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木曜日
朝南的房間內, 潘彼得關上門,回頭謹慎地環視一圈室內,見沒什麽奇怪的東西, 便走到雙層鐵架床前,将囚服放在下鋪, 開始換衣服。
剛脫了上衣,身後刷地卷過一陣風,伴随着響起的還有紛雜的腳步落地聲。
“誰!”潘彼得迅速扭頭朝後看去,叫聲滑稽地破了音,那種背後空間被侵占的感覺太強烈了。
結果,他這一回頭頓時眼睛瞪得更大了,房間裏竟然憑空多出了四個男人,都是一副剛站穩腳跟的樣子, 統一穿白色衣服,身材各個高挑, 因為他們的存在,本就逼仄的囚室內看起來像是要被撐滿了。
“你你你……你們怎麽進來的?!”潘彼得一屁股向後跌坐在床上,雙臂下意識交叉捂在單薄的胸前, 震驚得語無倫次,“我剛才關門, 這裏還……還沒人的!”
任憑站在面前的是四個不同風格的美男,在他眼裏都成了妖魔鬼怪。
唐止穩住身形,四下裏打量,冷靜道:“是離開時的那個房間。”
“這次的場景是監獄?”薄晔看了兩眼室內環境便明白,也很容易接受了, 就是有些疲憊地靠在背後牆上,嘆氣道, “還以為能先休息七天,沒想到會直接進入下一場游戲。”
潘彼得驚惶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實在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麽,于是又壯着膽問了聲:“你們到底從哪裏來的?還有……什麽七天?”
“我們是……”顧萌适應了穿越副本引起的短暫暈眩感,看向小少年想解釋些什麽,張了張嘴,卻又擺擺手作罷,現在實在沒那個力氣和心情。
他将恩瑾翻過身按在雙層床鋪的柱子上,一把掀開後背衣襟,問:“好點了嗎?”
入目的是一片光滑肌膚。
顧萌擡手從上摸到下,确保無事後終于松了口氣:“萬幸。”
感到那只溫暖的手在背上摸來撫去,恩瑾側頭看了眼,眼睛一轉,自發将衣衫前擺撩起來,回過身一本正經道:“前面也好了嗎?你檢查一下。”
典型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胸肌、腹肌、人魚線亮爆全場。
潘彼得的視線不受控制地被吸引,低頭看了眼自己白斬雞似的身材,咽咽口水,一時間倒忘了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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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瑾長大了,知道正确使用自己的魅力了,”薄晔吹了聲口哨,第一時間反手捂住唐止的眼睛,輕笑道,“不過在Candi面前禁止明騷。”
“薄晔!”唐止扒拉着貼在眼皮上的大手,不滿地叫道,“為什麽不讓我看!”
“我的還不夠看麽?”薄晔一笑,将男生攬進懷裏,扣着腦袋按在肩上,微微眯了下眼,“我男朋友心思很野啊……”
“亂講!”
唐止一口咬在他鎖骨上,小虎牙尤其鋒利,還不省心地磨了磨。
薄晔“嘶”了一聲,輕輕拍打他的後腦勺,好不容易才把人拍松了口。
顧萌自從看穿恩瑾扮豬吃虎的本質後,很多事都能看得門清。
“前面沒受傷。”他将恩瑾的前襟扯下來,蓋住一片好風光,沒有如恩瑾所願那般摸上漂亮的肌肉,而是面無表情,一派嚴肅地教育他,“我就是沒管好你,才讓你學了薄晔的風氣!”
“???”正在逗弄唐止的薄晔停下來,看向顧萌,淡聲道,“話給我解釋清楚了,為什麽每次我都是反面教材?”
“……”唐止回過頭朝向對面,幽幽道,“ごめん。”(對不起……)
為了薄晔做出道歉,顯然是跟顧萌達成了共識。
薄晔:“……”
被遺落在角落的潘彼得退到床角,此時已經套上了囚服,看着相處時氣氛不同尋常的四個人,攥緊衣領害怕道:“監獄……總是如此基情嗎?”
“反正對面兩個是基,我也是,”恩瑾扯正衣領,回答瑟瑟發抖的小少年的問題,“但顧萌他……”
偷瞄一眼顧萌,沒繼續說下去,心裏卻接着道:可以是。
那小心翼翼的眼神被顧萌捕捉到,有些可憐,不知恩瑾真實想法的他心底軟了半截。
薄晔和唐止兩人正竊竊私語,卻因為空間狹小,聲音跟公放沒區別。
“你找機會跟恩瑾說明一下,”唐止道,“以後不要強調顧老師的性取向。”
“好的。”薄晔若有所思地接上話,“我們對異性戀應該采取包容态度。”
“我他媽……”顧萌抹了把臉,一手叉腰,好氣又無奈,覺得如果不趕緊宣稱一下喜歡恩瑾這件事,大概要跟另外三個男人格格不入了,“我……”
恰在這時,不知誰的肚子叫了一聲。
顧萌頓了一下,跟其他幾人相互看看,才想起已經三天沒吃飯了。
“這裏有食堂,”唐止道,“我們離開的時候是中午,間隔應該不算久。”
顧萌提議:“走吧?”
四個男人幾乎迫不及待地朝外面走,各個餓得前胸貼後背,腳步虛浮。
潘彼得看着離開時和來時一樣莫名其妙的男人們,咬咬下唇,眼淚汪汪,內心有些害怕:這幾個男人好基啊,得想辦法離他們遠點。
“看到現在為止,每個隔間裏,面向門口的牆上或多或少都有爬山虎,”走在二樓的長廊上,薄晔一路走一路看,憑直覺道,“還是第一次見到在室內種這些植物,一般只有在建築物外牆上才能看到。”
“那不是爬山虎,是常春藤,”顧萌經過一個囚室,朝裏看去,綠色的植被盤踞了半邊牆壁,對薄晔解釋稱,“這座監獄的名字就叫常春藤,可能有什麽特殊意義。”
“常春藤?”薄晔想了想,道,“好名字。”
幾人走過一個拐角時,唐止感到一陣微風拂過,不禁頓了一下腳步,回過頭看去。
“怎麽了?”薄晔注意到他的異樣,跟着他的視線往後看,空蕩蕩的走廊在日光的浸透下異常靜谧,“有什麽不對勁麽?”
“沒什麽,”唐止看了一會,搖搖頭,回過身道,“走吧。”
剛剛餘光裏好像捕捉到一道殘影,跟他擦肩而過,但是既然身後什麽都沒有,也只能認作是因為光影的作用而看錯了。
四個男人一路走一路閑聊,步下樓梯後,二樓的拐角處探出一個人影。
那人露出了半個側影,因此得以看到臉上繪了三根線條,樣子如同貓的胡須,長長的眼尾上方有一個小小的橙色三角,不同尋常的臉部彩繪像是某種身份的标識。
“看來跟人類相處得很好呢。”那人看了一會兒恩瑾的背影,默默垂下眼睫,擡起手,如同貓那般竄出舌尖舔了舔手背,是思考時的習慣性動作,低聲道,“人類太軟弱了……怎麽都喜歡不起來。”
唐止算了算,對于這個副本的時間線而言,他們從消失到再次出現或許只用了一分鐘不到。
“還好趕上了飯點,”他舀了一大勺白米飯,全部塞進嘴裏,熱乎乎的感覺令他幸福地眯起眼,矜貴的小臉軟下神色時就會變得十分可愛,口齒不清道,“沒想到米飯也這麽好吃。”
實際上,監獄裏的米很粗糙,不夠軟,但經歷過荒野求生後,最簡單的食物都有了不凡的意義。
“吃點菜。”薄晔心疼,瘋狂給他夾菜,“我大寶貝餓壞了。”
顧萌低頭扒飯,雖然監獄裏只有兩道菜——
土豆炖牛肉。
牛肉燒土豆。
但他還是吃得頭也沒空擡。
從一旁走過的犯人們看到這一桌四人風卷殘雲的架勢,狼吞虎咽的樣子就像恨不得要把盤子給吞了,不禁投來注目禮。
“我再去打點飯。”顧萌坐直身,舔舔唇角,瞄到恩瑾的碗也空了,想也沒想伸出手,“幫你帶一碗……”
“不用。”
話未說完,伸出的那只手被擋了一下。
顧萌呆滞半秒,收回手,側頭看身旁人,隐隐察覺出男人的态度有些奇怪。
“不用。”恩瑾盯着自己面前的碗,幾不可聞地皺了下眉,低柔的聲音重複了一遍,“我自己可以。”
接着,沉默地起身,自己端起碗走向食堂另一邊的窗口。
“他怎麽了?”薄晔懶懶地從恩瑾的背影上收回視線,喝了一口湯,用紙巾擦擦嘴角,道,“鬧什麽情緒?”
顯然是發現了兩人之間急轉直下的氣氛。
“可能因為先前發燒,精神還沒緩過來。”顧萌聳聳肩,沒在意道,“我去盛飯了,誰還要?”
“我!”唐止舉手。
飽餐過一頓,顧萌看看時間,想起上次離開前女獄警說的集合時間,一看只剩五分鐘了,連忙催促大家前往宿舍生活樓。
他們沿着步行道繞過中間四方的操場,顧萌這次留心了一下,操場由鐵絲網圍着,中間又用鐵絲網隔開,劃分出幾塊區域。有簡陋的健身設施,有籃球場,有休息用的方桌和梯形座椅。
草皮稀稀拉拉地覆蓋整片區域,越往中間地帶越是稀疏,每當風起時就會揚起一片黃土,配合着天上正午時分明晃晃的太陽,有種光禿禿的炎熱感。
他還注意到,在操場東北角的方位有一座高塔,眯着眼朝上仰望,在高塔上看到一個黑黢黢的背着光的人影,肩旁有什麽東西在閃爍着反光。
應該是背着槍的值崗獄警,正在監視下方的囚犯。
在高塔對角的位置,開辟了一片小菜園,十平米左右。一個穿警服的老人正在往菜地間澆水,神色是出奇的冷漠。
觀察冒出泥土間的整排的綠色莖葉,猜測是土豆和蘿蔔之類的作物。除此之外,菜地西面的鐵絲網密密麻麻地趴着常春藤,在地面上投下大片陰影。
“又是一個密室嗎?”顧萌進入生活樓的大廳,最後朝外面望了一眼,心裏已經有了初步的感覺,“這裏的建築物都不高,至多三層,但是圍牆卻很高,有二十多米,我懷疑圍牆是密合的,跟在醫院副本裏一樣,出口設置在一個難以想象的地方。”
“可能是這樣沒錯……”唐止思考片刻,道,“現在對這裏的情況一無所知,先看獄警能提供什麽線索。”
四個男人上了二樓,發現大家已經排好隊在長廊裏等待了。
“快點哦。”女獄警米菲手掌貼在唇邊當擴音器,歪頭一笑,“就剩你們了!”
“好甜……”顧萌感嘆,“穿制服的警花真是監獄裏的至寶。”
看着都覺得身心愉悅。
這時,他感到一道強烈的視線投射在臉上。
實在無法忽視,看向身旁的恩瑾,眨了眨眼,道:“怎麽了?”
恩瑾剛跟他接觸上視線就別開臉,有種說不上來的別扭,一方面生理上抗拒着跟這人過于靠近,另一方面又禁不住去在意他的一言一行,竟然還會為他多看了女警兩眼而感到生氣。他隐約知道從前對顧萌的感覺不是這樣的,但卻說不出哪裏出了問題,并且自身不感到突兀。
恩瑾憋着氣悶,不受控制道:“你的品位也不過如此。”
“???”顧萌滿臉問號,“什麽品位?”
“承認有那麽難嗎?”恩瑾斜睨他一眼,低柔的嗓音嗤笑道,“呵,男人……果然都是視覺動物。”
顧萌:“……”
雖然沒談過戀愛,但這種感覺大概就是被女友譴責的感覺吧,根本不告訴你錯哪裏,直接下定論。
他想。
讓人百口莫辯。
薄晔觀察了一會兒恩瑾,牽牽一旁唐止的衣袖,見怪不怪道:“他這又是觸發了什麽屬性?”
唐止十分肯定,道:“ツンデレです。”(傲嬌。)
“如果恩瑾沒有那麽高的智商,”薄晔淡淡道,“可能會被認定成神經病。”
性格飄忽不定,是真的迷。
等人到齊後,米菲面對玩家們開始說話了。
“二十位囚犯們,再次歡迎來到常春藤監獄,在這裏你們一定會度過難忘的一段時光。”女人穿着筆挺的制服,腳踩細高跟,站姿優雅,“因為大家是典獄長特設的實驗組,因此活動時間不受限制,但是警員辦公樓大家無權進入,囚犯們的生活作息表張貼在囚室內,你們可以選擇遵循,也可以選擇無視,除此之外,有一件事需要大家配合完成。”
米菲保持笑容,繼續道:“夜晚的時候各位要輪流值班,四人為一組,上半夜一組,下半夜一組,主要任務是在生活區裏巡邏,防止囚犯們發生突發狀況,一旦發現問題請務必聯系總控制室的警員,他們會接手處理,暫且要說的就這麽多,請問還有什麽疑問嗎?”
“警官,這裏。”一個男子第一個舉起手,問道,“我們什麽時候可以……”話說一半,頓了頓,換了個說法,“我們服刑期是多久?什麽時候可以出去?”
顧萌朝聲源的方位看去,只見那個男人面目從容,既然可以快速進入劇情,猜他前面應該經歷過幾場游戲。
米菲:“剛進來就想着要出去,這樣可不行。”
玩家們:“……”
顧萌忍不住吐槽:“……不想着出去,難道要想着把牢底坐穿嗎?”
“……”這次換女警官無語了。
“警官,請問那些常春藤可以拔掉嗎?”人群裏一個女人提問道,“或者說,面對那些植物時有什麽禁忌嗎?”
薄晔和顧萌對視一眼,顯然,有玩家也注意到了那些常春藤的不合理之處。
“你可以試試哦。”米菲笑得有些俏皮,再次避開了正面回答,“試了不就知道了。”
經她這麽一說,玩家們反而不敢嘗試了。
“不過,說到禁忌,你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米菲畫風一轉,正色道,“監獄裏經常流傳着一個不成文的習俗,說是離開監獄時,千萬不能回頭看,如果表現出念念不忘的樣子,很可能會再度光臨,雖然只是一個沒有根據的說法,但在此還是提醒各位一句——”
“離開時,不要回頭。”
對于米菲的話,大多數人顯得很不在意,開始跟附近人交頭接耳:
“我記得發哥的電影裏有這麽演過,說什麽出獄時不能回頭,不吉利。”
“我們什麽時候出去都不知道呢?就談出獄的事,會不會太早了?”
“聽了半天,也沒聽到什麽重點內容,這NPC不行啊,不靠譜,哎……看來線索還得靠自己找。”
“……”
米菲離開後,就是玩家們的自由活動時間,大家互相打量一番,都沒有分工合作的意願,便三三兩兩地跟着自己的隊伍離開了。
潘彼得跟個鹌鹑一樣縮在角落,看到玩家們一個一個在面前走過,想靠上前求組個隊,又怯怯地不敢去搭話。
眼見着人都快走光了,他靠近一個附近的人,道:“哥,你好,你叫什麽名字?”
那是一個年輕的男人,光看打扮就很有個性,一頭髒辮用粉色頭巾包着,別人都是長袖黑白條紋衫,他偏要在條紋衫外再套一件白T恤。
“哈維,怎麽了?”
潘彼得:“哈兄,組隊嗎?我還沒找到隊友。”
年輕人桀骜不馴地看他一眼,滿臉冷酷,說話時自帶節奏:“那你跟我說說,我有什麽理由跟你組隊?就憑你這張可憐兮兮的Face?搞得我好像不要面子。”
潘彼得漲紅着臉,當即覺得自己可能找錯人了,支支吾吾說不上話。
“Hey,Man……”髒辮青年力道不重地在他肩上打了一拳,很惋惜似的搖搖頭道,“是男人就該勇敢,不要畏縮放棄你的大膽,大聲告訴自己I Can,遇神殺神佛擋殺佛這個世界就是要它好看。”
潘彼得實在受不了他的說話方式,兩手朝斜側方一揮:“S……S……Skr……”
把人給打發走了。
第一次組隊就碰壁,小少年難掩失望,這時,他看到不久前見過的那四個男人,內心掙紮片刻,最後還是求生欲獲勝。
他走上前,找剛進入游戲時搭過話的那個男人,喚道:“哥……”
顧萌看向湊近身邊的人,對這小家夥有印象,問他:“怎麽了?”
“組隊嗎?”潘彼得想了想,怕自己不夠有吸引力,違心道,“我蘿莉音。”
“……”
下午兩點至四點是放風時間,囚犯們跟放羊似的遍布在操場上。
溫和下來的陽光裏,顧萌坐在階梯座位上,手裏拿着一根長樹枝在黃土地上劃撥,畫了一個又一個的方塊,道:“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是操場,東邊是2號宿舍樓,西邊是1號宿舍樓,北邊有三幢樓房,南邊也有三幢,總共就這些建築物,周邊都是圍牆,翻牆肯定是翻不出去了,所以我們的注意力可能需要放在這八座……不,要除去警員辦公樓,因為沒有權限……”他用樹枝在一個方塊上畫了個叉,接着扔到一旁,拍拍手上的灰道,“是七座建築物。”
畫出來的方塊代表這座監獄的地形。
“沒有任何限制,也沒有過多的背景提示,”唐止道,“如果想早點出去,只能對這裏進行地毯式搜索,線索應該會指向出口。”
“距離犯人們回房間還有一段時間,可以先從我們所在的宿舍樓搜起,”薄晔提議道,“第一天不确定各種規則,安全起見,其他地方等明天開始。”
唐止補充道:“宿舍樓只有兩層,應該不會太耗時。”
顧萌點點頭,回頭看向坐在上面一層并跟他們隔了一段距離的恩瑾,道:“恩瑾,你什麽看法?”
恩瑾看了這個方向一眼,什麽都沒說,神情漠然得很,遺世獨立的樣子仿佛不容人接近。
潘彼得悄聲問道:“恩瑾他是不是不待見我?”
“不,”唐止站在梯形座位的臺階上,正在觀察來來往往的囚犯們,漫不經心道,“他不待見我們所有人。”
“顧老師,”薄晔看向顧萌,道,“你家孩子叛逆期到了。”
顧萌也很頭大,垂下腦袋,無奈地嘆氣:“我晚上跟他談談。”
宿舍樓的二層是四方形狀的回廊設計,因此與一樓之間沒有封頂,視野很通透。
剛進入一樓大廳時,他們就聽到樓上傳來的關門聲,兩道人影一閃而過。
“看來有人已經早一步了。”薄晔淡淡道,沒有過多地關注那兩個人,看向一樓的房間,“我先從南邊開始,Candi跟我一起。”
無論是一樓還是二樓,南邊有十個房間,北邊有十個房間,格局看起來一目了然。
顧萌剛想拉上恩瑾,男人徑直朝樓梯走去,低柔的聲音有些冷淡:“我負責樓上。”
看樣子恩瑾是想單獨行動,顧萌只好放棄跟他一起的念頭,這時又恰好看到潘彼得朝他投來期待的目光。
顧萌沒辦法,對小少年道:“我們從北邊開始,選一個房間吧。”
潘彼得來回掃視一圈,直接指向中間的囚室:“從這間開始吧。”
恩瑾在樓梯上微微彎下身,朝下方看去,見顧萌和潘彼得一同進入房間後,暗自磨了磨牙:“居然沒跟上來……”
顧萌進入的房間十分整潔,似乎只有一個人住,因為鐵床的上鋪空蕩蕩的,僅下鋪有被子和枕頭等床上用品。
“你這名字挺特別的,”顧萌跪在地上,一手伸長了在床板下面摸索,跟小少年閑聊道,“聽着像外國人的名字。”
潘彼得打開盥洗盆下方的鐵櫃門,蹲下身朝裏面打探,回道:“是托尼幫我取的,他說這個名字洋氣。”
顧萌頓了一下,側頭看他:“托尼?”
“是的。”潘彼得像是發現了什麽,伸手拽了拽櫃子裏的水管,不忘回答,“他是我們店的老板。”
顧萌想了想,猜測:“你是理發師?”
“神了,哥!你怎麽都知道?”
“……主要還是看托尼。”
潘彼得朝他一笑:“不過我還只是個學徒,手藝不過硬。”
顧萌話鋒一轉,感興趣道:“你真名叫什麽?”
“這個……”潘彼得有些羞赧,“還是叫我彼得吧。”
“有什麽關系?”顧萌理解地笑,“我曾經覺得自己名字女氣,還想着要改名,不過後來就想開了,是伴随自己出生的東西,也是自己的一部分,沒必要感到羞愧。”
潘彼得忸怩一會兒,吐露道:“我叫潘金連。”
“……”顧萌低下頭,繼續在床板下摸索,“彼得,你那裏找到什麽了嗎?”
潘彼得:“……”
顧萌在粗糙的木板上摸到一個翹起的毛邊,撕下來,拿出來一看,是一小片透明膠帶紙。
盯着看了會兒,覺得那處可能粘過什麽東西,只是被誰拿走了。
“哥!這塊磚動了!”潘彼得不知怎的拔出了一根水管,驚喜道,“你快過來看看!”
顧萌連忙過去,跟着蹲下身查看,果真看到牆體上有塊磚歪了。
他讓潘彼得向旁邊讓讓,自己鑽進了半個身子。
不一會兒,鐵櫃裏傳來磚塊倒塌的聲音。
“這是肖生克的救贖嗎……”顧萌被揚起的灰嗆得咳了兩聲,看到破洞後方的區域,直覺住在這裏的犯人要越獄,提高音量喊道,“我進去看看!”
“哎?哥……”
不待潘彼得說什麽,他就越過牆體上的洞爬了進去。
那塊區域很狹小,更像是塞空調機位的地方,四方都是牆壁,如果前方打通了,能進入隔壁的房間。
角角落落充滿了蜘蛛網,灰塵有些嗆人,地面中央蓋着一塊木板,顧萌遲疑半刻,踢開上面的石子,蹲下身擡起木板。
木板掀了一半,看到下方的景象時,顧萌完全怔住了。
是銀河系。
廣袤而又無垠的宇宙內,到處鑲嵌着鑽石一樣的光點,一條旋轉着的環帶靜靜在其間流淌,邊緣散發着柔和卻又絢麗的光芒,顏色從深紫蔓延至銀白,是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美麗,同時又有一種無法言說的幽怖。
顧萌難以置信地伸出手探向那個洞,起初還以為下方擺的是高清顯示屏,但是當手穿過洞口時,全身汗毛都要直立了。
他觸摸到了,真實的宇宙。
顧萌正在癡迷地望着這一切,突然後領被人往後一拽,整個人被提了起來。
他驚了一下,回頭,恩瑾滿臉不悅地站在身後。
“你都快掉下去了。”恩瑾看了眼洞口的景象,沒有表現出任何驚異,好像監獄下方出現一個宇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轉身拎着顧萌塞回破損的牆體裏。
潘彼得見兩人都出來了,松了口氣,又急急問道:“裏面是什麽?”
顧萌拍拍身上的灰,終于緩過神來,回想了一下看到的場面,答道:“星辰大海。”
“啊?”潘彼得茫然。
顧萌沒解釋過多,只當那個通往太空的洞口是游戲的Bug,轉身看向恩瑾:“你怎麽來了?上面檢查好了?”
恩瑾根本就沒上去過,一直在門口徘徊,聽到聲音就進來了。
他看着顧萌冷玉一般的面頰上透出溫潤的血色,正色道:“鑒于你總是觸發一些奇怪的事件……”
“嗯?”顧萌望着他,沒有一點自覺,“有嗎?”
恩瑾自顧自地繼續說道:“就算你生命力頑強得像蟑螂,也抵不過這麽折騰。”
顧萌:“……”
“所以接下來,”恩瑾擡高一些下巴,睨着他道,“我允許你跟在我身邊。”
“……”
室內陷入短暫的沉默。
過了會兒,顧萌對一旁傻站着的潘彼得招招手:“走,我們去下一個房間。”
被無視得很徹底的恩瑾:“……”
時間到了晚上,上半夜的時候,腳步的拖沓聲在樓道裏響起。
髒辮青年哈維一邊走一邊打了個哈欠,跟同伴抱怨:“哎,哎,喲,我真的不是很明白,這個監獄好雞|掰,獄警拿錢不幹事,偏讓我們來監視。”
“這游戲有意折磨玩家呢。”他的室友睡眼惺忪,看了眼前方,道,“我去樓下看兩眼,沒什麽狀況的話我們回去吧,這裏戒備森嚴的,能出什麽事?”
“行,行。”哈維揮揮手,“你可快去,快去快回。”
室友沿着樓梯下去了。
哈維拖着腳步在回廊裏來回走,百無聊賴。
“哥……你肥皂掉了。”
“嗯?”走到一間囚室門前時,哈維聽到身後的聲音提醒道,下意識低頭看向腳邊,什麽都沒看到,于是回頭看向後方,“什麽肥……皂……”
206囚室內,唐止睡在上鋪,聽到自對面牆上傳來的,常春藤葉片朔朔的抖動聲。
在寂靜的夜裏有些吵,于是不滿地皺了下眉。
“起風了?”下鋪,薄晔問道,同樣無法忽視那樣的聲音。
“可能吧。”唐止翻了個身,鐵床咯吱亂響。
又過了會兒,葉片繼續輕微晃動,風似乎從來沒有止住過。
這時,唐止睜開眼,突然想到睡前他明明關了窗,室內不應該透風才對。
“……”
常春藤還在抖動,他的後背涼了一下,一把掀開被子,在黑暗中直接從上鋪跳到地上,迅速地鑽進薄晔的被子裏。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蘅唐Bonnie和尼祿醬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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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