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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宸殿是內朝議事之處,也是皇帝生活起居之處,皇帝若在這裏召見大臣商議朝政,會比較随意,故此本朝慣例,官員能夠入紫宸殿朝奏議事俗稱“入閣”,是極其榮耀之事。
皇帝在紫宸殿召見了自邊關返回京城的晉江侯、西路兵馬大元帥羅起。
晉江侯羅起雖已年近六旬,可他身着緋紅長袍,身材高大魁梧,氣質低沉內斂又不失威嚴偉奇,因為常年領兵作戰,臉上頗有風霜之色。
“臣羅起,參見陛下。”晉江侯在丹墀之下拜倒。
“羅卿平身。”皇帝語氣平和,微微帶着笑意。
晉江侯拜謝之後起身,站在殿前像一座小山似的,穩重沉着。
皇帝自然以國事為先,問了西北的軍事,羅起答道:“我朝地處中原,周圍強敵甚多,北有柔然、鐵勒,西有賜支、西番,都是彪悍骁勇的馬上民族。臣奉命守西北,和賜支、西番常有争戰。日前賜支汗王新喪,前妻之子哈津和後妻之子多利争奪汗位,多利為了取勝,向西番酋長求和,要和西番結盟……”
“這可不成!”皇帝搖頭,“他們若結了盟,我朝西北邊境,豈不是危險了。”
“陛下英明。”晉江侯恭謹道:“賜支若和西番順利結盟,兩大強敵聯合,我朝西北邊境便是增兵數十萬,也不能安枕。臣一面扶持哈津登上汗位,一面派出使者出使西番,大力拉攏,令其依舊做我朝蕃屬。所幸賜支和西番兩邊均是順利,如今多利遠逃大漠,哈津初登汗位,境內不穩,無力與我朝抗衡,西番獨力難支,也無異心。”
“羅卿居功甚偉。”皇帝很滿意,大力褒獎。
晉江侯并沒有居功自傲之意,“臣沒有什麽功勞,都是托陛下的洪福。”
皇帝大悅。
他含笑和晉江侯說起家務事,“羅卿的外孫女已被聘為皇長子妃,欽天監已選好良辰吉日,本月納采問名,下月納征發冊,再下月便行親迎禮了,羅卿可在京中休養數月,親送外孫女出閣。”
晉江侯跪倒謝恩,“多謝陛下體恤,臣銘感五內。”
“人之常情罷了。”皇帝笑道。
皇帝沖龐得信使了個眼色,龐得信會意,忙過去把晉江侯攙扶了起來。
皇帝對林昙非常贊賞,“羅卿,你有位好外孫女啊。她第一回到養寧宮拜見太後娘娘之時,恰巧令郎失手誤殺一名戶部主事的消息傳入宮,當着滿殿嫔妃的面,她這年方二八的小姑娘絲毫也不慌張,大膽向朕提出驗屍的建議,令郎方才洗清了冤屈。”
晉江侯是知道羅簡殺人的事之後奔馳回京的,可是羅簡早就沒事了,這消息傳得很快,他在路上的時候便已經知道了,不過,此時聽皇帝講到當時的情形,還是覺得心頭一驚。當天發生的血案,消息當天便傳入養寧宮,而且還是在衆妃嫔雲集的情形之下,如果阿昙稍有應對失誤,後果便不堪設想啊。“這孩子四五歲的時候便離開京城,随她的父母放了外任,臣已是十餘年沒有見過她了。”晉江侯唏噓道。
皇帝微笑,“羅卿多年未見自己的長女、女婿和外孫子外孫女,定是非常想念,朕便不留你了。”晉江侯頓首,“臣告退。”他正要走,卻被皇帝又叫回去了,“羅卿的小外孫女,那枚林檎果,太後娘娘很是喜愛,讓她常到宮裏來玩。”晉江侯恭敬答應,“是,陛下。”
從紫宸殿出來,晉江侯大踏步往宮門口走,眼神有些茫然。“那枚林檎果”?什麽意思?
一直出了紫宸門,晉江侯才想起來他的小外孫女姓林名沁,這大概便是皇帝陛下所說的林檎果了。
“很甜美麽?”晉江侯思忖道。
晉江侯走後,皇帝在案前翻看奏折,龐得信在一旁磨墨,他一邊磨着墨,一邊小心翼翼看皇帝的臉色,見皇帝好像心情還不錯的樣子,便壯着膽子滿臉陪笑說道:“恭喜皇上,大皇子很快便要迎娶王妃,為皇室開枝散葉了。這大皇子都要迎娶王妃了,二皇子還會遠麽?三皇子四皇子年紀也到了,皇上,您這媳婦茶一杯接一杯的,都快要喝不過來了。”
皇帝翻着奏折,漫不經心的問道:“你這是為馮貴妃做說客來了麽?說吧,她給了你什麽好處。”龐得信趕忙跪下了,雙手呈上一份地契,“皇上,貴妃娘娘賞奴婢一塊上好水田,有好幾十畝呢。”皇帝就着他的手看了一眼,“馮貴妃出手也太不大方了,就這麽點兒好處打點朕身邊的人,她也好意思。”龐得信笑得谄媚,“這不是奴婢膽小,太大的禮不敢收麽?”皇帝擡腿踹了他一腳,笑罵道:“敢情你若是膽大,便可以收重禮了麽?”龐得信見到皇帝的笑容便知他不是真生氣,而且他也不是真的下腳踹,并沒用力氣,知道自己這件事并沒觸怒他,大大的放心。
“皇上,奴婢是在您跟前兒伺候的,這要是一丁點兒好處也不得,那不是守着座寶山卻空手而歸麽?簡直是暴殄天物啊。”龐得信陪着笑臉。
“你還有理了。”皇帝笑道:“馮家富貴得很,既然馮貴妃賞你,你就拿着吧。至于康王的婚事……”皇帝沉吟不語。
龐得信心都懸起來了。
康王是不是要迎娶王妃和他無關,不過他既然收了馮貴妃的好處,總是希望把這件事給辦成的。再者說了,他左看右看,前看後看,真看不出來康王迎娶不迎娶王妃,對于皇帝來說有什麽區別。兒子長大了要娶媳婦,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麽?
“娶吧,遲早的事。”皇帝淡淡道。
“多謝皇上。”龐得信大喜,趴在地上磕了個頭。
皇帝笑看他兩眼,“龐得信,朕的兒子們要迎娶王妃,看樣子你還能落下不少私房呢。”龐得信忙道:“也不會,皇上,奴婢還得送賀禮呢,還要破費呢。”皇帝哈哈大笑。
龐得信受寵若驚,“能把皇上逗笑了,奴婢今兒個這功勞可大得很呢。”
皇帝聽他說的真誠,臉上笑容愈盛。
皇帝翻開奏折看着,随口問道:“龐得信,你說晉江侯在羅簡和羅箴這兩個兒子當中,會更偏愛哪一個呢?”龐得信磨着墨,小心翼翼道:“羅世子從前不大争氣,奴婢估摸着羅侯爺便不大喜歡他。羅家二爺可是能幹多了。”皇帝微笑搖頭,“未必。”
“皇上教給奴婢吧。”龐得信虛心求教。
皇帝臉上浮現出悵惘之色,“男人愛哪個女人多些,便會對她生的兒女更偏愛些,人同此心,心同此理。”龐得信裝作聽明白的樣子頻頻點頭,心中卻暗道:“不是吧?您對懷遠王也挺關切的,可懷遠王的母妃那裏,三個月兩個月的也不見您去一趟。”
皇帝不知看到了什麽奏折,神色變得凝重,龐得信緩緩磨着墨,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晉江侯出了宮門,早有護衛牽着匹高頭大馬等在外頭,見他出來了,忙迎上前,恭敬的把馬缰繩遞給他,“侯爺,您現在回府麽?”晉江侯淡淡道:“去順天府。”護衛答應,“是,侯爺!”自己也飛身上馬,跟在晉江侯身後,直奔順天府衙門去了。
晉江侯親臨,順天府還是很重視的,府尹屈平親自出來接待,一口一個羅侯爺,又恭敬又親熱。
晉江侯道了叼擾,問及被羅簡送來的匪徒,“這些人審問的如何了?屈大人,此事和犬子早逝的生母有關,本侯很是關心。”屈平苦起臉,“唉,貴府這個月可是和順天府打了不少交道,先是第二位令郎因毆傷尊長而進來了,然後是羅世子失手殺人案,再然後便是這件匪徒劫殺平民案了。羅侯爺,不瞞您說,此事極為棘手,這些人全是江洋大盜,骨頭硬得很,用了不少大刑,死活就是不肯招啊。”晉江侯聽到“第二位令郎因毆傷尊長而進來了”,眉頭跳了跳,這件事他還是頭一回聽說。
屈府尹訴過苦,很有眼色的誇獎起羅簡,“羅侯爺,不是我當着您的面說客氣話,羅世子真是英勇能幹的很呢,一位養尊處優的世子爺,他親手捉了至少五個匪徒!這可真是不得了,沒聽說京城中哪家公侯伯府的世子爺有這般幹練呢。”
晉江侯一直是不動聲色的,聽到屈府尹大力誇獎羅簡,飽經風霜的臉上卻露出欣慰的神情。
“大人,不好了!”一名衙役驚慌失色的來報,“秦大炮仗不知吃了什麽,口吐白沫,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什麽?”屈府尹霍的站起身,臉色鐵青,“秦大炮仗是這撥匪徒之首,沒了他,這案子本府還怎麽審?一幫酒囊飯袋,連個犯人也看不好!”
衙役苦着臉連連磕頭,“大人,小的們已是萬分小心了,誰知賊人太狡猾,防不勝防……”
屈府尹發作過後才意識到自己失态了,忙回身沖晉江侯陪不是,“羅侯爺,下官失禮了。您不知道,這起匪徒是世子爺親自送過來的,下官十分小心在意,看管十分嚴密不說,連這些人的底細都嚴加保密,便是連羅世子、羅二爺等人都不敢告知啊,誰知最後還是……唉,下官失禮,失禮了。”晉江侯擺手,“哪裏,屈大人既有公務要忙,本侯不便打擾,告辭。”屈府尹親自送至廳門,“羅侯爺慢走,下官失禮,失禮。”說過幾句賠罪的話,忙親赴牢房,看那名匪首去了。
其實犯人因受刑不過或其他原因死在牢裏也是常有的事,并不會嚴重到令府尹慌了手腳。不過,這些個劫匪是羅簡大張旗鼓送到順天府的,簡直是京城人人都知道的事,如果最後什麽也審不出來,還讓匪首莫名其妙死了,這對于屈府尹來說,可是大大的不妙,會影響他的官聲的。
晉江侯從順天府出來,臉色陰沉,“回府!”
護衛見他臉色不對,大部分人跟在他身後,差出兩名騎術好的,抄近路直奔晉江侯府,先去叫門。等晉江侯到了府門前,大門已經敞開了,不過,蕭氏和羅簡、羅箴等人還沒有得到消息,沒有迎出來。
晉江侯到了府門前并沒下馬,直接騎着馬跨過門檻,沿着甬路疾馳。
榮安堂是一條甬路直接通大門的,晉江侯一口氣到了榮安堂前,方才飛身下馬,大踏步走了進去。
侍女仆婦們看到仿佛自天而降的侯爺都露出驚疑的神色,戰戰兢兢跪在路旁,吓的發抖。
晉江侯身上那種自屍山血海裏沖殺出來的煞氣,令得長期生活在內宅的女子們一見便生出懼怕之心。
晉江侯面沉似水,手持馬鞭,踢開了榮安堂正房的大門。
蕭氏正和羅箴密密耳語着什麽,驀然房門大開,看到晉江侯如天神般站在那裏,都驚呆了。
“父親,您,您怎麽回來了?”好半天,羅箴才回過神,又是驚喜又是畏懼的過來請安問好。
晉江侯一把抓住羅箴的衣領,沉聲問道:“箴兒,秦大炮仗的死,是不是你做的?”羅箴魂飛魄散,“不是我,父親,真的不是我!”晉江侯手上用力,“順天府的牢房戒備森嚴,你是怎麽動的手?”羅箴涕淚交流,“父親,您也知道順天府的牢房戒備森嚴,孩兒哪有本事到那裏殺人啊?”
蕭氏和羅箴正在謀劃陰暗見不得天日的事,卻突然被踹開房門,她受了驚吓,臉色很不自然,心也是怦怦亂跳。看到晉江侯跟審問犯人似的逼問羅箴,她忍不住快步走過來,哭着說道:“侯爺三年沒回家,剛一見門便要拿箴兒做法麽?你還是先勒死我算了……”一邊哭,一邊伸出纖細手掌拼命想扒開晉江侯的手,可她才有多大力氣,晉江侯又是人,她哪裏扒得動呢。
“是不是他殺的秦大炮仗?”晉江侯面色冷酷,“我最後問你們母子二人一遍,是不是羅箴殺的秦大炮仗?”手下用力,羅箴難受的咳了兩聲,“父親,真的不是,真的……不是……”蕭氏快急瘋了,“他是你親生兒子!”張口在晉江侯手上狠狠咬了一口!
晉江侯手上一陣鑽心疼痛,臉上卻泛起奇怪的笑容,“蕭氏,箴兒,你倆聽到秦大炮仗的名字,難道不是應該很迷惑不解的麽?秦大炮仗是什麽人,你倆怎會知道?”
羅箴呆了。
蕭氏失神的後退幾步,掩面而泣。
是啊,秦大炮仗是那些匪徒的首領,可問題是,順天府并沒有将這些人的身份公開,羅箴也沒有造訪過順天府尹問過案情,他怎麽會知道世上有秦大炮仗這個人?他聽到秦大炮仗的名字,不是應該很莫名其妙麽。
晉江侯放開羅箴,羅箴倒退幾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他在地上坐了片刻,便連滾帶爬的到了晉江侯身邊,抱着晉江侯的大腿苦苦哀求,鼻涕眼淚流了滿臉,“父親,我是您親生的兒子啊,您饒了我,饒了我……我和大哥生了氣才會一時糊塗的……我方才向娘忏悔,娘狠狠的罵了我,可她還打算替我受過替我補救呢,她是我親娘啊……父親,您也是我親爹啊……”
晉江侯聽着他的哭訴,像株百年古樹似的,屹立不動。
許久之後,他沖蕭氏招了招手。
蕭氏抑制着心中的恐懼,一步一步慢慢走過來,低聲叫道:“侯爺。”
晉江侯目光落在她風韻猶存的臉上,眼神無悲無喜,看不出什麽情緒,“今年這場劫案,我知道是誰做了的。當年呢?蕭氏,當年阿纾一家人遇劫,是不是你的手筆?”
他聲音很平靜,可是他聲音越平靜,蕭氏越覺得毛骨悚然。
“當然不是我。”蕭氏拼命克制着自己,不讓自己的上牙齒和下牙齒打架,“侯爺不是已經查到真兇,并且把匪首的腦袋送到她面前了麽?她為此大病一場,侯爺也是知道的。”
晉江侯凝視她良久,緩緩道:“好,我再相信你一次。”
蕭氏心中一喜。
晉江侯緊接着的話,卻讓她全身冰涼,“蕭瀾,今後羅簡和羅纾,以及他們的家人,若有一人遭到意外之事,我便和你恩斷義絕,再無夫妻之情。”
蕭氏好像大冬天掉到了冰窟窿一樣,身上的血液都快結成冰了。
“為什麽?”她直視晉江侯,神色悲涼,“羅簡和羅纾若是有別的仇人呢?若是被別人暗算了呢?都要算到我的頭上不成?”
“對,全算到你頭上。”晉江侯靜靜說道。
蕭氏不能置信似的看着晉江侯,以手捂胸,軟綿綿倒在椅子上,吐出一口鮮血。
“娘,娘您怎麽了?”羅箴驚慌的撲了過去。
“箴兒,你這便去收拾行裝。”晉江侯對羅箴的哭叫聲恍若無聞,對蕭氏和羅箴的母子情深視而不見,語氣平緩,不容違背,“你到西北要塞去,守衛邊疆,為國效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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