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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紅去找周金貴并沒有去了許久,回到家裏臉色有些不好,柳二郎上前把安安從小桃紅背上接下來,問道:“小桃,你去周金貴怎麽說?你臉色好像有些不好。 ”

把睡着的安安放到床上小桃紅才道:“我果然沒有猜錯,要殺周金貴的人就是他們周家自家人,目的是為了讓周金貴他爹無後,以争搶周家家主的位置。按照周金貴的猜測,那人有可能想将所有罪責栽贓在旁人頭上,可是周金貴也不知道大伯和大伯母的下落。周金貴讓我先回來把兇器和那個玉墜子一同收好,旁的他會安排,所有事情待明日公堂之上便可明了,奇怪的是我去到放兇器的那條小道拿那件衣裳和兇器,卻發現它們不見了。”

“不見了?這才多大會兒的功夫?怎麽會就不見了?會不會是兇手前來拿走了?”柳二郎也意識到了嚴重性,若是兇手拿走的,他們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小桃紅沉默了一會兒,“我也不知道,按周金貴說的,他已經想法子拖住了兇手,真兇此時應該忙得團團轉,沒有時間來處理這些東西才對,除非……他還有同夥。反正周金貴說得急急忙忙,什麽都沒有交代清楚,我從未見過周金貴這麽一本正經過,可時間緊迫,周金貴說不能讓別人知道我找過他,匆匆忙忙就把我趕了出來,現在只能暫時等着明天再說了。”

雖然對周金貴有些不大放心,也不知道靠不靠得住,但是她們着實沒有什麽可行的辦法,只有等着明日真相大白,就算大伯和大伯母被兇手控制了,也能找回來的。

一衆人便心事重重吃飯睡覺,期盼着明日到來,就能知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了。

晚上睡至半夜,阿品有些尿急便起床撒尿,迷迷糊糊從屋裏出來,卻看到一個人影匆匆忙忙從他們家那個菜園子裏走出來。因為天色太暗,阿品還沒有看清楚是誰,腦海裏就浮現出以前他看到的那個骨肉脫落的青衣人。

還沒來得及覺得害怕,就看清了從菜園子裏出來的是阿品他娘,阿品十分奇怪道:“大半夜你在菜園子裏做什麽?”

王三娘顯得有些慌張,扯了扯嘴角道:“我……我有些內急……可是茅廁有些遠,這又是大半夜,心裏有點怕不敢出去,就……你放心,我讓開了菜的,還能肥地。”

阿品上下看了看王三娘,幽幽道:“下次你可以讓阿爹陪你去,這在菜園子總感覺膈應,沒事了就回去睡吧,外面挺冷的。”

王三娘應着,便推門進了屋裏,阿品看着關上的房門皺起了眉頭,他剛剛看到王三娘手上沾了泥土,就算內急不敢去茅廁而在菜園子解決,也用不着用手去刨菜園子吧?

最終阿品因為尿意不得不先去茅廁解決,回來路過菜園子時頓了頓,還是忍不住踏進去查看一番。

他們家的菜園子爺爺時常翻着鋤草,全都是松土,不過細看完全看不出王三娘刨了什麽地方,阿品蹲下身仔細看了看,終于發現一處有潮濕泥土的地方,若是到明早這上面的土幹了,可真就完全看不出來了。

阿品朝旁邊拿了一根木棍,照着那裏扒拉了幾下,就扒拉出一個栗色的包裹,阿品伸手去拿,入手有些沉。解開栗色的那塊方巾,入眼的是一個黑漆漆的包裹,阿品靈光一閃,想到小桃紅說的那個黑色衣裳包着的兇器。

頓了頓阿品才解開那個疙瘩,不出意料看到一把菜刀,上面還有些許幹涸的血跡。一時阿品有些亂,他娘為什麽要把這個拿來埋在他們家菜園子裏?難道他娘是幫兇?或是直接是兇手?

在菜園子裏看着那堆東西半晌,阿品好似下定決心般起身,把那些東西拿在手裏,走出了菜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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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品走出菜園子之後直接走向小桃紅他們的耳間擡手想敲門,卻頓住了手,随後直接推門而入,反手關上了門。

在阿品進屋沒多久,小桃紅他們耳間便燃起了蠟燭,過了一會兒蠟燭熄滅,阿品拿着那些東西走出來,走進菜園子複又把它埋了進去,仿佛沒人把它挖出來過。

次日早晨小桃紅看到王三娘,便說有些事想與她談談,兩人就進了王三娘他們住的那間耳間。

進屋關了門,小桃紅開門見山道:“大嫂,我想知道,你為什麽要把殺人兇器埋進我們家菜園子?你與這件事情有什麽關系?你又知道多少?”

王三娘強作鎮定道:“小桃你在說什麽?大嫂聽不懂,什麽殺人兇器?你不是說兇器不見了嗎?”

王三娘确實不知道那是兇器,因為這東西是金大錠交給她的,讓她只管埋進菜園子就成,而且她起床之後明明看過菜園子的,還埋得好好的,也如預想的一般,泥土幹了毫無痕跡。

小桃紅嘆了口氣,“大嫂,別裝了,我都已經知道了,你把你知道的實實在在說出來,這事兒我不會跟大哥說,只要保證日後不犯,我們還能是一家人。”

王三娘見小桃紅說得如此篤定,已經瞞不下去了,便哭了起來,“是他威脅我,讓我把那東西埋在咱們家菜園子裏,不然他就要把事情說出去。”

小桃紅立刻道:“把事情說出去?那人是誰?他要把你什麽事情說出去?”

王三娘驚覺說漏了嘴,立刻改口道:“沒什麽事情,我心慌說錯了,是他要殺了我,讓我做這些事的,是時香記的東家金大錠。”

話說到這裏,小桃紅好像明白了些什麽,“大嫂……你跟我說句實話,之前我們家的方子是不是你拿去給金大錠的?這次他是不是以此威脅你?讓你把東西埋了,不然就把這事告訴我們是嗎?”

“小桃,小桃求求你不要告訴阿品和大朗這些事,我是被逼無奈的,我之前騙了你們,我在那邊夫家不是沒有一兒半女,我生了個兒子,可是那家裏容不下我,我沒有出路,我只能把兒子留在那裏,來投靠大朗。上次石頭病了,那邊的人說特別嚴重,要是我不拿銀子去給石頭看病,他們就随他病死,我哪有那麽多銀子啊!又不能找大朗拿,這麽多銀子他一定會問我用到哪裏去了,我一時糊塗就動了方子的心思,小桃,是我對不起你,求求你不要跟大朗說這個事情……”

小桃紅看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王三娘,過了許久才道:“所以你打算騙大哥和阿品一輩子?就把石頭丢在那家?你丢了阿品這麽多年,又要丢石頭這麽多年嗎?無論是作為妻子還是母親,你都不稱職。”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稱職,可是我有什麽辦法?是老天逼我的,這輩子就沒有讓我舒心過!”

小桃紅打斷道:“行了,到底誰的錯我也就不說了,該不該跟大哥說實話,你自己看着辦,希望你能對得起自己的良心,最後我有一個要求,公堂之上我希望你能實話實說。”

王三娘一個勁兒點頭,“會的,我會的,就當是我贖罪了。”

小桃紅不再理會王三娘,她尋思着如何才能說服柳大郎讓王三娘走吧,這個家裏有這種人存在,遲早要被她害死的。

沒想到推開房門就看到柳大郎站在門口,柳大郎看到小桃紅,嘴唇蠕動了幾下,半晌才吐出一句話,“小桃,對不起……大哥對不起你們。”

這般模樣顯然柳大郎已經聽到了她和王三娘的對話,小桃紅擔心柳大郎有些承受不了,便安慰道:“不怪大哥的,反正那方子也已經沒了新鮮感……”

柳大郎卻顯得出乎意料的平靜,“沒事小桃,你不用安慰我,這事交給我處理吧,我會給你們一個說法的。”

正說着大門便被人砸的砰砰直響,三郎打開門之後外面就進來幾個身穿統一服裝的人,領頭之人拿出一張紙對着小桃紅一衆人,厲聲道:“柳二郎一家涉嫌命案,現傳喚公堂對峙,若有抵抗,便作拘提處理。”

小桃紅本來就要上公堂弄個水落石出,怎麽可能抵抗,當即小桃紅便道:“我跟你們去。”

領頭之人道:“縣太爺的拘提令指明柳二郎一家,任何人不得懈怠,通通得去。”

……小桃紅還不知道這命案得有一家子的被告,不過身正不怕影子斜,一家人去就一家人去吧。于是小桃紅攙扶着柳大娘,柳二郎扶着柳大郎,就要跟捕快一同前往縣衙。

走了幾步捕快卻道:“這眼瞎的大娘和腿瘸的漢子就不用去了,他們留在家裏吧。”捕快是嫌柳大娘和柳大郎行動緩慢,而且他們兩也不能是殺人兇手。

柳大郎和柳大娘就被留在了家裏,小桃紅,柳二郎等人去了縣衙。

每次縣官升堂審案都有一群的民衆圍觀,此次自然也不例外,公堂門口已經站了密密麻麻一群人,公堂裏則站了兩排捕快。

周縣令早已就位,周金貴和他父母一幹相關人等也站在了公堂的一邊,小桃紅等人進去之後公堂都顯得有些擁擠。

審理案件的過程中,無論是告狀的還是被告狀的,都得跪着聽審,開始流程就跟小桃紅在電視劇裏看到的差不多,捕快們果然扯着嗓子喊,不過小桃紅沒能聽清喊的什麽。

随後進入正題,周縣令驚堂木一拍,便問道:“堂下可是柳二郎及其家人?”

柳二郎也中規中矩應答周縣令,小桃紅抱着安安跪在一旁,心裏翻了個白眼,就不能直接進入正題?又不是沒見過,還多此一舉問一遍。

随後周縣令又道:“周家狀告你們公然行兇,行刺其獨子未遂,卻殺死其府中家丁兩名,你們可認罪?”

柳二郎梗着個脖子,“草民不認罪,這是沒有的事,我們與他家無冤無仇,為什麽要去殺周金貴?還殺死兩個家丁?”

周家那邊出來一個小桃紅沒見過的瘦小男子,義正言辭道:“簡直胡扯,衆所周知你們家與我這侄兒有着不小的矛盾,那婦人還曾經用菜刀割破貴兒的脖子,當時周縣令也在當場,而貴兒和死去的兩個家丁身上的傷口,經仵作驗證,确為菜刀所傷,看你們還如何狡辯!”

周縣令點了點頭,“确有此事,你們還有何話要說?”

柳二郎只是大字不識一個的農夫,一時半會兒的也理不清語言,小桃紅趕緊道:“民婦有話要說。”

周縣令道:“說。”

小桃紅直了直身子,“相信縣太爺是公正嚴明的好官,不能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憑着一人猜測的片面之言而給我們定罪……”

小桃紅話還沒說完,一旁的周子文立刻搶着道:“誰說沒有證據?周縣令已經差人去你們家查找兇器了,相信片刻之後就能有結果,而且我們不止有物證,還有人證。”

周縣令道:“既然物證還未找齊,那就先上人證。”聞言周子文對着公堂外招呼一聲,就見金大錠領着兩個人上了公堂。

小桃紅定睛一看,這不是大伯和大伯母嗎?松了口氣的同時也十分失望,沒想到大伯母和大伯會因為自家人吵架,而去幫着外人陷害他們。

照例走走流程,周縣令詢問堂下何人,大伯和大伯母戰戰兢兢回答了一番,随後周縣令就讓他們陳述證詞。

周子文一臉得意,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等着大伯和大伯母指證小桃紅一家合力謀殺周金貴。

大伯和大伯母躊躇了許久,周縣令和周子文都快要不耐煩了,周子文道:“你們但說無妨,這是公堂之上,盡管說實話,她們不敢對你們如何,有縣太爺為你們做主,不過可不能因為是親人就包庇,按律包庇罪犯視同共犯。”

大伯母看了看小桃紅他們,咬牙道:“我們……我們,我們是被逼的,縣太爺你要給我們做主啊!就那邊那個叫什麽周子文的,和金大錠,他們兩串通要殺了周公子,然後嫁禍給小桃紅她們,我們不小心聽到了金大錠就威脅我們,不來作證就要殺了我們,我們不得已才暫時答應他們的!”

大伯母說話的過程中周子文一連吼了幾聲住嘴,大伯母卻還是說完了,他恨得牙癢癢,“簡直胡說八道!我怎麽可能和外人串通殺自己的侄子!你們就是要包庇他們!”

金大錠也有些慌亂,他沒想到這兩個膽小怕事又貪財的人敢這樣說,而不是照約定那錢辦事。

就在此時去小桃紅家找物證的捕快已經回轉,手裏呈上阿品又埋回去的那些東西,周子文氣急敗壞的臉複又挂起笑容,“這下看你們還如何狡辯,都在你家裏找到證物了,這沾了血的衣裳和菜刀怎麽回事?不是你們還能有誰?”

小桃紅笑了笑,“是嗎?這些東西怎麽到我家的,金掌櫃難道不是應該更清楚?大嫂,告訴他們這東西怎麽去我們家的。”

王三娘眼睛紅腫,磕磕巴巴把事情說了,周子文卻總是說他們是親戚,證詞不做數。

一旁的周金貴嘆了口氣,道:“三叔,夠了,我知道是你。”

這話讓在場衆人俱是一愣,他們正看着周子文和小桃紅一家你來我往,看得正精彩,為什麽周金貴會出來說這麽一句?這明顯是幫着小桃紅一家。

周子文笑道:“貴兒你在說什麽呢?沒看見三叔正幫你讨公道嗎?被人拿菜刀追着砍這種丢人的事,你怎麽能忍氣吞聲?我們周家的顏面何存?”

周金貴同樣笑道:“三叔,你一定認為我是個草包,什麽都不知道,只知道吃喝玩樂,被人賣了還幫着數錢是吧?沒錯,我是個玩物喪志的草包,可是不代表我是傻子。那晚砍我的人是你,殺死我家丁的也是你,你還給我讨什麽公道?”

周子文剛想說話,周金貴又道:“你一定想說凡事得有證據,那我就給你證據,那晚砍我的人是個左撇子,而三叔你恰好也是個左撇子,那件沾血的衣裳這麽小,小桃紅家的人只有女人和張才龍能穿上,可是那晚砍我的分明就是個男子,我想三叔穿上一定特別合适。”

周子文惱羞成怒道:“周金貴,你是不是被豬油蒙了心?我辛辛苦苦找證據幫你讨公道,你卻不分青紅皂白反咬我一口!我為什麽要殺你?我是周家人,是你的三叔!”

周金貴看着周子文的嘴臉覺得十分惡心,他一直認為自己不是個東西,沒想到周子文比他還不是東西,“三叔,你為什麽要殺我你很清楚,你是不是最初就不服我父親做家主?認為他優柔寡斷,不夠狠辣。如果我父親無後,那你是不是又有機會坐上家主的位置?”

“周金貴你不要血口噴人!”

“我是不是血口噴人一會兒三叔就知道了。”随後看向拿着證物的捕快,“告訴我,這些證物除了刀和衣裳,還有什麽?”

“還有一個白玉墜子,上面刻有周字。”

這話讓周子文和金大錠都變了臉色,周子維看向周子文道:“三弟,把你的玉墜子拿出來給我看看。”

周子文慌亂道:“大哥,你要信我,這墜子是姓柳的偷過去的,不是我要殺貴兒。”

周子維擺了擺手,“行了,三弟,事情是怎麽樣的相信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随後看向堂上的周縣令道:“剩下的就請縣令大人依法處理。”

周縣令是京城大家族出來的,這種事情見得多了,便平淡無波将周子文和金大錠收押了,待事後依法辦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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