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保安趕到邊上,那兩個男人已經跑遠。

梁研感覺沒力氣動。

她穿得多,又好久不運動,突然來這麽一出,疼倒還能忍,就是累啊,氣息勻不過來。

保安被這情景吓了一跳:“這是……被打劫了?”

來不及多問,一個連忙過來幫着沈藝一起扶梁研,另一個幫忙撿地上散落的東西。

梁研被扶着坐起來,沈藝抱着她的胳膊,還在哭着。

梁研喘着氣,“我、手機響……”

沈藝也聽到了震動,從梁研口袋摸出手機。

是沈逢南打來的電話。

沈藝立刻接了,一聽到那頭熟悉的聲音,她頓時哭得更嚴重,“哥,你快來……”

小區保安室亮着燈。

梁研坐在小凳子上,背靠着牆,沈藝縮在她身邊,拿紙巾給她擦嘴角和手背。瘦高個那一下打得不輕,梁研嘴角破了,手背則因為打架時砸到地上,刮出了一片血痕。

沈藝一邊擦,一邊問,“腫了,疼吧?”

她臉上還挂着淚水,手心也擦破了皮,梁研拉過她的手,“你手怎麽也……”

“我就摔倒的時候擦了一下,沒事兒,”沈藝擔心地看着她,“你背怎麽樣,那一腳吓死我了,你躺在那都不動,會不會傷到骨頭?”

梁研搖頭,“不會,就那一下挺疼,現在緩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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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保安大叔倒了兩杯熱水過來:“來,你們先喝點水暖暖。”

“謝謝。”沈藝把水接過來,給梁研一杯。

她們剛喝兩口,保安室的門被人一推。

梁研一擡頭,沈逢南奔進來。

他一眼看見她們靠在牆角,一身狼狽。

“哥!”沈藝看到他來,眼睛一亮,卻又想哭。

沈逢南兩步過來,蹲下身,一膝跪在地上,先看她們的傷。

保安大叔在一旁說:“你別吓着,這倆姑娘也算運氣好,大過年的,土匪都想弄點過年費了,把包搶了,人沒大事,那擦傷回去抹點紅藥水,以後晚上別走夜路了。”

沈逢南沒應聲,仔細将她們手上臉上都看過一遍,眉越皺越緊,“還有哪裏?”

“我沒有了。”沈藝抹着眼睛說,“研研的背被那個人踩了一腳,挺重的。”

“沒多重。”梁研看到沈逢南臉色更差,立刻說,“我穿得厚。”

沈逢南并不信她的話。他心裏有些亂,各種心情混雜。

看了她兩秒,他強迫自己冷靜,用力握住她的手,“能站起來?”

“嗯。”

沈逢南扶她起身,攬在懷裏,問沈藝,“報警了麽?”

沈藝搖頭,“沒有。”

保安大叔接了話,“我是要報警,這小姑娘說先不報,也是,這情況報警估計包也找不回來了,大晚上還得去派出所折騰,你們還是先回去處理傷,明兒再去報案做個筆錄吧,不管抓不抓得到,也好給警察提供點線索,我看這八成是慣犯了。”

沈逢南沒再問,道了謝。

雖然已經很晚,但他還是帶她們去了醫院,皮外傷他可以處理,但他擔心梁研的背。

十一點半,沈藝和梁研還在急診室坐着,她們手上的傷都處理好了。

沈逢南取了拍好的片子,問過值班醫生,确定骨頭內髒沒有問題才安了心。

這一來一回,到家已經過了十二點。

沈逢南沒有多問今晚的事,叮囑沈藝注意手傷,就叫她去睡了。

回到房裏,沈逢南給梁研脫衣服。

他手放得輕,動作慢,梁研有點無語,“我背好好的,骨頭沒折,你不用這麽小心。”

沈逢南聲音平靜:“沒折就不疼?”

“……”

沈逢南仍是那樣的節奏,輕輕擡着她的手臂,把她毛衣脫下來。他知道她什麽都忍,不想由着她。

好一會脫完衣服,梁研進了被窩。

沈逢南沒說錯,骨頭沒折也會疼,軟組織挫傷也不是一下就能好。

梁研側趴着,身體有些僵。

沈逢南出去了,過一會又回來。

他把梁研摟過來,将她的睡衣推上去,在她背上敷上冷毛巾。

背心突然涼飕飕,梁研哆嗦了一下。

“忍一會。”

沈逢南的聲音有些低。

梁研趴在他腿上,難得乖乖的不動,無聊地揪着他衣角,“醫生說要這樣?”

“嗯。”

梁研安靜了一會,看着床單的花紋,“你今天吓到了吧。”

沒聽到回答,她扭頭,側過臉看他。

沈逢南垂着頭,眼睛漆黑,視線與她相對,“你說呢。”

梁研笑了笑,“對不住,那時候我還沒緩過氣,把沈藝姐吓到了,她說得太嚴重了。”

沈逢南将她的手攥緊,“是什麽情況?”

“沒什麽,就是想搶包吧,大概因為我們一開始就反擊了,他們下手也重了。”

“那人什麽樣?”

“看不太清,兩個男的,一高,一矮。”

沈逢南問:“沒別的特征?他們有沒有講話?有口音麽?”

梁研想了想,搖頭,“沒有,只是被我打的時候,矮子叫了一聲。”

就那“哎呦”兩個字也聽不出口音啊。

見他不講話,梁研說:“你不會還指望那兩人能抓回來吧,這沒什麽可能,太難了,所以我才懶得報警。”

“我知道。”沈逢南沒再多問,看時間差不多了,拿下毛巾,“睡吧。”

他出去了。

梁研重新躺好,過了一會,沈逢南回來躺到被窩,伸手把梁研摟過來,輕輕撫摸她脊背。

“會疼好幾天,趴我懷裏睡。”

“壓着你胳膊。”

“沒事,我攬着你,你不會亂滾。”

“……”

沒法反駁亂滾的事實,梁研聽話了,“好吧。”

第二天就是除夕,沈逢南讓梁研在家休息,帶沈藝去了趟派出所,報了案,做完筆錄,把沈藝送回家,他下樓給徐禺聲打電話。

徐禺聲回廣州老家了,接到電話還以為他送祝福,驚訝,“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沈逢南沒心思跟他開玩笑,直接講正事。

聽完情況,徐禺聲也嚴肅起來,“就這麽巧,怎麽剛好就打劫到她倆頭上,這大過年的。”

“你也覺得不對?”

“這倒說不好,這跟前面那兩樁比起來,其實不太像。”徐禺聲說,“但這件事還是要謹慎點,對了,那塊兒監控能查到嗎?”

沈逢南說:“應該能,但不會很清楚。”

徐禺聲說:“這樣,你去找老陳,跟他交流看看,他畢竟是正兒八經的刑警,這事兒他比咱倆都更敏銳,如果只是普通搶劫就最好,就怕萬一,總之你當心點,尤其你家那倆姑娘,晚上別放出去亂跑了,就算是意外,下次也未必這麽走運。”

“我知道。”

“那有進展保持聯絡,我初二回南安。你也不要太緊張了。”

“嗯。”

挂了電話,沈逢南給陳舸發了條信息,準備明天找他。

公寓裏,沈藝和梁研已經在為年夜飯做準備。

沈逢南回去時,菜已經擇好了,梁研正要拿去洗,沈逢南截下來,“你別碰水。”轉身對沈藝說,“辣椒放下,手不想要了?”

“哎呦,我又不是殘了。”沈藝不滿,“一點小傷嘛,我就快切好了。”

沈逢南說:“我來弄。”

“你一個人怎麽弄,我要做很多菜的。”

梁研也說:“真的很多菜。”

沈逢南說:“知道,不會少了。”

沈藝和梁研被送出廚房。

梁研說:“他一個人搞得定?”

“誰知道呢。”沈藝搖頭嘆氣,“搞不懂,他現在怎麽這麽矯情呢,我這麽點小傷!”

梁研沒法接這話。

沈藝想了想,又說:“我發現他好像是跟你談戀愛之後變成這樣的,講道理,戀愛不是讓女人矯情麽,怎麽到你們這兒就反了?”

梁研:“……”

沈逢南在廚房忙了很久,久到沈藝和梁研看電視看得有些不耐煩了。

沈藝湊到門口看了看進度,說:“你慢慢做,我跟研研下去喝咖啡了。”

沈逢南回過頭,“現在喝什麽咖啡?別亂跑。”

“沒亂跑,正門口那家bar不是全年無休嗎?反正吃飯還早,我們就下樓透透風,順便去買那個最好吃的冰淇淋。”沈藝讨好地笑,“研研也想吃哦。”

“那等晚上我帶你們去。”

“為什麽?”沈藝皺眉,“現在有空,我們閑着也無聊。”

這時梁研走過來,看了看沈逢南,“你擔心昨晚的事?”

見他沉默地看着她,梁研心裏微緊,走近他,“那只是意外,你為什麽這麽緊張?”

沈藝沒想到是這個原因,驚訝,“你不至于因噎廢食成這樣吧,現在大白天啊,難道我跟研研以後就一直不出門了?”

沈逢南也意識到他的确過于緊張,這樣下去也會影響她們倆的情緒。

頓了一會,他點頭:“早點回來。”

沈藝說:“知道了!吃了冰淇淋就回來。”

她拉着梁研走了。

這時候,門口的咖啡吧人不多,但也不少,有一群單身的年輕人包了樓上開派對跨年。

沈藝進去點單,梁研一眼看到街對面的冰淇淋鋪子還開着,說:“我去買冰淇淋。”

“好。”沈藝指着最裏面,“我待會兒去那邊的位子,你直接過來。”

“嗯。”

沈藝點好單,往裏邊走,到了窗邊,看見高腳凳上坐着個抽煙的女人。

她皺了皺眉,準備重新找位子,那女人卻轉過了臉。

沈藝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秦、秦薇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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