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季氏當家

? 夏芷妍滿月過後,夏老夫人依照先前所說,将夏府當家作主的權利移交給季容筝,就連賬冊和庫房鑰匙也一并交給了她,至此,季容筝真正成了夏府的當家主母。

季容筝将點交庫房之事交給了楚嬷嬷處理,賬冊則交給月岑核對,花了幾天的時間兩人才終于清點完畢确認無誤。

甫接手的季容筝沒有急着換血,出自高門大院的她雖明白自己人的重要,但一來她此時手邊沒有足夠的人手能将各個重要位置全數換下,若真換下也不免引起夏老夫人的不悅。再者強龍不壓地頭蛇的道理她也懂,若是底下的人不配合,就算換上她的人手也沒用,倒不如将現有的人收做己用。

因此她只說讓各管事按照先前的作法做事,并沒有大刀闊斧的改變什麽,只要求每日上午管事都要向她回報。另一方面,也打算先觀察一陣子再決定收攏哪些管事,畢竟夏老夫人掌管夏府多年,大半人手應該都是夏老夫人的眼線。哪些人能用,哪些人能留,這些都得細細琢磨後才能決定。

既然府裏的人事她暫時不打算動,最近又沒有什麽大事要她操心,夏芷妍有奶娘細心照料,月吟和腹中胎兒有楚嬷嬷和星禾照顧,她也就有多餘的心力查明究竟是誰膽敢對她和夏芷妍下手。

先前請紫瑄重做的綠豆糕已請大夫驗過,大夫說紫瑄所做的綠豆糕沒問題。雖說綠豆性寒,但紫瑄添加的量并不多,和一般正常的綠豆糕添加的量差不多,理應不會因此造成季容筝小産。

得到這樣的回複,季容筝和月吟百思不得其解,既然不是紫瑄那日送來的綠豆糕,那又會是為什麽。

那日大夫說季容筝是因食了過多涼性食物才導致早産,還說月吟也有吃進涼性食物,這說明她們的确吃進了不該吃的,可是印象中那天吃的涼性食物應該就只有紫瑄的綠豆糕,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季容筝和月吟一再反複思考,最後決定讓月岑和星卉将這段日子她們吃進的食物都寫下來,也許有什麽地方她們疏忽了,也許不是那一日吃進的而是一點一滴地吃進肚裏也不一定。

有了季容筝遇害的例子在前,夏嘉松吩咐大夫每月都來向月吟請脈看診。這日大夫看診後,季容筝拿出寫着吃食的單子給大夫查看。

大夫逐項細看,月吟一旁細細詢問大夫,才發現紫若送來的糕點其實也都是寒性,只是多數人不知道那些食物性寒。

若只是誤食問題也不大,但季容筝的月份較大,每日吃下的糕點又比月吟多,長久累積下來,季容筝才會早産。

星卉送大夫出去後,季容筝和月吟看着單子默然無語,良久,季容筝才出聲道。

「月吟,妳說紫若究竟是有意還是無心的?」

月吟輕輕搖頭。

「妾身不得而知。若說她是有意,大夫也說大多數人都不清楚這些食材其實性寒對孕婦不好;若說她是無心,怎麽她送來的吃食這麽恰巧十有八九都是寒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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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容筝嘆了口氣。

「我也摸不清。如果她是有心,我一定将她杖責後發賣出去,可我卻沒有任何證據,若是現在罰了她,她一句疏忽不小心就推掉了,反而還打草驚蛇,不知她下次會再使出什麽招數。」

月吟思忖後說。

「夫人,不管紫若是有心或無心,現在沒有證據以此罰她是不行的。但,夫人您食用紫瑄送來的綠豆糕後引起腹痛早産卻是事實,雖不能說明她有心殘害主母子嗣,但她粗心送來寒性的綠豆糕是真,妾身想,以此罰她應是可行的。」

季容筝想了想後點頭同意。

「同時,也藉此敲打敲打她們那些有心在背地裏做手腳的不安分的蹄子,卻又能不讓紫若得知我們已知道她送來的吃食也是有問題的。」

「恩,就照妳說的。月岑,吩咐下去,紫瑄疏忽令我食用過多寒性食物導致早産,萬幸妍兒和我都平安無事,小懲大戒,就罰她半年月銀,并為月吟肚裏的孩子抄經祈福。」

月岑領命而去。

季容筝不僅罰了紫瑄,更向衆人宣告月吟肚裏的孩子她同樣重視,不容任何人傷害。命紫瑄為孩子抄經祈福,卻又不說明要抄多久抄多少經文,等于是變相将紫瑄禁足。

月岑派去傳話的人來到飛霞院時,紫瑄正好和紫若在一塊。

聽見來人傳話,雖然罰月銀半年對紫瑄這樣不得寵的通房來說不是小數目,但傷害子嗣這樣重大的事情,只罰半年月銀,紫瑄原本還在慶幸,卻在下一刻聽到季容筝要她為孩子抄經祈福,她頓覺雙眼一黑就要往地上倒去,幸好紫若手快扶住她。

原本她就已不受寵,見到夏嘉松的次數更是一只手就數得出來,如今無限期的被禁足,夏嘉松不會想起她,季容筝也不會好心放她出來,那跟要她從此守寡有什麽不同,她還不到二十歲。

紫若聽到季容筝對紫瑄的懲罰也不禁在心裏說道果真好手段,不愧是大宅裏出來的。

明着只罰半年月銀,任誰聽了都只會認為季容筝心慈手軟罰太輕,雖說還命紫瑄抄經,但那也是為了夏府的子嗣祈福,對紫瑄來說沒有任何損失,誰也不能說季容筝不對。

不提飛霞院裏紫瑄與紫若的反應,季容筝和月吟接着談起了紫苑和紫鵑。

「月吟,妳怎麽看紫苑和紫鵑?」

月吟沉吟許久,季容筝也不催促。

「妾身想,紫苑和紫鵑能得老爺另眼看待多年,一方面固然是因她們最早陪伴老爺,老爺顧念舊情。另一方面,她們應當有過人之處。」

頓了頓,月吟又接着說。

「自古男人多是喜新厭舊,不說別人,自小在季府裏,看着幾位老爺納了一位又一位的姨娘,通房丫鬟更數不盡有多少,卻不曾見誰真能拽住幾位老爺的心。」

月吟偷瞄了眼季容筝的反應,才又繼續往下說。

「紫苑和紫鵑侍奉老爺也将近十年了,雖說有着自小和老爺相伴的情分在,老爺會多加照撫,但沒道理老爺寧可去她二人房裏安歇,也不去更年輕的紫若和紫瑄房裏。」

「恩,那妳說她二人有何過人之處?」

月吟輕輕搖頭。

「妾身沒有頭緒,她二人向來不與誰來往,難以知曉她們的脾性和能力。」

話鋒一轉,月吟又說。

「只是妾身在想,一般通房丫頭多數對主母唯唯諾諾,或像紫瑄或紫若一樣逢迎讨好,紫苑和紫鵑不僅不奉承夫人,甚至可說是不理不睬,她們何來這樣的底氣?要知道,通房丫鬟的去留只在當家主母一念之間,若夫人心狠些随意打發變賣了也無人能說什麽,但她們卻好似完全不在意,莫非是老爺曾許諾她們什麽?」

「她們好大的膽子。」

聽見夏嘉松可能許諾了紫苑和紫鵑什麽,季容筝一時忍不住氣得拍了桌子一下。

「夫人息怒,您小心手疼。」

月吟趕緊說着,并使星禾上前探看季容筝的手,只見季容筝手掌一片紅,幸得季容筝力道不大,才沒腫起來。

「月岑,去查清楚,我要弄明白她們究竟憑仗什麽,才敢這般對我。」

季容筝怒氣沖沖的說,月吟命星卉去取退紅的藥膏出來親自替季容筝抹上。

「夫人您這是何必,您若氣壞了身子不舒服的是您自個兒,疼的是妾身幾個的心,您就是再氣也別拿自個兒的手出氣呀。」

月吟一邊替季容筝上藥一邊念叨。

「恩,幸好還有妳們幾個。」

「夫人您說什麽呢,您不還有妍兒小姐和妾身肚裏的孩子嗎,她們可都等着趕緊長大好孝敬您呢。」

月吟輕聲寬解。

「是阿,我還有妍兒,還有妳肚裏的孩子。說到這個,妳可得多加留意,別像我一般貪吃着了道。」

「妾身明白。」

月吟溫婉的笑,不再提紫苑紫鵑她們,轉而和季容筝說起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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