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開元縣主

? 幾人還來不及對秦夫人癞蝦蟆想吃天鵝肉的事情還以顏色,秦兆韋便被送去了邊疆。

又過了十來日,皇上下旨封夏芷燕為開元縣主,雖無封地,卻也是名正言順的皇家人了。

因夏芷燕這段日子住在逸親王府,因此宣旨太監是在逸親王府宣的旨,消息傳回夏府,夏老太爺與夏老夫人兩人歡欣不已,夏嘉松心情卻有些複雜,自己的身分自此比女兒低了一截。

季容筝詫異不服,卻知不能再鬧事只好隐忍,夏芷妍不甘想挑事卻又想借着夏芷燕和慕容熙打好關系,因此也不敢明目張膽說些什麽。

按禮,收到旨意的隔天,夏芷燕應穿正式禮服前去皇宮向皇上與皇後答謝。因此當太監宣旨完領了賞錢離去,慕容勳就趕緊讓夏芷燕先去将禮服換上,若有什麽地方不合身,也才來得及修改。

不料,才将衣服攤開,绾梅就發現衣裳有裂痕,慕容勳立即吩咐绾梅重新将禮服收好,他親自拿着禮服出了府去找慕容睿。

慕容勳見到慕容睿後,什麽話都沒說,直接将衣服攤開在慕容睿面前,慕容睿當即變了臉色。細細檢查過衣裳後,嚴肅的看着慕容勳,慕容勳毫不畏懼的回視。

「堂哥先回去吧,這事我會處理。」

慕容勳看着慕容睿一會,相信他會妥善處理此事,便留下衣服回了王府。回去後他親自去找了逸親王妃一趟,請她從她的衣服中挑出一件大方合宜的連夜命人改為夏芷燕的尺寸,讓夏芷燕明日穿着進宮謝恩,其餘的什麽也別管。

逸親王妃即刻照做,當晚亦向逸親王說了此事,逸親王聽了直言兒子長大了。

再說慕容勳離開東宮後,慕容睿喚人将衣服折疊好,帶了貼身小厮便親自捧着衣裳前去禦書房求見皇上。

皇上本再批閱奏折,聽聞慕容睿求見,有些訝異,平日這時慕容睿該在學堂裏上課,若遇休息也多半在東宮裏複習課業,鮮少會在這時前來尋他,寫下最後一筆朱砂字後,便讓人傳喚。

「兒臣給父皇請安。」

「起來吧,怎麽在這時過來了?」

「兒臣知道此時父皇應該在處理國家大事,本不宜打擾,但方才兒臣得知一事,不知該如何處理,只得前來禀告父皇。」

「什麽事?」

慕容睿雙手呈上手中禮服,皇上也不假手他人親自接過。

「這看來是縣主的服制,有何不妥?」

「回父皇的話,此件衣裳是方才堂哥進宮交給兒臣的。」

皇上帶着疑問的嗯了一聲,不解慕容勳将夏芷燕的縣主服制拿給慕容睿做什麽。

「堂哥方才什麽話都沒說,只将此衣攤開在兒臣面前,兒臣見了後讓堂哥先回府了。」

慕容睿将事情交代得一清二楚,卻又彷佛什麽都沒說,皇上仍是不明白這衣服有什麽不妥。

看了慕容睿一眼,能在皇上身邊當上總管太監都不是什麽簡單人物,蘇公公見狀立即上前從皇上手中接過衣服,并指示兩個小太監将衣裳攤開。

甫一打開,便看到衣服上有道明顯的裂痕從縫線處繃開,皇上當即變了臉色。蘇公公也在心底暗道不好,趕緊細細審視裂縫。

「啓禀皇上,奴才見這衣裳崩裂的地方似乎不是人為用力扯壞的,而是這縫線本身自然而然的便繃開了。」

皇上仍舊鐵青着臉,不是人為扯壞,那就不是慕容睿他們幾個又在生事,弄壞朝制禮服乃是可殺頭的大罪,究竟是誰敢這般大膽。莫說是繡線質量不佳,宮裏用的東西哪會差到哪去。

「皇上,您看是不是讓人喚來內務府的仔細問問?」

蘇公公輕聲詢問,就怕一不小心被皇上的怒火掃到,皇上嗯了一聲算是應了,蘇公公趕緊讓人去将內務府總管喚來。

「你方才說,勳兒那孩子把衣服直接攤在你面前,什麽都沒說就走了?」

沉默了許久,皇上方才再度開口,此時他已壓抑住心中的怒氣。

「是,兒臣方才見這裂縫,心知不是堂兄刻意弄壞衣服的,便知這問題必是出在宮裏,于是告訴堂兄此事由兒臣處理,就讓堂兄先回去了。」

由宮裏準備的禮服竟然破損,且還是他這天子親自封的縣主,這不是在打他的臉是什麽。

內務總管黃公公很快趕到,路上任憑他怎麽問,小太監只說和縣主服制有關,就再也不肯多透露半句,讓他一顆心吊得老高。

「奴才給皇上請安,給太子請安。」

蘇公公見皇上沒叫起,便自作主張的開了口。

「你自己瞧瞧,看看這是怎麽回事吧。」

黃公公向蘇公公指着的方向瞧去,只見該是在逸親王府家的縣主服此時正攤開在側。皇上沒叫起,黃公公不敢擅自起身,只好跪着往旁邊移動過去。

湊近一看,黃公公吓的臉色煞白,魂不附體。

「皇上恕罪,奴才不知這衣裳怎麽會破了。」

「你不知?你身為內務總管都不知道,還有誰會知道。」

皇上怒喝,黃公公抖個不停,嘴裏不停嚷着皇上恕罪。

「你這罪是跑不了的,若老實交代了,興許皇上還會饒你一命。」

「蘇公公,您知道奴才的,奴才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在縣主的朝服上動手腳阿。」

蘇公公一開口,黃公公立即喊冤。

「皇上面前豈容你這般放肆,還不快将事情交代清楚。」

蘇公公斥責,黃公公着實不知這朝服怎麽會破了,只好從選布料、讓繡娘趕工、一直到今日交給宣旨太監送去逸親王府,完完整整的将這朝服從無到有的過程巨細靡遺的交代清楚。

「照你這麽說,并沒有人在朝服上做手腳,那這新做好的衣服怎麽會就破了。」

「回皇上的話,奴才真的不知阿,那繡娘是宮裏頭的老人了,繡工是一等一的,若不是如此,奴才也不敢将這衣裳交給那繡娘。在她縫制時,奴才也去巡過幾次,繡線用的都是宮裏采買慣的,奴才真不知怎麽會這樣。」

皇上看的出來黃公公所言非假,但一個監督不周的罪名是跑不掉了,便罰了他一年月俸和二十個大板,确定不會因此丢了小命,黃公公真心地向皇上謝恩領罰去了。

禦書房裏只剩下皇上、慕容睿和蘇公公。

「這事,你怎麽看?」

皇上問慕容睿。

「兒臣有個猜想,卻不知當不當講。」

「你說吧,這兒就咱們父子沒什麽當不當講的。」

「兒臣想,會不會是季尚書動的手腳?」

「你怎麽會想到季尚書?朕倒不知季愛卿和開元有何交集。」

皇上利眼一瞪。

「父皇可知妹妹生母去世的早,如今的夏夫人是夏大人的續弦?」

「這事朕也聽說過,不過這和季尚書有何關系。」

「妹妹占着夏府嫡長女的名頭,夏夫人誕下的女兒便只能居于次女,且夏夫人十分不待見妹妹,若不是被王叔、王嬸收做義女,只怕妹妹此時的生活不知如何不堪,就連此次妹妹前去王府,路上遭遇到的這些,都是夏夫人命人暗中做的。」

「此事當真?夏愛卿的夫人竟這般心狠手辣?」

皇上蹙緊眉頭。

「兒臣不敢有半句謊話,夏夫人不待見妹妹在夏府并不是秘密。」

「那這和季愛卿又有何關系?」

「那夏夫人便是季尚書的嫡出女兒,兒臣想季尚書會不會是為了替女兒出口氣,便在妹妹的朝服上動手腳?若這罪名坐實在妹妹身上,別說妹妹不過是個才剛封的縣主,就算她真是王叔的親女兒,這罪名也不小。」

得知季父和季容筝的關系,季容筝又不喜夏芷燕,皇上不可否認慕容睿的猜測确有幾分可能,且季父身為禮部尚書全權負責此事,想暗中做點手腳再容易不過,且衣服受損雖他也難逃責罰卻也不會太重,比起夏芷燕可能承受的後果簡直是天壤之別。

雖不可盡信慕容睿片面之詞,畢竟他定會幫着夏芷燕,可是一來他親眼見到衣服的破損,既然不是外力扯破,憑他們幾人也沒那個能耐在內務府裏動手腳,再者弄破朝服對夏芷燕沒半點好處,因此皇上在心裏偏信了慕容睿所說。

「朕明白了,你回去吧,讓開元明日随意穿便行。」

「是,兒臣告退。」

慕容睿當即不耽擱的退出禦書房。

皇上忍不住又嘆了口氣,才重新批閱起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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