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異想天開的我

“你在想什麽?”南宮湖的眼光有些異樣。

“我在想——”我輕輕扯了扯嘴角,笑着說,“你對我這麽好,我該怎麽回報你。”

南宮湖的唇邊是抹淡淡的笑意,看着我沒有說話。

有句話怎麽說來着,此時無聲勝有聲。被南宮湖的笑容差點勾走魂的我如夢初醒,南宮湖竟然對着我笑,好像有點不對勁啊。

“那個你的手......”我終于舍得離開南宮湖的爐手,對上南宮湖墨色的眸子,軟聲道。

這時,小綠推門而入,氣喘籲籲,“小姐,藥來了。”

她應該是很焦急,所以才會喘得這麽厲害吧。我顧不得感動于小綠對我的深情一片,整個神經因為被子下南宮湖突然離開我的腹部精确緊緊地抓住我的左手而不斷地抽搐着。

南宮湖沒有看小綠一眼,冷聲道,“出去。”

“是。”身體裏跳動着的是瘦弱的小心髒的小綠沒有我想象裏應有的委屈失落難過,竟然很輕快很愉悅很高興地應道。

這應該就是愛情的力量吧。如此的偉大,如此的堅不可摧,如此的不可思議。

“南宮湖。”我頓了頓,腦子裏燃燒着的是無數思想的火花,“你為什麽要抓住我的手?我聽說你不喜歡與人接觸......呃,嗯,我只是聽說。”

南宮湖聽了我的話,神色微變,“你不喜歡我碰你?”

這個表情!我的心髒搖了好幾下,腦海裏是那日在郊外他手起劍落人亡的畫面。

“不不不......”我連忙否認,心裏重複着一個認知,惹怒了南宮湖,我就要分分鐘橫屍古代了。

南宮湖皺了皺眉,沉默是金。

“你怎麽不說話......”心心念念記挂着自己小命的我,努力坐起身子,回手抓住南宮湖的大手,為了證明自己的所言真實得令人發指,我當下運起我的另一只手穿越被子,抓住南宮湖另一只手,直接十指相扣,“我很喜歡呢,真的。”

南宮湖的神色緩和了幾分,沉默無言。

什麽時候開始流行無聲交流了!一直不說話讓我怎麽揣測你的心思對症下藥啊!我強壓下內心的躁動,心平氣和地繼續将功補過,“我知道錯了,我不應該太矜持,也不應該太保守,更不應該太自愛。”

南宮湖的目光落在我犯罪的右手, “你在想陸陵承。”

這是哪門子的胡言亂語啊!我吸了口氣,極富有耐心地一字一頓,“沒有的事。”

一定是我那日對陸陵承的款款深情強有力地傷害到他的自尊心所以他才會如此頭昏腦脹不可理喻。當下我追悔莫及,繼續拼命挽救,“那日我是精神錯亂才會胡言亂語,我一點都不喜歡陸陵承,我讨厭他還來不及呢,怎麽會喜歡他!”

“嗯。”南宮湖停了一瞬,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随即終于舍得帶走他的手,起身向桌子走去,然後拿起碗,又向我走來,“趁熱喝了吧。”

鐵了心不喝藥的我決定裝死,扯過被子蒙住頭,寧死不屈, “太苦了,我不要喝。”

南宮湖的神色有些凝重,“寒氣入體,不驅走的話,以後會落下病根。”

“這麽嚴重!”愛護身體的我二話不說從被子裏出來伸手接過南宮湖手裏的碗。

痛一次我能忍,要是再陸續痛個七八次我真是要撞牆了。

勇敢的我咕嚕咕嚕喝完了藥,元氣大傷,繼續躺下休息。

“你好生休息。”南宮湖撂下這句話,奪門而出。

終于把南宮湖送走了啊。

痛經啊痛經,不得不說你來的真是時候。

消息傳來的是,我還是激動了一小會。

我不知道陸陵承是怎麽避開南宮湖的勢力得到聖意,但是他确實沒有食言,皇帝下旨将錢有的我賜給三皇子南承做皇妃。

“多謝皇兄近日對小有的照顧。”弄到聖意的陸陵承第一時間來太子府欲帶走我。

“你知道?”南宮湖盯住我,黑眸裏是星星點點的光。

是啊,我知道,那日陸陵承突然扔下我,一個人離開,我就意識到李蒙功之女這個身份比我想象裏的要棘手很多。

橫豎都是懸崖,我只能賭一把,我選擇了信任陸陵承。我抓住痛經的稻草,死命地拖住南宮湖帶我進宮的時間,甚至還利用了他對我不一樣的情愫。好吧,這份情愫談不上是情,跟喜歡沒有一點關系,最多是好奇吧,我想。

我并沒有否認,“是。”

“你帶不走她。”南宮湖的聲音平平的,卻無端讓人打顫,“因為她不是錢有。”

陸陵承眯了眯眼,目光凜冽,“是嗎?她是不是錢有皇兄說了算嗎。”

我不得不佩服陸陵承的手段,繞過南宮湖已經收買了錢多。

“陸公子,她不是我家小姐。”小綠指着我,大義凜然道。

我沒有想到的是小綠選擇了第一時間站出來奮不顧身地背叛我,如此的迫不及待啊。

我緊緊地盯住小綠的臉龐,企圖在她的臉上找到一絲愧疚,顯然我失敗了,在她的臉上除了陌生就只有憎恨。

她恨我。這個事實對我有些諷刺。

“小星星。”過了好一會,陸陵承開口喚我,俊容上是若有若無的歉意。

今天好像是走不了了呢。當我意識到這個事實時,我的心裏很平靜,二十多年了,好像一帆風順這四個字從未在我身上發生過。

我笑了笑,暖聲道,“你知道的,我要離開的從來不是太子府。你走吧。”

陸陵承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沒有留下一句話,孤身離開。

如果不是事先安排好一切南宮湖不會說我不是錢有。如果說南宮湖的這一招是為了防陸陵承,那麽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注意到我和陸陵承呢。也許,從我踏出錢堡的那一天就已經在籌劃了吧。

他藏得很死的底牌是什麽,我不知道。

我竟然會認為自己可以鬥得過古人,真是異想天開啊。

錢無啊錢無,什麽時候你的反骨會真正地被可笑的命運征服呢。

小綠,南宮湖,還有多少人在看我的笑話。

我這個賣力的演員好像是該謝幕了。一直看戲不給錢不給掌聲的他們确實太不道德了。

“真是厲害。”我目送完陸陵承的背影,偏過身子瞥了眼南宮湖,然後把目光放在小綠的身上,“很遺憾,就算你再怎麽傷害我,再怎麽憎惡我,我不恨你。你想恨就恨吧。”

南宮湖語出驚人,“李無。”

“李無,我的新名字嗎?”我轉頭對上南宮湖的目光,苦笑道,“你知道嗎,我剛才一直在想一個人他最多能有幾副面孔,你,小綠,還有我。”

南宮湖沒有理會我的嘲諷,淡淡道,“進宮吧。”

“好啊,長這麽大終于有機會進皇宮了。”我斂了斂神色,笑嘻嘻道,“待會就拜托太子多看着我一點了,免得我山野小人進了富麗堂皇的皇宮得意忘形。”

“你......”南宮湖微微一愣,話到嘴邊又住了口,我自私地以為他是在欽佩我——輕而易舉地在歡脫和深沉的角色之間自如切換。

南宮湖固然聰明,不過他再怎麽聰明,他也絕不會想到我想要離開的從來不是太子府,而是這個充滿了深深惡意的古代。

“錢多是不是侵犯了小綠?”和南宮湖同坐一輛馬車的我,腦海裏揮之不去的是小綠那雙仇恨的眼神。

這樣問很殘忍,但是這是我能想到的最接近答案的聲音。

“小綠是你安插在我身邊的人吧。”我繼續說,“小綠的姿色我們有目共睹,很漂亮,比我這個做小姐的都有過之而無不及。男人都是下半身的動物,尤其是像錢多這種年齡,我想應該是饑不擇食吧。”

“我沒有過問。”南宮湖的眼裏有些錯愕。錯愕?運籌帷幄決勝于千裏之外的南宮湖也有想不通的事情嗎?是因為我可以對我的養父如此冷情,還是因為我的言辭如此大膽,又或者是我為什麽對男人的心理捉摸得如此之透。

我僵了僵,嘆了口氣,“确實夠冷。”

有些話我沒有說,小綠之所以恨我,不僅是因為我是錢多的養女,還有一部分原因可能是前身的我曾撞破了她被錢多□□的事,但是選擇了無視與冷漠吧。

很久以後,我才知道我只猜對了一半。

皇宮很快就到了,端莊優雅的我慢吞吞地在衆人的視線裏很有禮儀地下了車。

“湖兒,她就是李将軍的女兒嗎?”

我勇敢地把目光投射到了聲音的來源,當今的聖上。看樣子已經上了年紀,身形有些佝偻,面色蒼白的臉還是可以看得出來年輕的時候顏值很高,不然怎麽能生出南宮湖和陸陵承此等曠世美男。

“回皇上,我是。”我搶先在南宮湖開口前一聲應下。我深谙掌握話語權是需要魄力和實力的。精通理論知識的我積極地踐行在實際生活中,并做到活學活用。

“好。”言畢南宮湖他爹很捧場的爽朗地大笑三聲,“有當年蒙功的風範。”

“皇上,您能和我講講我爹的事情嗎?”我迅速捕捉到當今皇帝和我本身的親爹李蒙功私交不錯的信息,化身好奇寶寶,追問道。

至于我為什麽會有這個結論,因為我的眼睛清楚注意到皇帝在提及李蒙功時臉色紅潤了好幾剎那!

“好啊。”皇帝象征性地端過茶杯,抿了一口,開始沉浸在他那意氣風發的青年時期的光輝歲月裏。

遙想當年,他還是皇子的時候,曾經奉命率兵出征,在刀劍無眼的戰場,當年還是小兵的李蒙功奮不顧身地舍身救了他。

也就是因為這次“邂逅”。

我的爹李蒙功和當今皇帝建立起了深厚的革命友誼。此後,我爹一路升官,後來直逼大将軍之位。

關于我爹之死,以及我為什麽會在錢堡。老頭子皇帝很巧妙地做到一字不提。

在結束了長長的故事後,皇帝頭腦清醒地拉回正題,嚴肅道,“湖兒,下月初八,你和小無就成婚吧。朕已經拟好聖旨了,明日朝堂,朕就宣告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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