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大福晉生産

時光如梭，日子如水，新年悄然而過。

春寒料峭，大阿哥和三十六名便衣騎兵，四名小厮，帶着康熙的期盼，帶着惠妃和大福晉的擔憂，踏上新的征程。

正如胤禛所擔憂的，恐怕有人不願交出煙土，大阿哥一行選擇了低調再低調。出發當日，沒有前來送行的官員，有的只是幾個偷偷溜出來的弟弟。

康熙趁機鍛煉他，也不安排個圓滑的官員随行，太子擔心胤褆一根筋不知變通，瞧着日頭漸漸升高，千言萬語終化成一聲，“保重！”

“大哥接着。”胤禛騎着馬兒匆匆跑來。

胤褆反射性接住，“以為你不來送我了，這是什麽？”說着話打開，“卧槽！這……”

“什麽？”太子見他失态，勾頭一看，好險昏倒，“老四！”一聲怒吼，來往行人有志一同瞥他一眼。

四阿哥咧嘴傻笑，胤禩踮着腳尖，還是看不到，“大哥，白娟裏面包的什麽？”

胤褆手一抖，胤禩看到一絲明黃，猛瞪眼，“是，是是——”

“小八！”胤褆阻止他驚叫出來，看向胤禛幾多無奈，“拿回去。”

“以防萬一啦。”胤禛不接，“一天去乾清宮三次，五天才搞到三張，容易麽我。”

“重點不是這個。”胤褆無力，遞給太子，“回去還給汗阿瑪。”

太子擺手，“汗阿瑪知道後得吊起來打他。”擡手指向胤禛，“小時候拿着聖旨亂畫，汗阿瑪念你年幼輕輕揭過，現在多大了？過兩年出府辦差還這樣，你等着吧。”

“我現在也不大啊。”胤禛低頭看一眼，看到搭在馬腹部的大長腿，突然覺得臉有點疼，“就算我長大了，也一樣是汗阿瑪的兒子。”

“別跟我解釋那麽多。”太子道，“沒用。”

“大哥快走吧，再墨跡下去小心天黑趕不到驿站。”胤禛道，“待你立了功，汗阿瑪不會在意這幾塊布噠。”

胤褆哭笑不得，“是幾塊布麽，你這是藐視皇權啊你。”

“咦——說的我好怕怕。”臉上卻沒有一絲懼意，“汗阿瑪日理萬機，忘了賞你幾個防身之物，我想起了，幫他辦事他打我幹啥？快走吧。”胤禛再次催促。

“說得好像你比汗阿瑪考慮的還周全。”胤褆好氣又好笑，“你是我弟弟，不是我阿媽。”

胤禛心想，亂年齡左右沒差。

最終，拗不過胤禛，胤褆揣着三道空白聖旨走了。趕到驿站，胤褆回到房中才敢徹底打開，見左下角有個紅泥禦印......回去得提醒汗阿瑪把禦玺藏嚴實，胤禛這個毛病實在不好。

胤褆又看一眼，搖頭嘆氣，打定主意不用。

突然，手一頓，輕輕揭開第一張，第二張，第三張不是空白的？上面有字？

胤褆粗略看一遍，大概意思，大阿哥胤褆身負皇命，替朕執行特殊任務，在收繳煙土過程中，如遇反抗者，有先斬後奏之權......

如果小時候沒有臨摹康熙的字，胤褆真被足以亂真的字跡糊弄過去。當他瞧着有些字筆鋒稍顯稚嫩，嘆氣，以胤禛那手狗爬字來看，他至少三個月前就開始計劃盜聖旨，不然任四阿哥滿身心眼，也不可能一夕之間學會汗阿瑪的字。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胤禛幹出這麽大的事，一點也沒有心理負擔，和兄弟們說着笑着回到宮中，人家去上書房，他想去毓慶宮，太子睨了他一眼，“不上課，你幹嘛？”

“聽說你的新房開始裝修了，我可是很懂哦，幫你參謀參謀啊。”胤禛笑嘻嘻的說。

太子白他一眼，“孤用不起。”

被嫌棄的四阿哥摸摸鼻子，“別這樣啦。”

太子皺眉，“滾蛋！別逼着孤去汗阿瑪那裏告狀。”

八和九忍着沒噴笑，真真佩服胤禛，天大的事到了他跟前都不算事。僞造聖旨？前世哥倆想都不敢想，不愧是最後奪嫡成功的主兒。

胤禛滿心不甘，卻不得不聽話。

聖旨一事猶如緊箍咒，每當胤禛不老實，太子總會念叨兩句。胤褆還在沿海，具體情況怎麽樣，胤禛短時間內不敢去乾清宮正殿，雖然焦心，只能忍着。

轉眼過了一個多月，多日未出宮的四阿哥忍不住了。休沐那天，早上跑到景仁宮陪皇貴妃用了早飯，就令奴才備車。

趕巧惠妃偕良貴人來陪皇貴妃聊天，一聽他要出去，立馬撇下皇貴妃，熱絡道，“四阿哥，要出去啊，幫我帶點東西給大福晉呗？”

四阿哥大手一揮，“好噠！”可當他看到惠妃弄來的東西，不禁使勁揉揉眼，“惠，惠母妃，你要搬家？”

惠妃瞧着那一堆物件，頗為不好意思，“大福晉快生了，我這當額娘的不得給她準備齊活，而且大阿哥又不在跟前，也不知道現在咋樣了，孩子都快出生了，皇上也不準他回來。”

“大哥到了江浙一帶，最多再過三個月就回來啦，惠母妃你別擔心，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胤褆一行人槍/支彈/藥充裕，加上他給的聖旨，如果還能受人威脅，那，大哥幹脆別回來了。

惠妃就那麽一說，這又是胤褆第一次獨自辦差，即便胤褆聽說孩子出生要回來，沒把差事辦好，惠妃也不同意他回來。

眼瞅着東西把馬車塞滿了還沒裝完，胤禛忍不住嘀咕，“大嫂一點也沒準備？”

“大福晉身邊的人不行，都是她娘家送來的陪嫁，就像小阿哥的衣服，有次我讓大福晉拿來我瞧瞧，別提針眼有多粗了，還有藥材，也不知道放了多少年，四兒，我跟你講啊，這小孩子......”

胤禛聽她唠叨着沒完，滿頭黑線，“額娘，你以後不會也像惠母妃這樣吧？”

“我咋了？”惠妃炸了。

胤禛：“難怪大嫂自大哥走後就不耐進宮給你請安，換成我也受不了你。內務府半年前就備好小孩出生後用的東西，好不好！再說這匹天蠶絲，我記得宮中只有六匹，四匹送到皇太後那裏，一匹在我額娘身上，這個是管我額娘要的吧？你拿來給我大侄子用還是給大嫂用，怎麽不怕他們折壽？還是覺得大哥在外面太輕松，欠禦史參啊！”

惠妃尴尬地笑了笑，伸手奪過來，“我也覺得不妥，特意拿回來還給皇貴妃的。”遞到佟嬷嬷手裏，恐怕再被胤禛挑出違忌物，趕忙命奴才再去弄一輛馬車，推着胤禛往另一邊走。

胤禛不放心，回頭沖皇貴妃吆喝，“額娘，等我以後有了福晉，你千萬千萬不能像惠母妃這樣胡鬧。”

“等你娶了福晉再說。”皇貴妃也被惠妃念叨的腦門疼，暗暗發誓，她以後絕對不會像惠妃這樣。

胤禛到了胤褆家裏沒敢說東西都是惠妃備下的，也不好說惠妃嫌大福晉娘家預備的東西不好，瞧着大福晉一臉惶恐，好像不敢接受，胤禛擺手，“有一半是我買的。”

大福晉聽胤褆說過，四阿哥喜歡逛街，看到什麽買什麽，頓時放心道，“給四弟添麻煩啦。”微笑着令下人把四阿哥送來的東西卸下來。

胤褆府上兩個管家嬷嬷是從宮裏出來的，其中一個還是惠妃身邊的，瞧着好多東西眼熟，偷瞄一眼大福晉的肚子，暗暗祈禱主子一舉得男，不然，單單這車東西也夠大福晉喝一壺的。

有時候說什麽就來什麽，一車東西沒卸完，大福晉發動了。

胤禛活了兩輩子，第一次見女人生孩子，慌得六神無主，“請太醫還是請穩婆？”

“四阿哥別急，接生嬷嬷早就準備好了。”管家嬷嬷怕吓着宮裏的寶貝疙瘩，趕忙扶着胤禛往堂屋裏去，一邊走一邊交代小厮，“快拿着大爺的拜帖去太醫院請兒科聖手。”

“別，說我在大阿哥府，讓今天當值的兒科禦醫都過來。”胤禛腳步一頓，嬷嬷心中一喜，催道，“愣着幹麽，沒聽見四爺的話？趕緊的！”

胤禛聽到隔壁産房裏凄慘的叫聲，臉色煞白，“大嫂沒事吧？”

“沒事，婦人生孩子都這樣。”嬷嬷也擔心，不擔心大福晉，而擔心非要等着大福晉生下孩子的四阿哥再給吓着。

而胤禛還是不放心，看到禦醫就往外面跑，拉着人家就往産房裏去。

嬷嬷慌忙攔着，“四，四阿哥你幹麽？”

“給大嫂瞧瞧。”胤禛道，“你聽大嫂哭的，萬一有個好歹，大哥回來會揍死我的。”

“婦人生産，男人不能進去。”嬷嬷跟他科普。

胤禛瞪眼，“你哪個眼看他是男人？”

禦醫縮着腦袋，心想，我哪裏不像男人了。

“他現在是大夫，大夫眼裏沒有男女，快點讓開，讓禦醫進去。”胤禛嚷嚷道。

大福晉哭笑不得，可算體會到胤褆提起四阿哥時，那種欣慰又無奈是怎麽回事。接生嬷嬷是內務府預備的，經常給宮裏的主子接生，也聽過四阿哥的威名，“大福晉，別走神，用力，再不用力四阿哥就闖進來了。”

大福晉眨眨眼，示意她聽見了，配合着接生嬷嬷，要緊牙關，拼盡所有力氣......胤禛聽到“啊”一聲，渾身一哆嗦，砰的一聲，禦醫被他拽的踉跄一下，隔着屏風喊，“大嫂，大嫂，你沒事吧？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