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厲鬼殺人?

一個多小時以後,我和程懷火,小馬趕到金狼天寨,白白沒有來,因為我們三個已經不打算回去休息。而按照之前分配的工作,白白需要坐鎮縣城做我們堅強的後盾。

同樣在村寨口,同樣是張子辰迎接我們,鎮派出所人手不多,加上這個案件又分配到張子辰在跟,所以他和我們一樣抗戰在第一線,休息已經成為了奢侈。而金狼村寨的狀況,和白天區別不算大,仍然是看上去很寂靜,很陰森詭秘!唯一所不同的一點是各家各戶都把燈開的明亮,大概害怕吧,事實上在漆黑的環境裏,人的安全感會降到最低,所以人在害怕的時候會更需要光。

張子辰帶着我們往村寨的腹地走,邊走邊道:“我們派出所已經工作完,幾個目擊者我已經留了下來,就在金族長家裏安置着,我們是先去兇案現場還是先去金族長家?”

我道:“法證呢?”

張子辰道:“還在兇案現場,他們只比你們早到半個小時。”

“那我們先去兇案現場。”

小馬問:“目擊者情緒如何?”

張子辰道:“經過安撫還算比較穩定。”

“四個人的口供出入大不大?”

“出奇的一致,就是角度和時間以及空間的差別。”

聊着到了兇案現場,我們再次見到陳小春,不過和他一起的已經不是張大華,而是另一個,這不是法醫,而是法證,傳說中的刑偵隊一號老光棍何輝,他和陳小春各司其職在現場進行着本職工作。我和他們打過招呼才戴上手套四周觀察,先在客廳搜索了一番,看門窗地板等等有沒有蛛絲馬跡,撬鑿過的痕跡等等,沒有發現我才走進死者的房間。

死者就死在自己房間的床邊,這是典型的苗族床,構造極為簡單,四支杈木插到地裏做個木架,上面鋪上木板,再上面是竹席。現在竹席上面染滿了鮮血,以及一些零零散散的器官組織,死者右邊的地上一大灘鮮血蔓延開來,散發着濃烈的血腥味,好幾只蚊蠅在上面亂轉,為了這頓它們眼裏的美味大餐而激動地翩翩起舞。

死者最後的姿勢動作應該想往外爬,但剛爬了兩步已經斷氣,死亡原因暫時不能下定論,但能肯定一點,兇手第一下手地點在床。而犯案手法,死者的死法确實看上去和林偉業大仙的死狀差不多,都是死時表情驚恐,肚子被開,不過仔細看又有着本質區別,肚子的傷口呈現的是規整狀。

媽的,開膛破肚,真的很殘忍,尤其還是案發沒多久,什麽痕跡都能看的異常清楚,那內髒什麽的直接掉在褲裆位置。程懷火看見早已經受不了跑出去,小馬勉強還可以,不過我留意到他呼吸很粗,額角流着豆大的冷汗,當然這很正常,這家夥和程懷火一樣從正規警校出來,而且才來了一年不到,在我們這個小地方就沒見過如此殘酷的犯案手法。

我不一樣,我是退伍回來當的警察,但不要誤會我是因為後臺硬,我只是在部隊表現優異,部隊領導給我保薦,加上自治州當地政策允許我才當成的警察。反正我在軍隊見過不少殘酷的畫面,所以這方面來說我的承受能力比他們強,我從來沒有為這種事吐過,哪怕産生吐的欲望,今天還是頭一次。

忽然,我看見距離屍體一米左右的左邊地上有塊深黃顏色的東西,體積有一截手指那麽大,我拿起來看了看,是一小片殘缺的枯竹葉,整體很濕潤,上面的雨水隐約可見,小馬亦有注意到,他快步走過來道:“這是什麽東西?”

我道:“枯竹葉。”

小馬連忙拿出證物袋幫我把枯竹葉放進去,我感覺很疑惑,村寨裏面沒有竹子,只有村寨西頭的竹林有,這兩天發生那麽多恐怖事誰還去竹林附近?不去又如何把竹葉帶回來?這肯定剛帶回來不久,因為還保持着濕潤,如果很久前就帶回來肯定已經幹掉。會不會是我們的人帶進來的?可我左看右看都不像是粘着鞋底,或者挂着褲管被我們帶進來的。

又搜索了一陣,沒發現其它有用線索,所以我出了房間四周找,看能不能找到第二片枯竹葉,結果一無所獲。不過程懷火有發現,他把我拉到二層一個雜物間,指着角落裏的一小灘被吹散過,但還隐約可辨的煙灰痕跡道:“這應該留下來不是很久,會不會是兇手留下的?我已經問清楚,這死者是寡婦,一個人住,不抽煙,他有個兒子在鎮上的民族學校寄讀初三,肯定亦不是他抽,他只有周末才回來。”

我道:“我知道這些,找找有沒有煙頭。”

“已經找過,連腳印都沒有。”

“弄點回去化驗化驗是什麽煙,是外地煙還是本地煙,什麽牌子等等,會有幫助。”

“好。”遲疑了幾秒,程懷火又道,“小雨,說真的,接連發生的案子都很詭異,你可以說不是鬼神所為,但如果是人,你們這的人智商太高了吧?犯案完全滴水不漏、不露痕跡,這還是普通的山裏農民?我們辦過那麽多高級知識分子都沒有他們厲害,可能嗎?”

“你想說什麽?是不是想告訴我不是人犯的案?”

“我只是……”

“我心裏有數,這老太太有多邪門我肯定比你清楚。”其實我相信這個世界有靈異的東西,因為我親眼見過,就在我五六歲的時候,我經過金十八家,當時他奶奶正在請靈,出于好奇我在門外偷看,那整個過程很詭異,老太太畫花着臉,畫的像是某種符咒,眼睛閉着,腳下踏着很特別的步伐在屋子裏轉圈,嘴裏念念有詞,是她本人的聲音,但随着念到一定程度白眼一翻就說出來男聲,和來求靈的死者家屬進行對話。

事實上,請靈确實存在民間,不僅僅只在苗族,只是因為地域關系解讀不一樣,有人認為請靈是喪葬文化的一個步驟,紅樓夢有說過這種事,大意就是家裏或者家族裏發生變故,事主家到祖陵經過一些列法事以後燒紙告知祖宗家裏的變故,請已故的祖宗回家探望。而在我們苗族自治州,請靈就是問米,問米是什麽?問米是将亡故的親友的靈與家人相互配合的法術,通過巫婆或者有些地方稱之為神婆的人把陰間的鬼魂帶到陽間來,附身神婆或者鬼婆身上與陽間的人對話,因做此儀式時都放一碗米在旁所以稱之為問米。

總的來說,問米請靈就是請鬼魂,在中國已經有幾千年歷史,它确确實實存在,而且很神奇,我看過相關的一些資料,有個例子能說明。那是發生在陝西的事情,有個八十歲的老人去世去的突然,連句話都沒有交代下來,而且死的很痛苦的模樣,似乎有什麽心願未了,子孫看着不忍就請來巫婆和老人對話,最終問出老人痛苦的原因,确實是心願未了,她打了一對龍鳳镯想送給未來的小孫媳婦,因為藏的很嚴密,怕後人找不到。通過神婆和老人對話,最終這對龍鳳镯被找到,如果請靈問米是假的巫婆怎麽知道老人藏了一對龍鳳镯?

萬千世界無奇不有,既然金十八的奶奶有那麽邪門的技術,發生在她身上的詭秘事就不見得有多令人震驚。但我是一名刑警,我不能那樣寫報告,更不能以封建迷信做為調查案件的出發點,就好比你需要改名,改名理由涉及封建迷信,比如五行缺什麽所以要改名轉運保平安,那絕對不被派出所接納,我這麽寫報告我得被開除,所以盡量得用科學證據去說話。

我能說的一個信息是,從古至今全國各地發生那麽多無法破案的案件,其無法破案的原因分為兩大類,第一是證據不足;第二是涉及靈異。

程懷火嘆息道:“反正我感覺很不踏實,但願是我想多了吧,我們下去看看,估計陳小春那邊已經有結果。”

我和程懷火下了一層,剛有那麽巧陳小春提着工具箱從房間出來,他道:“死者相對來說死的比林偉業林大仙簡單,死前沒有被侵犯過,致命傷是中毒,應該在三分鐘以內死去,死了才被開膛破肚。”

“啥?中毒?”我很吃驚,“沒有痕跡啊。”

“你現在進去看看,然後我再和你說。”

我連忙進房間,因為太意外,而且這個信息會讓案件更撲朔迷離,增加我們的破案難度。

結果才看了兩眼我就和程懷火匆匆跑了出來,程懷火還吐着出來,因為死者的眼耳口鼻眼全部都在流黑血,傳說中的七孔流血精彩地呈現了出來,而且全身能看得見的皮膚都呈現很深的紫黑色,看上去極其恐怖,還發出陣陣的惡臭!天啊,我們出去才多長時間?再回頭看人已經變成這樣,很不可思議,什麽樣的毒藥有這種效果?我知識所及的根本就沒有。

帶着強烈的震驚,我問陳小春:“這中的什麽毒?變太快了吧?”

陳小春表情很古怪:“我亦吓了一跳,黑血忽然冒出來,這是反自然的事情,以屍僵和屍溫來看死了三個小時左右,這和報案時間吻合,三個小時血液凝固狀态會去到一個程度,而這個程度并不支持這樣流出來,所以我感覺是中毒,但到底中什麽毒要化驗過才知道,我猜可能是兼有神經毒和血液毒的蛇毒,而且還有其它毒藥成份在裏面。”

“就是說兇手善于用毒,對毒蛇和毒藥很了解,或者說對蛇和草藥很了解?”

“如果化驗結果和我猜的一樣,确實是這樣。”

剛吐完的程懷火連忙問我:“你們村寨有沒有對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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