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 她正是天真爛漫的年齡,感情很純粹,高興便是真高興,生氣便是真生氣,若陶醉起來呢,那也是真的陶陶然沉浸在歡愉和快樂之中,非常忘我,非常入迷。偏偏她生的又可愛極了,那自我陶醉的小模樣,看的人心都要融化了。

羅夫人是最喜歡小女兒的,把她從林楓懷裏接過來,笑咪咪親了兩口。

林沁也在羅夫人臉上快活的啄了兩下,“娘,親戚。”羅夫人不由的抿嘴笑,“咱家二小姐芳齡四歲,小日子一直過得無憂無慮的,唯一的煩惱似乎便是親戚少了些?這下子可好,不光有親戚了,親戚還為數衆多,一個比一個闊氣,小阿沁再也不用發愁了!”林沁興奮點頭,“嗯,不愁了。”

林楓笑道:“阿沁放心,咱家親戚肯定會越來越多的。不光你姐姐要出嫁,你大哥也該娶媳婦兒了。到時候你有了大嫂,親戚豈不是又多了?”林沁眼睛亮了,沖林開笑得格外殷勤,“大哥,靠你了呀。”

她熱情的笑着,露出一口雪白的、可愛的小米牙,小模樣非常之讨喜。雖然眼下她會詞的還不夠多,語言不夠豐富,可她的表情已經把她的意思表達得淋漓盡致:大哥,我想要更多的親戚,更多的熱鬧,可全靠你了,你要努力啊!

林楓和羅夫人忍不住開懷大笑,林昙莞爾,連平時很嚴肅認真的林寒都笑出了淚花。

阿沁,你太可樂了。

林開嘴角翹起,謙虛的向妹妹保證,“阿沁,大哥一定盡力而為,盡力而為。”

林沁很高興,兩只小胳膊用力張開,“到時候我便有那麽多那麽多的親戚了,比溱溱和攸寧還要多!”提到溱溱和攸寧,她亮晶晶的小眼神有些暗淡了,難過的說道:“我想溱溱和攸寧了,好想好想。”

她的父母、哥哥姐姐都見不得她傷心難受,紛紛出言安慰,“暫時見不着而已,往後肯定還有機會見面的。”羅夫人的想法偶爾是會有些天馬行空的,寬解林沁道:“阿沁,雖然你見不到溱溱和攸寧,可是你有大白和小灰,對不對?”林開、林昙聽的都暈,這好朋友和寵物能相提并論麽,您可真行,誰知羅夫人還沒說完呢,繼續熱切的告訴給小女兒,“還有還有,阿沁,你不是想說一個兩歲的人麽?娘告訴你啊,你外祖母去世的時候你舅舅才兩歲,他沒人照管、教養,人便有些糊塗,阿沁往後多說說他,好不好?”這下子不光林開和林昙了,連林楓和林寒這父子二人也一起暈,好嘛,敢情在您眼裏,兩歲失母的晉江侯府世子、您的親大哥,他才兩歲啊?他是阿沁可以“說”的人啊?您……您為了哄阿沁,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林沁歪着小腦袋想了想,“嗯,往後我可以說舅舅!他兩歲便沒人管了,我管他!”

“對呀對呀。”羅夫人喜悅的連連點頭。

林楓順勢坐在了一旁的羅漢榻上,林寒跟着一起坐下,頭靠到他腿上;林開施施然走到一張四出頭官帽椅旁,胳膊支在了椅背上;林昙是最為鎮定的,原地站着沒動,可她美眸之中也是笑意閃動。

羅夫人和林沁這一對活寶,給林家帶來了極大的歡樂。

琳琅軒中時不時傳出歡快的笑聲,晉江侯府其他的地方卻不是的。晉江侯府內宅位于中軸線上、最為軒昂壯麗的院落名榮安堂,是侯夫人蕭氏的居所,這時候的榮安堂中死氣沉沉,像暴雨前的天空似的,烏雲密布,灰暗悶熱,氣壓低得讓人快要窒息了。

蕭氏端坐在居中的太師椅上,臉上幾乎沒有血色,氣息恹然。

羅箴、全氏小心翼翼在旁陪侍。

羅文禮、羅文蔚也在。

“祖母,您多少吃一點吧。”羅文蔚孝順體貼的親手捧過一個精巧的托盤,托盤上放着汝窯小蓋碗,悅目的青色,如雨過天睛。

“沒胃口。”蕭氏疲憊的擺手。

她哪裏吃得下東西,氣都氣飽了。

羅文蔚平時在蕭氏面前是很得寵的,這時被祖母拒絕,便撅起了嘴。羅箴和全氏見蕭氏連粥也不肯喝,再三苦勸,“不吃東西怎麽行呢?您好歹吃兩口,我們也放心。”蕭氏恹恹的,“不吃東西,你們也沒什麽好不放心的。你們有功夫勸我這些沒用的,不如想想怎麽替我出了這口氣,還是件正經事。”

她順當了這麽些年,這兩天接二連三受到重創,已經受不了,快要崩潰了。

羅箴有些為難,“娘,莫說咱們意外了,便是沈相也沒料到今天的事,對不對?林楓的貪墨案他老人家本以為今天只是初審,誰知陛下幹幹脆脆的把案子給結了。還有,林昙和懷遠王的婚事今天能下旨,那真是讓人想破腦袋都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懷遠王雖然不得寵,也是陛下的長子,誰能想得到陛下和太後都沒有召見,就把親事給定下來了?本來宮裏已經安排下人了,林昙的流言也傳過去了,太後娘娘都不用派人打聽,自會有好事之徒到她面前進言,把安定那邊的消息講給她聽,必要的時候馮貴妃還可以親自出面。事情真是安排的天衣無縫,可今天真是邪了,全不按規矩來……”

初審就定案,人還沒見着就賜婚,完全不全常理。

“娘,真的是事出突然啊。”全氏也勸道。

見羅箴和全氏夫婦二人都是一幅“天之亡我也,非戰之罪”的模樣,蕭氏不由的冷笑,“什麽叫事出突然,其實每件事都有預兆,咱們沒有留意罷了!林楓其實是一個有巨額家産的人,這件事由來已久,可是咱們誰知道?晉江侯府怕是除了咱們的好侯爺,剩下的人全都蒙在鼓裏吧!”她目光變的陰冷,咬牙切齒,“羅纾生下來便克母,侯爺對她也一直不管不問的,誰知大了大了,背着我給羅纾挑了這麽個女婿!原來林楓不只才華橫溢,還很有錢!好,好,這麽多年了,他瞞得我好!”

羅箴見蕭氏臉上湧起一陣潮紅,心中一驚,忙過來替蕭氏順氣,“娘,有事咱們慢慢商量,您千萬莫要氣着自己。”全氏也過來獻殷勤,替蕭氏拍着背,道:“是啊,娘,林楓其實很有錢這件事咱們全都一無所知,說不定爹也不知道呢。”羅箴附和,“對,說不定爹也不知道呢,是林楓藏奸。您想想,林楓六歲的時候便被寄養在江陰侯府,直到考上狀元、功成名就才向江陰侯索還家産,他該是一個多有心計、多沉得住氣的人啊,爹未必知道內情。”

蕭氏面沉似水,“他怎麽可能不知道內情?林楓這個女婿是他自己挑好才告訴我的,別的話都沒有,只說讓我替羅纾籌辦婚事。還說什麽羅纾出門了,才好辦绬兒的事,我那時候真是太傻了,還以為他這是替绬兒着想,誰知他竟是……”氣得發抖,說不下去了。

羅纾到了适婚年齡卻沒有門當戶對的人家上門提親,晉江侯心裏着急,蕭氏心裏當然是知道的。她當時的打算是讓晉江侯先急上一陣子,等火侯到了,她随便挑戶人家出來,晉江侯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沒有女孩兒總是不出閣老死在娘家的道理,羅纾名聲不好,好人家不願要,只好揀次一等的人家嫁人呗,還能怎樣。可她萬萬沒想到,有一天晉江侯回家後會扔給她一句話,“阿纾許給狀元林楓了,林楓無父無母,族中也無近支親人,你操辦婚事吧,多費心。”蕭氏那時見林楓相貌出衆,才華橫溢,覺得太便宜羅纾了,可是仔細再想想,林楓是個無父無母無依無靠的孤兒,心裏又舒服了些,畢竟羅绬要嫁的可是沈家,名門大族,根深葉茂,不是林楓所能比的。

蕭氏還真就又充了回好繼母,替羅纾和林楓把婚事給操辦了,很盡心盡力。

直到十幾年後,蕭氏才知道林楓不僅才貌雙全,還是個大財主,這讓她如何不惱。

“這您就別生氣了吧。”羅箴還是很孝順的,見蕭氏氣成這樣,一心想勸好她,忙道:“您也不想想,羅纾的婚事和阿绬的婚事如何能比。林楓就算是有錢,也不及妹夫出身名門,前途無量。羅纾和阿绬的婚事根本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對不對?再說了,您當初奪了羅纾的婚事給阿绬,補償給羅纾一個還算不錯的女婿,也算對得起她了……”

“什麽意思?”羅文蔚和羅文禮在旁側耳靜聽,聽到這兒不由的愕然,你看我,我看我,都是不能置信。他們的姑母羅绬嫁到了沈相府,貴為沈家的大少夫人,難道這個位置……原本是羅纾的麽?

“什麽叫我奪了羅纾的婚事。”蕭氏惡狠狠的瞪了羅箴一眼,硬梆梆的道:“羅家的老侯爺和沈家的老相爺确實早年間便約定了孫兒孫女要聯姻,可究竟是哪個孫兒孫女,老人家又沒指定!羅纾是羅家的女孩兒,绬兒難道不是,怎麽便叫我奪了她的?”

“是,是,孩兒失言,失言。”羅箴陪着笑臉,自己打了自己一個耳光。

他是哄蕭氏開心的,當然不會打的太重,就是做個樣子。

雖然明知道是這樣,蕭氏還是心疼,“少裝相了。”口中這麽說,語氣卻已是柔和的多。

羅箴再接再厲,“說真的,您別再生氣了。您想想,羅纾和阿绬比,自然是阿绬嫁的更好。便是林昙如今被冊為皇長子妃,明婳将來是弟媳婦,可這所謂的皇長子現在還只是位郡王呢,前途能和康王殿下比麽?康王殿下可是馮家的外孫,又和鄭家是姻親,有馮、鄭兩家人的支持,将來娶了明婳,再加上沈、羅兩家的支持,諸皇子哪個人能和他相比?将來鹿死誰手,想也能想到了。娘,是哪位皇子的王妃不重要,将來誰能坐得最高,才是要緊的,您說對不對?”

蕭氏臉上有了笑模樣。

是啊,将來誰能坐上那個最高的位子,才算是真的贏了。

被羅箴這麽勸着,蕭氏還真就沒那麽氣了。

羅文蔚聽到她的祖母、父親把沈明婳捧得那麽高,臉上卻現出忿忿之色,發作道:“沈明婳真有那麽好麽?祖母,我才是您親孫女!爹,我才是您親生女兒!”羅箴頭疼,“蔚兒,你看看你這脾氣,你若能和明婳一樣安靜幽娴,你也可以……唉,你脾氣急,嫁到皇家不合适,明白麽?”全氏心裏也和羅文蔚一樣是不服氣的,當着婆婆和丈夫的面卻不肯多說多話,柔聲勸道:“蔚兒,聽你祖母的,祖母難道會害你不成?”羅文蔚氣呼呼的,哪裏聽得進去。

蕭氏嘆了口氣,招手叫過羅文蔚安慰了幾句,“蔚兒放心,你的未來,祖母替你謀劃着呢,絕不會差的。”羅文蔚委屈,“沈明婳都是最高的位子了,我怎麽樣也比不過她呀。”蕭氏苦笑,“傻孩子,最高的位子只有一個啊,這是沒辦法的事。蔚兒,你先回去,祖母改天再把其中的道理細細講給你聽。蔚兒,禮兒,時候不早了,你們先回去。”

羅文蔚、羅文禮雖心中不滿,可是聽到蕭氏語氣堅決,不敢違背,行了個禮,退了出去。

孫子孫女走後,蕭氏微笑道:“我只知道羅纾嫁了位狀元郎,不知道她的狀元郎原來這般有城府,也不知道她的兒女個個不随娘,倒随了她的狀元郎君。罷了,林家人看樣子是挺難對付的,那麽,咱們便不硬碰硬,換個人吧。”

“您的意思是……?”羅箴和全氏同時開口問道。

蕭氏笑得越發得意,語氣越發溫柔,“自然是咱們晉江侯府的世子爺了。咱們這位世子爺自幼被太夫人慣壞了,簡直渾身都是毛病,渾身都是弱點,我都不大好意思了呢,随随便便即能捉到他的痛處,唉,我這是在恃強淩弱啊。”

她語氣越溫柔,全氏心中便越恐懼,沖她笑得格外順從、谄媚。

“從哪裏下手?”羅箴請示。

蕭氏舒服的靠到了椅子後背上,咪起眼睛,眸光如暗夜中正伺機而動要捕獲老鼠的貓兒一般,明亮、殘忍、狡詐、無情,“不必再跟從前一樣弄些個不疼不癢的罪名給他,那是沒用的,這回要放大招!陛下既已下了冊皇子妃的诏命,想必羅纾和林昙母女不日後便要進宮拜見太後,這個大招,便留到她們母女二人進宮之時再放吧,到時候,那便是致命一擊,羅纾母女退無可退,避無可避,狼狽不堪。”

語氣輕描淡寫的,卻蘊涵着無限殺機。

羅箴和全氏又是膽寒,又是欣喜,低聲應道:“娘說的是。”

蕭氏臉上浮現出奇怪的笑意,閉上了眼睛。

羅箴和全氏摒聲斂氣在旁服侍,沒敢再說話。

每逢這個時候,夫妻二人都是有些懼怕蕭氏的。

不出蕭氏所料,養寧宮果然來了太監宣周太後的懿旨,召羅纾母女進養寧宮。不過,周太後要召見的并非只有羅纾和林昙,還特地提到了林沁,“二小姐也請一起過去,太後娘娘要見見。”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