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章節
蓋。卿泠一伸手,将一個東西收到了手中,楚遇這才發現,原來剛剛帶着幾人飛了這麽遠的東西,正是這個白玉琴。
“我只能送你們到這兒了,現在估計所有人都在找你們,你要是不想連累狐族,最好不要現在回去。這昆侖之上有你的舊人,也許他會護你幾日,接下來要如何,就看你的造化了。”
話說完,不待兩人開口,她已經是一伸手,招了一朵看上去并不算多結實的祥雲,轉瞬間消失不見了。
“陛下?”
就在楚遇還沒反應過來卿泠是什麽意思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出現,這個聲音讓人有些耳熟,帶着微微的驚訝,但是顯而易見,隐藏不了那聲音中的一絲失望。楚遇回頭去看,那一身白衣的男子似乎融進了身後的雪山裏,就連五官都有些淡,那雙眼睛一片波瀾不興。
楚遇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他嘴角一勾,想要微笑一下,但是卻不知那只是苦笑。這人的出現帶動了腦海中那些鮮明的記憶紛飛,每一個都有一個青衣身影。她終于忍不住輕嘆一聲,低下眼開口。
“沒曾想故人竟是你麽?……沈晉。”
沈晉顯然也發現了楚遇的狼狽,最初的驚訝很快就被他掩飾過去,他的臉上一片溫潤。他踏着雪走上前來,靴子底部踩在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響,大麾底部掃過雪上,卷起一些雪花來。
他很快就走到了處于的身邊,伸手搭上了楚遇的手腕,眉頭一挑,似乎是有些意想不到。但是随即他便抿唇輕笑,那溫潤的臉上滿是安撫的笑意。
“外傷泠兒已經幫你處理了,不過這內傷恐怕有些難好,也虧得泠兒想得到,這般天寒地凍怎适合養傷……先不說這些了,先去我那小屋避避風吧,這畢竟是在風口上,難免會吸了些風進肺中,到時候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一邊說,一邊已經是将楚遇扶了起來。甚笏想要上前幫忙,卻是被沈晉阻止了。他看着沈晉毫不費勁的将楚遇撫走,這才猛然間想到,現在的沈晉已經不是塵世的那個孱弱的琴師了,他是守護了昆侖幾萬年的天家人。
沈晉的小屋離這邊并不算遠,倒是出乎意料的簡陋。将楚遇扶到了床上,甚笏沒有坐下來休息,便坐到了床邊上,細心地照顧着楚遇。
“甚貴妃不用擔心,泠兒既然出手救了陛下,那給他用的藥必定都是最好的。他的外傷不需要擔心,只要再多加調養,傷了的心脈也是能恢複的。”
楚遇擡起眼,恰好看見了沈晉在說到卿泠神君的時候那一閃而過、但卻怎麽都掩飾不住的溫柔。他突然間便就明白了,為何卿泠神君将他放在了昆侖卻轉身就走,為何沒過片刻沈晉便找到了自己。
他抿了抿唇,不自覺的又想到了青蕪,卻不知自己該用什麽心情去面對青蕪。但是他卻悲哀的發現,直到現在,他竟然一刻也沒有停止過想念那人。他想她,想她或喜或怒或無奈的模樣。
“陛下既然到了我這昆侖,必定是極其安全的。接下來的日子陛下便什麽也不要想,安心養病便可。”
“我并非是你口中的那個陛下……”楚遇苦笑一聲,想到了青蕪那時候的話,沒有了楚遇的身份,卻還有楚遇的記憶,在很多時候卻是尴尬的。他完完全全擁有着楚遇的記憶,若非是特意提醒,他自己都不會注意到自己并非是那人。
原來不知不覺,他早就活成了那個人……其實,若是青蕪不介意,他願意一生一世都活成那人的模樣的,他不在乎,真的不在乎的。只是他不在乎,那人卻是在乎的……
沈晉輕輕一笑,望着楚遇的視線充滿了了然,他向着床邊走近,半響已經是到了楚遇身邊。“你是不是那人并非是誰的三言兩語便能夠否定的,關鍵是要看這裏。”
沈晉伸出手來,指了指自己左胸口的位置。
“言語和感覺有時候會欺騙你自己,但是這裏不會。問問你自己,你到底是誰,你應該知道的。不論你的容貌變成了什麽模樣,身份變成了什麽樣子,你的本心是不會變的。”
“心?”楚遇擡起手來,放到了自己胸腔的位置,那裏面一片寂靜,壓根沒有反應,楚遇突然低笑一聲,壓抑着萬千的悲哀。“可是……我沒有心啊……”
看見楚遇這個模樣,甚笏眼睛裏閃過一絲傷痛,她握緊了楚遇的手,哽咽一聲,卻只是喚出了一聲‘公子——’便再也無話。
沈晉看見楚遇痛苦的模樣,不免有些嘆息,他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麽,但是卻知道現在自己說什麽都是沒用的。楚遇現在所有的心思都在青蕪那裏,他根本看不到自己,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即使容貌完全不一樣,為什麽沈晉卻在看見他的第一眼就認出了她。
因為有些東西,即使經歷了生離死別,即使滄海桑田,即使世事變遷,也不會改變。比如他對卿泠的憐,比如楚遇對青蕪的愛。若是他不是楚遇,青蕪又怎會當他是楚遇?只是他對青蕪的愛已經深入骨髓,那人随意一句否定就可以讓他否認所有。
幽寒魔界勿暝神者(三)
“大概有半個月了吧,那天我正好要去鎮裏面辦點事,走到一半的時候,突然間聽到天空裏傳來一聲哀鳴,那聲音凄厲,就像是動物受傷了才發出的聲音。我以為是有鳥兒被獵人打了下來,擡頭去看,這一看可了不得了,那黃燦燦的金烏就像是流星一般直勾勾的墜了下來,從東方開始,就像是誰拿了一塊黑布遮住了天空一樣,整個天地間一下子都黑了下來……”
行走在一片漆黑的塵世間,耳邊傳來的都是那些凡人們驚慌失措的聲音。日月不出、晨昏颠倒,這些什麽都不知道的凡人們卻知道天地已經變了色。他們無可奈何,稍有名氣的廟裏面日夜香煙不止,他們還妄想通過這種方式重見光明,孰不止他們深抱希望的神佛也早已經自身不保。
不見日光,花草樹木堅決疲憊,四海八荒幾乎一半以上的花草樹木都陷入了沉睡。這是天性使然,他們也不能阻止。倦鳥歸林,蜷縮在巢裏面互相依偎着取暖,戰戰兢兢的等待着事情的發展。
黑暗的降臨,讓一些原本只能在黑暗中出入的生物開始興奮地嚎叫,魑魅魍魉橫行四海八荒。雖然天帝已經下了命令讓五族傾巢出動捉拿那些邪惡的生靈,但是黑暗給了她們絕佳的掩飾,眼見着這狀況已經一天差過一天,這種狀态在三界中最脆弱的凡人中顯示的更加明顯。
疾病、恐慌、劫掠、偷竊……人性中的劣根性全都暴露出來,四海八荒一片狼藉。再無日夜,人們日不出乎,夜不安寝。
漆黑的巷道裏忽然劃過翅膀扇動的聲音,一個黑影猛地轉過拐角,嘶叫着逃往前方。光線太黑,根本看不到它的模樣,只能看到它背後的一雙翅膀,卻已經一般拖沓在地上,明顯是受了傷。
黑影的速度很快,幾乎是一眨眼間就已經出現在了巷道的尾部。他驚慌地回過頭,想要看看伏擊自己的那人還在不在,卻在一回頭的時候,發現自己身後早就站着一個一身青衣的高挑身影。
它心下一個嗝怔,轉身還想要逃跑,只見那人手一動,在遠處的燈光的照射下,劍鋒照亮了那人明豔的一張美人臉。下一刻,它的身子一痛,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身子被那把鋒利的劍一箭穿心,身子逐漸消散。
看着眼前那怪物一死,青蕪收回了手,手腕一抖,那三尺青鋒上沾染的污跡已經消失不見。身後巷道裏傳來了清脆的腳步聲,下一刻,阿黛出現在轉角處,對着青蕪抱拳回命。
“神君,奴婢已經查探過了,這地方的怪物都已經被清除了。”
雖然青蕪已經當日月合虛女帝許多年了,但是從小伺候她長大的阿黛還是習慣喚她‘神君’。
青蕪點了點頭,面無表情的将手中寶劍收回鞘,先一步向前面走去。“看來事情比我們想象中的要糟糕多了,我們要抓緊時間了。我先一步趕往下一個地方,你帶着人跟着我的記號随後跟來。”
“是,神君。”
自從青蕪從魔界回來已經過去了三天,當天她滿身血跡的回到了日月合虛,見到的卻是更加狼藉的場面。當時金烏玉兔被取了根本,早就受傷昏迷,要不是景墨上神用靈力封住了他們的七竅,恐怕青蕪回來見到的就是兩具屍體。
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所有的人一開始都是震驚和驚怒,吵吵嚷嚷着要對魔界開戰。天帝被吵得耳朵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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