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被調戲的節奏

“二位不知想吃點什麽,本店有燒雛雞、臘肉熘件兒,熘腰花兒什錦豆腐、醋熘肉片兒、炒白菜細焖豆角……”那小二一張嘴,長串的菜名抑揚頓挫的滑出來,沒有上百也有好幾十道,那唱腔特有韻味,特好聽,跟相聲裏面的報菜名兒有得一比。

林娘驚得瞪着小二合上不嘴,這記性也太好了吧!那邊方柱子已經熟練的點了幾樣菜,望着林娘,“你還想吃什麽?”

“不用了,不用了,夠了。”其實她壓根兒沒聽明白,小二都報了些什麽,方柱子又都點了些什麽,她剛才完全被小二報菜名的唱腔給吸引了。

“好勒,客官稍待!”那小二打了個躬,拿着肩上搭着的白布帕子麻利的在光可鑒人的桌面上擦了幾把後往後廚去了,全程笑容可掬熱情周到。

林娘看得瞠目結舌,這服務态度可真好!

等待的時間,林娘還發現了個有趣的現象,所有進門的客人到了,迎賓的小二都會高呼‘樓上有請’,可到了接引的時候,另外的小二會根據客人的衣着打扮把客人分流到酒樓各處。

想來樓上的算是包間,貴賓廳吧,她已經看見好幾撥衣着華麗的長衫客人被引上去了,到一樓大堂的大多跟她與方柱子一樣,都是穿着短衫粗裙的,看上去并不富貴的客人。此起彼伏的唱菜名聲也各不相同,就像她這一桌,小二大多是以素菜為主,但參翅魚肚之類的菜名也隐隐的有傳來,應該是包間的有錢客人。

這間酒樓的老板還真不簡單呢,這樣的區別對待還讓人覺得舒服又不尴尬。

林娘看得興致勃勃,方柱子這邊卻是安靜得過份,甚至有些心不在焉。“你怎麽啦?”他的狀況終于落到了林娘的眼裏。

“我還有些事兒要先出去一趟,你自己吃我馬上回來,你一個人可以嗎?”話說出口,方柱子又有些擔心。

“哦,沒事兒。”雖然林娘有些疑問,卻也答應得爽快:“菜都點了,你不吃了再去嗎?”畢竟她是在接受‘距離産生美,尊重個人*’的教育下成長起來的。

方柱子得到肯定的答複,說了聲不了就急急的走了,看來真有急事。

林娘來不及多想,小二已經開始上菜了。一盤鹹菜臘肉,一盤雞蛋荠菜煎餅,外加一份炒白菜。非常平凡的家常菜,只是全用一色的細白瓷盤子盛着,落在林娘的眼裏卻是無比的精致,她這段時間在方家除了黑粗陶就是黑粗陶,咬着牙不挑食還可以勉強吃個半飽,但要追求食物的色、香、味那是不可能的。

現在的林娘說白了就是個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主,也就是典型的眼高手低。前世的記憶別的幫助還沒顯現,可在吃喝這種享受的事情上卻是刻骨銘心得很,雖然她炒個剩飯可能不太合格,但不代表別人做的飯菜她品不出味來。

望月樓的菜品味道只能算一般,不過林娘吃得倒歡實,因為她的位置好,不僅靠窗,而且正對大門,擡起頭來,整個望月樓乃至外面的大街都盡收眼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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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子,怎麽一個人用飯啊?”

林娘夾着一塊肥厚的臘肉,不知道從哪裏下嘴。這時候的人真是實在,碩大的一塊肥肉,放在眼前能當眼鏡使。

“要不本公子陪陪你?”

果然,從半透明的肥肉片子裏印出一個同樣肥膩的人影來。

一看就不是什麽善茬,林娘決定無視,低頭劃啦自己的飯菜。

“喲,小娘子長得眉清目秀的,還真不錯呢。”

忍真的不是個解決問題的辦法,娘的,聲音不男不女,妓院的**子嗎?姐這是要被調戲的節奏?

下一刻,一雙蒼白肥膩的手就伸到林娘眼前,短而粗的指尖托向她的下巴。

惡心!她的手反應比她的腦子快,拿着筷子的手橫掃過去啪的一聲打在那只龌龊的手上。

“啊嗚~”那人幹嚎一聲,痛得跳腳。“你他娘哪來的潑婦!”

“少爺!”

“少爺,你沒事吧?”

林娘這才擡頭去看,自己身邊呼啦一下圍上來三個人!

為首的是一個肥頭大耳的胖子,二十不到的年紀,頭戴翠玉發冠,頭發油光水滑,穿一身騷包的亮紫錦袍正捂着肥爪子跳腳,整個人猛的一看,像一個移動着的紫球。一前一後沖過來的是兩個青衣小厮,年紀都不大,樣子卻嚣張得很,一邊緊張着自家的主人,一邊沖林娘就叫上了:“瞎了你的狗眼了,也不看看站在你面前的是誰?”

這時候惹事絕對不是個好主意,林娘懊惱剛才沒留下方柱子一同吃了飯再走就好了。

這三個人顯然不會因為人家不理他就不動手,嘴裏不幹不淨的罵罵咧咧個沒夠,“去,給爺把她桌子給掀了!”

“剛剛有只蚊子在我耳邊吵得很,怎麽,打到公子你了嗎?那抱歉得很。”林娘想了想,還是輕聲細語的開了口。畢竟這裏她不熟,有膽子在大庭廣衆之下調戲良家婦女的多半家裏都還有些斤兩,出門在外還是低調點,少惹事好,能拖就拖着,她一個人鬥不過人家。

“蚊子?你他娘的騙鬼呢,這個季節哪來的蚊子?”小厮中一個尖嘴猴腮的求功心切,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弄出很大的聲響。

周圍飯桌的人見機不對,嘩啦都遠遠的躲開了,剛剛還人滿為患的大堂這會兒給林娘周圍留出一個足夠大空間。

“幾位客官,幾位爺,這是怎麽啦?吃飯事大,和氣生財,有事好商量,好商量!”這邊的動靜立馬驚動了酒樓的夥計,一個小管事模樣的中年男子出來勸和。

“商量,商量個屁,這個小娘們兒不識擡舉,小爺看她孤零零一個人,好心搭句話,你看你看,把爺的手都打傷了!”那錦衣男子舉着肥爪使勁兒晃悠。

“這鄉野村婦,膽子也太大了,我家少爺在家連老爺夫人都舍不得動彈一個手指頭,現在盡然被她給打了,這還了得?”那尖嘴小厮忙着幫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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