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喜新厭舊

室內的柔和燈光令這樣的場景多了絲溫暖。

商九月沒有出聲，只安靜地看着他微微低頭的同時又側眸注意着陸阿姨嘴型的畫面。

商九月在那一刻突然冒出的想法是——如果他能聽見，該有多好？

唐頃墨饒有興趣地等着陸阿姨一一介紹完，随後像是有察覺般轉身，就發現她穿着一身淺色的居家服站在自己的身後，長發挽起，很是随意地別了一個松垮的發髻。

他看着她，無聲地對着她笑了笑。

商九月回以微笑：“回來了？洗手吃飯吧。”

“嗯。”他似乎在這一刻懂了她的所有心意。

這頓飯，唐頃墨自然是吃得身心愉悅。

陸阿姨留下來吃飯後，因着時間不早，唐頃墨也沒有挽留，發了信息讓司機将人送回去。

于是，當看到商九月一個人在廚房裏清洗着那些油膩的餐具時，他自告奮勇地說：“我幫你。”

商九月沒有拒絕，他自發地站到了她的身旁，商九月将盤子清洗幹淨後，就遞給他洗第二遍，整個過程并沒有多少的話語，卻是十足默契。

商九月想了想，還是覺得工作的事情有必要跟他提一句，就說道：“我明天要去面試。”

“嗯？”唐頃墨手中的動作一停，随後将碗擱下，轉過身，看着她說：“哪家公司？”

“‘晴天’，一家化妝品公司，我應聘了營銷部總監的職位。”

唐頃墨凝眸看着她，只問了一句：“你喜歡那份工作？”

“只是看了公司近幾年的發展，覺得還是有發展空間的，竟然有發展空間，那麽就值得去玩一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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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頃墨對此的回答是：“你喜歡就好。不過，我之前說的話，仍舊有效。”

“什麽？”

唐頃墨笑起來的時候，眉梢總會不自覺地往上揚了揚，他說：“來我公司，職位任選。”

商九月見他語氣又帶了點不正經，便回道：“哪怕我要坐第二把交椅也行？”

“沒問題。”

商九月笑說：“那如果我哪天成了無業游民，一定會去投靠你的。”

“随時恭候大駕。”

商九月也沒有放在心上，問道：“你公司的運營範圍還算廣泛，如果要開發的話，潛力也是不可估量。”

“你要過來幫我嗎？”

“唐頃墨，我跟你讨論正經事！”

“你哪裏發現我玩世不恭了？”

商九月轉過身不理他，繼續手裏的動作，“我是潛意識覺得你的能力不止如此，我看過你公司近幾年的運營情況，除了前幾年的收益情況呈大幅度增長之外，這兩年都只保持了穩定狀态，當然，一家公司是不可能将所有的運營情況都公諸于衆的，我所看到的，真實性參半。”

唐頃墨目光裏不由自主地帶了些敬意，“分析地挺不錯的。”

商九月轉過頭看了他一眼，又收回了視線，“不敢當。”其實，當她仔細研究過他的公司，才發現有些蹊跷，按着他接手後大刀闊斧地擴大經營領域，這兩年的收益跟名氣不該只是如此。

商九月不明白唐頃墨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不過也不擔心就是了，他那人，就算為他操心，估計也是白擔心。

唐頃墨見她專心洗碗不說話了，又湊近了些，将下巴擱到了她的肩窩裏，慢騰騰地說道：“公司是我爸留下來的，我對它的興趣并不是很大，我并不想要在安市成為首富或者讓公司成為全市或者全國第一，五年前對我而言真的是一個轉折，我所渴望的不過就是家庭美滿，日子安好。”聲音停了許久，見她一動未動，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腰際，使壞地撓了一下，“你理解我嗎？”

“啊，唐頃墨，放手，我怕癢！”商九月身子本能就往一旁側了，手裏沾着的泡沫濺了出來，商九月回頭瞪了他一眼，“趕緊松手，洗完我還要去準備一下明天的面試！”

“不怕，他們不收你，我收！”

“唐頃墨！”

“我的問題呢？你還沒給我答案。”唐頃墨雙手放在她的腰上，迫使她轉過身子正視自己，似乎得不到那個答案便不會放棄。

商九月擡眸看着他，鬼使神差地踮腳仰頭在他的唇角輕輕吻了吻，随後說出的三個字輕如羽翼，卻讓唐頃墨內心深處不禁一動。

她說：“我明白。”

隔天一早，唐頃墨想開車送她去公司，卻被無情地拒絕了，“你不順路吧？”

唐頃墨沒有料到她顧慮這個問題，問：“你知道我上班的地方？”

“網上有地址，随便看了一下就記住了。‘晴天’跟你公司正好反方向，你送完我，還要繞一大段路回公司，沒必要。”

“男朋友送女朋友，不是天經地義嗎？”

“讓司機送我也一樣。”

唐頃墨堅持：“你說意義一樣？”話語裏稍稍帶了威脅不滿。

商九月不再堅持，坐上車後，才見他臉色稍稍轉好。

“其實如果我們同個地方上班的話，真的不錯，接送方便，吃飯方便，哪怕有活動也方便一起。”

商九月反問：“上班見，下班見，你覺得過了一個月後，還能有新鮮感嗎？”

唐頃墨眼角睨了她一眼，笑着說：“原來你是擔心這個啊！放心，我絕對不是一個喜新厭舊的人。”

商九月對于他這自戀的話語，笑着回了句：“不，是我擔心我喜新厭舊。”

唐頃墨轉頭看了她一眼，默默地啓動車子，一路上都沒有再開口說話了。

商九月知道若是自己跟他說話，他必須轉過視線看自己才能交流，但是那樣子做太危險了，兩個人在同一個空間裏，哪怕沒有交流，也不尴尬。她寧願他平平安安的。

車子抵達目的地，商九月臨下車前跟他道別。

唐頃墨适時地伸手攔住了她欲下車的動作，欺身在她臉頰上吻了一下，“面試結束後我讓司機過來接你。”

商九月想了想，點頭答應了，“路上開車小心。”

“嗯。”唐頃墨隔着玻璃窗，看着她走進公司大廈才離開。

商九月的面試很順利，只途中有一個問題她并不怎麽想回答，面試官問的是：“你簡歷上說自己參與了‘淩商’的建立，既然有自己的公司，那為什麽又來我們公司面試呢？而且據我了解，‘淩商’在j市也算是後起之秀。”

商九月嘴角的笑弧徐徐收斂，她隔了許久才給出了回應：“因為那個地方有不想看到的人，所以我退了股份，打算在新的地方重新開始。”

面試者自然知道這樣的官方回答是因為對方有自己不想被外人探索知道的*，于是這個話題并沒有糾結下去，而隔壁另一位面試官又提出了另一個問題，商九月微笑輕松應付。

結束了面試，商九月便去采購衣物，司機全程都靜候吩咐。

逛完街，一個人又享受了一頓美餐，途中給孫璐打電話，她剛好開完會，便跟她聊了十幾分鐘。

徐璐問她：“腳傷怎樣了？”

“可以自由行走了。”

“嗯，不錯，日子過得滋潤吧？”孫璐話裏明顯帶了調侃。

商九月也不戳破，如她所願地回道：“還算理想。”

“哦？那位呢？你前些天不是跟我說已經關系确立了嗎？這會他沒跟你在一起啊？”

“他上班，我今天去面試，正在吃午餐。”

孫璐就着唐頃墨這個話題，又多說了幾句，無非就是美男在懷，要抓緊要珍惜之類的。商九月随意笑着就給應付了。

孫璐說完，才問起了她工作的事情，知道她打算進入化妝品行業，有些吃驚，“你對這個有興趣？我怎麽一直都不知道？”

“之前是為了‘淩商’，不得不那樣做，其實我比較感興趣的是化妝品行業跟廣告策劃行業。之前在a市的确想成立一個自己的化妝品公司，只是中途出了意外，也就作罷了。養傷這些日子，我想自己從來沒接觸過，倒不如花個一兩年時間學一下經驗，‘晴天’在安市算是化妝品行業裏的前五，我有信心最遲明天就接到面試通過的消息。”

“你面試的結果，我當然不擔心，不過，你想法我支持，多學點總沒壞處。”孫璐說着說着，就說到了喬明的身上，“對了，喬明後來跟我說他跟你見面了，不過你态度很堅決，他說他有點同情那個人了，我真是不想吐槽他了，同情那個人，有毛病吧！”

商九月如今聽到宋淩晔的消息，不知不覺已經平靜了許多，對着手機那頭的孫璐淡淡地回了句：“到底跟我關系不大。”

“哎，我就說，唐先生比他好了不止千百倍！”

“你對他的評價還真是高。”

“那是！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商九月默默地“哼”了一聲，心底卻是不贊同，哪裏不知福了，她昨天還做了一桌子美食回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