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命不該絕

慕容勿離手上不停,表情不變,“是。”

不止薛家的千金,就連他府上的幾位側妃,哪個不是他親自挑中的。

然,都不是她。

太子看定了他,表情有些無奈。

感受到他的凝視,慕容勿離回頭,“看什麽?”

“看你為什麽不開心,”太子挑眉,“既然正妃是你自己挑的,你好歹給個笑臉,兩天後就是你成親的日子,難不成你要用這冷臉迎娶你的新娘?”

“有何不可。”

十幾年一慣如此,從沒想過改變。

慕容勿離放下筆,端起酒杯,一邊喝着,一邊看着新成的這副畫作。

太子瞄他一眼,“這薛家小姐,又是你比着那個女人挑的?”

他與七弟一母同胞,感情甚好,雖說七弟性子冷漠,對他,卻從來不隐瞞。

這些年,七弟總做一個夢,夢中有個美貌女子,也不知道怎麽誘惑的他,七弟對她,好深的執念。

每次只要看到與夢中人有相似容顏的女人,就會娶回來,卻又深深厭惡,碰都不碰她們一根手指。

對此,他頗不贊同,夢中而已,豈能成真。

慕容勿離轉身,出了書房,來到不遠處的荷花池邊,目光落向池面,更見幽冷。

太子飛一樣地奔出來,一伸手攔住他,“不準過去啊,萬一你再掉下去,父皇母後怪罪下來,我可擔當不起!”

說來讓他又是後怕,又是好笑,七弟在五歲和七歲時,都曾掉進荷花池,差點喪命。

後來父皇母後就堅決不準他靠近池子半步,後來七弟長大,有了自己的府邸,父皇母後也不準他府上有荷花池。

可七弟堅決反對,父皇母後沒法子,只好給他留了一個,但在周圍都裝有栅欄,以防不測。

慕容勿離淡淡一笑,寂寥的很,“如果我說,我那時并非不小心掉下去,而是自己進去的,你信嗎?”

“咳……”太子嗆的連連咳嗽,不敢相信地道,“你說什麽?”

慕容勿離起身,來到栅欄邊,目光落在清冷的湖面,“五歲那年,我在池邊玩耍,看到一條渾身發光的紅白錦鯉,它對我笑,然後就沉下去了,我想捉到它,就下了水。”

結果,水底似乎有一股力量,硬是将他拖下去,他站不起來,無法呼吸,求死不能。

原本以為,那次他一次會死,但是蒼天放了他一馬,他還是醒過來了。

太子忽然渾身一陣發冷,“發、發光的錦鯉?對你笑?七弟,你傻了吧?”

“早知道你不會相信,還有更離奇的。”慕容勿離踢了塊石子下水,撲通一聲響,水面起了一陣漣漪。

“等等,我喝杯酒,壓壓驚。”太子倒了杯酒喝下去,深吸一口氣,“你說。”

“七歲那年,知道我為什麽又下了水嗎?”

“那次……你又是自己下去的?”

“是,我又看到了那條錦鯉,這次,它對我開口說話,要我下去陪它玩。”

太子喉嚨動了動,忽地道,“難不成,那錦鯉已成精?”

世間萬物,原本就各行其道,凡是有生命的,經過千百年的修煉,若得機緣巧合,就可有大成,能夠說人話,甚至幻化為人,一點不稀奇。

“我不知道,那時它叫我下去,我就下去了,結果,又差點淹死。”

慕容勿離遺憾的是,他還是沒能捉到那條錦鯉,從那以後,再也沒見到。

“所以你還是別想了,如果真是成了精的,肯定早離開這裏,到別處修煉了,”太子過去瞧着池面,“你不會以為,那錦鯉還在吧?”

“或許。”慕容勿離不置可否,回頭道,“算了,不說這些,你陪我練劍。”

太子立刻驚恐飛身後退,雙後連搖,“不可不可,萬萬不可!父皇母後嚴厲叮囑,我絕對不能再與你切磋劍術,否則我一定會被打死!”

說起來是幾年前的事了,他們兄弟倆在一起切磋,他不知怎麽的失了手,竟将七弟一劍穿心,要不是父皇有位好友是神醫,全力救治七弟,七弟墳頭的草,也得老高了。

那次父皇母後是真的動了怒,父皇更是親自動手,拿鞭子抽的他體無完膚,真是差點将他活活打死。

事情雖已過去幾年,那種痛,他還是刻骨銘心呢。

慕容勿離皺眉,“那時我年紀小,武藝不精,也不怨你,如今我……”

“不行不行,你說什麽也沒用,我不會陪你的!”太子越跑越遠,“兩天後你就要成親了,還是養精蓄銳,到時好好洞房,早些給父皇母後生幾個皇孫吧,瞧我,都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了……”

說到後來,已沒了聲,人也沒了影。

慕容勿離眼神清冷。

洞房?

撲通,更大的一塊石頭,被踢進了荷花裏。

所有人都離開了,池面起了圈圈漣漪,一抹紅隐約出現在水下,很快又消失不見了。

——

“我反對!”銀月陰沉着臉,意甚堅決。

玉媚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如何,我就說銀月哥哥不會同意吧?阿錦,你還是別冒這險了,要報仇,再找其他機會,不急在這一時半刻。”

魂魄附體真的很危險,阿錦非要附在薛靜柔身上,這是拿自己的命去複仇,銀月能同意嗎?

說起來銀月雖是妖族的王,見過美女無數,各族都想将女兒嫁給他,可他卻只對阿錦情有獨鐘呢。

玉媚也不知道銀月究竟修煉了多少年,只知道能成為妖族的王,銀月憑的,是真本事。

露出真身時,一頭銀白色,長可及地的發,銳利的五官,銀色的瞳孔和嘴唇,要命的誘惑。

好想再看一看妖王的真身哦。

“我已經決定了,銀月哥哥,你不要阻止我,這次,我一定要殺了他!”黎錦目光冷酷中帶着決絕。

一千年了,為了報仇,她等待了足足一千年,已經夠久,久到再也不想等。

“阿錦,你冷靜一點!”銀月耐着性子勸,“薛靜柔已經死了,魂魄也入了陰曹地府,你卻以她的肉身而活,會驚動冥界,到時麻煩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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