,确定自己判斷無誤,就果斷走到導演面前,冷靜地說了幾句話。
乍聽之下,導演表情有些詫異,趕緊接過地圖,幾人叽裏呱啦交流起來。
羅翠花還在沒話找話,她嘟着嘴想裝一下俏皮道:“夏銘在幹什麽啊?”
羅翠苗歪着頭,覺得夏銘好像是找到方法了似的,不然也不會去找幾個叔叔聊天,于是她道:“夏銘哥哥應該是找到去褚城的方法了。”
褚城是黃河省的省會城市,而省裏唯一的機場就在褚城。
聞言,羅翠花馬上道:“這不可能,雲洛縣到褚城的直達車一天就三班,票早買完了。”去省會城市的需求量并沒有去周邊城市的大,再加上乘坐時間長,所以一天才三班。尤其雲洛縣不過是個小縣城,錯過了就只能跟大廳裏的很多農民工一樣,裹着毛毯睡在角落或者去周邊旅館應付一晚上,第二天再去趕早班,否則根本沒有車坐。
而且她剛剛看見,夏銘盯着那瑩綠色的班車發車時刻滾動表,才看了一分鐘,這麽短的時間,能看出什麽花不成?
可很快,事情又出乎她的意料,導演組居然發話了,說全員收拾東西,準備出發了。還有人買票回來,目的地卻是隔壁縣城。
其他人對導演的話沒有什麽異議或者說無條件信任,便一個個抄起家夥和行李,一個個取票上車了。
羅翠花不解道:“去隔壁縣有什麽用?那個地方跟‘雲縣’一樣窮,根本沒有去省城的班車。”
一個小時後,到達隔壁縣,全員果斷又開始轉車,花了兩個小時轉到某個城市的汽車站,她已經不滿了,輕聲抱怨道:“一直轉車好累哦,已經下午五點了,我們能到嗎?”
這樣來來去去根本沒意義,她這個本地人都知道不可能到的,只會白費功夫,如果沒有車,晚上24點前都不可能到的,她也不知道夏銘在想什麽,明明就是個十五歲的少年,主意那麽大,導演組的人還真的聽他的。
想到這裏,她錘了錘自己酸痛的小腿,心底暗罵她的腿快斷了。
“應該能到吧?”羅翠苗不确定道,她出門的機會很少,可以說,要不是走親訪友,她連雲洛縣都沒出過。
攝影師道:“應該能到。”
聽到攝影師叔叔這樣說,羅翠苗馬上就相信地點了點頭,而羅翠花卻不信地翻了個白眼,嘟囔道:“不可能的。”
他瞥了兩姐妹一眼,心想雖然是一母同胞,但兩姐妹性格還真是不一樣呢。妹妹小姐姐五歲,跟個小大人似的,小小的肩膀背着一個巨大的書包,一看就很沉,每次別人要伸手幫忙,她都搖頭說不用,然後就這樣背着那個包走了一路,悶不吭聲。而姐姐,也背了一個體積稍微小了點的包,但一路走來卻嫌苦嫌累,抱怨連連。
看來他同事猜的,家裏做家務的多是妹妹的傳聞想來是真的。他都不知道這種畫面要不要拍攝,想了想後,決定還是遵從自己本心,如實拍攝吧。
他,是個攝影師,莫得感情。
幾人閑聊幾句,馬上又匆匆地前往了下一個城市,這一次羅翠花已經連抱怨的力氣都沒有了。
可是沒想到,這一次載滿了乘客的班車卻悠悠蕩蕩地來到了距離機場最近的車站。
此時是夜晚七點,整個褚城燈火輝煌,宛若一個巨大的不夜城。
而那個寫着“褚城高山國際機場”那恢宏大氣的招牌十分奪目,璀璨的燈光幾乎點亮了整個夜空。
所有人當即歡呼起來,互相來了個激動的擁抱。小家夥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好幾個哥哥姐姐給擁抱、捏臉、摸頭殺三連了。
他:“???”
而羅翠花的臉上滿是震驚,這這麽可能呢!?她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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