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離別之殇

“噗哧”，耳畔傳來水心潔的一聲輕笑：“哪有人問自己是誰的，那不就是你麽。”

林小天愕然了，他又伸手去觸了觸面前那個小人，發現他的意識似乎很模糊，對自己的問題和舉動并沒有什麽反映。

林小天咬了咬唇，猛将心神從紫府中收回，他實在有太多問題想問了，既然這個小東西答不了，他就得去問水心潔和雲靖了。

“這是怎麽回事？那個人是我？另一個我？為什麽會有另一個我？”林小天連珠炮似地問道。

雲靖和水心潔相視一笑，雲靖道：“他是你，也不是你，準确的說他并不是一個人，只是人形的元嬰體，你的元嬰體。”

林小天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腦中還是渾沌一片。

雲靖又道：“元嬰可以幫你儲存真元力，有用時供給你，他并沒有自我意識，但你卻可以将意識分一部分給他，以他為中心來操控你的身體。”

林小天聽的頭都大了，什麽有意識沒意識，又什麽操控中心，他根本就不明白雲靖說的是什麽。

“就是你分點心神給他，借由他控制你的身體，然後你的元神就可以離開本體了，明白沒？元嬰就是修真者最重要的工具，可以當倉庫儲存真元力，也可以暫時當作心髒來操控身體。”水心潔又不厭其煩的解釋了一遍。

林小天歪着頭想了許久，才漸漸的明白過來，腦中雖然還是有很多不解之處，大致的意思卻明白了。

“那我現在可以像你那樣化出兩個人來了？”林小天突然問雲靖，他是見過雲靖元神離體的。

“還不能，你得修到出竅期才可以，不過你現在已經可以進入元神居了。”雲靖笑着又把進入元神居的方法說了一遍。

林小天不聽則已，一聽之下直驚得魂飛魄散，這方法竟和龍紫虛教他做夢的方法完全一樣。

“你說，那個白茫茫的世界是元神居？”林小天瞪大眼睛問道。

“自然是啊，你以為是什麽？那裏就是元神休眠的地方。”雲靖笑道。

“元神居，青凝不是在我的夢中，她是在我的元神居中？”林小天喃喃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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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靖和水心潔同時一怔，詫異道：“你說的那個青凝，就是你夢中的女子？她住在你元神居中？”

林小天茫然的點了點頭，水心潔突然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嬌喝道：“來！我們進去看。”

元神居被入侵這事極為離奇，可大可小，可好可壞，一旦對方有壞心，林小天可以說非常之危險。

林小天茫然的點了點頭，他卻不知道能不能再進元神居了，青凝被他強吻後就再也不讓他進入，龍紫虛的方法也沒有用。

将心神沉入本體，在凝聚至腦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再次展開，林小天立刻驚呼一聲，他可以再次進來了。

元神居和他夢中的世界完全一樣，依舊是一片白，但四周卻空空蕩蕩的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哪裏還有青凝。

林小天心中沒來由的一顫，飛快的在元神居中搜尋起來。

一絲熟悉感湧上心頭，一股淡淡的餘香傳入心神中，林小天撫摸着一處潔白如玉的地面，那是青凝一直打坐入定的地方，她總是喜歡坐在這裏，背靠在那面白牆之上。

地上還有淡淡餘溫，一陣清香環繞不散，還有那乳白色的光暈，一切都是那麽的熟悉，但人卻已不見了蹤影。

水心潔和雲靖的元神幾乎是同時進入，他們無法在林小天的元神居中說話，只能用眼神交流着。

雲靖輕輕走到林小天的身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林小天身子一顫，沒有答話，也沒有轉身，就這麽癡癡的看着地面。

“她走了——”許久，林小天才茫然的擡起頭來，心裏一陣宛如刀割的痛感，直刺得他幾乎無法呼吸。渾沌感在腦中怎也驅趕不走，林小天只覺得天都要塌了。

他從為覺得青凝對自己有多重要，他一直覺得最愛的人是水心潔，他甚至根本就不知道青凝是真實存在的。

然而，當一切明白過來卻已晚了，她已經不告而別。

是自己氣走她的麽？林小天心中滿是自責，他能對忍着蝕魂魅咒不去玷污水心潔，卻為何忍不住要去輕薄青凝。

“我想一個人在這裏待一會。”林小天苦笑道，水心潔和雲靖對望一眼，無聲的嘆息一句，轉身便出去了。

林小天癡癡的躺在地上，那裏正是青凝平時坐着的，餘溫仍在。

那雪白的身軀，宛如凝脂的肌膚，溫暖的光暈，還有那膩滑的臉頰和雙唇，林小天拼命的回憶着，身子縮成了一團，卻依舊無法止住那絲絲顫抖。

伸出手想要挽住一片光暈，那光卻從指縫流逝而去，心中的糾結愈加強烈，林小天猛的擡起頭來大吼道：“青凝！”

聲音在元神居中擴散，回蕩，久久沒有消散，但卻沒有任何的回答。

“你回來啊，我絕不會再輕薄你了，甚至不用抱着你了，只要看着，看着就好。”林小天呢喃着，臉上的傷痕再次疼痛起來，他忍不住按住臉頰，喉中發出陣陣嗚咽聲，還有偶爾的嘶吼。

一滴眼淚滑落，林小天伸出手，仍由那水花在掌心飛濺散開，一絲苦澀從嘴角浮現。

“元神也會流淚嗎？”林小天自嘲道。

他想笑，面上卻怎麽擠不出笑容，他不想哭，眼淚卻不聽話的滴落下來。

地面漸漸濕潤，在潔白的地面上映出一片明亮，影子浮現出來，他這才發現自己的面孔早已因悲傷而變得扭曲，臉頰上的傷痕也一顫一顫的，似在嘲笑他那無法克制的情緒。

然而元神合修本就是仙侶之間的功法，就連青凝心中都免不了生出一絲異樣的不舍，更何況他這個元嬰期的小家夥。

林小天在元神居中一呆就是一整天，不吃不喝也不動，就這麽癡癡的發着呆，最後還是水心潔強行将他給扯了出去。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不過你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如果有什麽想不通的就說出來，我和靖兒幫你。”水心潔柔聲道。

林小天慘然一笑，他也不知道要如何解釋，就把和青凝所有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雲靖和水心潔雖知道此事，卻只略知皮毛，如今詳細一聽就傻掉了。

“你是說她在你的元神居裏一直修煉，而且要你抱着她才可以修煉？”水心潔詫異道。

林小天茫然的點了點頭，又将抱着青凝時的感覺描述了一遍，仿佛有一股力量通過他的元神傳到青凝體內去了，但自己一點不适的感覺都沒有，反而很舒服。

水心潔和雲靖對視一眼，眼中全是古怪，一個驚人的詞彙浮現在腦中。

“合修。”水心潔喃喃自語道。

林小天聽的一愣，一臉詫異的問道：“合修是什麽？”

水心潔撓了撓頭，也不知如何和他解釋，雲靖卻問道：“你抱着她之前，可是已經先喜歡她了？”

林小天面色一紅，歪着頭想了許久才堅定的點了點頭。

雲靖呼出一口氣，這樣就可以解釋林小天如此傷心的原因了，本就愛慕，再加上元神合修的特殊感情，這根本就不是一個修真者可以抵禦的。

其實雲靖還有個想法，若是林小天對青凝的愛慕完全是因為合修的後果，那這段感情未免也太冤枉了。

“你應該還能再見到她的。”雲靖微笑道。

林小天身子一顫，眼中滿是驚訝，顫聲道：“真的？師兄你可莫要騙我，你為何會知道？”

“都合修了，她心中怎能完全舍棄了你，你這小家夥還真的很走運啊。”水心潔拼命的揉着林小天的腦袋道。

林小天嘿嘿幹笑幾聲，卻還是不明白合修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他見兩人不願解釋也就作罷，只要能再見青凝就好了。

雲靖又問道：“對了，你擊殺昊玄時，是不是用了這股合修時的力量？”

林小天歪着頭想了想，又肯定的點了點頭。

“打我一拳，用那股力量！”雲靖堅定的說道。

林小天一愣，撓了撓頭卻不知如何攻擊，他并不知道如何使用那股力量，每次都是莫名其妙出現的。

“從元神居中聚集啊。”水心潔見他不解，又仔細解釋了幾句，林小天這才恍然。

一拳轟出，淡淡的白光環繞着拳頭，雲靖已将真元力聚到極限，卻還是被這一拳轟的直飛出去，砰的一聲撞在石壁上。

水心潔驚呼一聲就飛射出去，林小天也傻了，欲哭無淚道：“對——對不起，我沒有用力啊。”

雲靖深深的呼出一口氣，平複了一下體內翻湧的氣血，又笑道：“無妨，只是被彈開，并沒有傷到我。”

水心潔這才放心，卻見雲靖突然嚴肅了起來，又說了一句：“是仙靈之氣。”

水心潔直驚得差點躍起，訝然道：“仙靈之氣？”林小天也傻掉了。

仙靈之氣是什麽，修真者就算沒見過也聽過，那是仙人使用的真元力，難道青凝竟是個仙人。

雲靖點了點頭，嘴角卻浮現一絲苦笑，林小天的元神居中竟然曾經住過一名仙人，怪不得他的修為飛速增長了，仙靈之氣對修真者的幫助實在太大了。

林小天一屁股坐在地上，青凝竟是個仙人，怪不得自己說她是仙女時，她的反映那麽強烈了。

苦笑從嘴角浮現，自己連孫妙兒都配不上，更配不上水心潔，如今青凝竟是個仙人，他憑什麽去喜歡一個仙人，就憑他那剛剛修成的小元嬰？

“快看看你的元神居中還有仙靈之氣嗎？”水心潔驚呼道。

林小天點了點頭，他并不在意這仙靈之氣，他更想再見青凝一次，哪怕遠遠的看一眼就好，哪怕能再說一句對不起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