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02

惡犬在樹下虎視眈眈,柳九九抱着粗壯的樹幹罵“死排骨抽排骨,沒有義氣的流氓排骨”。她趴在樹上口幹舌燥,可謂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偏偏這會兒該死的肚子開始咕咕叫,她沖着樹下惡犬呲牙咧嘴,希望将惡犬吓走,然而她的做法不僅沒能吓走惡犬,反将惡犬激怒。

柳九九身上有點肉,樹幹受到她的重壓,發出“嘎吱”的脆響聲。她抱着樹幹一動不敢動,心想沒這麽倒黴吧?偏偏想什麽來什麽,樹幹“嘎吱”一聲,斷裂了一半,整個人往下墜了一截。

惡狗見勢撲上,“嗷嗚”一口咬住她的鞋子,柳九九吓得渾身發抖,“大黃哥你別咬我啊,我的肉太肥啊……”就在她快要絕望的時候,周淩恒牽着大黑,手持粗棍出現在柳九九的視線。

周淩恒牽着大黑跑過來,用腳尖在大黑臀部輕輕一踢,大黑便如雄獅一般,仰天長嚎,沖過去撲倒惡犬,撕咬起來。周淩恒看着半挂在樹上的柳九九,走過去,伸出雙臂:“來,鏟鏟,我抱你下來。”

大概是被惡犬吓傻,見着救星,她四肢一軟,松了手,整個身體重重砸在周淩恒胳膊上。受到重力沖擊,周淩恒的雙臂一陣發麻,他慢吞吞将她給放下來,一張臉憋得通紅:“鏟鏟,你分量不輕啊,吃多少肉養的?”

柳九九一把抱住他的胳膊,在他胳膊上蹭了蹭眼淚鼻涕,“排骨大哥剛才吓死我了,我以為你不回來了!我以為你丢下我一個人跑了!”

“我有那麽不講義氣嗎?”周淩恒看了眼在遠處撕咬的兩條狗,解釋說:“你讓我揍人可以,讓我揍狗,我下不去手啊。”讓他纡尊降貴跟一條狗打架,太沒品格。正好這裏離九歌館不遠,他索性折回九歌館牽來大黑,讓大黑同惡犬鬥争。

大黑果然名不虛傳,不費吹灰之力将惡犬咬得毫無反擊之力。随後搖着尾巴,昂首挺胸,踩着小碎步,吐着舌頭朝柳九九奔過來,撲在主人身上蹭了蹭。

柳九九抱着大黑狗頭蹲下,憋着嘴道:“腿好軟,大黑你背我……”說着就要往大黑背上爬,偏大黑還一副“背主人是我的榮幸”的天然蠢樣。周淩恒實在看不下去了,伸手攬住柳九九的腰,一把将她撈起來,扛在肩上往回走。

她雙腳忽地騰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周淩恒給扛在了肩上,就跟結尾彪悍屠夫扛死豬肉似得。柳九九捏着一雙小肉拳,在他背上錘了錘,“排骨大哥你放我下來……”被人看見可怎麽好?

“看你這點出息,寧願跟狗開口,也不願意跟我開口。”周淩恒忍不住伸手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教育她:“鏟鏟,我是誰?我是你排骨大哥,這世上唯一一個可以跟你心靈相通的人!難道我在你心中,連只狗都不如嗎?”

被他打屁股,柳九九“啊”一聲尖叫出聲,渾身一僵,臉上一陣滾紅。且不說排骨大哥此舉多麽的輕浮,單說她臀部剛受過傷……她咬牙切齒,是又恨又急。她在他肩上一陣亂扳:“流氓流氓流氓……流氓排骨你放我下來!”

“哈哈哈哈。”周淩恒爽朗的笑聲清脆悅耳,說道:“鏟鏟姑娘,到底是誰先流氓?你看了我的身體,抵賴不認,反倒罵起我流氓了?”

“你……不要臉!”柳九九欲哭無淚,她嘴上罵周淩恒,但她不知怎的,對着他就是生不起來氣,也就跟他耍耍嘴皮子。

“哦,如此說來,我倆都不要臉,正好臭味相投。”周淩恒抛下臉皮,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他發現,鏟鏟的臀部軟乎乎,很有手感,于是他沒忍住,就又捏了一把……

“……”柳九九已經崩潰,她抱住他的腦袋,一口咬在他耳朵上。她下口不輕,以致于周淩恒差點跌倒。他穩住身子發脾氣道:“死女人你屬大黑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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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是屬大黑,你必然是屬色狼的!”柳九九不客氣道。

“小小姑娘,性子怎的如此跋扈?”走到九歌館門前,周淩恒才将她放下。柳九九一張圓臉憋得通紅,他瞧着她這模樣讨喜,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她鼻子,揉了揉她臉。随後留下她一人在門外,甩袖挺胸,牽着大黑走進九歌館。

被他這麽一折騰,柳九九怔然愣在原地。她擡手摸了摸自己鼻尖,居然覺得……流氓排骨此舉,溫柔?大抵是屁股太疼,以致于神志不清?

九歌館沒有她在,即便開門也沒辦法做生意。是以館內沒有客人,她有氣無力走進去,扶着八仙桌半晌不敢坐下。糯米見她一副狼狽,忙丢了手中活兒,上前扶住她:“小姐,你這是……怎麽了?”

“我這兒疼。”她手撐着桌子,擡手指了指自己慘痛的臀部。

“小姐,您這一大清早是去哪兒了?怎麽搞的這般狼狽?”糯米替她撣去身上的灰塵。

“我方才帶着排骨去張員外家收賬,他們不僅賴賬不給,還放狗咬我。”柳九九辛酸不已。

“排骨?”土豆放下手中的算盤,倒了杯茶水遞給她。

“哎呀,土豆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嘛?你是土豆,我是糯米,排骨自然是淩周大哥啊。”糯米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一副“你好笨”的鄙視神情。

柳九九一口茶水還沒下肚,門外便傳來一陣“噼裏啪啦”的腳步聲,緊接着,一群官兵沖了進來,将他們團團圍住。一名穿着盔甲的軍爺走進來,銳利的目光在三人身上一掃,說道:“昨夜有人在西元街将軍府外燒紙,犯了宵禁,遺留在現場的食盒、食物,皆是你們九歌館之物。”

土豆糯米扭過頭,齊刷刷盯着柳九九,完全不知是個什麽狀況。

這些官兵來捉人,自然不會給他們解釋的機會,為首的官兵下令道:“來呀,把這三人給我帶回去,嚴加懲治!”

“是!”幾名官兵受命,取出枷鎖将三人扣押。

周淩恒在後院将大黑栓好,出來時碰見官兵,忙縮了回去。直到柳九九主仆三人被帶走,他才掀開簾子走出來。他正想事情,身旁“嗖”地落下一陣風,一襲灰衣鄧琰穩穩落在他跟前。

他一轉身看見鄧琰,吓了一跳,拍着胸脯道:“神出鬼沒的,你想吓死朕?”

鄧琰一雙好看的眼睛微微一眯,縮了縮肩膀,笑容璀璨:“不是我神出鬼沒,是陛下您想事情太出神。”他收了笑容,正兒八經說道:“陛下,感業寺那邊,出事了。”

“什麽?”周淩恒心口一跳,神色變得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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