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二十九)

戴一今天忙了一天,從戴以恒這裏得了保證和安慰,再加上填飽了肚子,倦意馬上就湧了上來。看戴一靠在沙發上,昏昏欲睡,戴以恒拍拍他的臉頰說:“要睡覺去房間。”

“哦,好。”戴一拿起書包,站起來,後又轉頭對坐着的戴以恒說:“我要洗個澡。”

“嗯。帶衣服了嗎?”

戴一拍拍書包,笑:“當然。”

戴以恒想起這家夥本來就是準備離家出走的,怎麽可能沒帶衣服。站起身,領着戴一往浴室走,說:“浴室裏的東西你先用,明天帶你去買新的。”

“好。”

“客房有幾天沒打掃了,今天你先睡我的房間吧。”

“好。”

“進去吧。”戴以恒拍拍戴一的腦袋。

“好。”戴一嘴裏應着,可抱着書包站在門口,盯着戴以恒一動不動。

“怎麽了?”戴以恒奇怪。

“哥哥,我真的可以住這裏嗎?”

看戴一今天已經折騰了一天,也被他吓得不清,戴以恒不再逗弄他,彎起嘴角,點點頭,說:“真的,小一。”

戴一确定自己聽得一清二楚,然後,他在戴以恒笑意盈盈的眼中,轉身踉踉跄跄地走進浴室。

戴以恒失笑地看着戴一慌慌亂亂的樣子。

轉身斂了笑,走回客廳,戴一拿起電話打給陳姨。他交代了戴一在他這裏,并且以後都會住在他這裏,但是讓陳姨別張揚出去,然後還讓她不要馬上給戴一轉戶,等他的電話再辦理。陳姨知道戴一在戴以恒那裏,懸了一下午的心總算放下了。千叮咛萬囑咐等戴一洗完澡一定要給她打個電話,才挂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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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的天,不遠處的高樓,已經早早亮起了霓虹燈,預告着城市的夜即将來臨。戴以恒握着電話站在窗臺邊,這樣的時候,總是會讓他感到寂寥,但是現在……耳邊是浴室裏窸窸窣窣的聲音,戴以恒眼底的漠然,湧上一層暖意。戴以恒又撥了個號碼,把電話放到耳邊時,柔和的神色裏帶了堅定。

這個電話,戴以恒是打給證券公司的。他從高一開始就有在玩股票,因為他都是見好就收,所以很快就讓他斂了第一桶金。讓他有想法買下這套房,也是因為他在股市裏賺了些錢。他打這個電話,是打算把手上幾支漲勢不錯的股高價賣掉。

看戴以恒一副什麽都無所謂的樣子,但是,他也是有安排的。比如這套房子,他是打算到明年畢業時還完貸。大學開始,他就沒再用戴祿茂的錢,所以,他都是一步一步計劃着該如何使用自己的錢。但是,現在看來,這個計劃得提前了。他只有提早還清貸款,這套房子才能真正屬于他,他才能讓戴一落戶進來。

現在戴以恒自己的戶口是挂靠在學校裏的,他記得上大學時,戴祿茂知道他要轉戶出去,又是一次像世界大戰一樣地争吵。

講完電話,戴以恒一手抱臂,一手握着電話,電話頂端杵着下巴,看着窗外漸黑的天,無聲地笑了。可能當時的決定,就是為了今天也說不定。

戴一洗完澡出來,看到的就是靠在窗臺邊看着窗外夜色的戴以恒。他嘴邊噙着笑,黑夜讓他眼睛的顏色更加深沉,但夜下漸漸升起的亮也讓他的眼跟着流光四溢。戴一清晰地聽到自己胸膛裏“砰砰砰”直打鼓的心跳聲,甚至有加劇的趨勢,他想挪開視線,但眼睛已經不受他的控制。

“哥哥。”他聽到自己叫出了聲。

戴以恒轉過臉來,臉上表情柔和,周身彌漫着一股致命的吸引力。

戴一竟像個色鬼似的使勁地吞咽了口口水。

“洗好了?我帶你去房間。”戴以恒站直身子說。

洗了個澡,戴一把困覺都洗沒了,現在六點都還不到,讓他去睡他怎麽睡得着。“睡不着了。”戴一拍了拍臉頰,擡步往戴以恒那邊挪,在窗邊站定,往外看了看,問,“你剛剛在看什麽。”

“沒什麽。”戴以恒說着,遞過電話,“我和陳姨說過了,你給她打個電話。”

戴一知道自己又讓陳姨擔心了,理虧地接過電話,撥通電話後乖乖地聽陳姨訓。看着眼前拿着電話,乖乖挨訓的戴一,戴以恒唇邊的笑更深了。挂斷電話,戴一耷拉下耳朵,說:“被陳姨罵死了。”

“她擔心你才訓你。”戴以恒接過電話放回沙發旁的座機上,說,“雖然沒那麽快,但是我還是先和你說下,等辦完戶口,就轉學到這邊來。”

“要轉學?”戴一蹦到戴以恒跟前。

“怎麽?不想轉?”戴以恒挑眉,“如果你願意每天花三個小時在路上去蕭山上學,我也不反對。”

“不是不是,要花三個小時,我才不高興。”戴一趕緊否認,“我以為不用上學了呢。”

“不上學你打算幹嘛?”

“工作啊,做什麽都可以。”戴一本來就不喜歡念書,這次他離家出走,壓根就沒想過繼續念書。

戴以恒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說:“你要身材沒身材,要能力沒能力,你能做什麽?”

“我……”戴一低頭看了自己一眼,确實細胳膊細腿的,般個東西都會覺得吃力,文憑也只到初中畢業,也沒有特長,只會打架,其他好像……真的……沒什麽本事……

“乖乖給我上學去。”

戴一垂着腦袋點了點頭,突然他眼珠子一轉,笑着問戴以恒:“你養我嗎?”

戴以恒好笑地拍了下戴一的腦袋,說:“我記得某人有一筆不少的巨款吧。”手下觸感是濕的,戴以恒又摸了摸,問:“怎麽沒擦幹頭發?”

“我擦了,等會就幹了。”

“拿毛巾過來。”

“幹嘛?”

“擦頭發。”

“你給我擦?”

戴以恒挑眉。

戴一趕緊跳起跑到浴室拿來毛巾,像獻供品一樣遞給戴以恒,然後喜滋滋地靠着沙發在鋪着柔軟毛毯的地板上坐下。

看着馬上得了便宜就賣乖的戴一,戴以恒想,難道之前看到一副遭受巨大創傷楚楚可憐的戴一,是自己的幻覺?戴以恒在沙發上坐下,那當然不可能是幻覺。現在的戴一,只是又回到了在醫院那段時間對他的态度,甚至更加親近。戴以恒很喜歡這樣的戴一,他也希望着,他們倆能回到小時那般的相處。

也許,那并不是不可能。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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