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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明心中的煩郁随着燕意歡的出現而淡了些許,面上是不動聲色,但在目光掃過綢帶時,仍不自覺地微蹙了下眉。
看得出這條綢帶是他手嘴并用給綁上的,對自己倒是挺下得去手,看樣子比他平日裏還緊些。
見皇上冷冷地看着自己不做聲,燕意歡愈發的心慌,他試着又靠近了兩步,坐在床邊,但見沒有動靜膽子便更大了些。
燕意歡本想着慢慢斜下去,可雙手使不上力讓他失了平衡,低呼一聲瞬間歪倒。
動作完全出自下意識,本想看看燕意歡到底要幹嘛的李玄明,一把托住了他的胸口,一個異物硌住了掌心同時,燕意歡輕叫了一聲,向後縮了縮身體,咬着下唇待那感覺過去,順勢躺倒在了床榻之上,還乖乖地将雙手舉過了頭頂。
雖不敢再輕易開口,可滿心的期待都寫在了一雙含着怯的眼中,顯得格外好欺負。
深邃的雙眸中流轉着淡淡的波光,李玄明借着幽暗的燈火,自那雙被綁到有些泛白的手腕向下打量着在刻意賣乖的燕意歡。
現下逐漸回暖,衣物早已不若之前厚重,尤其是高擡的雙手将衣物繃緊,心口上本不該出現的形狀被勾勒的格外清晰,隐約還能瞧見蜿蜒在布料下的細鏈。
李玄明心思一動,隔着布料輕輕撥動了一下,燕意歡一哆嗦,将頭扭在一邊,悶在手臂間低低嗯了幾下。
幽黃的燈火噼啪地閃爍了幾下,像是要費力将光線擠進床榻之上,可終究是無力窺探分明。
借着這黑暗,燕意歡掩飾了幾乎紅透了的身子,卻遮不下該有的反應,貼身的長衫下擺上,已有了一點可疑的印記。
聽到耳邊的呼吸聲也略帶了些急促,燕意歡定了神兒,心道就算你是皇上,這事那憋到一半也照樣難受。
如此便有了底,燕意歡盡力将擡起了腰,邊期待着被握進那雙手中,邊輕聲問着,
“皇上是不是不氣了?”
這話問的,就好像方才的一切是孩童在打鬧一般,李玄明淡淡看他一眼向後靠去,反倒離燕意歡遠了幾分,
“那你可知朕在氣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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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冷靜的質問,猶如一盆冷水潑過來,燕意歡怔了怔,不自在地掙紮起身,卻沒想到皇上竟還未消氣,
“回來的時候我問了沈公公,可他說這是我與皇上的事,不肯告訴我。”燕意歡讷讷道,“我錯在哪兒,皇上告訴我就是,就這麽突然走了我心裏堵得慌,難受得緊。”
他這話音一落,這帳內的氣氛似乎沒原本那般冰冷了,在燕意歡詫異的眼神中,李玄明起身重新燃起了榻邊的燭臺。
燈火逐漸明亮起來,讓燕意歡細微的表情也無所遁形。
“那朕再問一遍。”李玄明居高臨下地看着他,“你既已答應了,那你把朕當什麽?”
怎麽還是這道送命題??
燕意歡有些瞠目,但他心頭一跳,忽憶起好似是皇上問他同意了什麽,自那之後便突然變了神色。
“答應?”燕意歡迷茫地擡起頭,“我答應什麽了?”
“你問朕?”
“那我問誰?”
這兒也沒別人啊。
含着水氣的雙眼盡顯無辜,低頭看了看自己前胸,軟軟地帶着點撒嬌的意味道,
“皇上,我能不能先把這取了,久了痛。”說着趕緊舉起雙手,“我自己取不了。”
那東西的确不能戴的太久,原本打算問個清楚的李玄明也只得無奈地暗自嘆氣,去解燕意歡的衣帶。
一絲涼意順着被解開的亵衣鑽了進去,激得燕意歡不由自主地一哆嗦,又脹痛了幾分。
原本是透粉的,現如今已緋紅,可憐兮兮的模樣。
李玄明眼中閃過一絲晦暗,卻未替他松開,而是食指一繞,将細鏈纏繞在指上,
“老實說,你與徐辛堯都說什麽了。”
“啊……?”燕意歡鼻尖兒都紅了,眼尾噙上了幾朵淚花,“就敘敘舊,明彰哥一直在旁邊的。”
“那他就沒與你說來京城要做什麽?”
“不是做生意嗎?”燕意歡大為不解,怕扯着了,強忍着留在原地,“父王信中說,他來京做生意。”
他們聊了一個下午,徐辛堯竟然沒将來意告知?這多少讓李玄明有些意外。
當幽羅鑒的人送來消息時,他本還在與大臣議事,打開看到的一瞬間差點将傳信的竹筒捏碎。
他如何也不會想到燕王府竟在打算着燕意歡的婚事,更沒想到的是竟連結親的日子都已選定。
一想到此時此刻那個人正在與燕意歡在一起,他背如芒刺,便是一刻也等不了。
直到在前往酒樓的路上,李玄明才漸漸明白自己究竟在急什麽,身為君王,無論那人是誰他亦不懼,他所懼的,乃是燕意歡的抉擇。
就如同那日在古樹下問他一般,他回答的是那麽輕松且自然,他并沒有想與之共度餘生的人。
換言之,那個人是不是他,根本無所謂。
李玄明随手一擲,一道泛着金光的弧線掉落至床下,發出了一陣細小的金屬碰撞的聲響。
燕意歡顫了一會兒,才松開了被咬得泛白的下唇,“所以皇上生氣是與徐辛堯有關嗎?”
“燕意歡。”李玄明一只手握起被縛的雙腕向下壓去,燕意歡倏然瞪大了雙眼仰面倒在床榻之上,随後那雙動人心魄的雙眼,幾乎要穿透一般地盯着自己,
“徐辛堯沒有說,那朕來告訴你。”
危險的氣息籠罩而來,燕意歡的瞳孔微微一縮,下意識地扭頭躲避,但那股溫熱的氣息撲打在耳廓,并沒有放過他。
“你父王與徐家已商議妥當,将你與徐辛堯的結親之日定在了明年的四月初六。”
燕意歡聞言猛地轉過頭來,驚詫不已地瞪大了雙眼,失聲驚呼,
“不可能!”
“為何不可能?”
“我大哥都還只是定親,怎麽可能輪到我!”燕意歡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心慌至此,“和徐大哥?太荒謬了!”
“荒謬?我看你們兩家人倒是樂見其成。”被這樣一雙深不見的的眸子這樣近的盯住,燕意歡一陣心驚,掙紮着想挪開,可被綁着的雙手還受制于人,讓他不禁後悔自己怎麽就想出了這麽一個馊主意。
下巴一痛,被迫面對的燕意歡不敢再直視那雙眼睛,垂下眸子呆呆地看着那雙漂亮的薄唇,正一字一句地吐出讓他心驚不已的話,
“你父王連陪親的屋宅地契都給你備好了,只待你辭了這太史令,回去歡歡喜喜地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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