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男配不做老實人
夜晚, 大雨傾盆。
沈雲和釀完最後一缸稗子酒,有些疲憊的伸了伸懶腰, 從空間裏面出來, 此時已經是下半夜,離給北方軍機大臣交酒的日子越來越近, 他也越來越忙碌。
好在這幾日, 他用墨客給的系統幣買了一些營養壓縮餅幹, 豬不太餓, 需要的豬草不多, 不然這樣的天氣出去找豬草, 估計得累個半死。
看着窗外電閃雷鳴,沈雲和開始回顧情節, 記得在原書中,好像也有這麽一次連續的暴雨, 一共下了十多天,穿過紅旗公社旁邊的長柳河上游大壩決堤,他們所在的紅旗大隊, 險些遭殃。
當時太陽沖生産隊的糧倉,雖然地勢較高且連着幾日都有人修溝排水, 但好像在上游大水到來之後, 糧食被埋的埋, 沖走的沖走,以至于接下來很漫長一段時間,村民們都是忍饑挨餓, 甚至有不少村民走上了打流乞讨的道路。
沈雲和雖然不是什麽救世主,但在知道劇情的前提下,好歹也要為大家盡一點綿薄之力,至于結果如何,那就不是他能夠控制的了。
他腦袋裏想着這些,第二天早上醒的格外早,天剛剛亮,他就披着蓑衣戴着鬥笠,前往張天河家裏。
在印象中,張天河此人還是懂得顧全大局,不像李喜春那般太過于注重個人的利益得失。
沈雲和剛到張天河院子裏,沒想到對方已經起了床,正坐在大門口抽旱煙。
“村長,你起的這麽早?”沈雲和的褲腿子挽得高高的,因為院子裏的水已經漫至小腿,他走過去時踩起朵朵水花。
張天河嘆了一口氣,“你看這雨,下這麽大,已經有六、七日了,還是沒有停,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天晴。”
既然才下六、七日了,那麽意味着,下雨的日子才過了将近三分之二。
沈雲和在張天河旁邊坐下,他家裏的小輩端了一碗茶水出來,也是一聲重重的嘆息。
“村長,要不咱們把糧食轉移一個地方吧?”
“怎麽突然想起說這個,咱們隊裏糧倉地勢高,後邊靠的是山,不是河,漲水漲不到那裏去。”說到糧食,張天河第一反應,便是拒絕折騰。
這天氣雨下得而且密下得大,扛着糧食在路上走,人累不累還是其次,若是淋壞了糧食,誰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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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雲和想了想措辭,接着說道:
“雖然咱們生産隊的糧倉後面有山,可是此山有幾處泉眼,證明地下水活動頻繁,這幾日,雨下個沒停,地下水位已經不知道長成什麽樣子,您說萬一要是爆發山洪,山體塌了,咱們的糧食還能搶回來多少?”
張天河也沉思起來,他住在這裏這麽多年,對糧倉後面的那個山肯定還是了解的,那裏确實經常有泉水外冒,不過他确實沒有考慮過山洪的事,萬一真有山洪,糧食裏混了沙子,那是一點兒也救不出來。
“到處是一片汪洋,你說糧食能搬到哪裏去?”想要換個地方搬,要找一個十分安全的地方也很難。
感謝于書中的情節,沈雲和确實知道有一個好去處,“咱們太陽沖北邊折倫山,山中間不是有個休息用的茶亭,那一塊接近山頂且坡度較緩,應該沒有大礙。”
在大壩崩塌之後,整個紅旗大隊的村民,幾乎全部撤離到山裏,太陽沖的村民就撤離到了茶亭所在的平地。
所謂的茶亭,是幾間搭簡單搭建的土磚房,以前是為了方便走馬運貨的行人喝茶休息所用,後來有了拖拉機,茶亭也沒有專人再燒茶,劃分到太陽沖生産隊以後,就成了上山砍柴的村民飲茶休息之所。
為了說明事态的嚴重性,沈雲和仔細的分析,“您有沒有發現,最近糧倉周圍排水比較困難,水位漲得厲害,而且後山的泥土沙石時有崩塌。”
張天河心裏暗自忖度,沈雲和觀察得确實仔細,他所講的這些都是潛在的危機。
在聽到涼亭這個地點以後,張天河狠了狠心一拍手,“這倒是一個好去處!”
對于糧食的事情,确實應該謹慎小心,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生産隊的勞動力多,多跑兩趟,沒有什麽大礙。
他轉身進屋去發通知,隊裏的喇叭一共設了三處,一處在沈雲和所在的隊部,一處在張天河家裏,另一處便在李喜春家裏。
喇叭聲很快響了起來。“請太陽沖年紀在45歲以下的男勞動力,迅速到隊部集合,情況緊急。”
等重複了兩三遍,張天河便穿好衣裳,跟沈雲和一起前往隊部。
兩人到達時,李喜春和一些年輕力壯的村民已經在那裏等着了,大家都翹首以盼。
“隊長,到底是什麽緊急大事?”李喜春贏了上來。
張天河心裏急,也沒心思一個個的解釋,“等會兒人都到齊了,我們再一起聊一聊這個情況。”
太陽沖45歲以下的勞動力,人數不少,很快在對不得屋檐下,便擠滿了三十來個年輕人。
“大家去農具房,拿點雨布遮蓋糧食,咱們把糧食轉移到山裏的茶亭去。”張天河見人說差不多了,便開始下命令。
這可不是件小事,大家都開始議論紛紛,雖然有雨布遮擋,但是麻袋裝的糧食,擡着走在路上難免會被雨水打濕,而且天雨路滑,把糧食搬到茶亭,很不容易。
“隊長,轉移糧食是件大事,怎麽決定得這麽突然?”李喜春有一些不解。
“我本來也沒有想到搬運糧食這件事情,經過沈知青一提醒,糧倉周圍确實不安全,我覺得轉移很有必要,這種事情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張天河看了看李喜春,示意他立刻行動。
李喜春還是有些猶豫,但是有幾個村民一聽是沈雲和提出的意見,頓時信服了不少。
“沈知青是城裏來的文化人,他肯定比我們了解得透徹。”
“村長帶領我們這麽多年,他做事向來沉穩,再加上沈知青,可都是我們隊裏的能人,大家夥兒就努努力,一個上午就搬完了。”
“……”
張天河看大家都沒有持反對意見,于是趁熱打鐵,“保衛糧食,義不容辭,那大家速戰速決吧!”
人多力量大,整個太陽沖生産隊的糧食在一個上午全部搬到了茶亭,為了保證糧食安全,每家出一個勞動力,輪崗值班。
糧食剛剛搬完,沒想到大雨在下午居然停了,還隐隐看得到要出太陽的跡象,這雨一停,就停到了次日下午都沒有再下。
雖然說雨停了是件好事,但是對于剛剛搬完糧食的村民來說,心裏或多或少有些膈應,張天河坐在院子裏,臉色也不太好看。
從上午起,已經連續有兩三個村民過來建議他把糧食搬回糧倉,因為糧食放到久無人住的涼亭裏,又擔心老鼠又擔心上潮,還要派人守着,勞心勞力。
張天河費了很多口舌,才把大家穩住,畢竟天還沒有晴穩,不過他也暗自懊惱,怎麽那麽容易就聽信了沈雲和的話。
天氣晴了,整個村裏的人都是開心的,郭有富整了半斤花生米,借社員家的鍋竈炒了炒,一邊哼着曲,一邊吃花生。
沈雲和出了風頭,他心裏當然是不舒服的,但對方若是做了錯事,他心裏就比吃了蜜還甜,他當然要找點東西來慶祝。
眼看着隔中秋沒有多久了,很快便是他和李向陽約定的上門日子,人逢喜事精神爽,他半眯着眼睛躺在院子裏的竹椅上,心裏思索着要在這幾天找個機會,去城裏弄點副食品來。
相比起郭有富的悠閑,沈雲和腦袋裏的那根弦,始終是緊繃的。
如果他沒有記錯,書中就有提到這麽一段,“白天眼見天色轉晴,上半夜也都看得到星空密布,沒想到到了下半夜,狂風驟雨,次日長柳河上游大壩崩塌,下游的紅旗大隊,幾乎成了一片汪洋。”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沈雲和把屋子裏能收到空間裏的東西,全都收進去了,惶恐的躺在席子上熬時間,雖然他知道的內容多,但是水火無情,若是洪水來了,他也不一定有把握逃得掉。
也許是白天搬東西太累,又也許是上半夜耗費了太多心神,他竟然就這樣睡着了。
這一覺,竟然睡到第二天,等他早上推開門,門外的水嘩啦一聲就湧進了屋來。
外面天色昏暗,雨下個不停,天氣跟書中所描寫的無異,沈雲和算算時間,估摸着長柳河上游的大壩,應該支撐不了多久了。
沈雲和穿好蓑衣戴好鬥笠,趕緊朝旁邊隊部廣播室跑去,畢竟整個太陽沖百多條活生生的人命,他還是有義務提醒大家:
“鄉親們,大雨來襲,看天色雨勢兇猛,大家趕緊朝山上撤離!”
他一連喊了五遍,也算是盡到了一個穿越者的責任,也不管村民們是否信服,他是打算撤了。
可是在路過豬欄的時候,沈雲和看着那幾頭嗷嗷大叫的豬,又停住了腳步,這好不容易救出來的豬,可不能白白被淹死,看樣子,他還是在想點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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