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彎起的食指輕刮過細嫩的臉頰,卻也只是讓燕意歡皺着眉将頭偏了些許,眼都未睜。
他的主動與自己想要的根本不同,越是這麽想,在他讨饒時自己便越是不願放過他。
“誤了早朝,拒了前來觐見的朝臣,替你舞弊,荒度整日。”
像是自嘲一般,李玄明笑着低語,将原本搭在自己肩上的腿放在了臂彎,彎腰撈起躺在書案上的人,
“看來朕還真是做了一整天的昏君。”
昨夜過于激烈,今日又頭一回這麽主動,燕意歡累壞了,即使并未昏睡過去也懶得再動一根手指頭。
燕意歡知道皇上正在服侍整理着自己,反倒更是雙目緊閉四肢癱軟,最多也就随着一些動作輕輕哼幾聲。
李玄明猜出了他這點兒小心思,別的地方讨不到上風,每每就在這時故意享受着,今日大約是覺得全是自己主動吃了虧,比平時更甚。
雖說有些故意,但累也是真累,沐浴過後呼吸漸輕,竟真的睡着了。
李玄明猶豫着是讓他睡還是先叫起來用膳,沈钊泉的聲音卻從門外傳來,
“皇上,有個奏折,還有一封信,您是否過目?”
今日已說過諸事不問,若不是有特殊的事沈钊泉不會前來打擾,李玄明拉下了幔帳讓燕意歡睡着,走到外間沈钊泉才将奏折與書信奉上,低聲道,
“是燕王府送來的。”
李玄明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裏面,打開了奏折,洋洋灑灑雖不少字,但不外乎就是請安以及替燕意歡告罪,請皇上多擔待這些個場面話。
他将那封書信拿起來,只見封口處是燕王府的印鑒,寫的也是燕意歡親啓。
這本是再尋常不過,李玄明讓沈钊泉先盡快将晚膳準備了,拿着信進去,輕輕捏了捏燕意歡的臉頰,呼吸微頓了下,然後毫無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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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故意的。
李玄明倒也不急,輕彈了一下信封,語氣中帶着寫漫不經心的閑适,
“既睡了,那這燕王府的信明日再看也不遲。”
起身的瞬間衣袖卻被扯住了,被看穿的燕意歡讨好地笑了笑,
“剛好就醒了。”
知道他思念家人,李玄明便也不再逗他,将信放在了他手中。
燕意歡自是激動,可當他目光落在了那枚燕王府的印鑒上時,心卻倏地漏跳了一拍。
別是什麽不可言說之辭啊。
燕意歡心中忐忑,偷偷瞄了眼皇上,拆信的動作也随之慢了下來。
其實但凡是送進宮的,都不可隐瞞皇上,但不過是封家書,李玄明并不打算拆開,卻不料燕意歡身上看出了明顯的心虛。
李玄明料想燕王也不可能在随着奏折送進來的信中寫什麽不能看的,更何況是給燕意歡的。
他不動聲色地看着燕意歡,沖着信微微擡了擡下巴,無聲地催促着。
燕意歡心道若是遲遲不拆恐怕更會讓皇上起疑,他偷偷側過去半個身子撕開了信封,快速地浏覽着信中內容。
信上不過是一些尋常問候以及訓*他要安守本分的話語,并沒有燕意歡所以為的那些秘事,可翻到第二頁,燕意歡意外地睜大了雙眼,咦了一聲後嘴角難以自制地揚了起來。
“何事如此開心?”
見沒什麽不能看的,燕意歡轉過身來将信遞給了李玄明,渾身洋溢着喜悅,
“是家鄉的一位故友要來京城談生意,父王說既然我在京中為官,那當好生招待,需要什麽了就讓我幫襯着些。”
這乍一聽好似沒什麽,可李玄明心中卻起了疑惑,燕王不會不知道這信是會讓他過目的,而一個商賈來京竟讓他特意寫進呈到宮中的信件當中,與其說是給燕意歡看的,倒不如說是有意讓自己看到。
但他并沒有去看信件,反而拉燕意歡起來,
“既醒了就去用膳。”
酸痛感襲來,燕意歡皺着眉頭捂上了腰,略帶着不滿道,
“皇上下次別在禦書房了成嗎,書案好硬,趴着痛,躺着也痛。”
李玄明反被他惹笑了,托起他的腰按捏着,
“那明兒就讓钊泉放個軟榻進去。”
燕意歡顯然心情甚好,用膳的時候不讓沈钊泉動手,自己替李玄明夾菜斟酒,陪飲了數杯,臉蛋兒都變得紅撲撲的。
“說吧。”李玄明瞧他一臉欲言又止的谄媚樣兒,配合地飲下了他又奉上來的酒,“想要什麽?”
燕意歡嘿嘿一笑,把凳子向李玄明處又挪了挪,“父王信中說,徐大哥差不多五日後就會進京,我想到時休息幾日。”
“徐大哥?”李玄明夾了一口菜,狀似随意地問道,“到底是什麽人?”
“他名叫徐辛堯,是臨京一位富商之子,與我大哥同歲,與大哥曾在一家書院讀書,所以我也認得。”燕意歡怕李玄明誤會他們與商人關系過密,忙解釋道,“徐家祖上曾官拜丞相,很有名的那位徐閣老皇上也知道的吧,不過他們自打舉家回了臨京後就不再為官,雖說現在家族經商,但也是書香門第,在我們那兒是個望族。”
“都徐大哥了,不止是認得如此簡單吧。”
燕意歡聞言眼睛亮了些許,“畢竟自小相識,的确十分熟悉,哦對了,徐大哥寫的一手好字。”
沈钊泉握了握手中的拂塵,沒敢看皇上,只擡頭看了眼眉飛色舞的燕意歡,猶豫了下,輕咳一聲。
随之一陣壓迫感襲來,沈钊泉一頓,微微朝李玄明颔首,向後退了半步。
“我雖不愛讀書,但字常被先生誇獎,這也多虧了徐大哥當時非讓我好好練,為了讓我把字練好,還常手把手地教我。”
“哦。”李玄明放下了碗筷,“如何手把手?”
“嗯,就這樣握着我的手。”燕意歡仍沾沾自喜,“皇上您不也誇過我字寫得不錯?”
“你字的确不錯。”李玄明微笑着,那神情似是贊許,“既然此人與你如此重要,這好不容易進京一趟得好好招待才是。”
“那皇上是答應了!”
不單是因為家鄉來人,更重要的是皇上答應讓他休息幾日,燕意歡是喜不自勝,斟酒兩杯,率先飲盡。
瞧見他這高興勁兒,李玄明身體後仰了半分,看向了一直候在一旁的沈钊泉。
若說剛才燕意歡瞧見的神色如四月間和煦的春風,那沈钊泉見到的就是數九天裏刺骨的冰刃。
到底是沈钊泉,不過遞過去一個眼神便颔首以示了然,退了下去。
李玄明這才端起了方才燕意歡敬上來的酒一飲而盡,餘光仍在已泛了醉意的人身上。
既然過幾日要好好休息,那這幾日看來是用不着休了。
作者有話說:
謝謝寶子們的新年祝福,大家都要開開心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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