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3)
想找你談談。”
司徒晚櫻見狀,便立刻識相地退出了店裏。夜更深了,街上甚至行人寥寥。漆黑一片的恐懼,讓她不自覺地加快回學校的步伐。讓她沒想到的是,第二天黃昏傅澤明竟又帶着一大把紅玫瑰,出現在她面前。
“澤明,我以為昨天跟你說得很清楚了。”不太習慣在大庭廣衆下被衆人行注目禮的司徒晚櫻盡量與他保持着距離。這一刻,她似乎有些理解當初自己貿然告白給駱扆寒帶去的困擾。
“清楚啊,很清楚。但我今天來,只是想好好逛逛K大,你不會吝啬到連這樣的機會都不給我吧?”他一邊聳肩作無辜狀,一邊強行把玫瑰塞進她懷中。
傅澤明的舉動讓司徒晚櫻有些無奈,不管是他的提議還是懷中鮮花,都讓她為難。收下他的花,招搖地帶着它逛一圈校園,難免讓人誤會他們之間有什麽。可當着這麽多同學的面,她又不好得拒絕他看似尋常的要求。她一時束手無策起來。
霸道慣了的他哪容得她猶疑,直接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走啦走啦,別啰唆。”
司徒晚櫻只好妥協,只是很快縮回了自己被他牽着的手。兩人肩并肩漫無目的在K大閑逛。她一邊捧着玫瑰,一邊機械地向他介紹起K大。俊男美女的組合一路走來吸引了無數探尋的目光。不知不覺,兩人走到了櫻花林。司徒晚櫻停步不前,任由目光注視着頑皮的櫻花在眼前搖曳生姿。一陣風吹來,片片花瓣落在她額頭、身上、腳下。她靜靜地在櫻花的海洋欣賞着,不發一語,心下覺得紅玫瑰再豔麗,都不及眼前這清麗灑脫的櫻花美好。
傅澤明也沉默了下來。身旁女孩恬靜溫婉的模樣,讓他失神看呆了。他從未見過一個女孩,如此甜美充滿魅力,沐浴着櫻花雨的她仿佛也成了那其中的一支,毫無保留地綻放着獨屬于她的美好。他像欣賞一件藝術品一樣目不轉睛地看着司徒晚櫻,情到濃時竟忍不住貼近她的臉頰。
“你們是要接吻嗎?”
櫻花林深處,遠遠傳來熟悉的男聲。
司徒晚櫻猛然驚醒,這聲音——
果然是他。夕陽将駱扆寒的身影拉得颀長,酒紅色的毛衣外套了一件黑色的長款呢子大衣,淺藍色的牛仔褲與深色短靴搭配和諧,休閑又不乏氣質。一陣子不見,他出落的越發器宇軒昂、帥氣奪目。只見他的嘴角微微揚起,一對迷人酒窩展露無遺。櫻花雨還在繼續落着,她和他就那麽面對面怔怔站着,誰都忘了上前一步。這一刻,時間仿佛凝固了,天地也出奇的安靜,司徒晚櫻甚至都聽見了櫻花落地的聲音。
“二貨,還好嗎?”駱扆寒率先開口打破沉默,并緩緩走近她。
司徒晚櫻一下被他的刻薄逗樂,噙着眼淚撲哧一下笑出聲來。“你才是二貨。”
傅澤明完全被兩人忽略了。更讓他氣憤的,是駱扆寒居然将他送的那束玫瑰丢到地上,然後旁若無人、堂而皇之地牽起司徒晚櫻的手走出了在他的視線,只留他像個傻瓜一樣愣在那裏。他忘不了駱扆寒一臉嚣張的模樣,高中時他就厭煩他目空一切的樣子;還有司徒晚櫻,她剛才的微笑是他從未見過的。
看着那束被他們當成垃圾扔掉的紅玫瑰,七零八落散亂一地的花瓣不由得讓傅澤明怒火中燒,懸着的雙手也不知不覺死死握成了拳狀,“難道我的真心、我的尊嚴,就可以讓你們這麽踐踏嗎?!”
這樣的羞辱,他當然不甘心!
☆、待見
幸福突然自己破門而入,讓司徒晚櫻忐忑不安。她被駱扆寒牽着手往前走,準确地說,是被他拽着走。黑幕已經降臨,校園內昏黃的路燈如戀人般溫柔注視着兩人的腳步。他幾乎是用小跑的速度,将她帶到了一處無人的僻壤。他放開她的手,讓她與自己面對面相視而立,可司徒晚櫻卻漲紅着臉不敢擡頭看他。
駱扆寒靜靜凝視她,自他不告而別光陰已足足過去了三年。他不知道這一千多個日日夜夜她是怎麽度過的,至少他自己,沒有一天不被蝕骨的想念捉弄着。留學法國的日子,他逼着自己将全部精力專注于學習,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用最快速度回到她身邊。老天顯然沒有辜負他的努力,不僅讓他兩年便修完全部大學課程,更讓他以優異成績從巴黎杜伯利藝術與設計學院畢業,之後的一年他去了紐約I公司深造。憑借超高的藝術禀賦和紮實的專業功底,他不斷在設計行業嶄露頭角,俨然一顆前途無限的冉冉新星。回國之前,多家美國企業向他伸出橄榄枝,其中不乏Gi等全球知名企業的offer。但豐厚的收入和誘人的職位都沒能阻擋他回國的腳步,他太想念寧城了,只有這裏才有他想要的一切。
“告訴我,你也發了瘋的想念我。”他輕輕擡起她的下巴,強迫她正視自己的火辣目光。
司徒晚櫻還來不及回應,他的吻已落在她的唇。她用自己的性命保證,只在他吻上自己的第一秒有些惶恐,從第二秒開始巨大的幸福感就讓她徹底放下了不安與戒備,任由自己被濃情覆蓋。他吻的纏綿而熱烈,讓她整個人像幹旱許久幾近皲裂的大地遇上甘霖一般迷醉。他忘情地吻着,她同樣忘情地回應着。他們比誰都清楚,他們為這份忘情付出了多少。
那一夜,司徒晚櫻沒有回宿舍。駱扆寒将她帶到了駱正廷為他在城郊購置的別墅。這是一棟精致的房子,遠離鬧市,綠樹掩映,環境清幽。司徒晚櫻很喜歡一樓寬闊的庭院,各色花卉在裏面相映成趣,潔淨的泳池在一旁泛着漣漪。
“喜歡嗎?”他從背後擁着她,兩人親昵地伫立在二樓陽臺,聽繁星私語。
“什麽?”她不解問到。
“這裏,我們的家。”是的,他想給她一個幸福溫暖的家。
錯愕的司徒晚櫻猛地轉過身來,瞪大眼睛望着他。“我們的家?什麽意思?”
“晚櫻,等我從法國畢業回來我們就結婚吧。從今往後的每一天,讓我們都能見到彼此、擁抱彼此,說最簡單的情話、過最平淡的日子,黃昏天明、再不分離,好嗎?”他已經悄悄掏出一枚卡地亞女戒,呈在她面前。
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對她說如此動情的話。一切都是那麽不現實,卻又那麽真實。她的回憶不斷閃回兩人的點滴,初見的插曲、再見的鬧劇、離別的啞劇,一一浮現在她腦海。
“好。我等你。”
她答應了,他心頭一陣狂喜。激動地将她攔腰抱起,對着無垠的夜幕大喊:“駱扆寒要跟司徒晚櫻結婚啦!”兩人銀鈴般的笑聲,傳遍了寧城的每一個角落。三天後,駱扆寒飛回了法國。離別前,她帶着他去了K大櫻花林。
“扆寒,如果櫻花的命運是循環與等待,那麽我的命運就是等你回來。”
她的深情,讓他感動不已。“晚櫻,我答應你,以後的每一年我都會陪你看櫻花開。”他緊握着她的手承諾。。
“嗯。我一定等你回來。”她颌首點頭。
身後,陽光落滿櫻花林,暖風送來陣陣悅耳清音。
原本豐盈的心,因為駱扆寒的離開又變得空空蕩蕩。但這一次,司徒晚櫻卻感覺自己的生活少了不确定,多了等待的幸福感。他的愛意與誓言像燈塔照亮了她整個人,讓她的每一次呼吸都意義非凡。等待中如約來臨的還有畢業季。室友們紛紛忙碌起來,畢業論文、找工作、實習……離別的氛圍彌漫在每天的生活中。
在導師的引薦下,司徒晚櫻得到了去寧城出版社實習的機會。學生的身份似乎一天天在遠離,她甚至連着裝都越來越像社會人。白天,她正常去出版社實習;晚上就伏案寫作自己的畢業論文。但無論自己多忙,她每星期都會去CD店一到兩次。她開始接受新的音樂,看更多國家的經典電影。呂智傑依舊與她分享醇香的咖啡,馥郁的香味下兩人也越來越互相了解。
“這段時間,她經常過來找我。”他邊優雅地品嘗咖啡,邊異常平靜地說。平靜到似乎自己不是事件當事人。
“那你……”司徒晚櫻語速緩慢,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其實我比誰都想原諒她,畢竟她曾是我深愛過的女人。但……”說到這裏,呂智傑有些茫然地擡頭望着窗外,看得出來,他有些掙紮。稍稍停頓了幾秒鐘,他才繼續說到:“但好像我暫時還做不到”。
兩人不約而同地陷入了沉默,似乎只有安靜才能不破壞夜的寧靜。他眼神中的落寞,讓司徒晚櫻也有些失落。身為朋友,她很想開解他,但面對一段無解的感情,她一個外人除了傾聽又能做什麽。她拼命轉動着手中的小勺子,不停攪動的咖啡杯內頓時接起一股風暴。
“你要是再這麽攪下去,馬上就成冰咖啡啦。”呂智傑試圖阻止她的粗暴行徑。“跟我說說你的工作吧,還有那個人,你就這麽認定他了?”
“出版社的工作還是很不錯,同事都很照顧我。”她啜了一口已有些冷卻的咖啡,藏不住喜悅地說下去:“等扆寒回國,我們就會結婚了哦。”只是想想那個場景,司徒晚櫻心裏就洋溢起滿滿的幸福。
對愛情心有餘悸的呂智傑,看她一臉陶醉模樣也不再多說什麽,“看來我得準備紅包才行啦”。
他們默契的端起咖啡杯,做出碰杯動作。店內音樂聲抒情悠揚,兩人繼續着相談甚歡的話題。
“晚櫻,教授很認可我的畢業設計,論文的部分也已經接近尾聲。還有一個月,我們就可以見面啦。”駱扆寒的每天都準時打來電話,但聽聲音就知道今天他的心情很好。
“扆寒,我每天都祈禱老天讓時間過得快一些,再快一些,那樣的話我就可以早點見到你了。校園裏的花木都已經吐新芽了,我等着你回來一起看漫天櫻花。”通多電波,她坦誠着自己對他的思念之情。
“嗯,很快我就會回國了,你要乖乖等我回來。”
身在不同國度的他們,隔着7個小時的時差,傾訴彼此綿密的心意。
從那以後,司徒晚櫻每天都在掰着指頭過日子。随着他回國的日子越來越近,她整個人都沉浸在巨大的快樂之中。這期間,她按部就班地完成了畢業論文撰寫,并順利通過了答辯。而出版社那邊,也因她實習表現突出決定正式錄用她。
“丫頭,我真羨慕你呀。”已經有段時間沒見面的程雪晴,一聽說她将去出版社做喜歡自己的工作,不無羨慕地拉着她的手,“不像我跟蔡駿,不管學的什麽專業,畢業了都只能乖乖去他家公司上班。”程雪晴頗有些哀怨地望了男朋友一眼,對方一副憨厚模樣嘿嘿傻笑着。
“晚櫻,等扆寒回國,你們就打算結婚了?”作為駱扆寒的鐵杆哥們,蔡駿自然知曉兩人的計劃。
“是呀。說出來也不怕你們笑話,我覺得能嫁給他,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成就。”說完,司徒晚櫻自己都覺得有些害羞,紅着臉低下頭猛吸杯中飲料。
程蔡二人先是假裝嘔吐狀,緊接着異口同聲說:“花癡到無可救藥你。”
“雪晴寶貝,你不是一直說想跟晚櫻一起穿着婚紗步入禮堂嗎?要不……”正說着話的蔡駿,壞笑着從口袋掏出一個正方形的盒子,“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幫你完成這個心願”,這個一向腼腆的男孩,此刻竟在大庭廣衆單膝下跪向程雪晴求起婚來。
司徒晚櫻見狀,一邊鼓掌一邊推搡着程雪晴起哄:“嫁給他,嫁給他……”
如此一幕使程雪晴又驚又喜,嘴巴已經呈O型狀。大腦瞬間空白一片,硬是傻愣了幾分鐘才恍然醒悟過來,邊跺腳邊嬌嗔道:“什麽鬼啦!”
一場簡單而純粹的求婚儀式在女主人公“好啦,好啦,我答應”的允諾聲中圓滿落幕。向來古靈精怪的程雪晴不時瞅瞅中指上那枚閃亮的鑽戒,然後假意責怪準老公:“什麽嘛,連戒指都買這麽醜,蔡駿你的品味還能再差點嗎?”
“哪有,都看上你了我品味還差啊?”心下美滋滋的蔡駿翻個白眼,完全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
“說什麽你!”一對歡喜冤家便在車來車往的街頭打鬧起來,看着他們你追我趕的背影,司徒晚櫻一下覺得時光仿佛又回到了高中,那時候青澀的他們也經常這樣無憂無慮地嬉鬧着,仿佛世界再大都沒有他們的膽子與夢想大。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程雪晴便三天兩頭約上司徒晚櫻流連在寧城各大婚紗影樓商店。對即将到來的婚禮,她們有過各種各樣的計劃與想象,連着試了好幾天的婚紗都絲毫不覺得累。“我們真的要一起結婚啦,丫頭,我實在太高興了。”活躍的程雪晴一臉興奮地對司徒晚櫻說。
“我也是,老開心啦!”調皮的司徒晚櫻模仿起東北口音。
“哈哈!”兩人相繼爆發出清脆的笑聲,她們年輕、充滿朝氣的身影,成了寧城的一道亮麗風景。
K大的校園又一次被櫻花裝點得異常絢麗。“扆寒,你看到了嗎,櫻花——”她将鏡頭對準風姿綽約的花之精靈,“明天你就回來了,到時候我們一起來看。對啦,你知道蔡駿他……”司徒晚櫻宛如熱情的喜鵲,叽叽喳喳對着電話跟他說個不停。以往這個時候,駱扆寒會靜心聽她滔滔不絕,但今天,她才說到一半便被他打斷了。
“晚櫻,我要趕着收拾行李,就先不跟你說了。”
更讓她意外的,是他竟然十分幹脆地就把電話挂了……
☆、拒見
“對不起晚櫻,我已經,結婚了。”
2011年4月1日,讓司徒晚櫻心心念念了10年的駱扆寒,終于從大西洋彼岸飛回到她身旁。只是——
“你說什麽?”他的話讓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略微思忖片刻,才想起今天是愚人節,還以為是他故意戲弄自己,于是順着他的話揶揄到:“新娘可不就站在你面前嗎?”
“對不起。”他眼神渙散,空洞無力地重複着。
心思細膩的司徒晚櫻從他的神情隐隐覺察出不對勁,但嘴上依舊抱着僥幸不肯松懈:“你一定想捉弄我對不對,我可很清楚今天是愚人節哦。”
“對不起,晚櫻,對不起。”像個咿呀學語的嬰兒般,他唯有不斷重複這三個字。“抱歉,讓你最後一個才知道。但,我……”看着她充滿疑惑與震驚的臉,駱扆寒不禁痛恨起自己來,“我……我……”他結巴着不知該如何說下去,只得快速抓起桌上的車鑰匙,奪門而去。
呆坐原地的司徒晚櫻根本反應不過來,靈魂出竅般愣住。
“叮鈴鈴——”一陣手機鈴聲将呆若木雞的她恢複了意識,四下尋找一番才發現原來是駱扆寒将手機落在了方才落座的椅子。她失神地拾起它,見屏幕顯示是“w”的來電,不知是好奇又或者是其他說不清的情緒,司徒晚櫻竟鬼使神差地按下了接聽鍵。
“扆寒,婚慶公司讓我們最遲中午12點就要到酒店,你那邊有問題嗎?”
熟悉聲音,司徒晚櫻竟一時想不起在哪裏聽過。對方見電話這頭遲遲未有反應,明顯有些着急了,“喂,扆寒,你有在聽嗎……”
在自己開口問出“你是誰”之前,她就把電話挂了。婚慶公司?酒店?莫非?不會的,這不是真的……一系列心理過程連續在她心頭上演,司徒晚櫻突然想到或許蔡駿會知道些什麽,于是立刻找出手機撥了過去,可等待她的,只不過是中國移動那個機械的女聲:“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抱着無論如何都要弄清原委的心态,司徒晚櫻火速打車來到扆家。“駱扆寒,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麽事?”她一邊急促地按着門鈴,一邊大聲嚷嚷着。“駱扆寒,我知道你在裏面,你出來啊!”見裏面半天沒有動靜,她再一次提高分貝扯開嗓門喊道,“扆寒……”
這一次,她聽見有腳步聲傳來。
“扆寒……”當洋房大門緩緩打開,司徒晚櫻以為來人定是駱扆寒,便急促地大步走上前去。但令她想不到的是,出現在眼前的竟是一個女人。
是蘇汀蘭。只見她着一襲紅色短裙,頭發統一挽在左邊,微笑着映入眼簾。“好久不見。”她甚是輕松地打起招呼來。
一時不知所措的司徒晚櫻,下意識用手揉了揉雙眼。
“你沒看錯,我是蘇汀蘭。對不起司徒晚櫻,我想扆寒他現在不方便見你。”約莫過了幾秒鐘,她又像想起什麽似的補充到:“我們結婚了,婚宴定在君悅酒店,如果明天你有空的話,歡迎出席。”
直到多年後,司徒晚櫻只要想起那晚蘇汀蘭說話的神情,心底依舊會泛起一絲無奈,她的眼神中夾雜了太多的傲慢、不屑與輕蔑。那時候的她,全身上下都透露出勝利者的驕傲姿态。
“這不可能,扆寒他說過……”當時的司徒晚櫻,完全無法相信。
“不管他對你說過什麽,明天我們都要結婚了。希望你清楚這個事實。”不想與她過多糾纏的蘇汀蘭,說完便轉身走入扆家大門,砰地就把門關上了。
留下無助的司徒晚櫻,獨自面對猙獰的夜。她神情哀怨地久久注視着扆家洋房,直到屋內的燈光暗下來才步履蹒跚地往街角走去。她拼命撥打程雪晴的電話,可對方卻關機了。失魂落魄的她根本不想回家,怕自己這副模樣會吓着年邁的父母。她漫無目的地徒步走在燈火闌珊的街頭,偌大一個寧城今夜竟沒有任何角落可以容納她的憂傷與絕望。
走着走着,她來到了CD店門口。用盡全身最後殘存的力氣,她才推門而入。呂智傑正要上前迎接,只聽得哐當一聲,整個人被掏空一般的司徒晚櫻眼前一黑暈倒在地……
“駱扆寒先生,你願意娶蘇汀蘭小姐為你的妻子,無論她将來是富有還是貧窮、健康或疾病,都和她永遠在一起嗎?”
2011年4月2日,司徒晚櫻硬撐着病怏怏的身體參加了駱扆寒與蘇汀蘭的婚禮。當身材高挑的婚禮司儀如是問他時,她全身的血液都湧到了腦部,屏氣凝神等他回答。她多希望他能轉過身來看看人群中的她,哪怕只是一眼,然而他并沒有。
“我願意。”終于,沉默片刻後的他還是說出了肯定答案。
“如果任何人知道有什麽理由使得這次婚姻不能成立,請現在說出來,或永遠保持緘默。”司儀習慣性地宣讀着婚禮詞,他并不認為真會有反對的聲音,畢竟從業這麽多年以來,在婚禮現場公開反對新人結合的情況一列都沒發生過。
“我反對!”
全場所有人頓時将目光轉向那個反對者。
司徒晚櫻噌地從座位上彈起,堅定而清楚地再一次強調自己的意見:“我反對,駱扆寒,你不能就這麽不明不白的離我而去。”她一邊說着,一邊大步流星地走到兩位新人面前,呂智傑怎麽拉拽都無法阻止她的腳步。“我愛你,一直只愛你。你的誓言,我的愛情,它們真實存在。扆寒,你如何能讓我看着另一個女人成為你的新娘而無動于衷。所以,我反對,絕不同意你的這場婚禮!”
她斬釘截鐵地争取着自己的愛情。這可讓身着白紗、端莊大方的蘇汀蘭有些氣急敗壞,而扆任兩家的父母也紛紛走上前來阻止她的無理取鬧。
“保安,快把這個瘋女人給我拖出去!”顧不得淑女形象的蘇汀蘭怒氣沖沖地嘶吼起來,“快點!”
“司徒晚櫻,我們走吧。”一直在旁觀望事态發展的呂智傑,焦急拉起她的走就想往場地外走。
“我不走,駱扆寒,今天除非你跟我一起,不然我絕不會走。”骨子裏流淌着倔強的司徒晚櫻,表現地異常決絕。
“來人哪!”衆人紛紛撕開嗓門大聲喚起保安來。場面一時有些失控,觀禮人群開始騷動起來,流言聲、鄙夷聲、質問聲,不斷朝她湧來。可她不僅沒有退縮,反而猛地伸出手拉住駱扆寒,“扆寒……”
“司徒晚櫻,你聽好了”,從剛才一直沉默的駱扆寒,終于發出了宏亮的聲音,騷亂的人群頃刻間安靜了下來,“我不明白你說的什麽誓言,也根本不在乎你所謂的愛情,如果之前我做了什麽讓你誤會的話,那今天我當着大家的面跟你道歉。但我現在清楚明白的告訴你,在我駱扆寒心中,從來都只有蘇汀蘭一人,之前與你有過的互動不過是我與她怄氣的無聊游戲罷了”。
他的嘴一開一合振振有詞地說着,但司徒晚櫻像失聰了一般,整個人一下子全然聽不見這個世界的任何聲音。她只是睜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他,隐約間感覺到似乎有股鹹鹹的液體劃過嘴角,那滋味,苦澀到令人絕望。
“就算我是個笑話,也不信你的鬼話!”
她才苦笑着湊到他耳畔說,下一秒已被幾個彪形大漢夾持……
第二天,任扆兩家締結秦晉之好的消息風靡寧城大街小巷,與此同時,司徒晚櫻的照片也突兀地橫亘在兩人之間。為此,不僅司徒晚櫻本人,甚至連她的家庭都受到了輿論高強度的壓力。
“你是要氣死我跟你媽嗎?”對女兒的行徑感到憤怒的司徒宏道,一臉威儀地将當天的寧城晚報狠狠甩在司徒晚櫻臉上。“都是你,看把她都慣成什麽樣了?”怒不可遏的他還不忘責怪妻子林若羽。
“一人做事一人當,我不覺得捍衛自己的愛情有錯!”絲毫不受天花亂墜報道影響的司徒晚櫻,倔強回應。
啪,素來對女兒疼愛有加的司徒宏道,見她一副任性無理的樣子,第一次動手給了她一記響亮的耳光。“還敢犟嘴,你不要臉我們還要臉!”
“哎呀,有話好好說,幹什麽動手!”護女心切的林若羽,趕緊出面緩解父女間劍拔弩張的氣氛。“晚兒你也是,做事不管不顧,就不知道要顧及一下旁人的眼光嗎?你這個樣子,像什麽話?”
挨了父親耳光的右臉,火辣辣的疼,但她絲毫沒有責怪父親的意思。“我的感情,不需要別人衡量的眼光。爸、媽,我寧可不要臉面,也要住進扆寒心裏面。”司徒晚櫻捂着已有些泛紅的臉,跑出門去。
“孽緣,孽緣啊!”無可奈何的司徒宏道連連搖頭。
“司徒晚櫻,你居然還有臉來!”蘇汀蘭正愁找不到機會報婚禮之恨,想不到司徒晚櫻竟然還敢跑來找駱扆寒,二話不說便直接甩了她一巴掌。“你趕緊給我滾!”要不是駱扆寒緊緊拉着,躍躍欲試的她還想上前打醒眼前這個可惡的女人。
“汀蘭,你幹什麽?”不忍見她受辱,駱扆寒質問起已經是他夫人的蘇汀蘭。
“你怎麽不想想她在婚禮上都對我做了什麽?”從小就被所有人嬌寵的蘇汀蘭,哪忍得下這口氣,不禁與他針鋒相對起來。“還是說,我打她你心疼了?”
“扆寒,我……”司徒晚櫻忍着臉上劇烈的疼痛,唯唯諾諾地試圖牽他手。
但駱扆寒卻像躲瘟疫一樣躲開了,“司徒晚櫻,我最後再對你說一遍,請收好你所謂的感情,然後滾出我的生活,越遠越好!”他甚至都沒給她反應的機會,徑直牽着蘇汀蘭的手就走回扆家大宅。
司徒晚櫻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呂智傑店門口的,只知道這段平常不需要多久的路程今天走得異常艱難。兩條腿就像失去了知覺一樣根本不聽她使喚,一路走,她連着闖了好幾個紅燈,不時有司機咒罵的聲音飄過她耳畔。
“你一定覺得我很可笑對不對,可笑的是,連我自己都覺得我很可笑。”她好像在問呂智傑,但更像是在自言自語,“更可笑的是,直到現在我竟然都還不明白為什麽一切會變得這麽可笑?”
見她一副神志不清的樣子,呂智傑甚是擔心,“丫頭,發生什麽事了?”
可全然沉浸在悲傷中的司徒晚櫻,似乎壓根就沒聽見他的聲音,一味癡癡呆呆地傻問:“到底發生什麽事?”
☆、惜別
“真不是東西!”程雪晴是在7天後才知曉駱扆寒與蘇汀蘭結婚的事,“對不起啊司徒,緊急情況,沒告訴你一聲就走了”,原來幾天前蔡駿負責的一個英國客戶突然打電話到公司說合作的項目出了點問題,請他們立刻飛去英國一趟。于是兩人只得定了當天最快飛倫敦的航班,司徒晚櫻打他們電話的時候兩人恰好在飛機上。等到了英國一見有她N個未接來電,再回撥她卻關機了。
“英方的問題棘手又刁鑽,把我跟雪晴折磨的焦頭爛額,每天忙得連飯都顧不得吃,也就忘了要再多打電話回來。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蔡駿整張臉都寫着抱歉二字,“那司徒晚櫻現在你有什麽打算?”
“一直到現在,我都沒有放棄過與他的感情。可現在的他,鐵了心要拒我于千裏之外,不接我電話,不回我信息,□□那些也直接把我拉黑了,我甚至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麽事,為什麽他對我的态度轉變得如此徹底。”司徒晚櫻根本無法消化這兩個星期來歷經的一切。
“要不我一會兒把扆寒約出來,跟他談談,問問他到底怎麽回事吧?”蔡駿提議到。
他的想法立刻獲得了司徒晚櫻、程雪晴的一致贊同。于是當天傍晚,她們提前來到約定地點,找了個角落不起眼的位置潛伏起來,準備傾聽駱扆寒真實的心聲。
但其實,在他步入餐廳的第一眼,就已經發現隐藏着的她了。不管人群多紛亂,他都能準确地找到她的身影。
“結婚當然是因為我愛汀蘭啊,難道婚姻還需要愛情之外的附加條件嗎?至于你說的那個司徒晚櫻,拜托,我怎麽可能愛上她那種女人啊,還是你覺得她有任何一樣是可以與汀蘭相提并論的?”駱扆寒很好地粉飾着真實的內心,言不由衷地對蔡駿說,“我知道你們很希望我能跟她好,但是對不起,我甚至都沒辦法讓自己多看她那種女人幾眼。”
駱扆寒一字一句都刺痛着司徒晚櫻的心,終于,忍無可忍的她霍地拔腿來到他面前,“一口一個那種女人、這個女人,請問,在你眼裏我司徒晚櫻到底是哪種女人?”
原以為他會驚訝她的突然到訪,殊不知,他連眼皮都不眨一下,淡定地說出了讓司徒晚櫻一輩子都無法釋懷的言辭:“粗俗、廉價、不值一提,如果可以,我但願從未認識過——你!”吐出最好一個音的時候,他還拿手指着她。“你這種人,別說是做我的愛人,就算給我當情婦,我都得仔細考慮考慮。誰知道一個成天倒追男人的女人,有多肮髒!”
哐地一聲,司徒晚櫻擡起面前的冷水就潑到他面上。“駱扆寒,謝謝你讓我知道,瞎了眼看錯人、死了心不要命的滋味,從今往後,我人生唯一的心願就是不曾認識過你。”司徒晚櫻咬着牙斬釘截鐵地說完便推開他逃走了。是的,她幾乎狼狽地逃離了那個令她痛徹心扉的人。
“駱扆寒,你真的是夠了!”替好友感到不值的程雪晴,立馬追了出去。
“扆寒,你這又是何苦呢!”蔡駿慨嘆。
駱扆寒表面上一臉平靜,利用與蔡駿交換眼神的機會便用水揩去了面部水珠。但其實,他的心已經波濤洶湧,“對不起,司徒晚櫻,對不起……”他不斷在心底說着……
那一天,注定是司徒晚櫻生命中最灰暗的記憶。
奔出餐廳,才發現外面已下起瓢潑大雨。可她似乎有意想讓雨水沖走不堪的痛苦回憶,“粗俗、廉價、不值一提,如果可以,我但願從未認識過——你!”言猶在耳,駱扆寒輕蔑鄙夷的眼神不斷浮現眼前。原來,他竟把她看得如此不堪。
司徒晚櫻一頭紮進漫天大雨中,絕望地穿梭在寧城的大街小巷。一會兒小跑,一會兒疾走,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如何躲藏才能避開那足以令她蝕骨洋灰的錐心之痛,為了他,她放下了臉面、自尊,就連從前那個自信快樂的自己,都被她親手放逐了。可結果卻滿目荒涼、千瘡百孔。
雨水打濕了她全身。今天不知是不是雨水迷蒙了雙眼的緣故,她竟連回家的路都找不到。費了好大勁,終于跑着回到自己小區,她快速按下開門密碼。“吱”的一聲,門開了,司徒晚櫻快速邁入。可就在回頭關門的瞬間,她才發現自己身後竟跟着一個巨大的黑影。
“誰?”她心下一驚,緊張地問到。
可惜,她根本來不及得到答案,就被那黑影用手帕捂住了嘴。也就幾秒的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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