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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真下樓,傅晉仍坐在客廳,他埋頭抽着悶煙。
她走過去,坐得離他遠遠的,小聲哼了哼。
傅晉透過煙霧看她:“你哼哼什麽?”
“我姐哭了。”傅真故意告訴他,“從小到大我還是第一次見姐姐哭,她哭得可傷心了。”
傅晉表情微滞,嘴硬:“哭她的,我還不信說兩句都說不得了?哪有這麽嬌氣!”
“爸爸。”傅真不滿。
傅晉拿她作比較:“你沒少被你媽和我罵吧,也沒見你掉兩顆金豆子下來。”
“我是習慣了,再說我确實是自己沒幹好事,你們還老說我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還說我死豬不怕開水燙呢。”傅真堅定站在傅惠那邊,“但是姐姐又沒錯什麽,她能不委屈嗎?”
“合着你和你媽的意思,全是我的錯了?”傅晉将煙塞嘴裏,深深吸了一口。
傅真點點頭。
傅晉氣得眉頭皺起,瞪着她想訓斥最終卻作罷。
“不就是個年畫傳人嗎?誰做不一樣啊?強扭的瓜不甜,姐姐不願意就算了呗。”傅真拍拍胸脯,“讓我來,我來接你班皆大歡喜。”
傅晉輕飄飄瞥她一眼:“小屁孩什麽都不懂。”
傅真不服氣了:“誰小屁孩呀!我都快要吃十八歲的飯了!還有我什麽都懂,什麽描線、雕版、做顏料、印色、裝裱,我啥不懂啊,我就是個全才。”
傅晉“啧”一聲,不給面子:“就你那三腳貓功夫也敢這麽大口氣,真好意思說自己全才。”
“我那是被學習耽擱了,熟能生巧,嘿嘿……你信不信,等我以後專注做年畫後,長江後浪前浪,把前浪拍死在沙……不,必須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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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拉倒吧,你能坐得住?”
“坐不住我把502粘凳子上……”
傅晉嫌她煩:“行行行,別貧了,你消停會兒,嚷得我腦仁疼。”
“你還沒答應我呢。”傅真不依。
“我答應你答應什麽呀?”傅晉掐滅煙頭。
“不逼着姐姐做年畫了,你想想,以後她當了老師。人家問你大姑娘什麽工作,你說出來也有面子啊。”
“我是那種要面子的人?”
傅真使勁點點頭。
傅晉要有胡子的話,指定吹起來了,他說:“我遲早得被你氣死。”
“我保證不氣你。”傅真連忙坐過去挨着傅晉,舉起三根手指,“我發誓,爸,只要你答應我不硬要姐姐接你班,我肯定什麽都聽你的。”
“說得好聽。”傅晉對小女兒的保證嗤之以鼻。
“我在你心裏可信度就這麽低啊!”
“嗯。”傅晉敷衍。
傅真傻眼了,她愣了愣,抱他胳膊耍賴:“爸爸,你就答應了吧。”
傅晉不為所動。
她不放棄,一疊聲的“爸爸”喊個不停。
傅晉頭疼得不得了,威脅:“別煩我,再鬧信不信我找你媽的針把你嘴巴縫起來。”
傅真氣呼呼放開他,重重“哼”了聲:“老頑固。”
傅晉:“……”
那晚後來,傅惠被董亞華拉下樓吃飯,餐桌上一家人異常的沉默,就連傅真都調節不了氛圍。
睡時傅真擔心夜深人靜傅惠一個人容易胡思亂想,于是特意問:“姐姐,需要我給你提供暖被窩服務嗎?”
傅惠看穿不說破,收下她的好意:“來吧。”
兩姐妹許久沒這樣睡一張床了,傅真抱着傅惠的腰,一只腿搭在她身上,喊她:“姐。”
傅惠平躺着,任由妹妹樹熊一樣摟着,“嗯”了聲。
“還記得上次我倆擠一塊睡覺,是爺爺去世的時候。”傅真說。
爺爺的葬禮上,住得遠但血緣厚的親戚留宿在家裏,床位不夠,兩姐妹便打地鋪睡了兩天。
傅惠問她:“想爺爺了?”
“爺爺要是知道你不想成為年畫傳人,他一定不會強迫你的。”傅真說。
在某種程度上,傅真覺得爺爺比爸爸通情達理多了。也許是隔代更親的緣故,爺爺對兩個孫女極是溺愛,幾乎要什麽給什麽。
“我沒事了,你不用安慰。”傅惠捏捏她連,“我是姐姐呢,沒那麽脆弱。”
傅真手掌量她的腰:“這麽瘦跟紙片人一樣,風一吹就倒。”
“癢。”傅惠忙捉住她手,笑道,“說得好像你不是。”
“我不是哦。”傅真說,“我有肉,你摸摸?”
傅惠沒摸,她告訴她:“我剛才和媽媽說好了,明天回學校。”
“啊?!”傅真一下子撐起身子,“這麽快就要走啊?”
“嗯。”傅惠拉她躺下,“本來回家之前,關系好的學姐給我介紹了一份日語老師的工作,我想去試試。”
“那好吧。”傅真雖然舍不得,但也知道她走這一步是向傅晉表決心,她問,“暑假宿舍可以住嗎?”
“嗯,可以留寝。”
隔日清晨,傅惠就拖着行李箱離開家。
傅真送她出門,走到巷子口正好遇見周骥,少年短袖短褲人字拖穿得極其随意,手裏拎一袋小籠包,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
周骥愣了下,打招呼:“傅惠姐。”
傅惠點點頭。
他看向傅真,問:“你們去哪?”
“陪我姐去車站,她回學校。”傅真言簡意赅。
周骥奇怪道:“昨天晚上才回來今天就要走啊?有什麽事嗎?”
“嗯。”傅真問,“今天打太陽西邊出來了你起這麽早?”
當着傅惠的面兒,周骥也要臉,不好意思和她胡扯有的沒的,說:“我也送送傅惠姐吧。”
傅惠到城裏的客運中心坐汽車去學校,兩人将她送到公交站,等車那會兒功夫,太陽一點點升高,光線變成金燦燦的顏色。
傅真将董亞華偷偷給她的一千塊現金拿出來:“姐,媽媽叫我給你的,她讓你在外面不要省吃儉用,照顧好自己。”
傅惠不要,“你拿回去還給媽媽,就說我有錢用。”
“那我可交不了差,她肯定會罵我這點小事都幹不好。”傅真拉開她書包袋子,很有經驗的樣子,“長輩賜不可辭。”
周骥在旁邊幫腔:“傅惠姐,不要白不要。”
這時公交車哐當哐當駛來,傅惠自知擰不過妹妹,放棄抵抗:“替我謝謝媽媽,你馬上就高三了,不要貪玩,要好好學習。”
傅真乖巧點頭,揮揮手:“我知道。你到了要報平安哦。”
公交車載着傅惠,哐當哐當駛遠,轉眼消失在街道轉角。
周骥把小籠包遞給她,傅真悵然若失的樣子,搖搖頭:“在家裏吃了早餐的。”
“你姐什麽情況?”他問。
傅真不禁長長嘆口氣。
“怎麽了?昨晚你就鬼鬼祟祟的,發生什麽事了?”周骥實在見不得她垂頭喪氣的樣子,逗她,“有什麽不開心的說出來我開心一下。”
“哎呀!”傅真果然精神了,立馬兇他,“你煩死了。”
“你姐和你爸吵架了?”周骥猜測道。
傅真驚了:“你是怎麽知道的?”
“也不看看我是什麽人,神算子。”他臭屁。
“少來。”傅真翻白眼,“瞎貓撞上死耗子還差不多。”
周骥跟她分析:“其實顯而易見,你姐這明擺着就和離家出走性質差不多,絕對是和家裏的人吵架了,首先排除你,你媽又悄悄讓你拿錢給你姐,所以也排除了,剩下的只有你爸。”
“算你說對了。”傅真承認。
“你姐也會吵架啊?”周骥表示懷疑。
“我姐溫柔就活該被欺負。”傅真沒好氣道。
“消消氣,消消氣。”周骥哄她,“你爸對你姐不好啊?以前沒聽你說。”
“也不是不好。”傅真向他傾述這事,“我爸非要強迫我姐接他的班,但是我姐不想當木版年畫傳人,她想當老師,兩人沒談攏。主要還是怪我爸說話太過分了,他居然說我姐不接他的班就是不認這個家,你說氣不氣嘛?”
周骥順着她的意思點頭:“太氣人了,不講理的程度和我家老爺子有得一拼。”
“應該是我爸比你爺爺還不講道理。”
“看來我爺爺在你心裏還有一丢丢的好印象分。”周骥笑了。
“你別跟我耍嘴皮子啊,沒心情。”傅真說。
“你姐這是向你爸開戰了?”周骥問她。
“他們是父女又不是仇人,開什麽戰,她去做她想做的事了。”
“這不就結了,你也知道他們是父女,暫時出現分歧罷了,憑我多年和我爸對着幹的經驗,你爸肯定會先讓步,你也不要不開心了。”
“你還很驕傲了。”傅真笑了笑,她說,“我還好,不開心的人是我爸。”
傅晉萬萬沒想到大女兒不反抗則已,一反抗就沒給他留一點餘地,她幹脆利落拎包走人的行為,令他措手不及,仿佛一桶熱油,澆在他心頭那把怒火上。
他想攔,又被董亞華阻止了,氣得不行,成天拉長了臉,傅真幾次聽見父母為此壓低聲音争吵,她都擔心他們鬧到離婚的地步。
周骥知道她的憂慮後,忍不住笑她:“你想象力也太豐富了。你爸你媽又不是感情不和,怎麽可能因為你姐的事情說離婚就離婚。”
宋澤表示:“我同意這個說法。”
事實證明,傅真的擔心純屬多餘。
傅晉和董亞華夫妻這麽多年,哪有不拌口角的?
沒過幾天,傅晉憋氣上火病倒了,董亞華衣不解帶照顧起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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