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1)
一首歌,有多長?
三次以上的推翻重來,四五個月的細致修改,單曲發布之後,還有熬了好幾個通宵,連起來至少七十二個小時以上的再次編排。
每一個音節,不斷改了又改。
快四的鼓點之間,吉他聲,是高一點,還是重一點。
歌聲從哪裏插入,配上什麽樣的編舞。
汗水、淚水,抱怨、指責。
在TBB的兩層小破樓裏面,有人在錄音室裏把旋律反反複複地聽,有人在練習室裏把表情和動作反複練習,有人加班加點趕制衣服和飾品,有人憂心忡忡皺着眉,把官網論壇刷了一遍又一遍。
一切,一切的一切,漫長的一切,辛苦的一切,隐秘的一切,全都在那首歌裏面。
與歌詞無關,與表演者無關。
那只是最基本的前期準備,只是為了把女孩們托上更廣的舞臺,而做的一些微不足道的的努力。
一首歌,有多長?
三分十二秒。
包含了前奏,從樸初雅第一個走上舞臺的瞬間算起。
滴答、滴答;撲通、撲通。
秒針與心髒,一齊細數着這三分鐘。
極致的黑暗裏,樸初雅的瞳孔有些游移,她不知道該看向哪裏,她的手心冒汗,胸口有些微喘。她甚至有些想哭,想逃,想要趁着現在的黑暗,趕緊離開,避開所有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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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臺下的人們,已經紛紛屏住了呼吸。
是誰,要唱歌給他們聽?
他們閉上眼睛,豎起耳朵,保持安靜。
這是黑暗賦予人們的禮節,因為沒有人知道臺上站着的是誰,燈光那麽黑暗,誰也看不清誰,所以,別管唱歌的人是誰,是否大牌,是否漂亮,是否是你喜歡的菜。別管,都別管。
聽,用心地聽!
那女孩拿起了話筒,唱出了第一節旋律。
聲音,是那個女孩最大的武器,像是海拔六千多米以上的雪原中,一抔潺潺流過的冰泉,清爽澄澈,裏面還倒映着蔚藍色的天空。
她那樣唱着,當光芒從她的頭頂落下,才更顯得像天使一樣。
濕漉漉的、不安游移的目光,略顯僵硬的肩膀,像是受了驚的小鹿,任何人都無法再對她苛責些什麽。
然後,另一束光,落在她的身旁。
那是一抹朦胧而美的側影,自然卷曲的大波浪,微微反射着燈光。飽滿的額頭,挺翹的鼻梁微微擡起的下巴,優雅如天鵝的脖頸,纖細的手臂,玲珑有致的身體曲線,踩在高跟鞋上的雙腿,纖細的腳踝……
無一不美,無一不勾人沉醉,誘人流連。
可是她轉過身來,一邊唱着歌,一邊把手在額前微微一拂。
燈光的方向改變了許多,終于清晰地勾勒出五官輪廓。你能看清她微微眯起眼睛的魅惑,你能感受到指尖從空氣中滑過的溫柔。
臺下,一切的雄性生物,已經忍不住開始尖叫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重低音的RAP,像是掀起滾滾塵埃的吉普,從舞臺的後方,直直地殺了出來。最為強烈的一束燈光,随着她的行走而移動。全場所有人的目光,便也全都跟随那腳步,全都一起移動。
“I say青鳥!you sayyeah!”
被所有注視的感覺,實在太好。
林赫拉走到左前方之後,忽然又往前兩步,站到舞臺邊緣,踩着音響,對所有人大吼。
“青鳥!”
“yeah!!!”
“青鳥!!!”
“yeah!!!!!”
那樣的音浪,是被連續的沖擊奪去心神的人們,情不自禁發出的吶喊。不分粉絲群,不分男女,只是因為見到了極具震撼力的表演,所以想要融入,想要成為那熱浪滾滾的氣氛的一員。
極快的鼓點,越來越緊密,越來越用力。
舞臺角落的鼓手像是瘋了一樣地甩動雙臂,呼應着臺下觀衆的熱情。
然後,忽然猛地一個重音,所有的伴奏都忽然一滞。
前一秒還跟着林赫拉在歡呼的人們,莫名其妙地合上了張開的嘴。
有什麽?又是什麽?
為什麽停下了?誰要出來了?
“你好!是我!”
只是這一小句,就已經是猛然爆發出的高音。
像是猛然爆發的山洪,一路夾帶着滾石,勢不可擋把一切阻攔沖破。
“我會收集你的願望,幫你折成紙鶴,放去天空裏翺翔~~~”
聲音的主人,慢慢地走到了燈光下面,她的發梢,如同她的笑容一樣飛揚。
她把右手往前一伸,豎起食指來,和着其他三個人的動作,一起在身前劃了半個圓圈。
“我會撿起每一顆擦過夜空的流星,放進玻璃罐裏收藏~~~”
舞臺上的燈光,已經全都亮起。四個女孩都站成了一排,與身後的伴舞群一起扭動着身體。
“你好~你好~你好~你好~”
這是姜撒朗負責這一段的最後一句,她把手放在唇瓣上,每唱一句,就送出去飛吻一枚,唱到最後,她轉過身去,聽到被她撩撥得起了玩心的前排粉絲,還在嚷嚷着再來兩個!
“你好!我們是青鳥!!!”
于是在歌曲的最後部分,姜撒朗沖到了舞臺最前方,雙腿都站到音箱上,她高舉着雙手,直接嘟着雙唇,沖着臺下全方位無死角地發射出飛吻無數枚,引來妹子們善意的哄笑一片。
“我警告你,下次再站到音響上去,東西壞了的話你自己賠!”
從舞臺上下來後,秉大叔就黑着一張臉過來了。訓斥之後,又蹭地歡樂表情,從身後遞過來手機道:
“恭喜你們,已經是熱搜榜實實時第一!!!”
TBB官網論壇裏——
我是小新人一枚:啊啊啊我覺得青鳥團的現場好有魅力,雖然和她們原先的單曲聽起來不太一樣了,但是好好聽!好有氣勢!!!
我愛申雅中:樓上小姑娘真沒見識,那是在原曲基礎上增加了搖滾要素,沒看到那鼓敲的!電吉他刷的!!啧啧!!!
首爾某中學校園論壇裏——
三年二班洋蔥卷:【圖片】【圖片】【圖片】【圖片】【圖片】
三年一班果凍條:樓上圖從哪兒來的!好漂亮!!!
一年四班身高二米八:有美女!
三年二班洋蔥卷:學弟把你的口水收起來!這是最近出道那個青鳥團,她們把校服改造成了舞臺裝,各型各款,真的好漂亮有沒有!!!
TBB兩層小破樓社長辦公室裏——
楊名碩把椅子一轉,對着桌前站着的四個女孩道:
“話題度一直在漲,但打歌期結束也沒拿到一位,大家誇的都是現場舞臺,而不是收錄在CD裏的原曲,你們怎麽看?”
姜撒朗昂起頭,咬着牙道:
“下次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
“內。”
申雅中往旁邊挪了半步,輕輕拉住了姜撒朗的手,也昂起頭。
“下次會讓音源和現場都一樣優秀的。”
高開低走,然後又因為孤注一擲的大膽改編,而收獲了不亞于許多二線團的關注度。這過程簡直像是坐過山車一樣,坐在上面時,全身緊繃着腦袋空空,別的什麽也想不起來了,從過山車上下來後,才覺得胃裏翻江倒海地,想吐,同時還手腳發麻,恨不得直接軟在地上。
幾天之後,秉昌洙把姜撒朗叫去了他的經紀人辦公室。
“粉絲官網,确定就叫happiness了,網站已經做好,今晚就可以開放注冊。粉絲名稱的話,就叫信使,應援色是天青色,應援物呢,一個是天青色的氣球和手巾,一個是我們專門請設計師設計的青色橄榄枝。”
秉昌洙一邊講述着,一邊把自己面前的電腦,往姜撒朗的方向掰了一下,擡手讓她把腦袋伸過來,确認電腦上的畫面。
“喏,就像這樣,手柄的部分是深棕色的樹枝,頂端上是四片葉子,形狀借鑒了橄榄,顏色的話,打開電源後能夠看到,是也是淡青色的。”
秉昌洙就着效果圖講解完畢,又轉過頭來,以期待的目光看着小姑娘。
“怎麽樣?”
聲音裏是壓不住的邀功自賞。
“贊!”
姜撒朗舉起了大拇指,對于熟人的話,她從不吝啬于做能夠讓別人更開心的事。
“現在公司那邊的官網論壇裏,就已經有五萬人注冊了,人都是奔着你們來的,happiness開站了的話,至少有一大半會跟過去吧,那就是至少三四萬!”
秉昌洙絮絮叨叨地一直說着,姜撒朗聽着聽着,腦中的思緒,卻早已飄到了千萬裏之外。
她靜靜地坐着,沒什麽表情,偶爾回應一聲秉昌洙興奮的話語。然後,終于,五分鐘後,秉昌洙口渴地端起了水。
“秉大叔,我問你個事行麽?”
姜撒朗把上身前傾,手肘都撐在桌面上,用雙手撐着下巴。
“你問。”
秉大叔一口溫水喝完,通體舒暢,宛如重生。
“我們的正規專輯……什麽時候開始準備?”
不是她貪心,也不是她冒進。只是既然走上了這條路,當然就該一直地往前走下去。
《你好,是我》這支單曲,音源撲了,現場火了,最終能帶給她們的收獲,也只是浮雲一般聚起來的人氣,以及提醒她們開始反思的諸多問題,而已。
但那都已經過去了,是已成既定事實,再也無法改變的過去。
所以,姜撒朗眨眨眼睛,她想問她們的未來,在多遠之外。
“過兩天公司會開會。”
秉昌洙又押了口水,把杯子輕輕放到桌面上,他用溫和的目光看着女孩,輕聲道:
“別急,該來的,早晚都會來臨。”
作者有話要說: 預告~接下來就是第二卷啦~
妹子們将正式踏入娛樂圈,和更多人相遇,也和更多人發生故事!
另外,讓我深呼口氣,把臉先捂上,準備打滾……
求收藏~求評論~求撒花~~~看我打着滾的真誠臉!!!
☆、李仙姬
我像個小醜一樣,站在舞臺中央。
我想象自己是一束光,沒有身體,也沒有心髒。
——青鳥團正規一輯第七首《光芒》
四月底,TBB小破樓裏,又有一場會議。
會議參與人:TBB代表兼社長楊名碩,策劃部部長兼青鳥團經紀人秉昌洙,以及四個如閃亮崛起的新星一樣耀眼的女孩。
“改編後的舞臺,能夠達到這樣的影響力,完全是個意外。但我們要做的,就是把意外一直延續下去,昨晚我和公司其他人連夜開會,已經決定了,在下半年的七八月份,正式推出你的正規專輯。”
楊名碩一邊說着,一邊打量着女孩們的神色,姜撒朗一如既往地與他對視着,申雅中亦然,林赫拉無所謂地聳聳肩,把視線落在會議桌上那一堆文件上,而樸初雅,她微低着頭,大概也是在仔細聽着。
“公司的備用歌曲裏,大概也能湊出十首來,但經過這次的單曲,你們也該知道,我們現在所做出來的音樂,和大衆的喜好還一定的距離。所以接下來的幾個月裏,撒朗,我希望你和創作部的人一起,再努把力,你比他們更懂你們每個女孩的特色,而他們在編曲意識和經驗上,都高出你許多,我希望你抱着學習的态度,和老虎還有橫踢他們一起,做出全新而且震撼的第一張正規專輯,你能做到麽?”
那樣的目光,帶着審視,也帶着考量,輕飄飄地落在姜撒朗身上。
這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以前被表仁厚逼着三兩天寫出一首作品的時光。那時候表大叔的目光可不是這樣,他要麽斥責要麽誇獎,但從來也不會,這樣冷靜地觀望。
“我會努力。”
沒有別的話想說,姜撒朗只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她一直都知道她的任務,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該做什麽。
“而至于這個……”
楊名碩把手放在身前那厚厚一疊的文件上,他知道女孩們都很好奇,所以他也不再多話,直接把那一疊全都往申雅中面前推過去。
“這是最近幾個月,絕大多數電視劇和電影的試鏡劇本。你是中央大學表演系出身,以前也有過好幾次配角經驗,再加上你的氣質和臉,我們能為你拿到這些試鏡機會,但接下來的話,就全看你自己的了。”
那厚厚的一疊,乍一看過去的話,大概都有二三十份。
伸手接過那沉甸甸的任務後,申雅中直接拿起劇本來翻看。其中有三大電視臺的電視劇,有不知名導演的電影,好像也有音樂劇,甚至還有話劇,無論這些劇本的質量怎麽樣,但從這數量來看,公司這次絕對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我拿回去看。”
申雅中把本子重新碼成一疊,穩穩地放在了自己面前。
“而至于赫拉和初雅的話……”
楊名碩把雙手合十,舉起來捂在唇前,似乎有些猶豫,也有些不确定。
但幾秒鐘之後,他還是把手放了下來,用指關節輕扣着桌面。
“現在校服改造和青鳥團都還待在熱搜榜上,電視臺那邊發過來的綜藝邀請不少,我需要你們兩去消化掉。”
平心而論,無論是林赫拉還是樸初雅,都不是适合綜藝的人。
林赫拉還稍微好一點,她只是韓語不太順溜,靠着肢體語言和一本正經地瞎蒙的話,也還是能正常對話,而且她韓語不好的這一點,說不定還能為她制造笑點。
但樸初雅的話,就是可能遭遇綜藝節目裏全剪輯的性格。
雖然她臉紅羞澀的樣子也很好看,雖然她細聲細氣地說話,也能夠引來大叔飯狼一樣的目光。但綜藝畢竟是綜藝,需要活躍需要笑點。
姜撒朗轉過頭去,看到樸初雅忐忑不安的雙眸,便忍不住輕握住她的手,轉過身來想請楊名碩多考慮一下。
然而,就是那時候,會議室裏的座機響了。
楊名碩接起電話來,神色一時間也有些驚訝,他一邊聽着電話那頭的人說話,一邊快速地用目光,把在座的人全都掃視了一遍。
那樣含着驚訝,也含着猜忌的目光,讓女孩們都本能地意識到,這件事與她們有關。
“把桌子收拾一下,有貴客來了。”
放下電話後,楊名碩面無表情地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裝。
那大概真的是貴客,是什麽了不起的大人物。
所以楊名碩的表情變得難以捉摸,他看着女孩們把桌上的文件全都收起來,又彼此确認了對方的着裝之後,忽然間又伸出手來,在厚實的桌面上敲擊着指關節。
扣、扣、扣……
那是楊名碩叩擊着木板的聲音,也是高跟鞋一步步接近的聲音。
吱呀……
那是有人推開了會議室的大門的聲音,也是楊名碩迅速地站起身來,把椅子往身後推去的聲音。
“高賢真xi,李仙姬xi,歡迎歡迎,我是TBB代表理事楊名碩,歡迎你們大駕光臨!”
在姜撒朗的大腦還是一片漿糊的時候,楊名碩已經快速向着門口迎了過去。
四個女孩的身體反應,都只剩下了站起身來,沖着門口鞠躬。
但恍惚之間,姜撒朗往旁邊瞄了一眼,或許是她的錯覺,也或許是光線問題,她居然會覺得,樸初雅的臉色有些蒼白。
這一天,高賢真與李仙姬的造訪,顯然出乎許多人的意料。
高賢真,那是出道二十多年,曾多次獲得演技大賞的國民演員。她在十多年前嫁給三星太子,03年時卻以放棄一雙兒女撫養權的代價,從龐大的三星家族中全身而退,重新踏足于演藝圈。這位傳奇般的女人以演員回歸後,投資成立了她現在自己的所屬公司hook entertainment。
而至于李仙姬,那更是完全不遜色于高賢真的國寶級傳奇,64年出生的她,于80年代在江邊歌謠祭上以單曲奪冠,随後發行的數張專輯,為大韓民國增添了無數經典熱曲。但比起作品來說,這位老牌藝人最為人稱道的,是她三十年如一日的神級唱功。
從歌謠興盛的八、九十年代,一直到今時今日,步入大韓民國歌謠界的歌手如過江之鲫,但能夠站上歌唱力頂端的藝術家,一只巴掌就完全能數的過來,而李善姬一直是其中的一個,在過去的二三十年間,從未動搖過。
這樣的兩個人,忽然一聲不吭地出現在TBB大樓下面,被吓到的不只是門口的保安,還有對着兩人鞠完躬打完招呼,坐下後表情也還是複雜而微妙的楊名碩。
“首先,我先為我們的不請自來道個歉,有打擾的地方,請多多包涵。”
高賢真不愧是獲得過韓國小姐,也當過三星太子妃的人,笑聲爽利地走進來後,便直接指着旁邊的李仙姬,開門見山道:
“今天我只是作陪,李仙姬老師起了愛才之心,我陪她來走一趟而已。”
說着便攤開雙手,做出了再不插話的姿勢,只用笑容顯示着自己并無惡意。
楊名碩提起嘴角,勉強地笑了笑:
“能被李仙姬老師欣賞,是我們TBB的榮幸。”
起了愛才之心這句話,一般可不是這樣用的。一個公司的人,跑來說對另一個公司起了愛才之心,腦子燒壞了的人,才相信她們的貿然造訪,沒有任何其他目的。
屋子裏的人,全都靜靜打量着高賢真,以及李仙姬。
高賢真挂着笑,真的就再也一言不發。
而大韓民國的傳奇歌手李仙姬,從進門之後,便把目光一直落在樸初雅身上,細細打量。把樸初雅微垂着頭不安的模樣,把她微縮着肩膀往其他女孩身後躲的模樣,全都收入眼中。然後,李仙姬站起來往前走了兩步,那腳步很輕,但你不會覺得漂浮,反而讓人覺得安定。
“我們前兩天見過面的,不是麽?”
她彎下腰來,輕輕問着,TBB的人都被吓了一跳,瞪大眼睛向樸初雅看去。
在那其中,楊名碩的雙眸,分明晦暗了幾分。
有一股暗流,在屋子裏洶湧。
姜撒朗忍不住往樸初雅那邊挪了挪,輕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這樣的動作,讓李仙姬略顯詫異地,又掃了姜撒朗一樣,還沖她也笑了笑。
樸初雅的手,抖得越來越嚴重。
她微垂着頭,咬住了下唇,太狠,也太緊,齒痕上緩緩滲出些血珠。
“別咬了,松開!”
忽然變得嚴厲的聲音,同樣也從李仙姬口中發出。上一秒還溫和笑着的她,把手掌重重地拍在樸初雅肩上,像是戒尺一樣,震得樸初雅微微一怔,然後不自覺地就松開了唇瓣,重新擡起頭來,目光懵懵懂懂。
“我直說吧!”
樸初雅逃避而退縮的模樣,讓李仙姬不再試圖鼓勵她說話,只是重新轉過身來,對楊名碩道:
“圈子裏的人,都知道我好為人師。幾年前偶然看到晟基的樂隊演出,就和賢真一起去上門說服他的父母,讓他和我學習唱歌。像晟基那樣的好苗子,我很多年沒有再見過,但前兩天我去附近的公園晨練,聽到了初雅在吊嗓。她的聲音條件很好,幾乎可以說是天賜,但她對自己嗓子的使用,完全是一塌糊塗!”
李仙姬口中的晟基,是出道四年已經成為年輕代中的情歌王子的李晟基,同時,也是在兩天一夜和強心髒中活躍着的藝能皇太子李晟基,在各大電視劇中表演優秀的青年演員李晟基。李仙姬在觀看過一次演出之後,多次上門說服李晟基出道,後來更是親自教導他多年的事情,早就是娛樂圈的一樁美談。
“那天,我就對初雅提議過,要不要跟我學唱歌,只是沒想到,她居然是已經出道的愛豆。所以,今天我鬥膽上門來提議,可不可以讓我當她的老師,這樣好的苗子,我實在不忍心看她把自己毀了。”
話題開始變得危險了,這可能又是美談一樁,也可能只會促成一場跳槽。
楊名碩并不知道,事情會向那一邊發展,于是他只是繼續問道:
“如果我答應的話,請問您打算怎麽教?”
這是最重要的地方,李仙姬親自找上門來,說要當他旗下藝人的老師,楊名碩求之不得。但重要的是,李仙姬到底要怎樣教,在哪裏教,以什麽樣的身份教。
“我希望,在孩子們不打歌的時間裏,不要給初雅安排太多行程,至少在兩年之內,讓她每周至少能去我那裏學習三天。”
說到這裏,李仙姬忽然頓了兩秒,似乎對于接下來要說的話,還有些疑慮。
可是兩秒之後,她靜靜地站在TBB的會議室裏,還是抛出了炸彈一樣的建議。
“此外,我們也希望,初雅能夠和HOOK entertainment簽下SOLO合約。”
作者有話要說: 注:李善姬和李勝基的師徒故事,确實是歌謠界美談一樁,形式大概就是神壇高手拯救了失足少年,傳他神功,助他出師後在江湖上大殺四方。
另,高賢貞的話,也是位傳奇的大姐姐,當過全韓最令人稱羨的太子妃,也被前夫的家族封殺過,姐姐挺不容易的,但正因為這樣,這位姐姐養成了很喜歡關心小妹妹們感情生活的……唔,好習慣?
妹子們的人脈會漸漸打開了,我會盡量寫到多元一些的人物,但又怕大家對其他領域的人不熟,要不你們給我點意見,是只想看熟臉的那些,還是把各種各樣的BOSS都拎出來刷一刷?
☆、樸前進
今天,我感覺糟糕透頂。
某個瞬間之後,我也開始變得無趣。
筆尖流出來的東西,像X一樣,恨不得用馬桶人道毀滅。
明明還有很多話想說,內心總是寂寞,舌頭蠢蠢欲動。
最終,卻什麽也說不出口。
我是被堵住了瓶口的蘇打水,想爆炸。
但越是用力,就越是跑氣。
沒有了二氧化碳,也沒有氧氣。
連自己,都讨厭這樣索然無味的自己。
毛茸茸的線團屬于貓咪,臭烘烘的線頭就該扔進垃圾場處理。
有些人,是行走的人生哲理,有些人說着甜言蜜語。
而我翻來倒去,談論着自己都不感興趣的天氣。
我是這樣地無趣,有人在聽麽,想不想一起去草坪上看星星?
會好起來的吧,會好起來麽?
會的吧,等氣都跑光之後,我大概能假裝自己是礦泉水?
原本就那樣無趣。
——青鳥團正規一輯被扔掉的歌詞《無趣》
六月,公司宿舍裏,只剩下了姜撒朗一個。
獲得更多人氣後,再戰各大試鏡場合的申雅中,還是沒能拿到SBS熱播劇《一枝梅》的角色,也因為形象不合,被下半年打算開拍電影《非常主播》的姜炯哲導演拒絕了,那角色最終由新人演員樸寶英接手,她比申雅中更适合一個死皮賴臉的二十代女孩。
但幸好的是,KBS六月份開播的月火劇《最強七人》,在開拍的前一天,确認了由申雅中出演女主角。那是一部朝鮮背景下的古裝奇幻武俠,男主角七迂由SHINWA組合的隊長erik擔任,另一位配戲也比較重的男性角色,則是由新人劉亞人出演。
這樣愛豆加新人的組合,在開播之初,便迎來了廣泛關注和讨論。
有SHINWA和青鳥團的粉絲,聲稱無論劇情怎樣,看在臉的份上,都會死守直播直到最後一集!
但同時,也有其他路人或者專家,在電視劇開播之前,便已經宣布了死刑。
尤其是在六月中旬,《最強七人》收集播出,卻只搶得不到十二點的收視率之後,《最強七人》已然撲街的言論,更加是甚嚣塵上。
劇組成員心中都憋着口氣,拍攝起來更加沒日沒夜,加班加點。
于是,申雅中已經很多天沒回過宿舍了,姜撒朗每天從公司回來,卧室裏另一張床都是空着,這讓她有些寂寞,也有些失落。
半夜的時候,偶爾也會有些口渴,姜撒朗摸索着起來開燈,走出卧室後一路都是黑的,屋子裏的另一個卧室也是空的,林赫拉狂刷綜藝去了,樸初雅上午在學校準備高考,下午去hook entertainment那邊找李仙姬老師上課,大家都很忙,都有事情在做,都在狂奔着,都在努力,都在成長……
而只有她,只有她停在了原地。
深夜裏,姜撒朗忽然蹲了下去,默默抱住自己的膝蓋。
她沒有開客廳和廚房的燈,水是從冰箱裏拿出來的,冰箱門沒關,幽幽地送出些夾着冷氣的燈光。
“啊啊啊啊啊!!!”
她蹲在地上,忽然就尖叫起來。
大聲地喊着,把礦泉水瓶子狠狠地砸在地上。她感覺到頭皮的緊繃,感覺到壓在心髒上的那塊石頭,她狠狠地抓撓着頭皮,最後甚至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煩悶地蹬了蹬雙腿,把拖鞋甩去旁邊的地板上。
滴滴兩聲,門口傳來了有人解鎖的聲音。
姜撒朗坐在地上,不想起來,也不想探頭去看是誰回來了。
“內~這就是我們的素……宿舍!”
伴随着林女王異常開朗的聲音,高挑的身影從玄關外進來了。
她背對着姜撒朗,打開了客廳裏的燈光。而就在林女王的身前,兩個扛着攝像機的大叔,也跟着走了進來,然後一個繼續拍攝着自言自語的林赫拉,另一個……
默默地把鏡頭轉向了,廚房地板上某只頭發亂成雞窩的生物。
姜撒朗:“……”
“你剛才幹什麽呢?跟鬼一樣。”
送走攝像師之後,林女王滿臉的嫌棄就忍不住了,全部化成毒液,順着她的嘴向姜撒朗噴去。
有氣無力的姜撒朗:“我口渴……”
所以出來喝口水不行麽!
“那你繼續。”
林女王半夜歸來,本來就困得不行,看姜撒朗也沒什麽要聊的,就揮揮手卸妝洗澡去了。
眼淚汪汪的姜撒朗:“……”
嘤嘤嘤歐尼你能回來麽?她重新回答!
眼睛一閉、一睜,第二天醒來,宿舍裏依舊是姜撒朗一個人。
姜撒朗打着呵欠,剛到公司門口,就看到啃着包子的新沙洞老虎,正斜靠在大門口,笑眯眯地對她揮着手:
“撒朗,到了啊。”
既然已經碰上,兩個人一起往樓上走。
老虎兄一看女孩沒什麽精神的模樣,便一邊叼着包子,一邊含含糊糊地說道:
“我說,你要還是沒什麽感覺的話,不如先回家休息兩天。”
姜撒朗有氣無力地回:“時間緊任務重……”
新沙洞三口吞下早餐,把油膩的手指往牆上一蹭,不以為意地笑道:
“再差不也有之前的十多首打底麽,別把自己逼太緊了。”
渾身上下都很圓的老虎君伸了個圓滾滾的懶腰,露出白花花游泳圈一枚。
“寫歌嘛,就是玩兒出來的!”
就那樣,一直撐到下午兩點,錄音室裏的紙簍滿了兩回,全是寫了幾行又被扔掉了的歌詞或旋律。腦袋裏全都晃蕩着漿糊,粘稠的,熱乎乎的,把所有的出氣孔全都堵了!
姜撒朗想着某只老虎早上啃包子的模樣,覺得自己的腦袋簡直變成了蒸籠一樣,沒辦法思考,就算思考了,最多也就蹦出個包子來,扔到地上狗都得嫌棄。
下午兩點半,姜撒朗收拾了背包,去隔壁打了聲招呼,就自己一個人去街上晃蕩去了。
原本因為怕被認出來,出門時她還特意扣了頂帽子,把頭發往前面撥了撥,擋住大半張臉。但事實證明,她多慮了,青鳥團這陣子是比較火,但最火的是天賜神顏的申雅中,以及天籁之音的樸初雅,而至于林赫拉,最近在電視上頻頻出現,偶爾帶點口音的首爾語,還有想不出單詞時用手比劃的模樣,也讓很多人記住了這位僑胞。
在這樣的對比之下,素顏出門的姜撒朗,并沒有人把她認出來。
沒有人沖過來尖叫,更沒有人拉着她的胳膊求合影求簽名。
走出兩條街之後,便賭氣地摘了帽子,順手也理理頭發,想着什麽也不管了,反正她還算跑得快的,真的能被發現的話,再跑就是了。
就那樣走着,走着。
肩膀忽然被人撞了一下,撞得她一下踉跄。
“啊,對不起!”
那個人手忙腳亂地扶住了她,低聲道着歉。
“我沒事。”
姜撒朗愣愣地站直身體,目光落在那人的臉上,有些微燙。于是她很是逃避地低下了頭去,正好看到男人緊握在身側的拳頭,那手背似乎被什麽東西劃破了,血紅一片。
“你的手……”
她還是有些愣愣地,所以忽略了男人不自在的表情,直直地用手指着他的拳頭。
而這次,輪到那男人說:“我沒事。”
說完後就轉身,風風火火地走了,繼續往前面疾沖。那樣莽撞而慌張的模樣,倒不像是趕着去什麽地方,反而像是有什麽洪水猛獸在後面追着,所以他落荒而逃。
姜撒朗轉頭一看,就在她旁邊,有一家藥店。
她和自己打了個賭,如果等她出來,都還能看到他的話,她就追上去,把止血的傷藥遞給他。
五分鐘後,姜撒朗從藥店裏出來,發現就在一百米之外,那個男人,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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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一個外星女警察的失誤,本來就壽命不長的他結束了在這個世界的生命。
作為補救,他被送到了另一個世界延續他的生命。
但是由于那個女警察的另一個失誤,另一個宇宙掀起了一場狂風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