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小紅只是一匹馬

“咦?人呢?”白三湊到堤岸向下看,卻失去了林娘的蹤影。

“你在找我?”

白三忙回頭,卻見着林娘俏生生的就站在自己面前,目光淩厲的盯着自己!

“你,你怎麽在後面!”見了鬼了,剛才明明下了河的,怎麽會突然出現在背後?白三被吓了一跳。

林娘二話沒說,趁着他愣神的功夫提腳就踹,一點兒防備沒有的白三毫無意外的撲通一聲跌落下堤岸翻進水裏,“嘩”的濺起大片水花。

手足無措的白三在水裏撲騰了一陣,搖晃着站起來時已成了一只落湯雞。

“你!你他娘的暗算我?”驚魂未定的白三怒不可遏。

“說,鬼鬼祟祟的跟着我幹什麽?”林娘對造成的這個結果還算滿意。兩人距離拉開,一個在居高臨下,一個泥足深陷。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雖然林娘并不怕白三,可他畢竟是個男人,還是一個居心叵測的男人,暗算起來一點心裏壓力沒有。

河邊上的水并不深,等白三站起來,水才堪堪齊到他的腰部,當下也不慌了,定定的打量着村裏最好看的女人。

果真是好看啊!天青色的單薄夏衣把纖瘦有度的身段襯得越發窈窕,烏亮的發随意的用木簪挽于腦後映襯着白皙的小臉,小巧的瓊鼻下唇紅齒白,一對明亮的大眼睛仿佛能直透他的心底般,一時間看得他口幹舌燥起來。

“林娘,不如你就跟了我吧,哥哥我一定對你好!”白三腆着臉,嬉笑着說。“我不嫌棄你是破鞋,一點也不嫌棄!”

尼瑪,你才是破鞋,你一家人都是破鞋!被他盯得發毛的林娘只覺得天雷滾滾,撿起石頭就往水裏扔,“你這是不想活了!”

石塊木棍,只要是能撿得到的,像雨點一般往河裏飛去,林娘是動了真怒,這個潑皮竟然對她動了這樣龌龊的心思!

“哎,別,別,別打啊!”白三陷進泥裏,行動不便,不少石頭都落到了他的身上。

林娘完全是痛打落水狗的架式,存了心給他個教訓,自然手下毫不留情,不大功夫,白三就被敲得滿頭包,一不留神,額角被砸破,有殷紅的血流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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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三摸到一手血,當即臉色大變。

“喂,我說你這個女人也別裝貞節烈婦了,就說你跟方柱子和離哪能那麽幹脆呢,敢情是相好的早搭上線了。這些天我都跟着你呢,過三兩日就上鎮裏寡婦酒館,跟人有說有笑的,又掙銀子又掙馬,要說外頭沒相好的誰信吶?”白三招架無力,惱羞成怒,不怕死的越說越激動,“憑啥別的男人能睡你,我就不能?”

林娘卻是越聽越心驚!原來這人還早就惦記上她了,而她卻一點都沒有察覺!

把兩指曲起,放進嘴裏打了個呼哨,而後就聽到小紅篤篤的跑過來,當初得大胡子四爺教授,小紅已經越來越熟悉她的召喚了。氣宇軒昂的馬頭蹭過來,被林娘一巴掌拍向河裏白三的方向。

小紅似乎會意到林娘的意思,飛快的沖向河裏,這幾天都是這麽鍛煉的,林娘沒體力提水給它刷毛,好在現在天氣漸熱,而這匹馬偏又是個愛水的,索性把它趕到河裏自己洗去。到底馬是不是這麽養,林娘不知道,反正小紅一點不适都沒有。

小紅躍過河堤,飛快的竄進河水裏,撒着歡兒的鬧騰,濺起的水花撲向白三,使他剛剛站穩的身子晃當着又撲進水裏,碩大的馬蹄子在那片水域亂踩,白三吓得三魂少了七魄。

“你……你要殺……殺人……”白三在水裏死命折騰,仍然被嗆了不少水,話都說不利索了。

瞧着他在水裏的那個慫樣,林娘漸漸笑不出來了,會不會太沖動了?明明那麽淺的水,那家夥連滾帶爬的怎麽硬是上不了岸!

正疑惑着會不會被鬧出人命,突然“啊——”的一聲尖叫,就見着小紅嘴裏叼着白三的褲腰帶,滴着水的白三倒吊在馬嘴下,小紅輕輕的一揚頭,嘴裏的白三呈抛物線完美的被甩到岸邊的草叢裏。

殺豬似的哀嚎過後,泥人似的白三手腳并用爬出來,“你,你等着!”扭頭沖林娘來了句經典名句,頭也不回的跑了。

天啦!林娘眼巴巴的望着河裏揚着頭嘶嗚着一副求表揚的小紅目瞪口呆!這……這還是馬嗎?成精了吧?

可事後,無論林娘跟它怎樣溝通,這麽靈異的事件再沒發生過,事實證明,小紅只是一匹馬!

雖然它只是一匹馬,卻也是一匹與衆不同的馬,不僅僅表現在它能在關鍵時刻護主,當然這是後話了,完全與主人的調教有關。

當然經小紅一役之後,白三消停了,好多次林娘小心的觀察,身後确實沒了尾巴才慢慢放下心來。

但有了這事的提醒,林娘更深刻的明白什麽叫‘寡婦門前是非多’,而選擇更小心謹慎的過日子。

很長的一段時間,林娘都在圍着她的小院子忙活,甚至還練上了拉弓射箭。果然是環境造就人,很難想像,在她的前二十三年裏,有優渥的環境,享受着父母的關愛,有不同的老師近二十年的諄諄教誨,學到的東西竟然沒有到這裏後短短幾個月學會的東西多。

轉眼酷暑六月,知了都熱得趴在樹上有氣無聲的叫喚,林娘卻還要早出晚歸。

于姐酒館的魚丸生意還在持續,早已經由三天一次改為一天一次了。并不是于姐的生意火爆到加量,而是沒有冰箱的夏天傷不起,不現做現吃會變質。

好在有小紅的存在,清河鎮往返并不是個事,而且于姐與林娘關系越來越近乎,兩個沒男人的女人湊到一起也算物以類聚。

“小紅來了!”伴随着招呼聲,還有一碗紅糖。酒館的小夥計劉六子搖着蒲扇飛跑過來,把陶碗塞到小紅面前,那家夥毫不客氣的大舌頭一卷就去了半碗。

林娘笑着把僵繩一抛,“別跑遠了啊,今兒天熱。”

“曉得,曉得。”劉六子忙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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