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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劍遲真的從天夏無笛的生活中消失了。
他那天是以什麽心情離開的,又去了哪,天夏無笛不知道。
從他離開後,天夏無笛的生活恢複了正常,她可以來往每個地方,得到她想要的東西,她就像掙脫囚籠的鳥兒,在天空自由飛翔。
你以為她從此就能這麽逍遙自在,無憂無慮地過自己生活麽?你錯了,她是自由了,心卻不自由。
因為莊劍遲在離開前說了一句話:“可我喜歡你。”
不是“本座”,是“我”,這大概是他這輩子說過最溫柔的情話了。他是真心的,無論哪個男人跟了一個女人半年,看遍這個女人善良的一面,都會被這個女人的美好打動,他情感空白,卻不是不懂情愛,他也會動情,只是不善于表達罷了。
燕歸不管他,卻曾告訴他,喜歡一個人就要去追,去用她喜歡的東西打動她,他這麽做了,但方式不對,她不理解,她也沒有想要去理解,所以導致了他們的矛盾。
天夏無笛不是狠心的人,她意識到自己确實有過分的地方,莊劍遲只是思考方式與她不同而已,如果她耐心說明,他會懂的,關鍵在于她一開始沒有坦白自己的身份,沒與莊劍遲說清楚,然後一爆發就不可收拾了。
她想,大概這輩子都與莊劍遲無緣了,從此她是天夏無笛,他還是天下無敵,他們再也沒有交集。
幸好老天爺沒斬斷他們的姻緣線。
應該說,幸好莊劍遲是個堅持不懈的人。一個男人能為了與人一戰,“追”了一個人半年,他當然也會為了自己想要的愛情追一個人半年、一年或者更久。
他們的姻緣線就在這個晚上重新連上。
這是一個幸運的晚上,對天夏無笛來說,卻不是那麽幸運。
她不幸地闖入了一個武林世家。
武林世家最不缺的就是高手,有高手就意味着她的行蹤很快就會被發現,并成為高手包圍圈中的獵物。
她現在就被高手們圍在了中央,面色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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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輕功天下第二,如果是普通人,她可以輕松闖出去,可是這些人充滿殺氣,有殺氣的人就是一把劍,削鐵如泥的劍,不将她的頭顱斬下誓不罷休。
這是世上最可怕的高手,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要了天夏無笛的命!
殺氣像寒風一樣鑽入皮膚,天夏無笛冷得渾身打顫,那些刀劍在一瞬間逼到了她身前,她看到了刀劍的銀光,卻看不到快刀快劍。
她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在死亡面前奮力抗争是沒有用的,還不如享受死亡。
快刀快劍卻沒割破她的喉嚨,因為在它們距離她咽喉只有三寸的時候,它們被削斷了。
能一瞬間削斷高手們的武器,這要麽是利如金剛的風,要麽是快若閃電的劍。
風無聲無息,去向未知,救下她的,當然只能是去向可掌控的劍。
劍無情,人卻多情。
莊劍遲就在她面前,像巍峨偉大的高山,又像千年不倒的巨牆,為她擋下血雨腥風。
她怔愕地望着不應在這時候出現的莊劍遲:“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莊劍遲沒有說話。他手裏握着劍,劍是凡鐵,但在他手裏就是絕世寶劍,他的劍快、狠、準,劍下從沒失手,不到半炷香,那些人都倒在他的腳下,如同戰敗的俘虜,屈辱、狼狽。
他孤傲地收起劍,一眼都不看腳下的“蝼蟻們”,抱着天夏無笛離開。
他們來到了安全的地方,莊劍遲放開天夏無笛,收起劍,無言地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這不是普通的一眼,是一個男人在看着心愛女人受到委屈時才有的眼神,心疼、擔憂、難受以及無法表達的痛苦,天夏無笛第一次在莊劍遲平靜無波的眼裏看到那麽多情緒,如果在這時候,她還讓他離開,那她真是無情無義了。
她抓住了莊劍遲的手,在她意識到自己做什麽之前,她說話了:“你別走啊。”
莊劍遲身體一震,他握劍的手很穩,劍卻在顫抖,他在緊張,出口的話帶着一點不敢相信的顫抖:“你留下我?”
不是高高在上的“本座”,而是“我”,這意味着他将她視為平等的人對待。
“我……”千言萬語到嘴邊都不知怎麽說,天夏無笛思緒很亂,這個高傲的男人被她傷了心和自尊,理應丢下她,從此跟她江湖不見,卻在她出事時,第一時間出現救下她,她對此是感動的,可是除此之外呢,難道就沒有別的情感?
有的,她不是無情無義的人,對他這段時間以來的付出,她感激、感動,也心動。
沒有哪個女人能抵擋一個男人的追求,她也不例外,尤其是這一個會關心自己的男人,雖然他不善言辭了一些。
“什麽?”莊劍遲回過頭,眼神裏流露出豐富的情感,如果能讀得懂,你會發現這情感稱之為“期待”。
天夏無笛尴尬地撓撓臉頰,想了半天,憋出一句很拙劣的話:“呃,我很感謝你今晚來救我。”
“舉手之勞。”莊劍遲眼裏的光芒逐漸暗淡下去。
幸好還沒熄滅,天夏無笛及時道:“那個,明天就是正月十五了,一起過?”
莊劍遲雙眼一亮:“好。”
正月十五,這是一個熱鬧的日子,熱鬧的日子就少不了愛熱鬧的人。
莊劍遲不是愛熱鬧的人,天夏無笛卻是。
她很少過節,過節對她來說不過是個形式而已,但如果多了陪她過節的人,這就不是一個簡單的形式了。
這是很值得紀念的節日。
天夏無笛大概這輩子是第一次這麽開心地過節,她甩開了自己的形象,拉着莊劍遲的手跑遍大街小巷,吃遍好吃的,玩遍有意思的玩意,最後她開心的腳步停在了河邊。
放河燈,是傳統,也是寄托願望的方式。
她只在小的時候放過一次,後來雙親過世後,就少了能陪她放河燈的人,也少了寄托的願望。
她是懶人,懶得寄托願望,所以她的河燈上沒寫任何字,她只是單純地想體驗一下久違的感覺而已。
莊劍遲卻不是懶人,他有他的願望,他寫下願望,将河燈放入河中,随着流動的河水飄向遠方。他在看着她的笑臉,笑如燦桃,美得無法用他稀少的詞彙量形容。他下意識伸出了手,輕輕幫她拂去碎亂的發。
她一愣,沒有避開,臉上反而難得地染上一抹紅暈。
于是莊劍遲更放大了膽,指尖接觸她肌膚的地方越來越多,直至手掌貼在她臉上,撫摸她的臉頰。
她的臉更紅,羞澀地看向別處,心跳快得幾乎要跳出胸口。
莊劍遲的心跳也很快,他的呼吸很沉,他逐漸向天夏無笛靠近、再靠近,只需要再近一點,就能吻上她的唇。
他猛地被推開。
他怔愕,她吃驚。
他想不到自己會被拒絕,她想不到他那麽突然。
莊劍遲是個高傲的男人,他在過去的二十多年裏都是被捧在高位的王者,他有不容踐踏和拒絕的自尊心,現在他就被再次傷了自尊心。
他失落地看了天夏無笛一眼,悲傷地走了。
“莊劍遲……”天夏無笛愕然地伸出手想抓住莊劍遲,這一次,莊劍遲卻沒有回頭也沒有猶豫,在她的手碰上他衣袖前一刻,化作一縷風消失了。
天夏無笛看着天際的那一抹白,生出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她有預感,這一次,莊劍遲不會再回來了,她要失去他了。
但她是個很被動的人,她也實在懶得去主動,莊劍遲走了,她也不想去追。她只是失落地沿着河邊行走,期望這美好的夜景能改變郁悶的心情。
夜很沉,喧嚣逐漸消失,夜歸于孤寂。
月懸在頭頂,照得她的影子很長很孤單,就在一個時辰前,她身邊還有一個人,一個時辰後,就只剩下她一個人。
陪着她的,除了寂寞就只有還在河上流淌的河燈。
燈很美,燈芯的火卻如即将消失的愛情,逐漸熄滅,她的河燈沒有願望,熄滅了就熄滅了,但莊劍遲的呢?難道他的願望熄滅也無所謂?
她生出難以說明的恐慌,躍到河邊,焦急地尋找莊劍遲的河燈,她說不出自己在想什麽,只是有種念頭在告訴她,必須找到那河燈,守護河燈的火,讓他的願望永不熄滅。
她找到了他的河燈,她小心翼翼地捧起河燈,削去一小截燈芯,讓火燃得更旺。
接着她就看到了他寫滿願望的紅紙。
紙紅得像火,像他堅持不懈的精神一樣,熱情、充滿生機,紙上印出他力透紙背的字,字遒勁似龍,如蒼松般不屈。
鬼使神差,她拿出紅紙,打開一看。
她怔愕。
“娶天夏無笛為妻。莊劍遲。”
她拿着這張紅紙,進入了淩雲教。
這是她第一次做這麽大膽的決定,主動去找莊劍遲。
莊劍遲跟了她半年,她從來沒有回應過什麽,她認為,這一定是老天的懲罰,讓她遇上這個人,然後為他所困。
莊劍遲就在月色下,他站在教門前,望着的,是站在房頂上的她。
他像是預感到她會來一樣,目光遠放,看着她。
她躍到他面前,展開那張紅紙:“我看到了這個。”
莊劍遲面無松動:“所以?”
天夏無笛嘆口氣:“所以我來了。”
莊劍遲問:“你來做什麽?”
天夏無笛露出一絲笑意:“來實現你的願望。”
莊劍遲一怔:“當真?”
天夏無笛是懶人,懶人在這時候終于不懶了,她握起莊劍遲的手,把紅紙放入他掌心,再阖上:“當真。”她臉上染了一絲紅暈,然後她踮起腳尖,蜻蜓點水地在莊劍遲唇上落了個吻,“我是來與你一戰的。”
莊劍遲眼眸一深,抱着她加重了這個吻,耳鬓厮磨間,啞着聲問:“與我戰什麽?”
天夏無笛輕輕推開他,将他拉入了房內,用力一推,讓他倒在了床上,笑意盈在嘴角:“當然是與你在床上一戰,且看是你天下無敵,還是我天下無敵。”
莊劍遲嘴角揚起難得的笑意,揮手打落紗帳,擁着她滾入床內:“好。”
這一戰,孰勝孰負,你不知,我不知,只有他們知。
就算一人勝,另一人負又如何?輸的人有一輩子的時間,去反敗為勝。
這是天夏無笛的故事,也是天下無敵的故事,究竟這世上誰才是真正的天下無敵,有什麽關系?只要天下無敵(天夏無笛)在自己身邊,自己就是天下無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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