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7)

接着,玉笙寒受了一掌,狠狠的彈了出去。

“說!”

我本以為玉笙寒會罷手,誰知,玉笙寒急忙立正身子往銀止那裏飛去。

二人越打越激烈。

我受不了了,看着爹娘問道:“爹娘,銀止他着呢的不會輸嗎?”

“為了他愛的人,他肯定不會輸。你要放心。”

他愛的人。

是誰?

二人依舊沒有停休。

我受不了了,飛身前去,到了銀止的身邊。

銀止餘光瞥着我,很是驚訝,他問道:“鳳以,你,你怎麽來了?你想……”

“我得幫你啊,畢竟咱們都是神,咱們就算是一家人了,對吧。”

銀止的臉上本來已經有了笑容,忽然變得很暗淡。

“銀止,你怎麽了?你不開心?”

“沒有。”

玉笙寒看着我們,忽然哈哈大笑:“銀止,看來你是沒有本事讓位我說啊。”

“哼,不要高興的太早了。”

銀止看了我一眼,我和他一起出力,玉笙寒也沒有躲閃,就被打中,輕飄飄的落在了地面。

玉笙寒抖了抖衣衫,負手而立,一臉的不可一世,他看着我們慢慢落地,“不錯啊,兩個人聯手就是不一樣啊。”

我有些傲氣:“那是自然。”

銀止頓了頓,說道:“說吧,什麽原因?”

“那害死她自己做的交易,她自己願意的。銀止啊,我挺羨慕你的。在紫薇宮的時候,她被我困住,她想走,可惜她走不了。我見她那麽急着要回去,就跟她做了一個交易。她為了不讓你受傷,她自己選擇要忘記的。”

“為了不讓我受傷?原來是這樣。”銀止自顧自說着,還一邊搖頭。

我一臉茫然,什麽意思?

娘走上前,“那,她還有什麽記得?”

“放心,我不會那麽殘忍,只有關于銀止的忘記罷了。”

“你,你……”

玉笙寒擡手阻止銀止繼續往下說:“你要知道,在紫薇宮,我才是主宰,我要是捉了她,還輕易的讓她走,你覺得我會這麽傻嗎?”

“難怪她回來了之後,要我和她一起去以前去過的地方。我當時也是傻。”

他們二人你一言,我一語,我作為一個旁聽者,覺得他們的對話很奇怪。

我剛想插嘴,娘看着我,搖頭。

爹嘆氣,“算了,事情總會有轉機的。銀止,你不要灰心。”

“我自然不會灰心。您老放心。”

玉笙寒抱着知姜,“好了,沒什麽事情我就走了,得去妖界看看了。你們等着吧,過不了幾日,這明寒海的海水就會往人間流走,你們再不想辦法,可就遲了啊。”

“不用你費心。結界重新封印之日,定是你的死期。”

“我等着。”

玉笙寒抱着知姜離去。

爹娘看着銀止,欲言又止。

銀止先開口:“你們二老不用這麽看着我,我能承受,不過是忘記罷了,我可以讓她重新想起來,或者,讓她重新愛上我。”

我看着銀止問道:“銀止,你們說的那個人是誰啊?”

銀止對着我笑:“一個很可愛的人。”

“你喜歡的人啊?”

“對。”

“她,她為什麽會忘記你?”

銀止動了動喉嚨:“當時,是我做錯了,若我不對她生氣,不趕她離開,也許就不會有後來的事情了。”

“你不要這麽自責,也許她根本就不怪你呢?”

銀止勉強的笑了笑:“是啊,她根本就沒有怪我。”

爹一臉嚴肅:“好,既然事情弄清楚了,咱們就可以放心了,當務之急,是要将結界給重新封印,就像玉笙寒說的,過不了幾日,明寒海的海水就會流向人間,到時候,受苦的課就是百姓了。”

娘附和道:“對啊,咱們得想辦法了。”

“鳳含叔叔,蘇七姑姑。”

遠處傳來沉津的聲音,我看去,他正往尋靈山過來,身邊還站着一個女子,有些眼熟。

沉津落地,走向我們,“鳳含叔叔,蘇七姑姑,我來給我爹帶句話。”

我爹一臉不屑的說道:“那個老頭子,要他自己過來。”

沉津腼腆的笑笑,撓撓腦袋:“爹說,四大海的龍王已經在人間各地治水了。”

“什麽?”爹有些震驚。

我一直看着沉津身邊的那個女子,她一臉冷漠,一直在盯着我看,我心有些發慌。

我有認識她嗎?

我是她的仇人?

閉着眼睛想了一會兒,我沒有任何印象,根本想不起她是誰。

沉津沉着氣:“我爹已經去人間看情況了,他臨走前要我來告訴你。鳳含叔叔,你們快快想想辦法吧。”

“一直就在想啊。我得去人間看看,有些事情得跟您爹商量商量。”

“嗯,我也想去。”

那個女子還盯着我看。

我咽了咽口水,剛想開口,銀止走到女子身邊,附在她耳朵邊說了些什麽,女子聽完,一臉震驚的看着我,眼神和面部表情更讓我害怕了。

什麽事情?

到底怎麽了?

☆、治水

銀止和女子說了好一會兒話,他們兩人就那麽聊着,我沒事兒就用餘光看看他們二人,有時正好對上銀止和那女子的目光,我就急忙低下頭,裝作什麽也沒有發生。

他們到底在說什麽呢?

那個女人為什麽表情那麽嚴肅呢?她為什麽不笑一笑呢?

終于,銀止和女子點頭,二人的目光裏都有“我懂了的”感覺。

銀止再次走到我身邊,伸手指着那面無表情的女子說道:“鳳以,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寒芽,我的妹妹。”

我的妹妹。

心裏忽然悸動了一下。感覺“我的妹妹”這四個字很久違。

我點頭道:“你好。”

“你好。”冷冷的語氣,聽着好吓人。

打完招呼,我看着爹娘:“爹,你們要去人間的話,帶上我吧,我想去看看。”

“也行,現在先去人間将水給治了,不然,百姓可就遭殃了。其實啊,說起來,玉笙寒說不定也在後悔,這兩界的結界碎了,妖界也會受到明寒海的海水的襲擊。”

“妖界也會受到?”

娘肯定道:“那是自然。妖界的寒冰洞本就和凍谷島相連,現在明寒海的海水漲的這麽猛,早就會淹到寒冰洞。何況,寒冰洞那麽一個小洞,怎麽可能容得下明寒海的那麽多海水,妖界肯定也被水淹了。你說說,玉笙寒做了妖皇,先是讓玄機把紫薇宮給燒了,現在整個妖界又被水給淹了,你們說說,他在幹些什麽啊?”

我們沉默。

他只是想找點樂子罷了。

妖界攤上這樣的主,也是倒黴了。

娘說完,随即又搖搖頭。

“好了,咱們快去吧,別耽誤了。”

我們前往人間。

自穿過雲層,所見的,都是百姓被困于水中;所聽見的,都是百姓的哀嚎。一路上,大家都很沉默。

來到南海附近,這裏的海水上漲的最為猛烈,人間和大海的水流出了一道很長的分界線,似乎是有人為之。

我遠遠看去,一個身着青色衣衫的男子騰雲站在海面上,他指揮者其他的龍族之人,像是主宰者。

我們慢慢走近,男子正好回頭,咦,那不是十五郎嗎?

我看着十五郎,再細細掃了掃,他看起來似乎很正常了。

是我的錯覺?

見到我們,十五郎先開口作揖道:“見過幾位上神。”他輕輕的彎了彎腰,以示尊敬。

“十五郎啊。”我叫了聲。

爹開口道:“南海龍王在這裏治水?”

十五郎答道:“是啊,這人間已經水滿為患了,這樣下去,百姓怕是活不成了。”

我看着十五郎,他早已經不是我以前見過的那個小智障了。他變成了一個正常人。

他還成為了南海龍王。

想不到啊,變化太大了。

我靜靜的看着十五郎,這麽細細看起來,十五郎長的倒很不錯唉。

十五郎看着我,又看着身後的銀止,“銀止上神,謝謝你上次在我父王大壽時送的聚魂丹,我現在已經好了。”

“那就好。”

“哎,南海龍王的壽宴,好耳熟啊。”

十五郎笑道:“那是自然,鳳以你還來過啊。”

“哦,我來過啊。我和誰一起來的?我想不起來了。”

“不是和……”

“十五郎。”爹忽然開口叫了一聲。

“怎麽?”十五郎有些疑惑。

爹将十五郎拉住,走到一邊。

今天真是奇怪了啊,怎麽都有這麽多悄悄話要說?

我回頭看了看,寒芽一臉冷漠的看着我,我咽了咽口水,看着洶湧的海水。

二人也會說了好久的話,我總感覺他們有事情瞞着我,可我又不知道該問些什麽。

娘,沉津,寒芽,尤其是銀止的臉色也不好,我總感覺,這肯定是有什麽大事。

天要塌了?

我搖搖頭,沒有理會。

十五郎再次走到我身邊,眼光裏多了些同情,我不喜歡這樣的目光,顯得我是個傻子,是個可憐人。

“鳳以啊,上次,你一個人來了龍宮該的父王賀壽,你還帶了一件灰篷做賀禮。”

“哦~我想起來了,可是,我總感覺是有其他的人和我一起的啊?”

“你記錯了,就你一個人啊。”

“好吧。”

十五郎看着爹娘:“巳修上神剛剛去了北海,正好你們來的及時,話又說回來,我見有許多妖怪也跑了出來,人間到處都是捉妖師。”

“妖界也被淹了,妖怪自然要找個落腳的地方。現在到處都是大水,哪裏有什麽容易落腳的地方。咱們先治水吧。”

娘嘆氣,右手伸進袖子裏,拿出一個小盒子。盒子是黑色的,只要食指指節的兩寸那麽長,看起來很袖珍。

“娘,這是什麽啊?”

“一個寶盒,還是你外婆給我的。”

“幹什麽用?”

“收水。”

說着,娘将寶盒抛擲空中,念叨咒語,寶盒變成巴掌那麽大,盒子口向着陸地的大水,開始猛烈的吸收。

這又是從哪裏來的寶物哦。

要是以後能做我的嫁妝就好了。

想起嫁妝,我忽然閉着眼睛想了想,我記得我好像要過嫁妝去做什麽。

難道,我以前成過婚嗎?

咦,我甩甩頭,肯定沒有。

附近的陸地水都被盒吸走了,娘将盒子召回收好,重新放回兜裏。百姓的歡呼聲在遠方傳來。

爹拍了拍十五郎的肩膀:“好了十五郎,咱們就先告辭了,還有很多地方等着我們去幫忙。”

“嗯,你們去。”

我看着十五郎,向他擺手再見。

這個十五郎,越看越好看啊。

爹敲了敲我的腦袋:“鳳以啊,怎麽啊,見十五郎長的好看啊?”

“對啊。”我不否認。

“哎呀,有人要吃醋了啊。”爹神秘兮兮的說着,看了看我身邊的人。

我看着銀止,他有喜歡的人呢,肯定不會吃醋;我又将目光投向沉津,不對啊,沉津好像喜歡寒芽,那還有誰啊?

爹又在亂說話了。

☆、神物

辛辛苦苦一路奔波,娘耗損了很多仙力,終于是支撐不住了。爹扶着娘靠在樹邊,讓大家在附近休息,我見這裏樹木繁茂,倒像是我見過的某個光景——那裏有瀑布,有小仙。

巳修叔叔不知何時趕來與我們彙合,我看着他臉上那疲憊的神情,想着他一個人也不容易。

他焦急的說道:“鳳含啊,你們可算是來了。我都等了你們好些日子了。”

“我們一路從南海過來,見路上的大水也不少,就這麽一路幫着忙趕來的,花了很大的功夫。蘇七都累暈了。”爹說着,心疼的看了看娘。

巳修叔叔看了看我娘,又說道:“蘇七辛苦了。前面的大水基本上已經被控制了,咱們也不用往前面去了。只是,這麽下去也不是辦法啊,大水會一直不停的湧往人間,咱們得切斷源頭才行。”

“我也是這麽想的,咱們得将結界重新封印才行。”

“那,回去了再好好商量,跟孩子們再好好說說吧。”

“嗯。是時候了。”

爹和巳修叔叔一臉的惆悵,兩個這麽大年紀的人了,還跟年輕人一樣裝深沉。

回到神界,許久不見的盡野也來了我家。大家聚在梧桐古樹下,爹和巳修叔叔對視一眼,爹先開口:“銀止,盡野,你們可知四大神物?”

盡野點頭:“我知道,聽我師父提起過,似乎是鳳凰珠麒麟環龜珏和龍璘。”

銀止也附和:“有所耳聞。”

“那,你們知道具體是指哪四樣嗎?”

“那倒不清楚了。”

“鳳凰珠,麒麟環,龜珏都是女蝸娘娘賜的,就鎮守在四大神山之下。只是,這龍璘,就不太好說了。”

銀止道:“您不用有所顧慮,盡管說。”

“女蝸娘娘眷顧四大神獸,特意賜神物,又許我們守護世世代代神山。可是,換來這守護的重任也是要付出代價的。她怕多年之後,有的神獸渎職,特意加了懲罰。鳳凰珠,麒麟環,龜珏這三樣都是女蝸娘娘賜予的,只有龍璘不是。因為,龍族乃神獸之首,出了事情,他為首,身上承擔的擔子就要比其他的神獸重。”

銀止皺眉,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那龍璘是指……”

娘說:“龍鱗,龍身上的鱗片。”

龍身上的鱗片?

我瞪大眼睛看着很鎮定的銀止,怎麽會?為何會是鱗片呢?

龍要是沒有了鱗片,會,會死的。

我的心開始狂跳,我雙手捂着胸口,我這是怎麽了?

娘忽然看着我,她的眼神和十五郎的一樣,帶着一絲絲可憐。

為何要這麽看着我?

為何要用這種眼神看着我?

銀止聽完爹娘的話,并沒有多說什麽,他只是笑了笑,繼而看着我。他的眼神很溫柔,他嘴角的微笑很放松,似乎是松了一口氣。我看着他的手,他的手指指節分明,微微在顫抖。

爹再次嘆息:“既然都知曉了,那咱們就分開行動吧。人間的大水還一直在不停的漲,我們三個去人間治水,你們明日就去尋物吧。”

沉津忽然問道:“神物在哪裏?”

巳修叔叔回道:“神物就在神山之下。你們進到明寒海海裏,或許就能看到了。”

原來就在神山之下啊。

“好了,你們自己再好好商量商量,我們就先走了。”

爹娘和巳修叔叔一起往人間去。

盡野拍着銀止的肩膀:“不說嗎?”

“既然會離開,那就更不能說了。起碼,她還能忘記一切,重新開始。”

寒芽看着我,似乎是想把我給吃了。

我真的想不起來哪裏得罪她了。

沉津沖着寒芽搖頭:“你要尊重你哥哥的決定。”

寒芽沒有回答。

銀止看着我:“鳳以,去尋神物的時候,我可以和你一起嗎?”

“可以啊。”

“那,明日我來找你。”

“嗯。”

大家說了會兒話,就散了。

其實,自娘說龍鱗的時候,我的心就一直不安,可惜,沒有人可以傾訴。

晚上的月光比以往的任何的時候都要凄慘,看的我心裏慎得慌。我坐在自家的涼亭的長凳上,看着被月光染成蒼涼白色的大地,嘆息。

一陣風吹過,我閉着眼睛,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

“一個人啊?”

我看着玉笙寒,他怎麽來了?

“對啊。”

他走到我身邊,繞了一圈,在我身邊坐下,“你爹娘呢?”

“去人間治水了。”我看着他一副悠閑的樣子,心裏氣。“聽我娘說,你們妖界也被淹了,你還好意思來神界?”

玉笙寒的臉色忽然有些黯淡,想必是有些自責。他忽然說道:“你還記得你被我捉去妖界的情形嗎?”

腦海裏一閃而過,我在明寒海海上飛着,忽然就中了一掌,醒來已經在紫薇宮了。

“記得。”

“你……”玉笙寒說話也變得支支吾吾。

“知姜安頓好了?”我問道,那個女人,逼的我哥離開了。

“我去地府鬧了一番,她下一世,會過的很好。我欠她。”

“想不到堂堂妖皇也會說這樣的話啊。”

“我也是有心的。”玉笙寒看着我:“鳳以,你很恨我。”

我又笑:“難道我要很歡喜嗎?玉笙寒,你是妖,還害了這麽多人。”

“你真是犟,就跟當初在紫薇宮一樣。你說,咱們要是都是神仙的話,或者要是都是妖的話,會不會成為……”

“不可能。”我回絕。

玉笙寒嗤笑,站起身,走到涼亭的邊緣:“今天的月亮好圓。”

我不想再和他說話,起身轉而進了屋。

走的時候,經過玉笙寒的身邊,他忽然說道:“其實,赤閩子不是完全不喜歡玄機,只是,相對于愛情,他更愛權力,更愛那至高無上的地位。而對我,似乎沒有什麽愛的。

世間真是太無聊了啊。”

我進了屋,進門的那一剎那,我看見玉笙寒肚子站在涼亭外,他的背影雖然高大,可看起來卻那麽孤單。

我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知姜在三生居跟我說的話——

妖皇雖然很強大,可是,誰看見了他的孤單和寂寞?誰懂?

這麽多年,他怕是沒有一點點牽挂吧。

對任何人都沒有。

躺在床上,腦海裏一直在不停的回放着爹娘說的話,為何事龍鱗呢?

女蝸娘娘為何這麽狠心?

我捂着胸口,呼吸有些不過來。

也不知,哥哥在幹嘛?

鏡女會去地府輪回重生嗎?

這麽多問題,壓着我,直到天亮,我都沒有閉眼。

心裏堵的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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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一直在忙,最近終于空出來了,謝謝大家的支持!

☆、尋物

整理好衣衫,出門就看見銀止正站在屋外,一直在不停的徘徊,可就是沒有進來。

我驚訝:“銀止,你怎麽就來了?”

銀止笑:“我怕你久等了。”

“哪裏,你要進來坐坐嗎?”

銀止頓了頓,“好。”

他進屋,坐在椅子上,很安靜,右手放在梨花木椅的紅色扶欄上,看着我,又欣賞起梨花木椅的構造,看上去很是悠閑。

“銀止,你今日怎麽看上去這麽高興啊?”

“有嗎?”

“對。第一眼我就感覺到了,你很開心。”

“好吧,我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

“對了,上次你說的,你愛的那個人怎麽樣了?”

銀止本來在看着梨花木椅,他忽然擡頭看着我:“她很好。”

“哦,你等等我,我馬上就可以和你去海底了,對了,咱們先去尋靈山的海底嗎?”

“咱們正好在尋靈山,就從這裏吧。”

“好。”

自上次凍谷島融了之後,明寒海的海水就比以往更冷了,海水上方永遠都漂浮着絲絲冷氣。我站在岸邊,鼓起勇氣,咽了咽口水,下到海裏,冰涼的海水像銀針一般狠狠的紮着我的皮膚。我哆哆嗦嗦打着冷顫,銀止見狀,用了仙力将我圍了起來。

我看着将我圍起來的光圈,“銀止,在明寒海裏這麽用仙力你會吃不消的。”

“沒事。”

“謝謝。”

如果沒有看錯,他的眼神很失望:“怎麽跟我還這麽客氣。”

在海底摸索了半日,我見到了好多魚,在黑暗處,終于是看到了一處洞穴。

“是那裏嗎?”我指着洞,激動的說。

銀止點頭:“應該是,咱們去看看。”

尋靈山的洞穴裏面很簡單,進去後,我和銀止就并排往洞的更深處走去。進洞的路很窄,銀止在前面走着,我則跟在他的後面。左右兩邊有水滴滴在石壁上,清脆的聲音在這洞裏格外刺耳。

洞裏很黑,我有些怕,我扯着銀止的衣衫:“銀止,我有些怕。”

銀止停住腳步回頭看着我,向我伸手:“來,牽着我。”

腦海裏閃過一個片段,很久之前,一個男人,在雪地裏,也曾向我伸手。

我将手放在銀止的手心,他的手掌很溫暖,手掌很大,降我整個手掌都包裹起來。

走了半個時辰,我們終于進到了洞的最中央。

眼前似乎是豁然開朗,鳳凰珠安靜的放在石柱上,閃耀着。它只有拇指殼大,通身血紅,句如同鳳凰涅槃一般。

我指着血紅色的鳳凰珠:“銀止,那是鳳凰珠。”

“嗯,你過去看看,畢竟,你才是鳳族的。”

“好。”

我輕輕的往前面挪動腳步,才走到石柱面前,鳳凰珠忽然劇烈的顫動,随之飛到了上空。

鳳凰珠在半空不停的旋轉,靜住。

一道紅色的光影出現,我看去,那光影裏竟然有人影。

影子開始說話:“來者是何人?”

我看着銀止,他示意我不要害怕,我回道:“我叫鳳以,是尋靈山的神女。”

“原來是自家人。”

影子開始慢慢清晰,我看見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出現在眼前,他看着我,目光裏除了慈祥,還有擔憂。

“怎麽,外面出事了?結界碎了?”

“……對。”一下子就知道了。

老人家嘆息:“我記得好像過了二十萬年吧。二十萬年前,妖皇赤閩子将結界弄碎了。才二十萬年,就又出了這事情。你們啊,你們守護者不認真啊。”

“有愧。”

老人家見我認了錯,就沒有再責罵,他看着銀止:“鳳以,你身邊的那位是誰?”

“哦,”我才想起來,銀止一直在我身邊,我拉着銀止的手臂,“他叫銀止,是虛枉山的龍族。”

老人家的眯了眯眼睛:“竟然是龍族,龍族的責任更大啊。看來,年輕人已經知道了接貨,也做了打算了。”老人家說着,摸了摸銀色的長胡須。

爹娘說過龍鱗的事情後,我們都知道了銀止的結局。

一切都已經注定了。

銀止點頭:“是啊,已經作好了打算了。什麽結果我都承擔。”

“如此甚好啊。既然做了打算,那就不要再有牽挂了。你們龍族和我們這不一樣。我們其他三族的用女蝸娘娘留下來的神器,只需要用血液,而你,是用命。還有,你若是去了,在這世間怕是再也找不到了。”

這是什麽意思?

我看着老人家:“老人家,你說的這是什麽話?不是只是會喪命嗎?喪命了,再輪回不就可以了?”

“鳳以啊,你以為是你想的那樣嗎?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就是想的簡單。女蝸娘娘将重任交給我們,自然希望我們能好好的守護神界,若是結界碎了,那肯定是我們沒有盡到職責,既然如此,那就得受到處罰。而虛枉山的龍族,作為神獸之首,受到的處罰會更重。

重新布置結界之日,他們會換成龍,他們的鱗片會四散,用來填補結界。龍沒有了龍鱗,自然會死。但是,龍鱗又用作結界與這世間融為了一體,那自然就永遠的消失了。興許,他們的命就是那守護神界的結界吧。他們就是結界。這世世代代,不知有多少龍族的人化成了結界守護神界。”

心堵的更厲害了。

為什麽!

銀止很安靜的聽完老人家的話,沒有多問。

“好了,鳳以,将鳳凰珠拿去吧。”

說完,老人家消失。鳳凰珠很安靜的頓在空中,我呆呆的伸手,接過從半空掉落的鳳凰珠。

“既然拿到了鳳凰珠,咱們就離開吧。”

“嗯。”我将鳳凰珠捏在手心裏,才注意到手心都是冷汗。

我在害怕!

我竟然在害怕!

腳邊的石頭子似乎在和我作對,進來的時候明明沒有什麽絆腳的東西,出去的時候這洞裏的石子似乎都堵在的我的道上。

我被絆倒了。

很丢臉。

摔了一跤,我的膝蓋蹭破了皮,很疼,疼的我竟然疼哭了。

真的很疼。

眼淚止不住的流着,我心裏暗暗的罵自己,什麽時候這麽沒骨氣了,不就摔了一跤嗎,怎麽還哭起來了。

真丢臉。

銀止蹲下身子,看着我,“鳳以,怎麽了?”

“剛剛,絆到了一個石子,然後,我就摔倒了。我……”說話的時候,我還帶着哭腔。

銀止為我擦去眼角和臉頰的淚水,“怎麽了?怎麽還哭了?”

“我膝蓋摔疼了。”

銀止摸了摸我膝蓋破皮的地方,笑道:“你說說,你什麽時候這麽怕疼了?膝蓋摔了就哭成這樣了?”

“我,我不只是因為膝蓋疼才哭的。我就是心裏有些堵。銀止,你會消失在這世間,你怎麽就不擔心自己呢?我真的好怕。我以後就見不到你了。咱們……”

銀止手上的動作忽然一頓,半晌,他回答:“別怕,鳳以,起碼我現在在你身邊。”

“可,可我很喜歡和你在一起啊,咱們以後還可以變更熟,不是嗎?”

“是嗎?其實,咱們已經很熟了。你以後會遇到一個對你很好,很照顧你的人。到時候,你就什麽都不怕了。”

我握緊手裏的鳳凰珠,可是,我并不是很想再遇到一個對我很好的人呢。

腦海裏的那個人就夠了。

“對了銀止,我還想去你們虛枉山逛一逛呢?你說說,虛枉山有什麽好的景色,我想去看一看。”

銀止悶頭想了一會兒:“虛枉山啊,那裏有很美的瀑布靈瀑,還有古靈精怪的小娃娃三靈子。你以後有機會,可以去那裏。”

我看着手裏的鳳凰珠,又擡頭看着銀止:“銀止,你知道嗎?我最近每天晚上都會做夢,夢到一個男人。我腦海裏總是對他揮之不去。”

他的目光閃爍:“是嗎?那,那他是你愛的人?”

“不知道,我想不起他的樣子了。”

“是嗎?那可能是你未來要遇到的人吧。”

銀止将我扶起來,我們繼續往外面走去。

“對了,銀止上神,剛剛在外面,其實我還想問,你說不跟你愛的的那個人說嗎?你以後可能不會……”

“不了,我現在一點都不希望她知道這事情。”

“那,她為什麽會忘了你?”

“因為她太愛我了,她為了不讓我受傷所以她決定把我忘了。她不知道,我寧願受蝕骨之刑也不願意她忘了我。”

蒼涼的聲音和着水滴的聲音,愈顯悲涼。

我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他得獨自一人承受這麽多,他心裏該有多苦。

“好了,咱們就快出去了,你把鳳凰珠拿好,外面的海水很冷。”

“嗯。”

------題外話------

也不知道你們看了這麽多,有沒有什麽想法。想看你們的評論啊!

☆、前夕

來到外面,回到家門前,新鮮的空氣沁人心脾,我看着那一望無際的明寒海,藍色的海水在眼前仿佛就像是一片靜谧的田野;又想是我見過的某一處很美麗的花海。

我記不清這到底是不是夢了。

記不清了。

看着這些,我的心情仿佛也變得愉快了一些。

銀止蹲下身子,看着我因為摔倒而碎了的裙子,右手覆在我的膝蓋上,問道:“膝蓋還疼嗎?”

“早就不疼了。”

其實根本也就沒什麽疼,只是,我不願意去相信銀止會永遠消失在這世間。

“那就好。盡野他們要害死行動快的話,也應該要來了。”

果然,寒芽那冷冽的叫喚聲就響在耳畔。

“哥。”寒芽叫道。

銀止看向寒芽,眼神裏是哥哥對妹妹的寵溺,就跟鳳尋對我一樣,雖然小時候,我經常被他欺負,命都要沒了。

“怎麽樣?”

沉津也走過來:“一切順利。”

“哥,去找麒麟環的時候,遇到了一個老人家,他說,你,你會消失。”

銀止沒否認:“我知道。”

“我不要。”

銀止摸了摸寒芽的頭:“我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寒芽哭了。

表情比以往更冷了。

她怎麽和她哥哥是完全不一樣的人呢?

盡野也過來了,還有一個女子在他身邊,我好像知道她的名字——阿蒲。雖然我不記得我是因為什麽而認識她了。

她看見我,眼底有恨意。

又是一個我的仇人。

盡野拿出手裏的龜珏:“銀止,怎麽會?我聽說,我聽說你胡消失在這時間。怎麽會……”

“我都知道,你們就不用再說了。”

銀止表現的很淡然,什麽都無所謂。

寒芽還是不敢相信:“怎麽會呢?哥哥,一定會有辦法的,對嗎?”

“那你去問一問女蝸娘娘。”

寒芽沒有再說下去。

怎麽可能找得到女蝸娘娘呢?

安靜了一會兒,所有人都看着我,我眨了眨眼睛,一臉茫然。

阿蒲盯着我:“鳳以,你不應該說什麽嗎?”

“我,”我指着我自己,“我要說什麽?”

銀止說道:“你們不要為難鳳以,她只是我的朋友罷了,不要這麽為難她。”

寒芽不服氣:“那,那她也應該……”

“應該怎樣?寒芽,別忘了我跟你說的。”

寒芽再次沉默。

他們真的有事情瞞着我,自那日哥哥離開了之後,他們所有的人都就會有一種我讨厭的眼神看着我,那眼神裏有悲傷,有可憐。

我遲疑了一會兒,問道:“你們,有事情瞞着我?”

“沒有。”銀止第一個回答。

我肯定不信。

沉津也說道:“怎麽會?”

“那幹嘛這麽看着我?”

“什麽怎麽看着你?不一直就這麽看着你嗎?”沉津裝作不懂。

再問下去也不會有什麽結果,我便安靜了。

我希望鳳尋能早點回來,我想問他一些事情。

大家安靜的時候,爹娘他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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