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2)
借用一下嗎?”
草薙的目光有些怪異地掃過由依手機上顯示的時間,然後眯了眯墨鏡後的眼睛,将自己的終端遞了過去,“……當然可以,請用。”
——那個時間……理論上,應該不可能存在吧……?
(三)
“您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您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您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
從一開始的焦躁和愧疚,到最後的震驚和惶然,由依将自己號碼簿上所有的人——從真田弦一郎、真田宅、爸爸媽媽……到老師同學,所有人的號碼一一嘗試,然而除了一些接了電話告訴她打錯了的,其他全部都是空號。由依捏着自己手機的手指一點點收緊……她閉了閉眼睛,最後再次嘗試了一次真田宅的電話。
“您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啪的一聲,這一次,不等對方把話說完,由依就自己猛然挂斷了電話。
……全部都是空號。
這種仿佛被一個人丢進冰冷海水裏的感覺,讓由依一瞬間産生了一種窒息和壓力的錯覺,不是因為草薙身上的煙味,而是由于電話裏那機械的電子音。
“那個,不好意思……請問,這裏是神奈川吧?立海大……附近?”
抱着最後一絲希望,由依甚至希望對方說出“不對哦這裏是東京”——哪怕是東京她也能接受啊!可是——
“這裏是鎮目町。”
深深吸了一口煙,帶着紫色墨鏡,一身酒保打扮的金發男人微微傾過身靠在了吧臺上,随手将香煙在煙灰缸裏按滅,“你好像遇到了什麽很有意思的麻煩呢……這位可愛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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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依咬了咬牙,擡起頭,微微有些警惕地對上了草薙的目光——在警察世家長大的少女,從小練就的可不僅僅是那一身技壓關東的劍道,當然還有缜密的思維和相當的警惕性。經過了一系列的證實,盡管心裏覺得萬分荒謬,但是心裏那個隐隐約約的猜測卻是越加明顯起來……然而,眼前這個叫做“草薙”的男人,雖然眼下看上去不錯,但是能否信任——
“如果實在有顧慮的話,你可以先不說。”
就在由依低着頭為難的時候,一直安安靜靜坐在一邊的十束多多良突然開了口,溫和地道:“我和草薙,只是想幫助你……如果我們可以的話。”
被草薙按滅的香煙,氣味在空氣中一點點淡去。
由依深深吸了一口氣,擡起了那雙深藍色的眼眸,先看了看自己身側的十束多多良,又将目光轉向了對面的草薙。
“——謝謝你們,我……好像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叮鈴鈴鈴——
暮色時分,“homra”門口的風鈴發出了一連串清脆悅耳的聲音,一個身着黑色毛領皮衣和牛仔褲、內襯白色襯衫的男人推門而入,一頭炫目的紅色短發在夕陽餘晖的照耀下,猶如火焰一般奪目;而在他的身後,一個漂亮可愛,穿着紅色和黑色搭配的哥特式公主裙白發小蘿莉也随之而來,這樣的組合讓吧臺邊的真田由依看得微微一怔:倒不是說二人不搭,其實……正是感覺到兩個人之間奇異的和諧感,她才會覺得驚訝。
“喲~尊,安娜,回來啦!”
一如往日一般,草薙出雲站在吧臺後面,一邊笑咪咪地用白色的帕子細心地擦拭着酒杯,一邊對着來人熱情地打了個招呼——然而安娜的目光卻是極快地掃過了草薙,直接落在了同樣在擦酒杯的由依身上。看着少女深紅色猶如寶石一般的眼眸,由依愣了一下,随即很快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
“……”紅發男人顯然也注意到了原本不屬于這裏的一位少女,盡管沒有說話,但是還是将微微有些疑惑的眼神轉向了吧臺後面的草薙和正在自顧自吃冷飲的多多良。
“她是我剛剛雇來的酒吧服務生,叫做真田由依;真田,這是尊,周防尊……我們這裏地位最高的人。還有這是栉名安娜,也是我們這裏的人——尊的話就算了,你和安娜都是女孩子,去打個招呼吧,嗯?”
“诶……這個……”趕緊放下了手中的帕子,由依下意識地看了看周防尊,可惜對方在草薙說完之後已經全然不管了一般,直接躺到了沙發上閉目養神。無奈,她只能走到安娜的面前,蹲下身,平視着少女無機質寶石一般的深紅色眼眸——發覺對方完全沒有打招呼的意思,由依看着這精致的小女孩,頓時也有些無言,只能道:“你好……我叫做真田由依,請多多指教。”
“……”安娜直直地看着由依,沒有說話。
“那個——”拼命在腦海裏開始搜刮自己小時候喜歡的話題,由依剛準備再接再厲,卻聽草薙突然開了口:“阿諾,真田桑?我這裏的紅豆沙好像用完了,可以麻煩你去隔壁的超市買一點嗎?”
“當然可以。”
最後看了一眼栉名安娜,由依站起身,欣然接受了草薙的委托——她當然知道,草薙這個時候支開她,其實是和這兩個人有話要說;但是她也無意窺知。畢竟如果那個紅發男人真的是這裏最大的主人,那麽草薙想要收留她自然要得到他的許可,退一萬步說,就算他們最後決定不收留她,她也不會有絲毫異議。
幹脆利落地接過了草薙遞過來的零錢,由依徑直走出了酒吧——酒吧大門關上的一瞬間,她下意識地回過頭,看了看酒吧門口大大的“homra”招牌反射着傍晚的霞光,突然微微有些恍惚。
……以往的這個時候,自己應該已經回到家了吧?
爺爺,爸爸,媽媽……還有哥哥們和小佐助。
——怎麽樣,才能夠回去呢?屬于她的家……
4真實的謊言
真實的謊言
(一)
homra酒吧——
伴随着酒吧大門關上的風鈴聲漸漸變小,草薙原本吊兒郎當的神情也一下子正經了起來。他低下頭,深紫色的墨鏡微微反射着吧臺上景物,分不清是在看那些剛剛被真田由依擦幹淨的酒杯,還是在看安娜。
“怎麽樣,小安娜。”
“沒有說謊。”
明明草薙并沒有問出問題,但是安娜卻依然可以幹脆而直接地給出他想要知道的答案。而在聽到安娜的判斷之後,一直躺在沙發上的周防尊睜開眼睛,微微側過頭,恰好瞥見了草薙一瞬間嘴角微微上揚的弧度,至于十束多多良,卻是一如既往的一副“我猜的果然沒錯”的沒神經笑容。
“居然随便往吠舞羅裏撿人……”懶洋洋地再次閉上了眼睛,周防尊輕輕哼了一聲,“出雲你,這是被藤島傳染了麽。”
“嘛嘛……”搖了搖手中被擦得幹幹淨淨的高腳酒杯,草薙笑眯眯地道,“真田桑怎麽看也比那些被藤島撿回來的貓貓狗狗強多了吧?而且我這裏也需要一個可以幫把手的——可、愛、女、孩、子了呢~就是因為一天到晚只有你們這些無聊的大男人,酒吧的生意才會這麽冷清呢╮(╯▽╰)╭”
“……”
周防尊聽到這裏,在長沙發轉過身,朝着草薙的方向微微挑了挑眉。盡管只是一個眼神,但是相處多年的草薙瞬間就明白了周防尊想說什麽。
“那個少女突然從天上掉下來,砸壞了homra的天花板。”将雙手交錯合攏放在了吧臺上,草薙眯了眯眼睛,“多多良,你抱她上樓的時候,有沒有留意過她的體重?”
“這個……雖然看上去輕飄飄的樣子,抱起來還真有點沉呢。”努力回想着,多多良估計了一下,“大概6o公斤的樣子?”
“6o公斤?”草薙聞言,頓時被自己的煙小小地嗆了一下子,“喂喂喂,多多良,看人家的樣子,頂多五十公斤好嗎……算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尊,那孩子本身的體重并不重,但卻能砸穿酒吧的天花板,必然是從很高的地方摔下來的。可是她不但沒有摔斷手腳,甚至連擦傷都沒有,醒來完全沒有受傷……我可不認為這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事情。”
“……是嗎。”仿佛在思考着什麽,周防尊低低應了一聲。
“啊,所以我和多多良都在想——那孩子,很可能是異能者呢。”草薙沉聲說着,“雖然我不是什麽慈善家,但是……就像那時候的安娜一樣,無論如何,我和多多良都不想看着這孩子被scepter4的家夥們抓走關起來。真田桑她,甚至,還對自己很可能是異能者的事情一無所知呢——”
“……”
仰躺在沙發上的周防尊聞言,沒有再多說什麽,只是再度閉上了眼睛,“随你們吧。”
(二)
“謝謝惠顧,歡迎下次光臨。”
“叮”地一聲輕響,超市的電子感應大門應聲打開,有着一頭綠色長發的的少女領着一大袋紅豆沙罐頭,嘴角有些抽搐地走了出來——要不是她練過劍道,力氣比一般人還要大些,只怕根本拿不動。不過……
微微斜了斜目光看了下手中紅豆沙的分量,由依囧囧有神地嘆了口氣。
“居然要買這麽多,是要拿來當飯麽……”
夜幕已經完全降臨,鎮目町的夜晚和神奈川并沒有太多不同,兩者似乎不約而同地更傾向于那種喧嚣而繁華的色彩。大街上川流不息的車潮人流,兩邊的商業街大樓閃爍着五顏六色的光芒,只要微微側過頭,就可以透過玻璃的展示櫥窗可以看見店裏衣着光鮮的麗人們嫣然而笑,恣意挑選着自己喜愛的奢侈品。
……然而,這裏卻不是神奈川,不是她從小生活長大的那個城市。
陌生的街道,陌生的店鋪,陌生的人們……一切都好像一個怪誕而荒唐的夢境。她獨自一人走在這裏的街道上,明明置身其中,卻又隐隐約約感覺被什麽東西隔絕在外——冰冷而堅硬,她看不到,也沒有勇氣伸手去觸摸。
雙手交疊,死死地抓着便利袋——由依低下頭,咬了咬唇,狠狠吸了一口冰冷的夜風:不知為什麽,剛剛那一瞬間,自己竟然有點想哭……她已經多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劍道也好,書道也好……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強健的身體,還需要比肉體更加堅強的靈魂。”】
四歲的自己被認真起來的弦一郎哥哥打得身上青青紫紫的,幹脆丢下了竹刀坐在道場裏大哭大鬧——聽到這消息,一向對自己寵愛有加的爺爺非但沒有幫自己“讨還公道”,反而拄着拐杖将她拎到了院子裏罰跪在鵝卵石路上,氣沖沖地這樣訓誡自己。
眼淚和軟弱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只會成為你的笑柄。想要解決問題,就要自己去努力。
——所以真田由依,無論面對着什麽,都絕對不要哭……無論如何……
由依擡起手,輕輕摸了摸眼角——還好,沒有真的哭出來呢……話說出來了有一陣子了,也該——
“哪,這位漂亮的小姐一個人嘛……”“坐在這裏是遇到了什麽事情嗎?”“——放手!”
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聽到這标志性的流%氓調%戲良家婦女的臺詞,真田由依原本剛要邁出的腳步一頓,随即原封不動地收了回來。緩緩回過頭,在由依的目光捕捉到了兩個叼着香煙圍着一個女子嘻嘻哈哈的時候……神奈川“電車之狼”殺手,瞬間複活了。
所以事實證明,讓一個人振作起來最快的方法就是注意力轉移法;當然,在這裏由依還要告訴大家一件事:要讓一個人從自己的杯具中走出來,重新振作的話……那麽去讓別人更加杯具,真的是個相當不錯的方法。
劍道個人組全國大賽冠軍vs兩個不入流的小混混,與其說是單挑……不如說是單方面的淩虐。
——尤其是當那兩個小混混針對着由依的胸口的尺寸,進行了一番嘻嘻哈哈的嘲笑之後。
“……你給我等着!臭丫頭!!”丢下了反派标志性的撤退臺詞,兩個被揍得鼻青臉腫的小混混哭喪着臉迅速撤離;而在他們身後,大獲全勝心情愉悅的由依笑眯眯地揮着手,目送二人遠去,随即轉過身,道:
“無聊的家夥終于走了呢,你沒事吧——額……”
金色的長發,藍色漂亮的眼睛,女子擡起頭,幹淨秀美的面龐帶着沉靜的笑容,以及……絕對完美到如同惡魔一般的身材……
難怪剛剛那兩個家夥看到她就直戳她的身材問題,其實人家……也是情有可原的……
——畢竟,眼前這個對比太強烈了……看着眼前的美女絕對有d以上尺寸的胸%部,由依頓時郁悶得想撓牆。
“剛剛多謝了。”
同為女性,金發美女幾乎是一眼就明白了由依郁悶的緣由,微微一笑,并未在意;倒讓由依頓時有些窘迫起來,連忙轉移話題道:“舉手之勞而已。不過,你坐在這裏是……”
“這個啊……”無奈地低下頭,金發美女伸出了白皙漂亮的長腿,“這個……不小心摔了一跤,鞋跟斷了。”
(三)
迅速而幹脆在附近的超市買來了便宜的涼鞋和藥水繃帶等物,由依手法相當娴熟專業地為金發美女包紮好了傷口,那樣的速度顯然讓金發美女微微有些吃驚。被美女用這樣驚訝的目光注視着,由依的自豪感瞬間爆棚——
“我可是從小包紮傷口到大的哦~”
伸出手,由依湊近了金發美女的臉,相當自豪地搖了搖手指,“要不然,我真田由依怎麽能把冰帝那個強到變态的多谷從全國劍道三連冠的寶座上踢下來?”
“你……是劍道全國大賽的冠軍?”微微挑了挑眉,金發美女的目光不着痕跡地掃過了由依身上的校服,“你是哪個學校的學生?”
“哪個學校?當然是王者立海——啊……咧……哈哈哈,這個……”
平日裏可以驕傲大聲說出來的話語說了一半,由依才猛然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頓時噎了一下。
“‘立海’……?你剛剛說你是全國劍道冠軍的話——我記得上一屆的劍道冠軍應該是葦中學園,你——”
“——對不起!”
猛然打斷了金發美女的話,由依驀然站起身來,金發美女愣了一下,少女卻已經拎着便利袋退後了幾步,然後突然朝着她彎下了腰,墨綠色的長發從由依的肩膀上滑落下來,擋住了她的臉龐——這讓金發美女一時間難以看到她的表情。
“‘對不……起?’”
“是啊……對不起,我剛剛……撒謊了。”
“劍道冠軍什麽的,只是吹牛而已啦……對不起。很晚了……我,我該走了,您回去的時候,也請路上小心。”
之前好不容易恢複了一點點的心情,一下子蕩然無存。
由依知道,就這樣一個人跑掉,絕對是很失禮的事情——但是她真的不知道,如果再待在那裏,她還能說些什麽。
她的身份,她的學校,她的親人……這一切,在這個世界的人的眼裏,都是不存在的。她這個人本身就是【黑戶口】。
——明明是真實的事情,卻要裝作是謊言……
由依不知道的是,在她的身後,那名被她抛下的金發美女坐在臺階上,纖細漂亮的手指細細地拂過剛剛由依包紮過的地方——藍色漂亮的眼眸微微一眯。
——剛剛那個女孩……
【“——對不起!”】
她自己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說話的那一瞬間,好像要哭出來一樣。
【“要不然,我真田由依……”】
“真田,由依……”
沉吟了片刻,金發美女突然伸出手,從手提包裏拿出了自己的終端,猶豫了一下,直接接通了scepter4的資料庫電話。
“——喂,我是淡島。”
“有時間的話,麻煩幫我把東京地區……不,全國範圍內,所有叫做‘真田由依’的女孩子的基本資料給我找出來嗎?不……不是公務,只是——”
稍稍頓了一下,淡島世理續道,“——只是個,小小的私人委托罷了。”
5萬能執事
萬能執事
(一)
鎮目町入夜的時候,下起了細細的小雨。五光十色的夜景在雨幕的襯托下漸漸模糊起來,将那些炫目明亮的彩光暈染擴散了開來,這樣一來,原本黑暗看不見的陰影處便仿佛縮小了不少。
然而同樣地,這樣一來,homra的老板草薙出雲就有些頭大了——盡管已經用木板和塑料板進行了臨時的處理,但是草薙還是相當擔心天花板的漏水問題。這位視酒吧的一草一木為生命的赤組二把手,幾乎整個晚上都坐在吧臺後面憂心忡忡地喝悶酒;不過,當牆壁上的挂鐘時針搖搖晃晃地指向了“8”的時候,草薙又有了新的煩惱。
“……不過是去趟超市,那家夥,也未免太慢了吧?不會是遇上了什麽事吧?”
話雖如此,草薙的抱怨裏,卻忍不住帶着一絲憂心;而站在窗邊看雨的十束多多良聞言也是微微一愣,下意識地想到了自己剛剛開始追随周防的時候,因為和周防草薙走得太近而被小混混欺負的事情。
“——‘那家夥’?”坐在吧臺邊上,正在吃着十束多多良最新制作的改良版蛋包飯的橘發少年聞聲,有些含糊地回過頭。習慣性地拉了拉頭上靛青色的頭巾,少年眨了眨那雙和頭發同色的眼睛,随即又轉向了身側同樣正在狼吞虎咽的金發胖子,用胳膊捅了捅對方,“喂,鐮本,今天我不在的時候,有新人加入嗎?”
“诶……不知道。”微微頓了頓,鐮本搖了搖頭,“八田哥,這種事情應該問王吧……”
“切,幹嘛為了這點小事去吵醒尊先生啊!”狠狠給了鐮本力夫一個白眼,八田也決定暫且将疑惑抛開一邊,“嘛,草薙先生和十束哥也真是小題大做,這不是才八點的樣子嘛……”
“出雲,要不我出去找找看。那孩子剛到這裏,說不定……”完全無視了不明緣由的八田,十束有些憂心地轉過身,一邊說着一邊朝着衣架走去,然而就在這時,伴随着“叮鈴鈴鈴——”一陣悅耳的風鈴聲,homra的大門應聲打開。草薙和十束愣了一下,幾乎是同時轉過頭,在看清楚那個有着墨綠色長發的小小身影的時候,二人不約而同地松了口氣。
……接下來,便是一股無名火。
“……你這家夥!”
一拳狠狠地打在了門框上,帶着些許酒意,草薙相當生氣地站在了由依的面前,“——讓你去趟超市,你難道繞着日本跑了一圈嗎?!笨蛋!!!”
——原本是出于想要“保護她”的想法,才讓她留在這裏,但是倘若還沒有來得及保護就先牽連了這個孩子……一分鐘之前的草薙心裏面不知道有多着急。而且不同于多多良和八田他們,真田由依是個女孩子,這讓草薙更容易擔心了。
所以才會在看見少女的一瞬間,忍不住吼了她一句。只是看着被雨水淋濕了長發和衣服的女孩在聽見自己聲音的同時微微縮了縮脖子的樣子,草薙也是立馬就後悔了。
可惜已經晚了,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比誤會更容易産生了——于是草薙這樣的舉動,聯系今晚的雨和被自己破壞的天花板,由依迅速地得出了自己的結論。
……自己果然被讨厭了吧。
完全不敢擡頭去看草薙和十束的臉,盡管是驕傲如同由依,到底也是個在大家族的庇護下長大的孩子——草薙和十束的幫助就好像是她在這個世界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她完全不敢想象自己要是掉在大街上會是什麽樣的場景。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由依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把懷裏的一大袋紅豆沙罐頭往草薙的懷裏一推,低低說了聲“對不起”,就迅速地跑上了二樓。
“诶……?喂……!”
看着懷裏那貨真價實的一大堆紅豆沙罐頭,草薙一瞬間徹底失語了;而站在他身側,一直抱着手臂的多多良定睛一看,也是“撲哧”一下笑出了聲。
“這家夥……真的不知道還是……”
囧囧有神地将紅豆沙罐頭往沙發上一丢,草薙按了按太陽穴,“明明給了她那麽些錢,除了一罐紅豆沙,其他都是讓她自己給自己買點換洗衣服的啊……這種事情,難道還要我說?”
“對于真田桑,看起來必須明說呢……”坐在草薙對面的沙發上,多多良笑出了聲,“嘛,難得看見出雲你生氣的樣子啊。”
“今晚喝的酒好像多了點……吶,多多良,那家夥,麻煩你——”
沖着樓上的方向擡了擡下巴,草薙做出了一個“徹底沒轍”的表情,多多良笑了笑,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
而在兩人的身後,坐在吧臺邊的八田和鐮本擡起頭,看着二人的互動,微微有些疑惑地對視了一眼。
八田:“剛剛……我好像聽見有誰進來了嗎?”
鐮本(幹脆利落):“沒注意。”
八田:“哦。”
——繼續吃= =……
(二)
真田由依起了個大早。真正意義上的大早——就是平時在家時,真田弦一郎起床的那個時間,她甚至沒有依靠鬧鐘。
她起床的第一件事是看自己的手機——不過奇跡并沒有發生,信號欄還是空空如也。
……失望。
就好像電腦重啓有時候可以排除運行問題一樣,真田由依某一瞬間,真的會有“睡一覺醒來就沒事了”這樣的錯覺;可惜這樣的期望,其實在她嗅到空氣中依舊殘留的煙味兒的時候,就已經破滅了。
天花板依舊是那塊沾滿灰塵的天花板,和昨天下午醒來的時候沒有半點區別。由依坐起身來,十指緊緊地攥着被套,沉默了好一會兒,突然擡起雙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
“太松懈了!真田由依!”
“打工的第一天要元氣滿滿的才行——!”
撐着床鋪,一個輕盈的前空翻無聲地站在了地上,由依迅速地将床鋪整理好,仔仔細細地按照真田家的規矩疊成了豆腐塊一般整齊的四方體。由依轉過身,剛想去拿昨日的衣服換上,卻突然愣在了原地。
那套髒掉的立海大校服,已經被不知道誰的人收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套和草薙j□j分相似的酒吧服務生套裝,由依伸手拿了起來,猶豫了片刻,還是低下頭聞了聞。
……肥皂的清香味。是剛剛洗過的那種。
身後有細微的晨風穿過窗沿,輕輕吹動着窗簾,有些許淡淡的陽光從縫隙中漏了進來,照在肩膀上,暖洋洋的直達心底。
“……謝謝。”
——如果這是一個夢的話,似乎……也不全是噩夢的樣子……
……同樣覺得自己在做夢的人,還有homra的老板草薙出雲。
和往日一樣起床,沖澡,換衣服,然後早飯不吃先點了一根煙——推開卧室的門,草薙瞬間呆愣在了原地。
幹淨到幾乎發亮的地板和樓梯,扶手上銅制的部分反射着陽光發出暗啞均勻的光澤——很明顯是被細心擦拭過的,沙發上的墊子也被拆下來換了幹淨的套子,店面裏的亂七八糟擺放着的吧椅也整齊地擺在了吧臺前面,那些被吠舞羅成員到處扔的雜志讀本也被分類放在了一邊的書架上,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果酒香味……坐在吧臺前喝着雞尾酒的周防尊擡起眼皮子,瞥到了呆立在樓梯上的草薙,輕輕放下了酒杯,對着好友神色相當平靜地揚起了一只手,象征性地揮了一下:“喲。”
“……喲,尊。”
已經震驚到有些麻木的草薙呆呆地應了一聲,條件反射地也揮了揮手,“店裏這是——”
“怎麽了”三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酒吧的大門應聲打開,穿着一身幹淨合身的酒吧服務生套裝,真田由依抱着一大箱新進的酒水用胳膊有些艱難地推開了homra的大門——這還不是最讓草薙驚訝的,比起這……
“啊!女人!給我把那個放下啊喂!”
跟在少女身後,一只手一個大箱子的橘發少年大着嗓門不滿地吼着,“女人的話做做家務就好了!這種力氣活兒明明應該是男人的事情——喂!鐮本!!快來給這個女人幫把手!萬一摔倒草薙先生的貨就不好了!!”
“沒事的,我從小在道場長大,這點小事難不倒我——”笑着推辭了八田的好意,由依轉過身,卻恰好迎上了草薙呆若木雞的臉色,“啊!草薙先生,您醒了?早上好啊!”
“嘛嘛……小由依以後就知道了哦,草薙先生起床的時間可是非常規律的哦。”笑眯眯地坐在沙發上,多多良一手拿着書,一手撐着頭故意笑道。
“……”坐在周防尊身邊,安靜咬着吸管喝果汁的栉名安娜杯子突然冒出了些許小小的氣泡。
周防側過頭,看向了安娜:“你剛剛,笑了吧。”
銀發紅眸的蘿莉很幹脆地搖了搖頭。
而就在二人互動的空當,由依已經放下了手中的箱子,蹬蹬蹬拿着一份賬單徑直跑上了二樓,來到了草薙的面前。
“太好了,您終于……”說到這裏,由依微微頓了一下,随即将手中的賬單遞給了草薙,“這是方才十束君幫助聯系的天花板維修商,考慮到價位問題,我沒有直接預訂服務——那位周防先生說,這種事情他不管,必須由您決定。另外,我已經把店裏進行了一定的打掃,希望草薙先生還算滿意。”
從小在道場長大,真田家嚴格的家訓要求每一位成員都必須親自打掃道場和庭院,故而即便是懶散如由依,也是家務的一把好手;至于其他事物,身為立海大學生會成員兼女子劍道部部長,由依自然也可以輕松解決。
——萬能執事。
看着眼前真田由依一臉認真的樣子,草薙突然悟了。
——這天花板壞得……太劃算了!
——妹的平時搬貨物也沒見八田那幫混蛋小子那麽積極幹脆啊我去!今天這一個個……簡直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吧!!!
(三)
東京市中心,scepter4會議室。
“……根據最後的統計,上個星期我們在東京灣截獲的那一批毒品和槍支中,槍支的數目和出産國的數據一致,只是毒品的數目和賬本上記錄的完全對不上號,少了足有将近十個億的白粉和海洛因。當然,目前的數字只是根據根據成本估算的而已,倘若這批毒品流向黑市,只怕更是會有成倍增長的暴利。”
端端正正地站在會議室的長桌邊上,伏見猿比古一板一眼地将手中的資料念完,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坐了下來。會議室裏頓時一片安靜。
“做得好,伏見。”
坐在宗像禮司的下手,金發藍眸的女子微微點了點頭,平日裏優雅散落在肩膀上的長發,此時此刻已經一絲不茍地挽了起來,編成發髻盤在了腦後。淡島世理轉過頭,在得到了宗像禮司的默許後站起身來,“考慮到日本民衆的安全,我等必須盡快将那一批毒品追回——根據我的調查,在東京這一塊,會對毒品生意感興趣的,就是‘羅剎’組織了。雖然是新生的不良幫派,但是他們的首領卻是原先東南亞毒枭的兒子,對于運輸毒品躲避追查很有一套。而且‘羅剎’在販毒一事上早有前科,有着自己的客戶源,是接受這批毒品的最大嫌疑人……”
……
“……所以,接下來的幾個星期,為了抓樁羅剎’販毒的罪證,我們要堅持對‘羅剎’成員的接觸對象進行嚴密的監視,必要時可以采取武力。以上,散會!”
回到辦公室,淡島世理坐在辦公椅上,看着桌上有些淩亂地文件,微微皺了皺眉。而就在這時,桌上的電話鈴聲突然響起——淡島世理只好放下了手中的鋼筆,接通了資料庫的電話。
“喂,我是淡島世理。”
“啊,那件事啊……最近有些忙,我都忘了呢……”
“資料當然都還要,麻煩你先發到我的郵箱吧。謝謝。”
輕輕放下了手中的電話,淡島世理幾乎是同時聽到了電腦“叮”地一下的郵件提示音,并沒有多在意,淡島合上了文件夾——揉了揉太陽穴,女子看了看手機,已經是下班的時間了……既然如此……
就去homra随便喝點東西換換心情好了。順便問問草薙那家夥,看看吠舞羅知不知道“羅剎”的事情……
6消失的神奈川
消失的神奈川
(一)
十束多多良跨坐在吧椅上,懶洋洋地趴在椅背上,張開的手指捏着一大把整齊的撲克牌,對着站在吧臺後面穿着白襯衫黑制服的墨綠色長發少女,以及同樣趴在吧臺上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八田和坂東三太郎——一位帶着大圓墨鏡、常年穿着白色衛衣的吠舞羅成員——笑眯眯地道:“吶吶,覺得懷疑的話,這次一定要仔細地盯着我的手看哦……那麽——”
聽到這裏,橘發少年和墨鏡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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