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不久就是一二.九紀念日，煙城五中對于這個日子一向很重視，每年都會舉行盛大的紀念活動，雖然名義上是紀念活動，但實質上對于同學們而言和別的節日沒有任何區別，都是每個班出一個節目。文娛委員尚玲玲和班主任項老師商量後，決定就排練一支舞去表演，于是洛語笙和葉詩彤每天吃過晚飯後就不再去上晚自習，而是去到體育館裏的進行排練。

洛語笙有舞蹈底子，只需要将東西記下來就好，葉詩彤的動作有些不到位，屢屢需要被糾正，只是和葉詩彤這樣情況的人比較多，因此一些動作只能一次又一次的進行排練。

在他們排練的時候，每天都會有不同的班委過來看一看她們的情況，送來熱開水，偶爾也會準備夜宵。

洛語笙跳了一段，她的動作并沒有問題，于是老師讓她站到一旁去，老師重點去糾正剛才出錯的幾個同學。她站在旁邊一邊看着一邊握着杯子，杯子裏的熱水傳來的溫度讓她感到舒适。

有人進來了，她随意看過去，握着杯子的手緊了緊。陳謹言一步步走進來，看到老師正在指導她們，也并未出聲，只是站在一旁。洛語笙這才看到他手中提着的東西，今天應該是他過來看這邊的情況？

老師拍拍手，把大家召集起來，“剛才那幾個動作，現在一起跳一遍。”

大家按照排練的動作站好，音樂響起的時候開始走位和做動作。洛語笙知道這些動作對于自己而言沒有什麽難度，可她不明白自己為何這麽的緊張，似乎希望自己表現好一點再好一點。

“啊……”洛語笙右邊的同學突然發出了聲音，這位同學的步子有些快，而前面的同學又太慢，在快撞上時一下子沒有收住腳，眼看就要摔在地上了。

洛語笙立即去抓同學，自己身體向前傾，重心不穩，也摔在地上，她的腳猛的疼痛起來，她就有了不好的預感。

大家一起圍了過去，把他們扶起來，紛紛問着有沒有怎麽樣。

“我沒有什麽事。”

于是大家就看向了同學摔在地上的洛語笙，洛語笙看到葉詩彤關切的眼神，想搖頭說自己沒事，但腳上的疼痛清晰的傳來，她皺着眉頭，“腳有點疼。”

“我送你去醫務室看看。”陳謹言走上來，一把扶住她。

洛語笙愣了愣，一時不知道如何反應。

那排練的老師點點頭，“這位同學先送洛語笙去醫務室，別的同學先休息幾分鐘，等會兒再繼續練習。”

洛語笙沒有說話，随着陳謹言扶着自己走出體育館。班主任安排班委輪流過來看看，主要就是預防這種意外，因此陳謹言送洛語笙去醫務室，沒有任何人覺得有什麽。只有葉詩彤，她回過頭看到陳謹言扶着洛語笙的動作，心口莫名的就揪了起來，眼中一片黯然。

Advertisement

洛語笙只覺得自己的腳每走一步就絲絲的疼痛，她只是咬着唇，也不說話。陳謹言看到她的表情，“很難受？”

她搖搖頭，示意自己還好，于是他也沒有多說什麽。

到了醫務室，卻發現值班醫生已經下班了，她和陳謹言對視了一眼，似乎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無奈。這時她發現自己腳上的疼痛有所緩解了，應該只是崴了一下沒有大礙，可她竟然不想說自己沒有大礙，就想和他這樣走下去。

“去學校外面吧！”陳謹言想了想，摔在了地上，問題可大可小，還是檢查了比較放心。

他們一起走向校外，還不是放晚自習的時間，陳謹言和門衛交涉了一會兒，門衛才打開門讓他們出去。

“你怎麽說的啊？”她有些好奇，不少人都說這門衛性格不大好，管得特嚴不輕易放人。

“就說你腳受傷了，他就問了下年級和班主任的名字。”

就這樣？也太容易了一些，她怎麽聽說這門衛非老師專門設置的請假出行的條子不放行呢，難道連這門衛也對他這樣的人有特殊待遇。

他們走到離學校不遠的一家藥店，藥店裏有一個問診的老醫生。老醫生讓她坐下，認真檢查了一下她的腳，然後對着她的腳拉扯了一番，“沒什麽問題，休息一兩天就好了。我說你們這些小年輕，怎麽走路都不知道怎麽走，動不動就這裏一摔那裏一崴，還比不上我這樣的老骨頭。”

洛語笙尴尬的笑着，陳謹言也笑了下，“爺爺走過的橋比我們有過的路還多，我們自然不能和爺爺相比。”

老醫生摸了摸有些長的胡子，似乎對這話很受用，也沒有開藥就讓他們離開了。

“怎麽樣，現在好些了嗎？”陳謹言語帶關切。

“比剛才更疼了。”她的表情有些憂傷。

陳謹言這時忍不住笑了笑，“是這樣的，我小時候崴了腳，叔叔就是像這個老醫生這麽做的，當時覺得很疼，但緩過去後很快就好了。”

“真的嗎？”

“假的。”

洛語笙看着她，表情有些愣愣的，陳謹言搖搖頭，竟然還真信。她似乎真有些疼，臉色有些不好看，“你上次考得不錯。”

“啊……”她有些沒有反應過來他怎麽突然就說起這個了。

“月考成績。”他想了想，“你的成績還挺平均的，嗯，生物差了那麽一點。”

他怎麽會關注自己的成績？或許只是順眼看了一下吧，“誰敢在你面前稱自己考得不錯？”

“你語文分數就比我高。”

語文成績，想到關于他過去的傳言，她低頭笑了一下，“你真的就那麽不喜歡語文嗎？”

陳謹言似乎很認真的想了想這個問題，“不是不喜歡，而是覺得語文是最不公平的科目，別的科目上課認真聽了努力練習習題，或多或少都會有進步吧！但語文這一科目，你認真複習練題後，成績有可能還比不上什麽都沒有複習甚至完全沒有聽課的人。”

他這樣說，似乎還真是這樣，語文也是一個很神奇的科目。

“其實你語文也不差。”她想說他的語文成績完全是在他別的科目對比下黯然失色的。

“有對比才有好壞。”

她點點頭，“那你的數理化天生就這麽好嗎？”

他笑了下，“初一的時候成績一塌糊塗，初二的時候成績開始好了起來吧！”

她是真挺意外的，“那你初一的時候為什麽成績會一塌糊塗？”

“我就不能上課開小差下課調皮搗蛋？”

她完全不能想象他上課開小差下課調皮搗蛋是什麽樣子，他竟然也有那樣的時期，那他又為什麽突然成績變好，真的有突然覺悟這回事兒？

他們已經走回了學校，她正準備問他是受到什麽刺激成績變好起來，陳謹言就低頭看了眼她的腿，“現在腳還疼嗎？”

“啊……好像不怎麽疼了。”她一臉的愕然，怎麽又回到了這個問題上了？

“嗯，我送佛送到西，就送你到女生寝室吧！”他撇撇嘴，果然轉移注意力能讓人忽略身體上的疼痛。

“哦。”她回答後皺着眉頭，自己似乎應該拒絕才是，明明都說了不怎麽疼，怎麽能還讓他送，但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來，“你剛才說你的成績是初二的時候變好的，怎麽會突然變好，難道受了什麽刺激？”

刺激？或許是吧！

“可以這麽說。”

她睜大了眼睛，沒有問他是受到了什麽刺激，畢竟這樣刨根問底的行為會讓人感到厭煩，“我到了，你回去吧，今天麻煩你了。”

他點點頭，沒有說什麽轉身就離開了。洛語笙看着她的背影，她之前從不羨慕那些偷偷在一起的情侶，現在卻有幾分羨慕了，男生送女生回寝室，女生看着男生離開的背影。

不知道為什麽，她莫名的開心起來，不知道是因為今天發生的事還是因為剛才的升起的念頭。

她走回寝室，腳上的疼意已經不多了，她回到寝室沒有多久，葉詩彤

就回來了，葉詩彤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有些随意的開口，“我剛剛回來的時候碰到了陳謹言，也不知道他怎麽會在這裏。”葉詩彤回過頭來，看向洛語笙，“語笙，你的腿沒有什麽大礙吧？”

洛語笙還是把陳謹言送自己去醫務室結果醫務室沒有人的事說了出來，當她說到那個老醫生用那特殊方式“治療”後，她的腳比之前還疼時，寝室裏的另外三人都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洛語笙一臉的不滿，“你們怎麽這麽沒有同情心啊，我可是傷患傷患。”

“腳不是不疼了嗎？”徐樂萍做出不以為意的樣子來，顯然是想故意氣洛語笙，“哎呀，我怎麽不早點回來，早點回來就可以碰到大名鼎鼎的陳謹言了啊，真是遺憾。”

洛語笙笑，“你真想看，下課後從你教室的後門走兩步就到我們教室的前門看他啊，哎，看來陳謹言的面子不夠大，讓徐大小姐舍不得走那兩步。”

“你懂什麽，女孩子得含蓄含蓄，即使想看一個人，也得這樣看。”徐樂萍走在寝室中間，一邊走一邊往某個方向瞟了瞟，惹得寝室的人再次笑了起來。

這都是有典故的，某些女生下課去洗手間路過17班教室門口時就是這樣，走路速度特別慢，并且不停的向教室裏裏面看去，當然了這都是為了看那傳說中的陳謹言了。

室友看着徐樂萍的樣子突然靈感爆發，“要不我們向項老師申請一下，就讓陳謹言就站在教室門口，路過要參觀的就收門票。”

葉詩彤點點頭，“這主意不錯，這樣我們就不用收班費了吧？”

洛語笙也十分配合，“班費肯定有多的，到時候一個人平均下來說不定還不少呢！”

徐樂萍聲音弱弱的，“看在我們同寝室的份上，我參觀的時候能不能免費啊！”

說得跟真的似的，葉詩彤就快憋不住了，“那可不行，我們可不能徇私，要不給你打九點九折？”

徐樂萍跑上去就把葉詩彤抱住，“我還八點八折呢！”

“這樣其實也行……”

洛語笙實在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正在陽臺上洗着臉的陳謹言突然打了幾個噴嚏，陶然見狀笑得微妙，“哎，謹言，又有人在讨論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