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翡翠小兔子

服務區的小超市門口,嚴承光正不顧霸總形象地跟他那個小司機,一人端了一盒雞汁豆腐在吃。

原來,嚴承光昨晚加班到淩晨,天剛亮就又急着趕路去外地。

他在車上湊湊合合睡了兩個小時,早飯都沒吃。

路過這邊服務區,下來洗個臉,看見賣雞汁豆腐的,聞着好,就跟小司機一人買了一盒。

一看見米春舟,小司機孫饒連忙沖他舉了舉手裏的簽子,“米大師來不來?嚴總說這個很好吃。”

嚴承光扭頭,“還嚴總說,你家嚴總說錯了嗎?”

孫饒連忙把一串豆腐撸進嘴裏,“沒有沒有,是真好吃。我去給米大師也買一盒。”

孫饒跑着去買雞汁豆腐了,嚴承光見米春舟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不由就像小時候那樣舉着自己的一串豆腐遞過來,“要不先來一口?”

米春舟推開,冷冷一笑,“嚴總這麽拼命,什麽時候猝死啊?”

嚴承光咽下一口食物,笑得吊兒郎當,“死前一定通知你,麻煩把我遺像畫帥點。”

兩個人說話沒正行,孫饒把雞汁豆腐買過來。

米大師飲食講究,對這一路東西向來不怎麽感冒。

不過,有人喜歡。

他接過來,轉身又走回到車裏,“糯糯,雞汁豆腐,要不要吃?”

雨天裏,塗諾正捂着肚子躺在後面車座上,被那種冰冰涼涼的墜痛折磨得痛不欲生。

一看見那碗熱氣騰騰的雞汁豆腐,立刻就爬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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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接過來,先喝了一口湯,肚子裏頓時就舒服了不少。

再喝一口,就覺的自己又活了過來。

塗諾捧着雞汁豆腐直誇米春舟,“六叔你真好。”

米春舟難得被他家糯糯誇,卻又不好掩蓋了某人的功勞。

他說:“嚴承光買的。”

“……”

塗諾含着一口熱湯,睜大眼睛瞪着米春舟。

米春舟連忙去拿紙巾,“別吐啊,我才洗的車。”

塗諾拍拍胸口,把湯咽下,“六叔你逗我玩呢吧?”

米春舟指了指超市門口,“你自己看啊。”

塗諾探出頭,小心翼翼地向那邊看了一眼。

冷風冷雨裏,男人身高腿長,黑衣黑褲,衣着考究,腕表耀眼。

妥妥的霸道總裁範,卻捧着一小盒雞汁豆腐在啜熱湯。

米春舟看着塗諾,“還吃不吃得下?不吃,我去扔了。”

塗諾往後一躲,“食物是無辜的,為什麽要扔?我的姨媽巾呢?”

米春舟意味深長地搖了搖頭,“這就去買。”

見米春舟回來,嚴承光就問他,“米大師什麽情況啊?金屋藏嬌了?”

米春舟沒搭理他,邁步就往超市裏面走。

嚴承光連忙把紙盒丢進垃圾桶,跟上米春舟,繼續貧,“說好一輩子的,你真不等我了?”

米春舟沒好氣地白他一眼,走到了女性用品區前,卻踟蹰不能前。

嚴承光拎了一只購物籃去選了幾樣日用品回來,發現米春舟還紅脹着一張臉在那裏五裏一徘徊呢。

“不會吧?”嚴承光一臉感動,“你為了我,連手術都做了?”

米春舟被他一氣,反而有了勇氣。

他邁步走進去,迅速拿了兩包,往嚴承光的購物籃裏一丢。

然後用肩膀把他一頂,自己先走了出去。

嚴承光看着那兩個小粉包,才後悔自己嘴碎。

待要丢出去不管,卻覺的有點不夠朋友。

只好又拿了幾樣女生喜歡的零食蓋住,一起提過去,結了賬。

嚴承光出來的時候,米春舟正站在那裏等他。

一看見他出來,一點沒客氣,伸手就來要他的東西。

提過去一看,袋子裏還有幾樣小零食,竟然都是塗諾喜歡的。

米春舟一時有些懷疑,這家夥該不是已經知道糯糯在他車裏了吧?

嚴承光還是混不正經,“不要看了,我這張臉可是收費的。”

米春舟拎起一袋溜溜梅看了看又丢回去,“你還挺會挑?”

嚴承光剛要謙虛一下,說不過是照着糯糯小時候的喜好買的。

畢竟,他長這麽大,照顧女孩子的那點經驗,都是那時候攢下的。

想一想,卻又閉了嘴。

那個名字已經很多年都沒有叫過了,他怕叫出來也不是原來的那個感覺,白自找尴尬。

嚴承光催米春舟,“發什麽愣啊?難不成讓我幫你送過去啊?”

米春舟搖搖頭,提了袋子就走。

嚴承光突然又叫住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個黑色的塑料袋給他。

米春舟不明白。

嚴承光說:“跟售貨員要的,用這個包着,不尴尬。”

這也是從某個小孩那裏學來的。

很多年前的某一天,他騎自行車帶她上學。

半路的時候她請他停下。

她跑去小超市,回來以後就提了這麽一個黑色的小袋子。

小孩兒很害羞,此地無銀地解釋,“我就是去買了盒魔方。”

他真的以為她喜歡玩魔方。

等他在她生日的時候送給她一個以後……

真是的,不是難為孩子嗎?

米春舟接過那只小袋子,恍然,“你倒是很懂?”

“我沒經驗,”嚴承光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起碼有腦子。”

米春舟:“……”

真的是,還跟小時候一樣,到一起三句話不到,他就想揍人。

偏又打不過他。

米春舟提着東西,氣呼呼地往車邊走。

塗諾剛才扒着車窗玻璃,全程觀看了六叔跟嚴承光的交鋒。

看六叔這個樣子,自然又是沒占了上風。

其實,在塗諾看來,六叔跟嚴承光都是一樣等級的帥。

只不過是風格不同。

六叔膚白貌美,腰細腿長,丹鳳眼一挑,勾得住三月春風。

只要他不說話,那就是一個溫潤謙和的翩翩君子。

而嚴承光,雖然他的生活要比六叔疲憊得多,卻永遠都是那麽一副恣意慵懶的樣子。

說痞裏痞氣也行,吊兒郎當也可。

明明都是貶義詞,用在他的身上偏偏不讨人厭,反而多了那麽一份玩世的潇灑。

他好像對什麽都不放在心上,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卻又感覺自己時時處處被他放在心上。

所以,塗諾覺的,六叔的溫潤是浮于氣質之上的,像錦緞上面刺繡的鮮花。

而嚴承光的溫潤,卻是沉澱在氣質以下,像藏在奶茶杯底的珍珠。

不太容易被人發現,一旦發現了品嘗了,就會不由自主地淪陷。

塗諾剛想到這裏,那邊嚴承光像是感覺到了什麽,突然向這邊看過來。

他正跟人說着話,臉上挂着一副笑,望過來的那一刻依然是春風拂面,塗諾卻吓得往下一貓腰。

米春舟走到車前,敲了敲車門把衛生巾遞進去。

塗諾用六叔的外套蓋住頭,從車子的另一邊跑去洗手間。

嚴承光有些好奇收服了米春舟這位活神仙的女人長什麽樣,不由就又向那邊看了一眼。

女孩子好像很害羞,用米春舟的衣服蒙着頭,腰線都沒在寬大的衣服裏。

他只看見她及膝裙下兩條纖細白皙的小腿。

嚴承光看着又回來的米春舟,說:“看着不大啊,幾歲了?”

米春舟看他一眼,“屬兔的。”

嚴承光足看了米春舟十幾秒,“小你六歲?”

米春舟冷冷淡淡,“怎麽了?”

“還是個孩子啊?畢業了嗎?”嚴承光咬牙,“老米你可真畜生。”

米春舟呵呵,“你不畜生。那你得找個比你大六歲的。”

“大點不好嗎?我就喜歡比我大的。”

塗諾都處理好出來的時候,微風攜着細雨,正把嚴承光那句混不正經的話送過來。

然後她就看見他鑽進車裏,又落下窗戶向米春舟擺了擺手,走了。

米春舟轉過身,看見藏在柱子後面的小腦袋,不由就有些生氣,“就你這個慫樣子,是要債去呢還是躲債?”

塗諾雖然知道自己慫,卻不想承認,“我這叫攻其不備出其不意,讓他提前知道了他想辦法躲債怎麽辦?”

米春舟搖搖頭,“嚴承光會為了區區10萬塊就想辦法躲債?他可早已經不是七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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