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賈珠成親

賈珠成親的時候, 賈敏等人果然沒有來京城，禮到了。

王夫人心情不好，還說了幾句。說賈敏的兒女身體那麽不好，是不是又病了，這才不來的。還是在賈老夫人面前說的, 讓賈老夫人很不開心。

“這孩子天天生病，确實得注意一些。”王夫人道, “要是孩子沒了, 這當娘的該有多心疼啊。就是珠哥兒身體不好, 我都得去家廟祈福，就盼着他好。”

反正她去家廟就是用的為賈珠祈福的名義，王夫人現在就這麽說。

賈老夫人聽了當然很不開心, 卻也知道這個兒媳婦是故意的。

邢夫人坐在一旁不說話，她們就說吧。反正她跟賈敏基本沒有什麽接觸, 她是填房, 她嫁進來的時候，賈敏早就出嫁了。

賈敏的孩子好不好，邢夫人自認為這跟她也沒有多少關系。她在榮國府，就像是寄住在這邊, 沒有什麽權力, 就是有吃有喝有住。邢夫人也滿意了, 反正争權是争不過來的。

邢夫人也明白賈老夫人看重二房，就等着賈珠的妻子進門，就把中饋交給賈珠的媳婦。不管賈珠的媳婦有多小, 賈老夫人就是不想讓她掌管中饋。

要是早年，邢夫人還會氣，現在真的是沒有什麽好氣的了。

賈老夫人都能把有大靠山的王夫人送去家廟，更何況她這麽一個沒有什麽身份的，邢夫人自知娘家人也幫襯不到她什麽。她坐在那邊就好，聽一聽就好。

“老祖宗，您說，可是如此？”王夫人還就是要賈老夫人說幾句，“妹妹要是擔心兒女，不去廟裏，在家裏設個小佛堂，那也是極為不錯的。”

“先不說這些，珠哥兒明日就要成親了。”賈老夫人懶得理會王夫人，這個二兒媳婦是在怪她，沒有在家裏設小佛堂，而是讓她去家廟。

呵，在家裏設立小佛堂之類的，別人都不覺得王夫人有受苦。賈老夫人也不希望王夫人再待在榮國府，就怕對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再做出糟心事情來。

讓王夫人去家廟，是最好不過的選擇。

賈老夫人不可能改變主意，“明兒過後，你再在家裏住兩天，等你兒媳婦回門之後，你再去祈福吧。”

“老祖宗說的極是，我不去祈福，又能去哪裏呢。”王夫人咬牙，這個老太太就是如此，要是對一個人不上心了，覺得對方會牽累府裏，就恨不得對方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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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房的原配不就是被賈老夫人給弄死的麽，現在輪到自己了。王夫人只能想好在自己的娘家還有點用，就算兄長放棄她了，也不可能看着她就那麽去死。

所以她只要熬着，只要她還活着，那麽就還有希望，王夫人有些恨賈老夫人。随即又想到賈寶玉還在榮慶堂生活，不能過于得罪老太太，也就沒有再多說其他的。

薛寶釵和薛夫人回府了，等着明天再過來。

回到薛家之後，薛夫人忍不住捏了捏薛寶釵的臉頰。

“母親！”薛寶釵萬萬沒有想到親娘會突然捏她的臉頰。

“今兒，又遇見賈寶玉了？”薛夫人問，實際上，她已經從丫鬟那邊聽到了，“少跟他走近。”

以自家女兒現在的身份，沒有必要跟賈寶玉在一起，即使賈寶玉是她親姐姐的兒子，那也一樣。薛夫人當然希望自己的女兒嫁得更好，有時候一個女子能鎮住一個男子，男子的家人就會想着讓那個女子嫁進去，幫着鎮壓纨绔子弟。

不錯，是鎮壓纨绔子弟，而不是優秀的兒子。

薛夫人不認為自己的女兒是撿破爛的，即便榮國府的人沒有明說。薛夫人也能想到一些，榮國府都有流言傳出去，說是賈寶玉在薛寶釵面前特別乖巧，就差傳聞兩家有意結親了。

榮國府就是一個大篩子，什麽流言都能傳出來。

賈老夫人年紀大了，對那些下人又極好，就賈老夫人身邊的那些丫鬟，就跟半個小姐似的。

薛夫人不是認為賈老夫人不能那麽做，而是榮國府的下人們越來越沒有規矩，這也是當主子的縱容的。說什麽對下人好，說什麽寬厚，有時候過于寬厚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就是遇上。”薛寶釵道，“才不要跟他走近呢。”

薛寶釵心想薛夫人是一個關心兒女的人，在原著裏，薛夫人之所以要女兒嫁給賈寶玉，那是因為賈寶玉是薛寶釵最好的選擇。薛家主不在，薛蟠又犯事，家裏沒有一個人撐得起來，可不就想着靠着賈元春麽，他們也就只能通過賈寶玉靠着賈元春。

“他身上的脂粉氣息，比我的還重。”薛寶釵說的是真的，因為薛寶釵總是跟那些丫鬟混在一起，身上的脂粉氣息當然也就重些。而薛寶釵是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用的脂粉卻很少。

天生麗質難自棄啊，好吧，主要是因為她是個修真者。

修真者修煉之後，就是比凡人皮膚好，容貌也好。

“都要打噴嚏了。”薛寶釵還特意補充一句。

“不下狠心，管不好。”薛夫人想到了薛蟠，當初她夫君生病的時候，她根本沒有那麽多時間多管薛蟠。後來，她夫君身體好了，好在還來得及。

即便如此，薛夫人也能看出她夫君對薛蟠不是很滿意，卻也只能慢慢教導。薛蟠身邊的丫鬟也被換了，都換成了小厮，讓薛蟠安心練武。

不得不說男子和女子的想法不一樣，女子去教導男子，有時候難免就有沒注意的地方，會想着不過就是幾個丫鬟而已，家裏又不是沒有那些銀錢。

實際上，那哪裏是銀錢不銀錢的問題，而是容易讓男子更加靠近女子，性子也就沒有那麽剛強。

“那就打呗。”薛寶釵翻白眼，“就跟哥哥一樣，都打不過我。”

“……”這讓薛夫人怎麽說呢，自家兒子好像現在還真的打不過女兒呢。

算了，好像跟女兒有點說不通呢，薛夫人想女兒強一點也好。

“不用擔心，誰敢欺負我，我就揍誰。”薛寶釵輕哼一聲，“他們都知道我很厲害了。”

“……”是，那些人都知道自己的女兒力氣大了，薛夫人心想在榮國府的那些流言面前，賈寶玉銜玉而生之類的，自己的女兒天生神力真的沒什麽。

薛夫人想自己好像沒有必要跟女兒說那些事情，女兒根本就不可能被榮國府的那些人忽悠住。女兒要是聽不明白，那就是直接上拳頭的主。

那賈寶玉不就被女兒扔到假山過麽，薛夫人想到這兒又笑了，那是賈寶玉不聽話，也沒見女兒對別人那麽兇啊。

第二天，賈珠成親之日，薛寶釵又帶着木匣子過去，等新娘被送進洞房的時候，她就跟其他姐姐妹妹一塊兒過去。

木匣子裏的東西都是薛寶釵讓薛夫人準備的，她自己還是小孩子，哪裏好準備那麽多東西。薛夫人都沒有給她幾顆珍珠，都怕她直接吞進肚子裏，銀錢也沒有那麽多，送銀錢也有點俗氣。

至于丹藥，薛寶釵就更不敢送了，她一個小朋友煉制的丹藥，誰敢吃啊。

隔壁寧國府的賈敬就去了道觀煉丹，沒見煉出什麽，估計煉出丹藥，也是賈敬自己吃。

“大表嫂，送你的。”薛寶釵看着李纨還蓋着紅蓋頭，就把東西交給李纨的陪嫁丫鬟。

薛寶釵沒有送那些花瓣，萬一人家對花瓣什麽的過敏，那就不好了。

她就是覺得凡人界送東西好麻煩，要是修真界，她直接送丹藥，人家還覺得好。她果然不适合在凡人界生活，就這樣的，每次送禮都覺得不好送。

賈迎春等人沒有什麽好送的，也陪着李纨說說話。

李纨心裏很是緊張，要知道她原本沒有必要這麽快就嫁的。但是榮國府這邊說賈珠的身體不大好，要早點成親，實則就是沖喜的意思。

李家的人都知道是沖喜，他們也只能答應，不可能多留着李纨。

于是李纨就這麽嫁進來，她的嫁妝也不是很多。就是榮國府給的聘禮加上家裏準備的一些東西，賈珠是二房的嫡子，再給多的聘禮，又能多到哪裏去呢。

不過好在是賈老夫人讓人準備的聘禮，倒是多一些。要是王夫人準備，可就沒有那麽多了。王夫人才不可能想那些東西是不是又會被媳婦帶回來，她就覺得那些東西不是她的了。

這一天，王夫人倒是不敢鬧事，就怕鬧出大事，她要被當成瘋婆子，再過一段時間就病逝。

王夫人心裏清楚得很，特別是有大房原配的例子在前頭。她也不能保證自家的兄長就真的護着她護到底，萬一兄長覺得她太麻煩，認為她沒了，那也不錯呢。

所以王夫人不敢賭，就只能乖巧一些。

只是等到新婚夜過後，李纨敬茶之後，王夫人就有話要對李纨說。

“若是老太太讓你掌管中饋，就掌管着。”王夫人教導李纨，“不說你夫君，就說元姐兒、寶玉，哪個不是有大造化的，合該我們二房掌管中饋的。”

王夫人就認為這府裏的一切就應該是二房的，而不應該是大房的。

李纨聽到這話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是大房繼承爵位，不是二房。她在邢夫人面前還是晚輩，年紀又小，不敢托大，哪裏敢想去掌管中饋啊。

這中饋要是掌管不好，可是要出事的，她母親還跟她說，怕是王夫人出了事情，這才去家廟的。否則以王夫人的性子絕對不可能去家廟待着，就算真的祈福，也不可能待那麽長的時間。

“怕是不大好。”李纨小聲地道。

“什麽？”王夫人一聽這話，那還了得啊，就差拍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