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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aniel其實毫無異狀，若不是證據确鑿，她根本沒有懷疑他的理由。

她其實有些生氣，為什麽非要将這樣不堪的現實擺在她眼前？讓她就這樣蒙在鼓裏有什麽不好？她還能像幾天前一樣，傻兮兮的泡吧、喝酒、調戲帥哥，無憂無慮。

憤怒後就是挫敗，前些日子情場失意，最近賭場也輸得一塌糊塗，如今事業上更是一敗塗地。

大概是顧及十幾年的朋友情分，怕她跳樓，Daniel竟然一直沒有向她說明情況，還讓她霸占着總裁的位置花錢不做事。他的手段她知道，與Daniel為敵她不可能贏。

可是一想到背叛自己的竟然是Daniel，她覺得自己不僅失去左右手，還被抽走了精氣神兒。整個人都沒有力氣，腦子也亂成一團漿糊。胸中滿是火氣。

半是失望自嘲半是憤怒羞恥，竟然毫無預兆地病倒。

最後來公寓照顧她的，還是Daniel,溫泉忽然覺得難過起來。Daniel這樣的人，陪在她身邊這麽些年，他想從她這裏要什麽東西，她又怎麽忍心不給。

Daniel還是從前的樣子，穿着一身黑色的正裝，不茍言笑。只是看她的眼神多了不一樣的意味，直直的，毫不避諱。

Daniel道：“Mr.Wen，本周的例會已經推遲，明天可以麽？”

溫泉忽然發現這眼神才更适合他，往日裏的恭順，大約都是假的，只等到這一天才教她發現這個本性。明明是個惡狼，她竟然也錯認為忠犬，實在是眼神不好。

更何況這十多年的交情，錢財她本就不在乎，他若真想要，白送又如何！可他卻稱她傷心聯合外人蠶食。

如此想來，難免心灰意懶，覺得沒勁。

她醞釀了許久，還是将心裏那些傷人的話咽下肚去，只說：“我不去了。”例會這種東西她一向重視，從不找人代勞，如此放任還是十年來的首次。

他忽然擡頭看她，眼裏是震驚還有……不安？

她本不想解釋什麽：“Daniel，我明天回國散心，你自己管理公司要多保重些。”

Daniel站在她身前，沒什麽動靜，溫泉卻注意到他放在身側緊緊攥起來的拳頭。她忽然有些感慨：Daniel還是年輕，不論是達成目的後的興奮，還是中傷朋友的不忍，情緒并沒有控制得多好。總歸是年輕人。

她一向自認為是輸得起的，千金散去，無論是被誰擺了一道，最後都能坦然面對。所以也頗看不上那種做了壞事卻又遭受良心譴責的人。做人嘛，坦坦蕩蕩，承認自己不是好人不就是了。幹了壞事還一遍遍暗示自己“你還是個好人”，心裏未免太扭曲。

金錢和權勢誰都想要，得到的人自然要付出代價。便宜你了，失去我溫泉這個朋友就算是你的代價好了。

不過轉念想想，也未必。自己怎麽能算是個朋友呢？對這個十幾年如一日陪在身邊的人，她竟然一無所知，被背叛也是意料之中。記憶中，只有他對她無微不至，她卻從沒有問過寒暖。最後自以為的“深厚”交情落得這般下場，也是意料之中。

由此竟然憑空生出些自責，天道輪回，欠了債都是要還的，大概，她也只有這些錢還給他了。

最後還是Daniel開車将她從TS送回家，一身酒氣，卻沒一點睡意。次日清晨的早餐讓她回想起無數個相似的情景。從最開始的時候，她還年輕，什麽都沒有，也容易被感動。

回過神看這些匆匆而過的光陰，不禁有些失落，除了在荒淫無度裏日漸損毀的健康，竟然一無所有了。

她有些凄苦地笑了下，這是知道真相後第一次對他露出不耐煩之外的表情。

Daniel看了她的表情似乎忽然松了口氣，整個人變得不那麽僵硬起來，這時候溫泉才意識到他的緊張。

吃完早餐Daniel向她報備：“Mrs.Wen機票已經訂了今天下午。返程機票定哪一天？”

好像她還會回來一樣，随口道：“一個月以後吧。”

Daniel似乎遲疑了會兒：“——是。

上了飛機才覺得自己真的就這樣回國了，忽然有些後悔，留在A國雖然丢人，可也算熟門熟路，混口飯吃倒也不難。這地方說是老窩，畢竟十三年過去了，電視新聞都說“有着翻天覆地的變化”了。

說實在的，為了躲避仇家，舊友的聯系都斷了。現在沒親沒故的，真成了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