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譏諷

因牛五娘快要出嫁,牛七娘為讨好口彩,事先說好在喜盈門用午飯。雅間裏垂着一道竹簾,擋得住外人的目光,不妨礙牛五娘取了帷帽用餐。

房裏擺了兩桌。牛七陪着姐姐,舍不得不使喚外頭獨自坐着的桑十四。有侍婢不用就喜歡折騰他。小二端了菜進門,牛七娘一句,我姐姐不喜見外男。桑十四就成了免費的跑堂——負責從門口接過托盤,再遞給牛家的侍婢。

見到楊靜淵推門進來,桑十四原本哭喪的臉瞬間放晴,喜得一個熊抱,差點當場淚奔。

隔着朦胧的竹簾,牛五娘擡眼睃了楊靜淵一眼,嘴角揚起個鄙夷的笑容。

恰巧被牛七娘瞧見,她性子直,快言快語地問道:“姐姐笑什麽?”

屋子不大,牛五娘的聲音不高不低,清清楚楚落進了楊靜淵耳中:“我笑啊,益州城錦王楊家的三郎君沒讨得佳人喜歡,灰溜溜地回來了。”

桑十四郎倒吸口涼氣:“三郎,你抛下我去找小娘子去了?”

楊靜淵沒好氣地推開他:“什麽叫抛下你去找小娘子?我可不好男風!”

“借你個膽子你也不敢!”牛七娘笑吟吟地威脅了句,好奇得不行,“姐,你怎麽看出來的?”

牛五給她挾了一條鹿筋,輕笑道:“印堂桃花紅,中有煞氣黑。自然是桃花運不順喽。”

念着桑十四郎可憐,原答應了他今天陪牛七娘逛街吃飯。他不想失信于桑十四,否則他才不會去而複返。楊靜淵心裏本就窩着火,聽着牛五娘綿裏藏針的奚落,瞬間來了脾氣。他蹭地站了起來,沖着竹簾後道:“牛五娘,看在桑十四面上,我一忍再忍。你再陰陽怪氣的說話,休怪我不客氣!”

竹簾後的牛五娘挺直了腰背,挑釁道:“我就愛這樣說話,你要如何不客氣呀?”

牛七娘見狀,匆匆咽了鹿筋,挑簾子就站了出來,滿臉期待:“你跟着青城山的牛鼻子老道習武多年,我一直想跟你比試比試,要不要打一場?”

她舉着幾百斤的太湖石的形象瞬間砸中了桑十四的腦袋,他抱住了楊靜淵急聲勸道:“三郎,你別和女人一般見識!”

“松手!”楊靜淵心情不好,不想再待下去,“十四,以後有牛五娘在,休怪我不陪你。”

他掙開桑十四欲走,牛五娘的聲音變得尖銳起來:“你有什麽了不起的?花的銀錢可有一分一毫是你掙來的?仗着你姨娘以色侍人才受寵的庶子罷了!”

Advertisement

血淋淋的揭開楊靜淵身上的富貴皮。他緩緩轉過身,素來和熙的笑容早已散盡,氣得額頭青筋直冒。這個女人從楊家拒親後,就喜歡撩撥他。他望着竹簾後的牛五娘,仿佛能看清她緊抿的嘴唇與眼裏興奮的光。

桑十四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楊靜淵。像一尊冰冷的石像,渾身上下散發出生人勿近的暴戾氣息。他心裏難過萬分,覺得牛五娘羞辱的是自己一樣。

“住口!”桑十四郎熱血上湧,上前一步擋在了楊靜淵身前,對牛氏姐妹說道,“與人善言,暖于布帛。傷人之言,深于矛戟。牛家就是這樣教導自家小娘子的嗎?牛家的娘子,我桑十四不屑娶之!”

“桑十四!你說什麽?!你胳膊肘朝外拐是不是?你竟敢說要毀親?!”牛七娘正在吃驚桑十四膽肥了,敢替楊靜淵說話。聽到後面一句,氣得臉色大變,想也不想,伸手就去抓他。

牛七娘天生神力,若被她扯中,桑十四一條胳膊少說也會脫臼。出生武将之家的牛七娘根本不會把脫臼這樣的疼痛放在心上,氣極之餘,也沒想着要少使點力氣。

其實桑十四說完就後悔了,看到牛七娘發飙來抓自己,悔得雙腿戰戰都想跪地求饒了。他閉上了眼睛,心想好不容易硬氣了一回,大不了拼着讓牛七娘傷了,正好借口退親。

楊靜淵的怒火被桑十四的舉動消了大半,他拖着桑十四的衣領往後拉開,手臂綿軟如蛇輕輕搭上了牛七娘的手。胳膊一抖一震,化解開牛七娘的力氣。手指在她雙臂上麻筋上一彈,直接将她推到了桑十四懷裏。

他盯着簾子後的牛五娘閑閑說道:“我是庶子是廢物又怎樣?你上趕着想嫁,我不、想、娶!”

一只茶杯從竹簾後扔出來,撞着簾子摔在了地上。

牛五娘尖聲叫道:“誰希罕嫁你!”

楊靜淵笑了:“實話告訴你,上回你撲我懷裏來,臉上的粉抖得跟下雪似的,包頓鉸子都夠了。我起了兩胳膊雞皮疙瘩,三天沒消呢。不稀罕最好,我害怕!”

牛五娘狠狠掐着自己的腿才沒有氣得跳起來。她高聲說道:“我下個月要嫁趙家二郎。你想娶也沒那福氣。”

“楊三郎,你怎麽能這樣說我姐姐?上回明明是她下臺階崴了腳,腳踝腫得老高,養了大半月才好呢!”牛七娘半身酸麻靠在桑十四懷裏,想掙紮沒力氣,急得直嚷嚷。

楊靜淵懶得多說,轉身對桑十四道:“帶着七娘換地方吃飯去。”

“三郎,她,我我……”桑十四郎頭一回抱着牛七娘,像被點了穴似的,動都不敢動。

楊靜淵睨了他一眼道:“出息!”

他說完推門走了出去。

桑十四郎懷抱美人緊張得額頭見汗。

滿屋的侍婢全低下了頭,瑟瑟不敢多言。

牛五娘突然低低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大。

“姐姐,你別笑了!”牛七娘想推開桑十四,胳膊一點勁也使不上,她轉臉瞪着桑十四,“你放手!”

桑十四郎眨了眨眼,似乎有點不敢相信牛七娘沒有一腳将自己踢開。他擡起頭時,看到楊靜淵正望着自己啧啧搖頭。那恨鐵不成鋼的模樣跟他爹桑長史看他時幾乎一模一樣。他不知道從哪兒冒出股勇氣來,握着牛七娘的走就往外走,邊走邊訓她:“你姐姐臉壞了,腦子也有毛病。你少被她呼來喝去當槍使!不然我就休了你!”

他還敢威脅她?可是他這樣子瞧着真好看……牛七娘腦子一片空白,呆呆望着桑十四,跌跌撞撞被他拉了出去。她的侍婢見狀,只得匆匆向牛五娘行了禮,嘴裏叫着七娘子,跟着追了出去。

牛五娘還在笑。少了一半人的雅間顯得空蕩無比,她突然喝道:“都給我出去!”

服侍她的兩名侍婢頭也不敢擡,慌亂地退了出去。掩上房門,裏面傳來噼裏啪啦的碎響聲。

她是看上他了。摔下臺階被他接住的時侯,她就喜歡上他了。

她彈得一手好琴,畫得一手好畫。下廚能做一桌好菜。她想盡辦法邀他來家,盡情展示給他看。他卻不屑一顧。

楊家婉拒親事。有本事讓他當一輩子道士不娶妻好了。練什麽童子功,哄鬼去吧!不就是嫌她臉上有斑麽?脂粉一蓋就瞧不出來了。哪個女子不用脂粉?她用得多了一點而己。

楊家是錦王又怎樣,一介商戶而己。害她成為益州城的笑柄,連商戶家的庶子都瞧不上她呢。誰還肯娶她?

他不肯娶她,他甚至畏如蛇蠍般躲着她。

“楊靜淵,你有什麽了不起!你不過只個以貌取人的俗物!”牛五娘憤怒地砸着碗碟,聽着清脆地碎響聲,她咬牙切齒地說道,“我會幫着趙家把楊家踩到腳下。我要讓你身無分文,跪在我腳下向我讨食!”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就只有一章。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