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重逢

【悄悄給大家欣賞一份大作。附圖一二三四】

第一張圖,是時周手寫的遒勁有力的名字。

第二張圖,是旁邊打上的挂了紅燈的分數。

第三張圖,是無限放大了用來嘲笑的分數。

圖四五六,是試卷上具體的細節。

【呵呵,走後門的就是走後門的,一到考試就原形畢露了。】

【學校到底在做什麽?為什麽放這樣的人進來!百年名校的公平就這麽不要了嗎!】

【我服氣了,這位真是萬年擺脫不了花瓶的稱號!】

別說他們服氣,時周也服氣了。

剛被任課老師叫去辦公室以恨鐵不成鋼恨周不讀書的悲憤眼神盯出一身雞皮疙瘩,他根本不知道該回答些什麽才能安慰這位老學究破碎的心。

教授人很和藹,書本質量很好,同學們男帥女靓,試卷印刷清晰,考試氛圍莊嚴肅靜。

一切都很好,只有時周不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時周的緣故,宿舍裏時常沒人。時周本身不以為意,并沒有感受到冷暴力的氛圍和遭受冷暴力的自覺。

再怎麽樣的沉寂都不會比當初的那段黑暗難熬,他甚至于習慣了一個人獨來獨往互不幹擾的冷清。

還有安達的課。

他一個字都聽不進去,每天上課摸魚的習慣令他難得有了大學生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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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愁眉不展地托腮,手中抓着不及格的卷子。

本來是光腦集中作答,但由于教授真的過于憤怒了,特意把他的卷子打印出來恨不得糊到他的臉上。

別問為什麽,問就是很忙,沒空。

基軍之前根本不重視學術方面的教育,每天醒來第一句,先給自己定下個越野十公裏的小目标。時周初來乍到,按照基軍原有的做法下苦功夫在機甲上,本來經常頭痛欲裂的腦袋碰見這些密密麻麻的文字之後足足又膨脹了一圈。

算了,說什麽都是借口。

時周沉默地舒了一口氣,開始思考要不要把這張紙帶到機甲裏作為燃料毀屍滅跡。

“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室友小心地環顧了四周,鬼鬼祟祟的,似乎怕被人發現的樣子。

時周怔愣,這還是宿舍裏第一次有人主動同他說話。

他回過神,收下對方的好意,但介于對方過于謹小慎微的樣子,他笑着搖搖頭:“謝謝你,不用了。”

他現在可是全校大部分裏的眼中釘,和他交往稱得上頂風作案,沒必要再牽累無辜的人。

舍友臉皮薄,從額頭到耳垂迅速漲紅,支支吾吾的:“那……那……要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我盡量幫你。他們偷拍的時候,我看見了但是沒有制止,對不起。”

試卷照片這種東西可以傳出去,傻子都知道是同宿舍人的所作所為。

時周聳聳肩沒有說話,他心裏沒有很責怪,但是莫名地不想說“沒關系”,斟酌着言辭回複:“謝謝。”

謝謝你暗中的幫助,也理解你明哲保身的行為,但我同樣有不予回應的權利。

“自由搏擊訓練場在哪裏?”時周當下更關心這個問題。

“啊?出門往東一直走就是了。”男生回答。

“謝謝。”

時周匆忙抓起設備往訓練場跑。

【周周,不對勁吧,這兒哪有什麽訓練場,明明是小樹林啊。】系統觀察着身邊的環境感到疑惑。

時周停下腳步,開始向西奔跑。

訓練場的輪廓逐漸出現在視線之中依稀可見。

【那個人也是個騙子!】系統氣憤,口口聲聲說着道歉,原來也是推波助瀾中的一員,甚至更加虛僞。

果不其然的遲到,所有人整齊地列隊筆挺,教官看都不看他一眼,指着訓練場的跑圈:“十圈。”

人群之間激烈地打着眼神官司,傳遞到時周身上的目光有幸災樂禍有同情也有不含情緒的端詳。

時周沒有辯解,默不作聲轉身開始繞圈圈。

等大汗淋漓的停下之後,他們一群人已經做完熱身活動搭好了擂臺。

“老規矩,個人守擂賽,一人當擂主,其餘人來挑戰,挑戰成功的就是新的擂主。”老師老慣例抛出這句話後就跑到一邊不管他們。

搏擊課是傳聞中首軍裏最不講究秩序最混亂的一堂課,每堂課基本上始終處于混亂的狀态,各個猛男壓來壓去,場面一度十分哲學。

初來乍到,時周決定暫時戰略性地撤退到後排圍觀一下有沒有什麽避諱。

人群中幾個人交換了眼神,推搡擠占着空間,如他們所願,一排人不受控制地被推移到了最前排。

但事實卻不如他們想象的美好。

時周那一排人全都到了隊伍最前端,除了時周穩穩立在原地我自巋然不動,低調地宛如洪流中的一塊巨石。

“???他怎麽做到下盤穩如老狗的,比不倒翁還神。”其中一個人睜大眼睛。

出主意的人一樣有點難以置信,找着借口:“巧合吧。”

不倒翁轉世的時周回頭若有所思地朝竊竊私語的那幫人望了一眼。

一回神發現,一堆人轉換隊形把他圍到中間。大家秉承的觀念十分一致:他們一定要見識一下新來的同學的實力,外界的流言蜚語他們可以視而不見,但作為天之驕子的驕傲與對整個團體榮譽的維護,他們無法接受一個實力不匹配的人進入這個專業。

第一個人跳到了中間擺出姿勢:“比一比。”

時周點頭跟着一起走上臺,打鬥前下意識的退一步使得對方冷笑不疊,以為他心有害怕,毫不猶豫一個殺招。

時周堪堪多退後幾步勉強躲開,瞧着生出幾分狼狽。

場下自然一陣唏噓之聲。

兩個人分屬完全不一樣的步伐,如果說時周是飄逸如雲的話,那麽那麽這個人就是一股淩厲的疾風,連腳步都殺伐果斷極具攻擊力。

兩種不同風格的對決使得場下人應接不暇,有心人便能發現時周的刻意拖延,好幾次刻意控制自己的速度引得對方認為有勝出的希望做出更有力的反擊。

兩道不同的身姿一路糾纏,此退彼進,無法分辨究竟誰處于頹勢。

驀然,時周回身止住步伐,瞳孔中那人來勢洶洶的攻勢不斷放大,他不躲也不閃。

拳頭臨近胸膛的一瞬,他略微側身,翩然之态,僅一個閃現,便抓住他的手臂,特意抓住中間的部分,堅如磐石無法掙脫。

怎麽會這麽大的力氣?

對方大驚失色,發現自己根本掙脫不得。

時周溫和地笑一笑:“抓着是怕你脫臼。”

下一秒他脫離了地心引力,一個愣神的功夫旋了一圈,重重摔于地板疼得頭暈眼花。

全場轟然。

如果有基軍的人在場,一定會抱臂冷笑表示自己的見怪不怪以及他們的大驚小怪和沒見過世面。

這可是渣男時周和你對戰摸清你的招數見招拆招地學習完,并且認為你沒有利用價值之後決定速戰速決的慣常手段。

基軍的朋友們給它起了一個特別好聽的名字——飛天小神豬。

只要時周輕輕扯過你的手臂,極速旋轉之間将你帶離地面,你就能夠享受到飛一般的快感,像一只長了翅膀的快樂小豬,風吹動你的毛發,你在空中情不自禁地發出豬哼哼一樣的聲音,等你回過神來時你又已經像要一只被壓在案板上的豬被掄到了地板上,發出哀鳴的豬叫,完成了一名豬腳短暫的一生。

守擂成功。

一個接一個的人橫着上來,一個接一個的人橫着下去。

時周的手腕跟着他們的招式不動聲色地翻飛,暗暗記于心中,飛速和系統一起判斷是否能夠融合到自己的學習之中。他的身體條件過于苛刻導致了許多招式對他過于艱難,必須大海撈針一般篩選最适合自己的方法。

他的心神逐漸因為對戰而激蕩,比平時多說了許多話,側身如翩跹之燕擋過同學的飛踢,以一模一樣的招式還了回去,踢中那位同學的腰腹:“腳尖多繃點勁。”

他眼睜睜看着時周使出和他一樣的招數,并且由不熟練到熟稔只在一夕之間。

“你無恥!你偷師!”

羞辱我就算了,居然用我自己的招數羞辱我!

不過時周下一個動作就不是他的了,他迅速判斷出是哪個同學使過的立馬改口:

“太好了兄弟,你還學馬克了的招數啊,下課了教教我哈,我觊觎他的步法很久了哈哈哈。”

場下龇牙咧嘴揉肩捶背的馬克同學氣氛地大喊:“你給我滾。”

時周迅速出拳把他砸下臺滾去和馬克作伴。

整個場地裏漫山遍野之中仿佛放了一個環繞式的立體音效,無數高大男人們脆弱地發出嘤嘤嘤的啼哭。

“兄弟你也被掄出來了啊,好巧好巧,還好我沒有掙紮一招被他打翻,走得很快樂。”

“今天才明白認輸原來是這個世界上最簡單最快樂的事情。”

場內的人越來越少,老師一邊捂起耳朵一邊伸手攔住想逃跑的人不讓走,硬生生把他們丢到了臺上。

時周眼中閃爍着興奮的光彩,身體經歷過疲憊的關卡之後竟然更加輕松。

“再來!”

再來個大頭鬼哦!

場上的同學迅速原地托馬斯螺旋式三百六十度後空翻重重摔在地上假裝自我了斷,不顧老師意外深長的眼神加入嘤嘤嘤大軍之中。

他憔悴地捂着自己摔疼的尾椎骨:“他到底是那裏來的變态怪力男金剛啊?”

身旁的同學默默糾正,沒有忽略時周的一張臉:“是金剛芭比謝謝。”

“卧槽是哪個坑爹的說他走後門的,學校居然能從基軍手裏搶來這種人形bug!”

“還有說他是花瓶的,鋁合金材質的花瓶嗎?”

那一天所有人都想起了被一個姓時的金剛芭比支配的恐懼。

有氣不過深覺自己慘遭欺騙的人早就按耐不住登上論壇到了之間深扒時周的帖子下面噼裏啪啦一頓罵,順便在結尾深切地“嘤嘤嘤”賣慘了一下。

轉瞬之間,場下所有圍觀場上單方面屠殺的同時不約而同翻出那個帖子,集體自發回複着一條相同的留言:

“要不是我沒有被他打過……”

場中的人終于只剩了時周一個。

他剎住狂奔不前的動作,輕巧地跳下擂臺,環顧四周,場內竟然空無一人。

攔住一位剛才和他過招最多時間最長自然也傷的最深,正在茍延殘喘往外爬的同學。

“同學,老師呢?”

這位無辜同學瑟瑟發抖:“嘤。”

時周以為自己聽錯了,耐心重複了一遍:“是下課了嗎?”

同學抽噎了一聲:“嘤嘤。”

禮貌的笑容差點維持不下去,時周深吸一口氣,臉上流露出茫然的空白來:“其他人都去休息了嗎?”

同學被吓得飙出了眼淚:“嘤嘤嘤。”

時周:???

*****

特種作戰系作為天之驕子之中的天之驕子,內心的心氣自然高的無比,只有實力才能讓他們低下高傲的透頭顱。他們在學校獨成一個體系,單獨以一個小團體一樣的方式存在。因為實際作戰之中不同于其他系同學的相互配合,他們所有的內容必須掌握,并且運用于實戰之中。

時周的一番行為打消了他們對于他的揣度與審視,聽說有人放話出去讓論壇裏跳腳的人收斂一些。

時周雖然心領了他們的好意,但并沒有多大表示,他覺得有些嘲諷,如果自己的實力無法讓他們接受,他們就要聽之任之放任自流嗎?

他與他們的交往僅僅限于了點頭之交,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下意識忽略了那些人欲言又止想要親近的目光。

平淡生活的唯一亮色,是從基軍傳來的好消息。

基軍的教官們和首軍的老師經過一番探讨,針對送去的學生無法适應軍校生活學習進度的問題,決定設立一個銜接班。

所以柯克和胡恩将會提前抵達帝都,兩個人從出了基軍的基地開始就向時周的光腦狂轟亂炸,煩得他暫時拉黑了他們。

等掐準的時間到達,時周換好衣服準備去接他們。

車輛穩穩停在飛船換乘樞紐處,人來人往,各色人種與口音彙成喧鬧又極具節奏感的聲調,充滿別樣浪漫的風情。

時周邊翻書邊看表,打算聽聲識人,畢竟這兩位只要湊到一起發出的争吵聲一向跟唱山歌一樣,隔一座山頭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沒想到預估失誤,當兩位大包小包背着行李傻呵呵地站定在他的面前之時,他才堪堪放下書,甚至沒來得及反應。

時周接過他們手上的部分行李走在路上前頭帶路,挽起的襯衫之下露出的小臂纖細,看得柯克一顆老父親之心再次心痛,覺得他好像又瘦了。

到了一家咖啡館稍作休息。

“你們兩個發生了什麽事?”時周不可能瞧不出他們倆之間的貓膩。

“沒什麽,我和他三天沒有說話了。”兩個人義憤填膺又異口同聲地向時周大聲訴說,飛快地撇過彼此一眼,同時挂着冷笑扭過頭去。

時周覺得好玩,拉開凳子示意他們一起坐下。

桌上擺了倒置的空杯,他端起水壺斟滿推到他們面前:“說吧。”

一句話瞬間打開了兩人源源不斷的話茬子,仿佛滿腹的憤怒和委屈突然有了宣洩口。

“你知道嗎?他到底是什麽身份!”兩個人再度同時出聲,嫌惡地看向對方。

柯克先發制人指着胡恩深情朗誦:“他,擁有一個星球的遺産繼承權,家裏手握十座以上的大礦山,金礦銀礦鑽石礦稀有金屬礦通通都有!每天在城堡的300平米的大床上醒來,有一百個仆人為他送來衣服,開心的時候頭發就會變成七彩的……”

胡恩不甘示弱,滿懷背叛感地瞪向柯克:“他,貴族子弟,他媽是帝國最知名的機甲師,他爸是帝國的國防信息部大臣,他爺爺是退任的星際有名的外交官,他奶奶是阿爾星皇室的公主!”

柯克怒了:“我爸那不是剛升職調任來帝都的嗎!”

胡恩冷笑:“那我開心的時候頭發也沒變色啊!”

“我奶奶的那個阿爾星一整個星球才一百個人,所有人都是皇室成員!”

“我家的大床明明才100平米!”

時周:……

胡恩扭頭轉向時周:“夏爾你說說,我們仨一起認識這麽久了,他居然瞞了我們這麽多東西,他把我們當做好朋友了嗎?”

柯克翻一個白眼:“這話我也送給你。”

時周張張嘴,不知道該如何回複。

論起隐瞞,其實自己也隐瞞了大部分東西。

但是!但是!

真相揭露之後竟然如此的殘酷,唯二的兩個朋友原來一個有錢一個有權,而他沒爹沒媽沒錢沒房。現實過于慘烈和冰冷,刺痛了他一顆弱小的心靈。

大家都是王者,只有我才是青銅。

時周莫名有些虛弱:“我也不是很想和你們說話。”

柯克和胡恩頓時慌了。

“別啊夏爾,我不是故意瞞你的,我爸最近才接到調令,他原先就是邊陲小鎮的地方官。”

“對啊,礦是礦我是我,我擔心金錢玷污了我們之間的感情,你要是因為我是土豪的兒子瞧不起我滿身銅臭味怎麽辦?”

請羞辱我好嗎!我不介意!

時周更不想說話了,一臉生無所戀的表情。

柯克和胡恩緊張地拼命喝水,等待他的宣判。

窗簾鼓起船帆一樣的形狀很快平整如初,水杯的水泛起微微的漣漪。

時周将一份簡歷推到他們的面前:“看看,看完有問題的問我。”

兩個腦袋瞬間積極地湊到一起,互不相讓擠占白紙面前的空間。

“證件照拍得真帥。”

“長的可真像夏爾。”

柯克徑直拍上胡恩的腦袋:“像個屁,明明就是本人。”

時周已經不想對他們發表任何意見,撐手歪頭,手指輕輕叩擊木質桌面。

胡恩這位合格的盲生終于發現了華點,擡頭試探:“時周?”

除了姓名欄,其餘都沒有透露出什麽奇怪的信息,可正是姓名……

“我的真名,夏爾是我借用的身份。”

“啊?哦哦哦!”柯克點頭如搗蒜,“我了解了!”

“嗯嗯嗯。”胡恩睜着大眼睛一起小雞啄米。

開玩笑,借用身份總比他們隐瞞身份的錯誤小,他們可沒膽子順勢指責時周什麽,明顯他們的罪行更加嚴重。

時周沉思片刻,默默把簡歷收回包裏。

虧他還想象這兩位一百種生氣的方式和自己一千種道歉的方式,真是浪費感情和腦細胞。

幻想的所有久別重逢的溫情戲碼被徹底打破,時周無奈地扶額,整理好心情勉強正經起來向他們交代注意事項:“首軍的教學方式和基軍很不一樣,你們盡快适應,尤其是文化課方面,從機甲維護再到什麽宇宙空間納米技術通通都學,你們別掉以輕心。方面倒是和基軍差不多,只是我們原先更側重攻擊,并沒有多大區別。”

不過他們能提前來,顯然是因為學校認識到了這些問題,肯定耳提面命同他們說過很多次了,自己的話不過無意義的重複。

但對面兩個人特別給面子:“夏爾你真好。”

“周周你真好。”

“你怎麽叫上周周了!”胡恩特別敏感。

柯克不服氣:“入鄉随俗,他都告訴我們真實身份了。”

眼見兩個人又要吵起來,時周當機立斷結束話題:“去學校注冊。”

汽車飛馳停在首軍的大門前,兩個人鄉下人進城新奇地打量着周圍的一切。

“他們怎麽怪怪的?”

“我也覺得。”

胡恩和柯克總可以在某些時刻某些地方有着共同的默契,具體經常體現在和時周有關的事物身上,不管是經過時周身邊時若有似無窺視的眼光還是絮絮叨叨的議論,其實根本不明顯,但他們察覺到了詭異。

“我去幫你們取放行李的鑰匙。”時周讓他們停留在原地,先行一步,與一個男生擦肩而過。

矮小個子的男生眼神一直放在時周身上,哪怕時周進到辦公室後仍然陰鸷地盯住玻璃門後的身影,狠狠磨着牙經過柯克和胡恩的身邊,思緒仍然沉浸在時周的身上:

“不要臉。”

胡恩猛得死死抓住那個人的手臂,用的力道疼得那個人臉頰憋紅到扭曲,他攥緊拳頭脖子上的青筋暴露,怒不可遏沉聲問道:

“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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