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章

? 紀意洗完澡之後躺在大床上滾了兩圈,她側過頭怔怔的看着落地窗外,今天的事情給她的沖擊實在太大了,甚至于她不得不承認,這樣的傅時舟讓人莫名心疼,紀意搞不懂為什麽自己會對傅時舟的事情很感興趣,是的,她不是多麽熱心的人,就算跟顧暖平常在一起八卦,多半也只是為了打發時間,其實心裏是漠不關心的。

按理來說,她作為一個秘書,一個還沒轉正的秘書,不應該對老板的私生活感興趣的,紀意也知道這樣很危險,之前在冒菜館引發的一系列後果就足以證明,跟傅時舟扯上關聯,實在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為什麽,她比任何人都要在意傅時舟在晚宴上的舉動呢?紀意甚至覺得,內心小小的雀躍了一下,這明明跟她沒有一點關系啊,她滿肚子的疑惑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逼得她頭疼得不行,在床上輾轉反側,一直到快五點的時候才沉沉入睡。

她又開始做夢了。

夢中她穿着長裙,赤着腳走在馬路上,沒有絲毫知覺,像是被人牽引着一樣往叢林深處走去,腳踩着已經枯黃的樹葉,紀意很想醒過來,但就是醒不過來,走着走着,又來到了那塊墓地,這一次前方沒有迷霧重重,她穿過樹林,聽到男人隐忍的哭聲,很奇怪的是紀意沒有之前的懼怕,反倒多了些期待,一步一步走了過去,在男人身後站定,他似乎隔絕了一切外界的聲音,完全都沒有察覺到有人站在他身後。

紀意貓着腰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幾步,她蹲在墓碑旁,看向男人,卻發現面前有霧氣,她探出手想要揮去這些霧氣,過了幾秒鐘之後,男人的臉龐漸漸清晰起來,紀意猛地睜大眼睛,尖叫一聲,跌坐在地上。

早上八點,紀意滿頭大汗從夢中醒來,她一只手抓着睡衣的衣襟,大口大口的喘氣,腦子裏只要一回想起最後的場景,紀意就覺得遍體生寒,整個人像是處于寒冬臘月一般,那個人,那個人怎麽會是傅時舟呢??

從五年前病愈之後,她大概隔一段時間就會做這樣的夢,一開始紀意也覺得害怕,每次夢醒她都覺得特別陰森,到了後來就變成麻木了,她不知道這個夢跟她有什麽關系,但至少沒對她的生活造成什麽影響,可是那個人居然是傅時舟?她這五年來做的同一個夢,夢中的人竟然是傅時舟?這讓她如何不膽寒?

鐘愈看到紀意披着個披肩過來的時候,眼睛都瞪圓了,“你、你很冷?”

C市氣候雖然比B城要舒服很多,但現在也是夏天,冷不丁看着紀意披個披肩,鐘愈驚詫極了。

紀意偷偷看了一眼正面無表情的喝着咖啡的傅時舟,這會兒雖是平靜了很多,但還是很懼怕,低低說道:“我、我有些冷,應該、應該是昨天着涼了……”

她是怕的,太怕了。

鐘愈理解的點了點頭:“你們女孩子身體是嬌弱一點,正好今天也沒什麽飯局,你就在酒店休息吧。”這種事情鐘愈有權利安排,傅時舟連眼皮都沒擡一下。

紀意感激的看了鐘愈一眼,忍不住說:“那個,我今天晚上能不能自由活動?”

鐘愈被她這種類似小學生求假期的表情逗笑了,不過今天晚上的确沒什麽事,這就算是在B城,下午六點之後都是員工的自由時間呢,他看了傅時舟一眼,又看了看紀意,笑着說:“去吧去吧,今天晚上也沒什麽事,等下你吃了早餐回房間休息,等中午吃飯我再叫你。”

紀意看着鐘愈,只覺得他全身上下都散發着光芒,怎麽會有這麽好的人呢?怎麽會這麽體貼?怎麽會這麽善解人意?!

察覺到紀意的目光,鐘愈撲哧笑了出來,“吃早餐吧,明天就得打起精神來了。”

紀意正色,趕緊低頭喝粥,這家酒店的皮蛋瘦肉粥真的好好喝,她一連喝了兩碗,如果不是想着中午要吃飯,她能再喝一碗。

在酒店房間休息的紀意實在睡不着,打開筆記本電腦,敲了遠在英國的閨蜜陳優聊天。

【記憶君:問個事啊,挺懸乎的。】

【一直是優:恩,你說,我聽聽到底有多懸乎。】

【記憶君:打個比方,五年來經常會做同一個夢,夢裏的人我确定之前從來都沒有見過,可是在現實生活中這個人出現了,這是怎麽回事?】

【一直是優:唔,夢很神奇的,除了一部分是人們的想象以外,還有一部分大概是現實的反射,既然現實生活中存在這個人,那麽,有沒有可能代表曾經是有過交集的?只是你忘記了而已?】

紀意坐在床上沉默了好久,她跟傅時舟之前有過交集?怎麽可能!先不說兩人根本不在一個圈子裏,五年前她沒失憶的時候還在讀高中,那個時候傅時舟都二十多歲了!怎麽想都不現實啊!

五年前她十八歲不到,傅時舟那會兒應該都接手傅氏了吧?一個高中生,一個大企業總裁,怎麽可能會有交集?紀意搖了搖頭,将這種荒誕的想法甩在腦後。

【記憶君:如果是兩個注定曾經沒有過交集的人呢?】

陳優在那邊停頓了一下。

【一直是優:這真的很懸乎,可如果是根本不認識的人,怎麽會無緣無故出現在夢裏呢,一次也就算了,像你說的那是“經常”,如果說這兩個人曾經沒有過很深的牽絆,我是絕對不相信的。】

紀意怔怔的看着電腦屏幕上的這行字,最後跟陳優随便扯了些其他的之後就關了電腦。

怎麽可能呢?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她跟傅時舟那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人!

可是為什麽越這樣想,她這心裏就越瘆得慌呢?

到了下午,紀意準備赴約,賀遠城特意開車來接她,讓紀意都不知道說什麽了,不過他這個舉動的确是會取得大部分女生的好感的,一上車,紀意就問道:“你的?”

賀遠城知道她問的是什麽,搖了搖頭:“不是,我在C市這邊朋友的。”

他是覺得好不容易跟紀意碰面,也成功約她出來,實在得要安排周全一些,雖然不是在B城,用車也不方便,不過好在他在這邊也有朋友。

“先去吃飯吧。吃飽了等下才有力氣吶喊是不是?”賀遠城調好車內的溫度之後,眼睛裏帶着笑意問道:“你想吃什麽?”

紀意這會兒肚子也确實餓了,她想,賀遠城能這樣周到的過來接她,想必也安排好了吃飯的餐廳了,于是側過頭看着他說:“我随意的,你決定就好。”

賀遠城一聽這話就笑了,“那好,我昨天上網查了,有一家餐廳不錯,我已經訂了個包廂,這會兒過去都不用排隊。”

“就我們兩個還要訂包廂啊?”紀意問道,她覺得兩個人吃飯随意一點就好。

賀遠城解釋道:“那家店生意很好,所以在大堂吃飯的話會有點吵,包廂會清淨一些,我們也好聊天。”

聽他這樣說,紀意也沒意見了。

跟賀遠城聊天是很舒服的事,因為他會認真傾聽,不會端着架子,很多男人在跟女人聊天的時候不免會侃侃而談,而讓女人沒有說話的機會,或者說,大部分男人需要的只是一個傾聽者,只要安靜聽他說話就行,賀遠城不是的,他會将一些比較生澀的專業知識說得盡量淺顯直白有趣,即使紀意這個門外漢聽了也覺得非常有意思,他會帶着人跟他一起聊天,一起享受這個過程。

在紀意跟賀遠城一起吃飯的時候,傅時舟坐在車裏,正專注的看着窗外的風景,在看到公交站牌那裏貼着的大幅廣告海報的時候,讓司機停車了,他推開車門,看着未初樂隊的演出廣告,他看得入神,直到鐘愈小聲提醒了一句,他才側頭面無表情道:“去弄一張這個樂隊今天晚上演出的票。”

鐘愈不解的恩了一聲,傅時舟看起來不像是會追星的人啊?

傅時舟低頭看着無名指上的戒指,眼裏是深入骨髓的想念:“我以前答應過,要帶她看這個樂隊的演出的。只是那時我食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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