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
湖心小築內,莫冬晴正在将昨天腌制後的野豬肉拿出來,準備放在鍋裏熬煮。熬煮的時間越長越好,那樣肉才能充分的吸收湯汁裏的味道。
這個肉幹的作法很講究的,昨天送來的野豬肉莫冬晴要先進行切割。而後再用清水除去血腥味道跟有可能存在的雜質,而後再切成片狀,為了讓味道更濃,莫冬晴選擇了腌制後放在外面凍了一個晚上。
現在将腌制好的肉片拿回來,她的調味已經準備好了,只要在放進鍋裏煮,放一定比例的水,一直熬煮到收湯為止。
這個熬煮也是有講究的,大火小火的掌控,什麽時候放什麽調料,這個時間段都要嚴格的注意。
味道要恰到好處,這樣後期的肉幹吃起來才會又香又好吃,欲罷不能。
此刻,莫冬晴給竈臺裏添了兩根木柴後起身看了下鍋裏的水,沒了二分之一了,于是她将之前準備的調料放入一部份後又蓋上蓋子。
剛準備坐到竈臺看着火候,結果隐約聽到外面傳來敲門的聲音。
莫冬晴不确定,又凝神聽了一會兒,确實是有人拍門的聲音。
莫冬晴心中一跳,莫不是阿放提前回來了?
這麽一想,莫冬晴立刻朝外面跑去,快到門口的時候,敲門的聲音越發急促了。
“來了來了,阿放,是你回來了嗎?”莫冬晴一邊打開門栓一邊露出欣喜的笑容,心裏頭還閃過一個念頭,自己要不要沖上去給他有個擁抱。
這才兩天沒見,她都要想死他了。
結果門一打開,莫冬晴剛喊出阿放……二字的嗓音突然就停下了。
來人不是阿放,而是兩個衣着華麗的女子,身後還跟了一群丫鬟婆子。
莫冬晴不知道這兩個女子是誰,但随即她看到了紅蓮,那是玉夫人身邊的大丫鬟。
在看到紅蓮的時候,莫冬晴猜到了她們的身份,同時不由的心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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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見門打開,出來一個穿着并不華麗甚至算是樸素的女子,臉上未施粉黛,一頭烏黑的秀發上也就別了一根銀釵,最最重要的是,她胖。
在玉夫人跟如夫人的眼裏,眼前這個女人太胖了。
瞧那張大餅臉,看了就讓人倒進胃口,玉夫人這般想着。
就這身段,都快上下一樣粗了,将軍好這口?如夫人這麽想。
眼前的莫冬晴給他們的第一感覺都是路人甲一般的存在,根本引不起她們羨慕嫉妒的心思。
看到這人後,玉夫人心中有數了,将軍之所以跟這個小蹄子在這裏夜夜纏綿,不過就是中毒而已,自己做出那般的事情,将軍是惱了自己,偶然發現這丫頭能解他的毒,所以才跟這丫頭睡了,不值得一提。
現在纏綿三個月的毒性期已經過了,将軍回來,斷然不會在對她有任何的感覺的。
“見到玉夫人跟如夫人還不跪下,好大的膽子。”就在莫冬晴愣神的功夫,旁邊一個婆子立刻大聲的呵斥道。
莫冬晴呆呆的看着那個呵斥她的婆子。
那婆子見狀,上前一把捏住莫冬晴的肩膀,而後一腳踢在她的膝蓋彎上,莫冬晴整個人失去平衡,普通一聲跪在地上,這一瞬間額頭上就疼得出了一層薄汗。
那婆子見狀,又按着她的腦袋強迫她給玉夫人跟如夫人磕頭,那力道直接将莫冬晴的額頭磕出了一絲血絲來。
“你就是那個廚娘。”玉夫人上前一邊,繞着莫冬晴轉了一圈,“膽子不小,敢偷喝我準備的大補湯。”
一旁的如夫人聽了心裏嗤笑一聲,情毒就是情毒,還什麽大補湯。但現在不是拆臺的時候,所以她閉嘴沒拆穿。
莫冬晴心跳得厲害,她其實已經隐約猜到了沈放的身份,只不過她一直自欺欺人不去承認罷了。
現在兩位夫人找上門來,莫冬晴只覺得自己作了三個月的夢,醒了,一時間心裏針紮般的難受。
見莫冬晴不說話,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玉夫人就來氣。都是這個賤婢,要不是她橫插,透過這三個月的纏綿,她肯定已經讓将軍将她扶為正妻了,最差也該是個平妻,結果呢?平白便宜了這個小蹄子。
越想越氣,玉夫人一腳将莫冬晴踹倒在地。
地上的沙碌将她的手蹭出了血絲來,莫冬晴不敢哭,起身又乖乖跪好。
“奶娘,你說一個奴婢偷吃主子的東西,該怎麽辦?”玉夫人問,此刻她已經氣得顧不得之前的想法是打算挑起如夫人的怒氣好借她的手收拾這個小賤蹄子了。
現在她只恨不得将這個賤人千刀萬剮。
“禀夫人,最少得三十大板。”
“那就打十五打板吧,省的說我太苛刻,這十五大板主要是給她長長記性,讓她知道主子的東西不要碰,更不要惦記主子的男人。”
随着她的話落音,一群婆子沖進院子裏,搬了個凳子過來,又在角屋找到一根扁擔出來。
東西準備好了,那些個丫鬟就要上前将莫冬晴拽起來按在那板凳上。莫冬晴這才掙紮了起來,別說十五大板子,就是五個板子打下去,也有的她受的。
當下一邊掙紮一邊喊:“你們放開我,放開我,我已經是阿放的人了,你們不能動我。”
別說還好,一說玉夫人更加生氣了,她上前一步一個耳光子甩了過去,打的莫冬晴頭一歪。
“賤蹄子,阿放也是你叫的?勾搭男人還敢到處嚷嚷,給我打,狠狠的打。”玉夫人都快氣瘋了,“你以為将軍為何要睡你?不過是你正好在我身子不适時,你湊巧是能給将軍洩火的玩意兒罷了。”
“不是的,我跟阿放是真心相愛的。”莫冬晴被人柙着,聽到玉夫人的話立刻反駁。
“相愛?你這個賤婢也敢跟将軍相愛?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就連我身邊的丫頭都比你好看,你倒說說,将軍看上了你哪點?”
莫冬晴被問倒了,阿放喜歡她什麽?
見莫冬晴一臉呆滞,玉夫人又道:“你是有顯赫的家世?還是有如花美貌?這些你都沒有,不過就是一個給将軍洩火的賤婢,來人,給我狠狠的打,要讓她認清楚身份。”
一旁的如夫人見狀,上前假模假樣的勸慰道:“妹妹,跟個丫頭計較什麽。這丫頭都說了她已經是将軍的人了。等将軍回來,少不得要擡她做個姨娘或者通房,咱們就當多了個妹妹就行了,你現在在這樣,怕是有點不妥吧。”
玉夫人狠狠的瞪了如夫人一眼,“也不看看是個什麽身份也敢跟我搶男人,姐姐願意跟個賤婢姐妹相稱,我可不願意,再說,要不是她我早就……”早就成為這個将軍府唯一的女主人了。
想到這裏,玉夫人氣得恨不能直接打死。
嫉妒的女人本就不可理喻,一旁還有個煽風點火的,玉夫人徹底失去了理智,她指着莫冬晴道:“你們還楞着千什麽,給我打,狠狠的打。”說完,那幾個婆子立刻舉起手中的扁擔狠狠的打了下去。
“啊……”莫冬晴大叫一聲,只覺得屁股火辣辣的疼,她一邊叫垂死掙紮,“不要打我,你們不能打我。”
“賤婢,到現在還沒認清楚自己的身份,給我打。”玉夫人氣得臉紅脖子粗,形象全無,完完全全就是一個被嫉妒沖昏了腦袋的妒婦,現在只想将她狠狠打一頓再說。
随着板子落下,莫冬晴一開始還哀號着,到後來只剩下哼哼的聲音了。除了身上的疼痛,莫冬晴心裏更加的難受。
玉夫人說的那些話在她耳邊不斷的重複,她不過是個廚娘,一個恰好能給阿放洩火的玩意兒。
她不相信這些,不相信!
莫冬晴被打得快昏過去了,身下也慢慢滲出鮮紅的血跡。
見狀,玉夫人怕真把人給打死,心裏才有一絲害怕,她立刻讓婆子住手。
莫冬晴被打得氣若游絲。
玉夫人見狀,讓人将她拖起來,莫冬晴兩邊胳膊被人架着,腦袋屋裏的垂着,渾身上下透着一股死氣。
“你知道阿放為什麽選擇你嗎?”玉夫人小聲的問。
莫冬晴擡起小臉,疼痛讓她臉色蒼白,嘴唇也被自己咬破了。
看到這樣的莫冬晴,玉夫人心裏痛快了,“因為你能解将軍身上的毒,所以他才找你,在他眼裏,你不過是個解藥罷了。三個月一過,你對他來講毫無用處了。”
莫冬晴擡着眼睛看着玉夫人,“不……不是你說的那樣,阿放……跟我說了,我們都中毒了……”
玉夫人眼神一凝,“那他有沒有跟你說,三個月一過,你的下場就是去莊子上孤獨終老?”莫冬晴搖頭。
“見着男人就撲上去,也不看看自己的斤兩,別怪我沒告訴你,等将軍回來,你很快就會被趕出将軍府的。”
“不……”莫冬晴搖頭,“阿放不會趕我走。”
“三個月一過,将軍就走了,你自己想想這幾天将軍是不是欲言又止?”玉夫人見莫冬晴已經動搖,她拍了拍她的臉蛋道:“不但如此,将軍是不是還讓你喝藥了?”
莫冬晴心裏一怔,是了,藥她幾乎每天都喝的。
“知道那是什麽藥嗎?”玉夫人從她的臉上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莫冬晴望着她。
“避子湯,将軍給你喝的是避子湯,一個賤婢,怎麽又資格懷上将軍的孩子,現在,你相信了嗎?”說完,站起身,一揮手,“把她送回去。”
兩個仆婦拖着莫冬晴就走。
莫冬晴掙紮,回頭望着玉夫人,“你騙我,你在騙我對不對?”
玉夫人冷笑一聲,“是不是騙你,你心裏清楚。”
莫冬晴自然清楚,阿放跟她說那是解藥的,怎麽會是避子湯呢?
“啊……”莫冬晴大叫了一聲後,身子一軟,昏了過去。
“将她拖進去放在床上,省得說我凍着她了。”玉夫人夫婦。
兩個婆子聞言,将已經昏了過去的莫冬晴拖回房間,也沒将她擱在床上,而是直接将她往地上一扔,轉身就出去了,還關上了門。
等人出來後,丫鬟紅蓮有些害怕,她小聲的道:“要不要給叫個大夫看看?”
聞言,玉夫人一扭頭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叫什麽大夫?夫人我身體不适都沒叫大夫,她一個賤婢不過是挨了幾棍子找什麽大夫?”
聞言,紅蓮不敢再說什麽。
如夫人全程旁觀,見莫冬晴被收拾了,當下假模假樣的道:“姊妹跟個丫頭計較這些做什麽,好了,你現在氣出也出了,等氣消了趕緊給找個大夫瞧瞧,怎麽也是将軍的女人。”說完,斜睨了自己的丫鬟一眼給她使了個眼色。
丫鬟立刻意會道:“夫人,您還約了外事的幾個掌櫃說事情呢,時間差不多了。”
如夫人立刻道:“瞧我這性子,妹妹你早點回去吧,我那邊還有事情,就先走了。真羨慕妹妹,天天的就吃吃喝喝就行了,我啊,就是個勞碌命哦。”說完,轉身走了。
玉夫人氣得恨不能将鞋子脫下來丢過去,兩個都是賤人,等着瞧。
“還不走,站在這給那賤人當門神。”說完扭身就走。
其他人對視一眼,将門關上就走了,紅蓮在最後面,看到地上的血跡後将,一腳踩上去,來回摩擦了幾下,看不見了,而後将之前安排的人全部叫走了。
她們前腳剛走,後腳就有個人來送食材,擱下後也沒多看就走了。
玉夫人一行人走了一個多時辰的時間後,廚房那邊就冒出了濃煙,緊接着就是有零星的火光,最後大火蔓延開來,整個廚房都燒了起來。
這點正好是午飯的點,湖心小築本來就偏僻,一面挨着人工湖,一面後頭就是一個不大的小山丘,遠離府裏人們的生活的範圍。衆人來将軍府當值的第一天,都會被自己的總管耳提面命,不要靠近湖心小築。
是以直到整個湖心小築都燒了起來,才有人遠遠的看到有濃煙,于是立刻有人前去查看,有人立刻去彙報總管。
胡總管剛剛從外面回來,飯剛吃兩口,聽說湖心小築燒了起來,吓得碗直接摔碎了。而後立刻招呼所有的人,趕緊去救火,重要的是救裏面的人。
等胡總管帶着衆人趕到的時候,湖心小築已經燒的只剩下一部份了,廚房燒得最嚴重,已經看不出原樣了。
胡總管看到那燒得已經坍塌的廚房,一時間只覺得腿軟不已。完了完了,一定是那姑奶奶在做飯的時候不小心引起了火,結果房子就着了。
“進去給我找,看有沒有活人。”胡總管大喝一聲,轉身瞪着負責将軍府安全的侍衛,“你們都是吃閑飯的,着火了都不知道?要你們還有什麽用?”
被訓斥的侍衛不服的反駁,“不是你讓我們別來這邊轉悠的嗎?”
胡總管被回的無言以對,是啊,為了讓将軍跟那個廚娘的秘密不被其他人知道,他是吩咐過讓侍衛們在巡邏的時候遠離這片區域。
這下,真的完了。
好在這裏周圍就是水源,衆人用了半個時辰,終于将火熄滅了。但整個湖心小築,已經燒得不成樣子了。
人,更是沒找到。
胡總管想,等将軍回來了,他的小命可能也就到日子了。
湖心小築失火,莫冬晴不知死活,發生這麽大的事情,胡總管不敢隐瞞,連忙寫了一封信,讓侍衛快馬加鞭給沈放送過去。
那邊,如夫人跟玉夫人聽到消息後都心裏一凝,如夫人沒想到玉夫人這麽狠,将人打了不說,還敢放火燒了湖心小築?
那可是過世的老将軍跟夫人留下的,對将軍來說,那裏才更像是他的家。如夫人打小就在将軍府,知道那裏對将軍的重要性,所以知道莫冬晴住在那裏後,就算心裏瞧不上莫冬晴她也不會出面喝斥一句的。
只是沒承想,玉夫人居然敢這麽幹,簡直就是瘋了。
玉夫人則認為,自己離開的時候那裏□好好的,怎麽會突然起火的?一定是柳如那個賤人乘她帶着人走了後回去悄悄放的火,目的就是要嫁禍于她。
兩個女人都以為自己掌握了着火的真相,但都不敢去說,如夫人怕牽扯到自己,畢竟自己一貫在沈放面前都是乖巧聽話的樣子。再說,這也算是她握着玉夫人的把柄了,只要她答應放棄不跟她争沈放,她可以不告密。
而玉夫人則是心虛,她雖然沒放火,但人确實是她打傷的。現在外面傳言是那個賤人自己做飯不小心燒了廚房,她又何必跳出來給自己惹麻煩?最好就是這麽覺得。
于是,兩人都保持了靜默,并三令五申之前跟過去的幾個丫鬟婆子,不許對外說一個字。
沈放正在京郊的圍場做最後的清理工作。
馬上就要舉行一年一次的圍獵,為了不出現什麽意外,他們一般都會将有安全隐患的兇猛類禽獸驅趕或者射殺,這樣等陛下帶着王公大臣們再來圍獵的時候就不會出現安全隐患的問題了。
本來要三四天的工作,沈放楞是将工作提前一天完成,等天黑後衆人回來明天在巡守一圈沒發現別的猛獸就可以回去了。
才出來兩天,也就一個晚上,居然就十分懷念抱着她睡覺的感覺。
不抱着她,覺得心裏有點空蕩蕩的。
沈放看着那些被拉回來的野物,想到莫冬晴說要給他做肉幹,這些野物的肉做肉幹,味道應該也不錯。
想到此,沈放讓侍衛将一頭野豬,一只誤殺的梅花鹿先送回去,交給總管,讓總管轉交給莫冬晴,他現在有些迫不及待想吃她做的肉幹了。
侍衛剛要去辦,就看到府裏的侍衛急匆匆的沖了進來,看到他立刻問将軍在哪。
那侍衛手一指,府裏來的侍衛立刻沖了進去,看到沈放站在那立刻單膝跪下,“啓禀将軍,府裏出事了。”說着将手裏管家寫的信封遞了上去。
沈放因為在想莫冬晴,嘴角的一抹笑意還挂在嘴角,聽到侍衛說出事了,嘴角的笑意瞬間凝固,不知道為何,心跳立刻加速起來。
他臉一沉,一把拿過侍衛呈上來的信,拆開後只看了一眼,手就抖了起來,連腳步都晃了幾下。
不,這不可能,怎麽會這樣?
沈放來不及多想,一手捏著書信轉身就跟自己的侍衛長道:“你留在這裏做最後的檢驗,我立刻回府。”
侍衛長立刻應了一聲是。
沈放一走,保護他的侍衛立刻跟上,沈放之前讓他運野豬回去的侍衛有些懵,“将軍,這些野味還要帶回去嗎?”
剛說完就被自己的同伴踹了一腳,這貨缺心眼啊,沒聽到說府裏出事了?沒看到将軍臉黑成那樣了還問?
沈放沒回答,只是這話聽在心裏像是被人紮了一下,前一刻還在想着給她送點野味回去做肉幹,下一刻就接到她葬身火海的消息,還有比這個更諷刺的嗎?
沈放披星戴月壓着點在城門關閉前一刻回到京城。
縱是這時間點不允許騎馬,沈放也顧不得了,帶着人直奔将軍府。
胡總管在門口候着,在聽到那啃啃的馬蹄聲後,胡總管只覺得心驚肉跳。
沈放騎在馬背上,隔着老遠,胡總管都感覺到了沈放身上的滔天怒意。
到了門口,沈放直接跳下馬背。
胡總管立刻上前謂罪,“老奴該死,沒照顧好莫姑娘。”
沈放手裏握着馬鞭,聽到胡總管的話,手中的鞭子高高舉起,撓着他的臉頰狠狠的抽在了地上。
胡總管吓得一哆嗦。
沈放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一言不發往湖心小築跑去。
還沒靠近,空氣裏就傳來一股子燒焦的味道。沈放聞到這些味道,心裏一抽,腳下一晃。
回來的路上,他一直想着,或許是胡總管弄錯了,或者是失火了,但她應該沒事的。
但現在聞到這焦味,就可以判斷,燃燒的程度跟面積肯定不小。
沈放穩住身形,繼續往前走,雖然他已經做好了足夠的心裏準備,可當他看到已經坍塌的一半的湖心小築後,心還是一凝,頓時就覺得嗓子眼堵得慌。他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麽,結果發現自己哽咽得慌,發不出聲音來。
怎麽會這樣,為什麽會這樣?他不過就是出了趟門而已,怎麽就天人永隔了呢?
“胡青……”沈放厲喝一聲,轉身一把楸住胡總管的領子,将他整個人都提了起來,胡總管被衣領子勒着脖子都快喘不過來氣了,一時間面紅耳赤。
“我讓你照顧她,你就是這麽照顧的,失火的時候你在哪?為什麽燒了這麽久才發現?”沈放每間一句眼睛紅一分,問完後狠狠的将胡青推開,轉身就往裏面沖去。
他不信,他不信,他一定要親自看到。
當看到那些倒塌的屋頂燒焦的木頭跟漆黑的磚塊後,沈放腿一軟,差點摔倒。看着眼前的斷壁殘垣,沈放不敢再想,他沙啞嗓子道:“給我挖,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否則,我不相信。”
他不相信,不相信昨天早上離開的時候還是好好的,今天就要天人永隔,他不相信。
“胡青……”沈放大吼一聲。
胡總管顫顫巍巍的走了過來。
沈放又是一把楸住胡青的領子,雙目赤紅,鼻翼大張,他要咬牙切齒的瞪着胡青,“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回事。”
胡青只能将自己的猜測說了一遍。
沈放不相信,她不是新手,不可能自己不小心點燃了廚房将自己賠進去了。但……他又記得她說過,要做肉幹,要文火慢炖,會不會,會不會因為太累了,睡着了……
後面的,沈放不敢在想。
“查,給我查,我要将整個事情的經過弄得清清楚楚。”
一旁的侍衛立刻道:“是,将軍。”
等人離開後,沈放就站在門口,看着衆多将士在清理現場。
一輪明月高高的挂在天空,所有的人都被叫來清理,燈籠将湖心小築周圍照的亮如白晝。
沈放像是一根木樁一樣站在那看着那些人一點點的将廚房清理出來,周邊的東西還能根據形狀猜鍘是什麽,最裏面的全部都燒成了碳,就連那鐵鍋也燒的不見殘骸。
沈放的心一點點的沉了下去,他嘴唇死死的抿着,一雙布滿紅血絲的雙眼直勾勾的看着那邊,眨也不眨,生怕漏掉了什麽。
亥時初,胡青一臉大汗的跑了過來。
“将軍,查清楚了。”
沈放終于動了,他眼珠子轉了轉看向胡青,臉色陰沉的可怕,“說。”這一個字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胡青垂着頭不敢看沈放,快速的将自己調查到的說了一遍。
沈放雙手捏得死緊,好,好的很,他不過是離開兩日,這些人就敢作妖。看來他這個将軍府是需要好好的整頓整頓,讓那些人知道,誰才是這個将軍府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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