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我送你回家

徐佳媛看見我和慕青宇面對面地吃飯，不禁吃了一驚。

看得出，她的眼珠子差點掉到了地上，但是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她換了拖鞋，把手包挂在衣架上，走到了餐桌前。

我吓得趕緊站了起來。

“坐下，接着吃。”慕先生看了我一眼，不動聲色地說着，我不由得又趕緊坐了下來。

“老公，你是什麽時候回來的？”徐佳媛看看我，又看看慕先生，驚愕的表情迅速地變成了一副帶着讨好意味的親切。

“昨天晚上。”慕先生說着，又喝完了最後一口面條湯，拽了一張餐巾紙，擦擦嘴站起身來走了。

我不用擡頭，用眼角的餘光仍能讀出徐佳媛臉上的詫異，甚或是驚詫。

慕先生去了洗手間，徐佳媛看着我，小聲地問着，“昨晚就你們兩個？”

“嗯。”我點點頭，想要解釋什麽，慕先生從洗手間裏出來了。

我趕緊站起身來收拾碗筷。

“不用你收拾，打個電話他們就過來了。”徐佳媛制止了我，我站在那裏，一時間不知該做什麽好。

我的手機響了起來，感覺這個電話來的真是時候，仿佛救命一般地緩解了我的尴尬。

我從手包裏拿出手機，是嬸嬸打過來的電話，我慌裏慌張地看了慕先生和徐佳媛一眼，趕緊把電話接了起來。

慕先生那個時候正拿着一把電動剃須刀，剃着胡子，下巴微微上揚，露出好看的腮部和下颚的弧線。

“喂——”我怯怯地接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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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兒啊，你奶奶的病又重了，大夫說必須得轉到市醫院去了，否則會沒命的！”嬸嬸着急忙慌的聲音，從電話裏清晰地傳了出來。

“那……得需要多少錢？”我磕磕絆絆地問着。

“最少也得五千，進了市醫院，這一檢查一住院，哪一項不得花錢……”嬸嬸在電話裏唠叨着。

我硬着頭皮說了聲“知道了”，然後挂了電話。

慕先生和徐佳媛的目光同時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的臉早已變成了一塊紅布，從內到外地火燒火燎。

“我正好要去市郊，你收拾一下，我送你回家。”慕先生說着，走到門口開始換鞋子。

完了！慕先生要辭退我了。

本來他就不贊成雇傭保姆，正好借着這個機會把我辭退，原本我就是他撿回來的，又不是他家裏需要我。

盡管如此，我卻還是如此得留戀這個地方，最起碼沒人打罵，最起碼慕先生沒有鄙視我，不象在嬸嬸跟前，随時要把我賣給人家當媳婦，以換回這些年養育我的花費。

我這樣身無分文，赤手空拳地回到家裏，嬸嬸還不把我罵死？光罵死還不算，她會不會又逼着我嫁給鄰村離了兩次婚，打老婆出名的田老六？

當初和宋明成從家裏逃出來，還不是為了躲避嬸嬸的逼婚，如今我一個人回去，會怎麽樣呢？

慕先生背對着我，根本不看我一眼。

我多希望徐佳媛能把我留下，或者問一句，“你什麽時候回來？”

可是徐佳媛看了看我，微皺着眉頭一句話也沒說。

我跟随着慕先生往外走，心，剎那間從內到外浸透了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