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喝酒
“這……”他臉頰緋色更甚,神色猶豫,精致繡紋衣袖下的手不自覺地動了動,眉頭微皺,似乎十分舍不得。
我最讨厭磨磨蹭蹭的性子,打斷他:“回頭再畫一幅就是了。難道吝啬筆墨?你家不是很有錢麽?”
他慌張解釋:“不不不,只是因為此畫作得粗糙。不如這樣,我另外作一副送給景姑娘如何?”
平月小聲嘀咕:“上回公子說給您畫像,您不是不讓他畫麽?您又不缺畫......”
我扭頭,蹙眉瞅她:“你說什麽我沒聽清楚,大點聲再來一遍!”
她兩條腿瞬間一軟,趴地上:“奴婢錯了。”
晚間,一只游隼掃過梨樹飛入窗戶,兇猛的勢态在進屋後驟然變得溫馴。
景池珩最愛拿它給我傳訊。
我取出游隼腳上捆紮的布袋,掏出袋裏的東西,一塊精致的勾玉,系着流蘇。同時見一張小紙片飛出來,紙上筆勢豪縱兩個字“聽話”。
我拿了塊桌上閑置的硯臺扔進袋裏,系到游隼腿上。感到腿上沉甸甸的,游隼張開翅膀,嗖地一下飛走了。
平月楞:“您是不是放錯東西了,怎麽能放硯臺呢?一般沒有這麽回送東西的。您好歹也回送貴重些的,來的路上您不是在古玩店買了個玉佩麽,奴婢瞧着将那玉佩送給世子便是極好的,雖說買着不是很貴重的東西,卻是一番心意……”
我瞧了瞧桌上的勾玉,語重心長:“他給我的這個看着也不值錢!”想起這次出門帶的象牙扇缺個挂墜,正好用這塊勾玉。
王家是富碩之家,誰知上的菜卻小氣得僅,盡是素菜,才一道葷的,還做的不好吃。以至于我一整晚都在床上翻滾,半夜思忖着明早是什麽夥食。
平月以為我床板睡得不舒服,拿來一床被子,問我要不要在下邊墊床被子,我翻了個身,模模糊糊囑咐她,明天想吃魚。
誰知她端來的還是素菜,我捏筷子捏了半個時辰沒下手:“又景池珩定的?”
“您說什麽呢?”她佯裝不明白。
“行了,你別裝了。”我又使勁掰筷子沒掰斷,最後只得扔了它們,教育她:“我才是你的主子!胳膊肘怎麽老是往外拐?合着你就是景池珩放在我身邊的眼線是不是?京都算了,現在咱們在玉陵,我就是不吃素又能怎麽樣?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呢?”
她義正詞嚴道:“世子也算外人?那是您的兄長,怎能算胳膊肘往外拐?平月生是長公主府的人,死也是長公主府的鬼,一千萬個心向着長公主府!再者奴婢不講,還有謝先生呢?您想啊,不管是謝先生還是奴婢,總有人告知世子。這等通知奴婢總不能叫謝先生來做……”
我被她繞得頭疼:“聽起來好像有點道理,這麽說來,你還挺仗義的。但這些跟我有什麽關系。你不用跟我解釋這麽亂七八糟的,要麽現在去換個葷菜進來,要麽明兒打哪來回哪去。”
她果斷去廚房做魚。
飯後,王府的二小姐邀我去游湖,據說不少公子才女都在哪兒一見鐘情。我趴船頭欣賞沿途的風景,食館、茶館、賭坊、簪鋪,飛檐翹閣鱗次栉比,街頭熙熙攘攘,人頭攢動,熱鬧非凡。兩邊酒家歌窯,傳來清晰明朗的歌聲,聲音柔婉明媚,叫人聽着心情無限好。
走上酒樓,意外地見到王瑾誨正在喝酒,随坐的還有幾位男子,衣着打扮,想必是玉陵的公子哥。
“三哥果然在這兒,梅樓的酒确實比家裏的酒好,叫你也戀戀不忘!”王瑾涵拂袖落座,挨着王瑾誨那一桌。
王瑾誨不知言語,靜默地喝着杯裏的酒。同坐的幾位好友卻是看不下去,手按住桌面,怒氣隐隐發作。
店小二笑眯眯地上來問需要點什麽菜,王二小姐清高地撇眼窗外,我差點拍桌子說你滾,想起這裏不是京都,想到景池珩與謝钰都不在,想到平月這厮不會武功,再次忍了,說道:“店裏的特色菜全都來一盤。”
香辣河鲫魚、糖醋鯉魚、雙味鳜魚卷、五彩水晶蝦、花雕蟹殼蒸蛋……
這對一個吃了多年素食的人來講簡直人間美味。我淺酌了一口特色梅酒,清爽酸甜。聽說梅酒一般至少要泡三個月,越泡味道越濃厚,半年或者一年後風味更佳。
我很喜歡酒,尤其是梅酒。可景池珩管我管得滴水不漏,往往只在宴會的時候,才準我淺酌,多了還不行。
我曾與他商量,臨睡前喝一杯梅酒,既可以緩解精神壓力又能促進睡眠。結果他的神色比平時見下屬還嫌棄,告訴我寧神茶有同樣的功效,讓平月每晚給我泡一杯。
恰好那段時日景池珩常在京都,為此監督我喝了一個月零十八天,至今為止我都記着時日,那茶非但都不好喝,還有淡淡的腥味,豈止難以下咽,喝完整個人都不好了。
助眠?
我呵呵,助得我整宿睡不好覺!
根據謝钰的百科,王瑾涵同王瑾誨非一胞所出。這條百科算是廢了,長個眼睛得都能看出來,她打進來就沒拿王瑾誨正眼看過。
一時之間硝煙四起,兩邊人唇槍舌戰。
柳明言怒得渾身發抖:“瑾誨兄你看她…….”
王瑾誨沉靜如常,緩緩拿起酒杯,放佛方才一切都是虛幻,斜眼望窗外,輕言淡笑:“今日景色甚好,不要辜負了好天氣。”
“你啊,瑾誨兄,你讓她做什麽,明明你母……”
王瑾誨很快打斷他的話:“我家裏的事,還請柳兄不要插手。
我上次喝酒還是韓丞相大兒子娶妻的隔日,閨蜜寧娴揍完她丈夫楚随後把她從酒宴拖走去後院訴苦水導致她沒能沾點滴酒肉。後來為了賠罪,偷偷帶了幾瓶釀制多年的梅酒給她,算到今天隔了一年零六個月。
今日我喝得很酸爽,酸爽的同時,鼻子兩條血瀑嘩啦啦流了下來,順着杯口滑入酒裏。
“景姑娘——你——怎麽了——”場面慎人,王瑾涵吓得站起來。
“沒事。”流血的反應比以前靈敏了許多,我自己也沒有預料到,但還是淡定自如并且熟練地掏出常備的帕子捂鼻子仰頭。無奈酒喝多了,後勁兒上來,腦袋發沉,手肘擱桌子時落了個空,頭失去支撐向後倒去,連帶着整個身體也向後傾倒。
“我說的話你果然沒有聽。”千鈞一發之際,恍如隔空降臨的景池珩在衆人驚嘆之聲中,緊擰着眉頭,及時把我抱起來,并且十分熟練地把按住鼻子的手換成他的,眼睛瞥到不斷滲出鮮紅血跡,聲音寒如片片冰刀:“作為懲罰,從明天起,只準吃青菜。”
聽到青菜倆字,我滿血複活,狠揪他的衣領:“又是青菜,營養不良了我。我還能長高麽?我不要青菜,頓頓蘑菇我也不吃青菜!”
“好,改蘑菇。”景池珩眸子漆黑陰沉,臉似蒙了層層萬年冰雪。
平月認為景池珩折磨下屬都不曾有過這樣的神情,我此番栽大了,她也玩完了,指不定明天被卷鋪蓋走人了。
醉酒的我靈臺尚有一絲清明,景池珩的話一貫作準,至今沒有出爾反爾的記錄。
我一雙眼睛瞬間水汪汪,揪衣領的手指松了松,可憐兮兮道:“我錯了,我錯了,蘑菇什麽的都是亂說的。我保證以後再也不喝酒,再也不亂吃。保證一本正經朝尼姑方向潛心修行。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嘛?哥哥~”
“有力氣讨饒,鼻子疼不疼?頭呢?”他騰不出手給我擦眼淚,幽暗清冷的眸子能清晰地映出我沾滿血跡的臉、暗紅手帕、以及染着鮮紅、修長的手。
我撐着清醒,繼續跟他讨價還價:“不吃蘑菇就不疼了。”
“讨價沒有用,你什麽時候把我說的記……”他長眉擰得更緊了,我甚至感到周圍的空氣也一寸寸凍起來。
然而又如何呢,總之沒等他訓完,我已撐不住暈了先。
當晚醒過來的時候,就見他撐着手臂靠在床頭,錦袖下滑,露出一截皓白的手臂。低垂的面容看上去竟然有些憔悴,這種時刻六年來少有見。記憶中,上一次他有這種憔悴的摸樣,正是母妃去世之時。現如今他不可能遇到什麽傷心的事,怎麽會露出這樣的神情。
莫非手裏生出叫他難辦的事!
這種關頭我竟不要命地往他頭上澆了一把油。可不要燒得停不下來!
寧娴曾給我深刻地剖析過景池珩。冷貴驕矜,心思缜密,謀定而後定。常于雲淡風輕間至對手生不如死的境地。與此同時,語重心長地提點她,連奸詐狡猾、狡兔三窟的楚随都在景池珩手上吃了不止一次虧。你們倆個雖然是兄妹,但如果你覺得兄妹之間有多大情分這就太天真了,建議我早日成婚搬出府争取自由重獲新生。
這回光吃蘑菇是要吃半年了吧?
我可能沒能來得及成婚先死在蘑菇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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