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錢堡

“你是誰？”我幾乎是怒吼出來的，連日來積壓在我的心裏的太多的抑郁憤怒不甘如排山倒海呼天搶地地在我的喉嚨裏瘋狂地肆虐。

“我是心。”那聲音裏藏着掖着的是我不屑一顧的一如平靜，“你們人類眼中的心。”

心？如果沒有這場意外，我想我會有N多的好奇加上2N多的興趣迫切地想去了解這聲音的背後究竟藏着些什麽。但是。現在——我實在沒有任何心力欲望去探究這一切。我的想法只有一個，回去，回到我的二十一世紀。我是錢無。

我漸漸站直了，努力不讓自己的身子顫抖。我的聲音低了幾分，“讓我回去。”我承認，我是用我這輩子最卑微的姿态最卑微的語氣去乞求，一改方才的放肆。

“呵呵。”聽着這無關緊要的笑聲，我咬了咬牙，一言不發，我在等待它的話，我姑且順從，稱它為心。

“砸到你的那兩本書你應該不陌生。一本是數學分析，另一本是高等代數。”

我的雙腿還是不争氣地繼續抖，“呃。”

“找到一個叫陸陵承的人，他和你一樣也是穿越人。教他數學分析。一年之後的今天，只要他能通過我給他的測試，你就能回去。”

我有些不知所措，“啥？”我以為會是什麽救民于水火的大任，沒想到是教數學分析。這也太......狗血了吧。

陸陵承？這個時代也有和我一樣穿越人嗎？我隐約感覺有什麽不對勁。但是，事實是，我找不到用任何形式的語言或情感可以去描述這種恍惚的不對勁。

“我走了。”這是心給我留下的最後一句話，從那以後無論我如何叫喚再也沒有看見它。不，更确切地說是聽見它。

一個月後。

“小姐，我都說了多少次了，女孩子家要端莊穩重，溫柔賢淑，而不是像你現在這樣......”

“像我現在哪樣？我這叫不拘小節，怎麽了！”我放下手裏揮舞着的劍，直直地盯住面前的這位圓臉大眼睛嘟着嘴可愛活潑的小綠。

自從知道我這副身子的原主好舞刀弄槍，且功夫小有所成。穿越過來，我平日裏除了吃喝拉撒睡就是在練武。一來想着到了江湖自保有餘還可以當個什麽俠女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二來要是那個陸陵承不肯聽我的話好好學數學分析我還可以用我的武力脅迫他。

“小姐，我錯了。”小綠眨着一雙無辜的圓滾滾的大眼睛看着我，“是堡主......”

小綠是我的丫鬟，精确地說，是我現在這個身子錢有的貼身丫鬟。

從錢無到錢有。

再不可思議也是木已成舟。

日子久了，我愈發覺得眼前的穿越很可能不是偶然。它是一場必然。或者說，從一開始我就是一顆棋子，一顆可以任人擺布的棋子。而那個操縱着這一切的東西便是心。

我點了點頭，“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小綠口中的堡主，是我的爹。而我是他的女兒，江湖第二大堡堡主的女兒。

“要你打聽的有結果嗎？”

小綠的眼睛一亮，“有！這次多虧了我的堂哥的鄰居的姐姐的夫君的.......”

我摸了摸小綠的腦袋，這就是傳說中的小腦袋大智慧嗎？這麽小的腦袋裏竟然能輕而易舉地裝下這麽一連串複雜的關系，“說重點！”

“小姐讓我打聽的陸公子是江湖第一大堡飛雲堡的公子。”

“卧槽！”幾乎是下一秒，我爆了一句粗口，我實在無法接受無法理解無法想象我竟然花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才打聽到根本不是路人甲路人乙路人丙的陸陵承。

小綠低下了頭，“小姐，你不高興嗎？你知道的，堡裏根本沒有人敢提飛雲堡的事情，更別說提飛雲堡的公子。要不是我堂哥的鄰居的姐姐的夫君的......小姐可能到現在還不知道陸公子的身份。”

“算了算了。”我吸了口氣，“現在立刻馬上，去給我收拾行李。我要出遠門。”

“哦。”話音剛落，小綠提起她的小短腿，從我眼前直接消失。

“爹，我想出遠門。”我端着茶水，一顆心撲通撲通。嗯，我很緊張，非常緊張。

“我就奇怪了，你今天怎麽這麽殷勤，又是給我送糕點，又是給我端茶送水的。”我的爹，錢多，眯了眯眼，打量着我，“為何？”

“為了将錢堡推上江湖第一大堡的位置。”我挺了挺腰板，朗聲道，“為了錢堡的光輝未來！”

“此言何意？”果然，我的爹聽了我苦思冥想用心良苦的口號，眉梢微揚，笑眯眯地看着我，嗯，看得出來他很期待我的後話。

“......”此處省略兩千字。

錢多大笑了幾聲，看着我的眼光一改從前，多了八分順眼九分贊賞十分驕傲，“果然是我的女兒啊！好，小有啊，爹就靜等你的好消息了。”

“多謝爹的信任，小有定不負你的期望。”我恭了恭身，正色道。

“這個玉佩你拿着，這是能證明你身份的重要憑據，憑它可以任意調動我們錢堡名下所有錢莊的銀票。”看着我爹把他平日裏最寶貴最看重最心疼的玉佩塞到我的手裏，我的眼睛微微一紅。

我想起了我的父親，我從未見過的父親。

我不知道他的樣子，他的聲音。

而他，很可能，不知道有我這麽一個女兒。

有一剎那，我的思維很恍惚。我差點以為自己真的是錢有，面前的身材微微發福的中年人真的是我的父親。

“小有啊，第一大堡固然重要。但是你更重要。你是爹唯一的孩子。爹除了錢，就只有你了。離開錢堡後，好好照顧自己。爹會派人在暗中保護你。”

我頓了頓，聲音有些沙啞，“爹，我走了後。你好好保重。”

原諒我。

我不是錢有。

我不會是你的女兒。

但我卻利用了你的女兒。

對不起。

我不能還給你一個女兒。

我發誓。

我一定竭盡我的所有給你一個江湖第一大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